《清朝经济适用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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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经济适用男- 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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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粟娘不自禁头一偏,躲了开去。她转过身子,不看陈演,抓着文书和花钿的手慢慢从盒中抽了出来,手背上的青筋儿直暴,“这事儿你也没想错,你母亲只有你一个儿子,你如今快也二十七了。苏高三对你也有真心……你也总是觉着她不错……我这里已是——”

    陈演伸出手,用掌心包住齐粟娘的双手,将它们按在了妆盒里,想用掌心的温暖去平缓那手背上紧崩的筋络,他低低道:“粟娘,你听我说。”

    陈演将头埋在齐粟娘的肩头,“那些日子在高邮乡下,我没一日睡安稳了……一闭眼总是想着宋****呆在树上的样子……我……我得为你日后打算……”陈演的声音带着疲惫的暗哑,“原想着过嗣……”

    齐粟娘听得“过嗣”两字,只觉肩头上重若千斤,几乎让她负荷不起,眼里的泪止不住地向下落,陈演的叹息一声一声传入她的耳内,“过嗣……总要和你亲才行,否则将来还是保不住……你亲生父母都不在,齐强哥也未有子嗣,高邮陈家到底没半点血脉干系,只有我外祖家……我差了人去杭州,却已是败落了,寻不到踪影……”陈演的手在妆盒中死死抓住了八宝嵌珠花钿,“过嗣的路绝了,便只有一条路,抬个人进门生个儿子,过到你名下,你亲手养大——”

    齐粟娘终是无法忍耐,用力甩开陈演的手,妆盒被撞翻了开来,满箱儿的首饰散了半桌,包着花钿的文书也滚了出来,啪的一声落到了地上。齐粟娘用力掩住嘴,拼命压抑呜咽之声。挣扎着向外走去,却无法挣脱陈演的双臂。

    陈演听到齐粟娘的哭声,抬手伸到齐粟娘身前,慢慢抚过她的脸,只觉满手的冰凉。他看着脚下与一张薄纸扭在一起的八宝嵌珠花钿,“从那日八爷把你的卖身契放到我手上,我就没生过要纳妾的念头。这世上事事皆是讲出身,男人还能科举应试,征战沙场走出路来,女子却全在父母门第。当年你逃的事儿若是叫人知晓,不说外头的良家女子,便是比儿这样的奴婢都能压你一头,齐强哥———他原是不知晓当初的事,才把比儿送过来的。”

    齐粟娘的身子重重一颤,忍不住双手掩耳,“不用再说……”

    陈演死死抱住她,不肯让她离开一步,“粟娘,粟娘,你听我说完……”

    内室里回响着齐粟娘细细的哭泣声。陈演的手摸索着,一点一点想拭去齐粟娘脸上的泪水,却总是拭不干净,“我虽是记挂这些事儿,心里却只想着我们这样的情份,我便是想着你将来再嫁都受不住。我若是抬一个进来,你必要伤心,我哪里又忍心?我心里没拿定主意,一日接一日地拖着,也没有张嘴和你商量这事,直到那**说你不喜欢我去外头,我慢慢也就想明白了……我这辈子只想守着你过……”

    拼命压抑住的哭声终是大了起来,陈演慢慢扶住齐粟娘的肩,将她一点一点转过来,“我将她赎出来时就和她明说了,她要如何都是她自己的事,与咱们没得半点干系。你十月里才满十九,日子还长着……这事,原是我太着急了些……”

    陈演轻轻拍着齐粟娘的背,将哭得喘不过气来的齐粟娘扶到妆台边坐下,凝视着她道:“你放心,我已经写信给王大叔了,让他替咱们留意,从陈家选一个父母全失,年岁极小的孩子。咱们再等几年,若是还没有生,我也不纳妾,咱们就把那孩子过继到你名下当嗣子……你亲手养大的和你亲……若是齐强哥将来生了孩子,不拘是男是女,咱们要一个过来,和你更亲……”

清河卷 第二十九章 向扬州而去的陈演(330加更

    第二十九章 向扬州而去的陈演(330加更

    齐粟娘哭得睁不开眼,以袖掩嘴,拼命压住呜咽之声,“…我们成亲五年了…皇上……皇上最讲多子多福……我也怕坏了你的前程……”

    陈演举袖替她拭去泪水,“你不用担心这个。京城的阿哥都有没生儿子的,皇上不是一样还宠着?八爷如今的风光,怕是太子爷都赶不上。皇上当初操心我们的婚事,现在哪里有空还来操心我的家事?若是非要问上了,我就说你为我受了湿寒,正吃着药,眼见着快好了,皇上也不好说什么。你再如何,也在宫里呆过,也是皇上和皇太后的体面,咱们自己不乱了阵脚,还能怎么样……”顿了顿,柔声道:“若是皇上不喜欢了,我就辞官不做,带着你回乡下过日子去……”

    齐粟娘怔怔看着陈演,终是嚎啕大哭,扑入陈演怀中。陈演抱着齐粟娘,慢慢摸着她的头,“对不住,你心里为这事一直熬着,我却没体谅多少……”

    齐粟娘哭着拼命摇头,眼泪越哭越多,“没有,你没有对不住我。成亲这几年来,你一次也没在我面前提孩子的事。只是你越这样,我心里越是过不去……也不敢开口把心事儿和你说……”

    陈演紧紧抱住齐粟娘,“是我糊涂,没早把这事儿想明白,叫你受了委屈。后来想明白了,嘴上又没有说明白……其实我……也是害怕你多想了……扬州城这样的地方……”

    眼见得天入了黑,比儿和枝。儿看着紧闭的东厢房门,相视一笑,走了开去。比儿小声问道,“比儿姐姐,小连哥哥说,你问过爷当初在那楼里的事,我怎的没见你和奶奶说过——还有那簪花的规矩——”

    比儿摇头道:“爷是什么样的人,我。们不明白,奶奶还不明白么。爷便是中意了苏高三,也会三茶六礼的按规矩来。那日宴上奶奶在意的原不是那簪花儿——奶奶想明白就好。”

    枝儿似懂非懂羞笑了半会,又。疑惑道:“可是小连哥哥,也说爷等着抬苏高三进来给奶奶磕头敬茶,分明是看明白爷的心意了。”

    “小连明白爷,还是周先生明白爷?七夕既然说没有,。便必是没有。扬州城里的规矩,谁不是赢了彩注儿顺便抬个妾进门?”比儿叹了口气,“不说外头的人,便是我们俩,谁会信爷没这个心思,扬州城里的官绅又有几个不纳妾的,奶奶五年未出,爷这时节方抬一个,已是极念旧情了。奶奶——”比儿苦笑着,“又太要名声了些。”

    枝儿想了半会,点了点头,“漕连府里连大爷的妾室。也不少。外头还包着呢。”

    比儿取笑道,“你只是在咱们府里看着爷和奶奶。一心一意的过日子,看糊涂了,忘了外头是个什么样子。”

    床帐半掩,齐粟。娘尤在沉睡。陈演披衣下床,点亮烛台,正要招唤比儿,脚下一碰,见到那与花钿扭成一团的文书,心中疑惑,伸手拾了起来。

    他走开几步,正借着烛光低头细看,先是惊得脸上变色,猛然回头看向床上,“粟——”却又顿住。陈演慢慢在妆台前坐下,捱着头,苦苦思索,烛光摇晃着,映得他的脸忽明忽暗。

    过得良久,陈演终是叹了口气,捏着眉心,喃喃自语,“我出来为官,拘住了她,日日跟着我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她本是个不肯多说的,我若是也拘着,终不是回事儿。”慢慢将手中的文书伸到烛火上,苦笑着,“她不肯说,只有我多说些了……”说话间,那文书转眼烧成了灰烬。

    比儿见得灯亮,听得陈演招呼,连忙与枝儿端水进了房。她见着陈演柔声和方醒的齐粟娘说了几句,便出了房和七夕说公事,扶着齐粟娘坐到妆台前。她一边给齐粟娘梳头,一边悄声道:“方才奴婢从七夕嘴里打听了,爷那边压根没准备下茶礼,苏姑娘还在十弓楼里住着,听说吃了苦头,也不肯安分随时,说是放出话来,不屑为妾,这辈子不嫁了。她倒是个敢说敢做的……”又笑道:“爷这样的人,真真少见,便是小连和奴婢,日日侍候着,谁又想到了呢……”

    齐粟娘愣愣盯着妆台上的沾着灰烬的纸片,久久没有言语……

    漕河之水,从北到南,直流到扬州。四阿哥回返京城过了三月,已近年关,天上的雪花儿慢慢飘了起来,扯絮撕棉般,将扬州城包裹得粉装玉砌。小秦淮上已是结了一层薄冰,把漕连府黑漆三山大门上映得铮亮,门上挂着过小年的宫灯纸马,在寒风中摇晃着。

    齐强戴着翻毛大暖帽,穿着青狐皮袄子,策马飞驰到漕连府前,急急下了马,立时有门头上前殷勤接住。齐强一边向你走,一边随意甩了两颗瓜子金。门头笑得眼眯成了一条缝儿,跟着他一路叫了过去:“快去报给二爷,齐三爷从杭州回来了。”

    齐强过了二门,便见得葫芦湖上覆着层层厚雪,洁白晶莹,甚是可爱。李四勤穿着一身家常织金绵锦袍,柱着一条拐杖,把跟从的小厮甩得老远,从飞桥上一瘸一瘸奔了过来,“齐三你这小子,来扬州了也不等俺押船回来,转眼就和你妹子去了外头耍玩,这都快过大年了才回,叫俺等得好生心急。”

    齐强连忙迎了上去,扶住他笑道:“你急什么,我妹子有了身子,我自然得顾着她。”李四勤裂开嘴大笑,直向他身后看,“你妹子怎的没来?她这会儿可安心了罢?俺小嫂子听得你妹子怀上了,满扬州城的烧香还愿,日日打听你们回城的日子,也不怕扑空,今儿一大早就出了门,这会儿怕是已经到了府衙了。”

    莲香坐在府衙后宅里,拉着齐粟娘的手,直愣愣盯着她微凸的肚子,“这……这就是四个月了……”

    齐粟娘咬着唇儿,拼命收敛自己脸上绽开了的笑容,喜不自禁道:“说是八月初怀的,我是半点没有察觉出来,只觉得腰身胖了些。半月前和哥哥到了杭州,吃西湖醋鱼时吐了一身,请大夫来看,才知道竟是怀了。”掩着嘴直笑,“我哥哥当时就吓着了,也不肯动身,倒写信叫他来接……”

    莲香笑得不行,“我也听说了,府台大人正察看天宁寺行宫呢,一接到信,一路飞跑着去了码头,惊得满城的官坤还以为皇上已经到了……”

    满屋子女人都笑了出来,桂姐儿看着齐粟娘,笑道:“夫人可得好好养着,生个壮娃娃出来。”

    莲香听到此处,不禁微微叹了口气,齐粟娘看着她道:“怎么了,海静身子还是不大好么?”

    “他娘本就畏寒,他如今也是这样,入了冬没哪天不叫人操心的。便是今日来看你,我也不敢叫蕊儿一块儿来,没个人在一旁盯着,不放心。便是爷,入了冬也少出门,见天儿抱着海静。”

    齐粟娘慢慢摸了摸肚子,“梗枝她如今……”

    莲香半晌没有说话,便是桂姐儿也是一脸不忍,莲香叹道:“也是她哥哥们作孽,十月里帮主在淮安病得快不行,急着招爷回去,那料得她几个哥哥竟和淮安那边二帮主勾在一块儿来算计爷。要不是二爷正巧押船从京城回来,路过淮安,爷怕是要吃大亏……”

    桂姐儿摇头道:“起先儿爷就想收了仪征,要不是二爷说他们也算是海静的舅舅,将来也能扶着海静……”叹了口气,“梗枝她没丢命已算是爷容情……只是这辈子也就在那院子里呆着罢……”

    齐粟娘勉强笑道:“不是还有海静么,他长大了……”

    桂姐儿看了看莲香,“爷已是把海静过到姨奶奶名下,再说,梗枝的身子也熬不住……连大河失了一条胳膊正养着,连大船如今连炭火都不往那里头送……下人们看着爷不理会,越发……”

    齐粟娘沉默半晌,“听说二当家也受了伤……”

    莲香点了点头,感叹道:“也难怪爷和二爷好,这回要不是二爷拼命……听大船说,抬出来时都是个血人了,一身大大小小的伤,总有七八十处……也亏得他和大河护住了爷……”

    桂姐儿笑道:“二爷身子壮,大河还在床上呢,他如今柱着拐杖就活蹦乱跳了,听得齐三爷和夫人今儿回来,便嚷着要出门……”

    齐粟娘笑了出来,“我说今儿到岸时,大当家怎的守在码头上,和我哥哥说了几句话,我哥哥一听,上马就独个儿走了,想来是去见二当家了……”低头看了看肚子,“趁着肚子还不太大,我也去看看他罢,再过几日便出不了门了……”

    连漕府里,连震云、李四勤、齐强正坐在东水阁里围炉喝酒赏雪,水阁里也通了地火,水阁两面靠桌儿上放着一盆盆水仙,因着近年节,花根上卷上了红纸条。玲珑窗格全换成了檀木板子,三面都放下暖帘,只余一面对湖,雪又开始飘了起来,葫芦湖上的雪景越发让人沉静。

    八仙桌上摆了二十样下酒劝碟,四样酒,三人闲话喝酒倒也快活。“连老大打算什么时候去淮安?”齐强看着连震云,“到底那边才是漕运总枢。”

    ………

    困死了,通宵熬的,330加更一起发了,省得亲们看着着急。

清河卷 第三十章 准备迎驾的扬州府台

    第三十章准备迎驾的扬州府台

    连震云听得齐强问起何时去淮安,慢慢喝着酒,“等把那边收拾干净了……二弟和大河也养好了元气……”看了看要伸手去提酒坛子的李四勤,“要不拿碗喝,要不就没得喝!”

    齐强忍笑看着缩回手去的李四勤,掩饰着打量连震云,他左耳下也有一道新伤,面上神色经了这一场大变,越发冷凛了些,好在和李四勤说话时还有说有笑,不由笑道:“也对,皇上要来,这阵儿扬州府里可热闹,犯不着急急赶到淮安去。”喝了一口酒,“这回太子、大阿哥、十三阿哥,还有两位小阿哥伴驾,咱们可得小心些,上回高邮坛口也忒糊涂了些,倒把我吓得不轻。”

    李四勤哈哈大笑,“四发那小子,要不是看在他受了伤,又挨了一百板子,手下五十来个兄弟被砍了脑袋,俺都狠不得一巴掌拍死他。要不是他那边没人接应,大哥在淮安能那么险么?”拍着齐强的肩膀,“知州老爷在站笼里站死了。那位爷杀鸡给你这个猴儿看呢……”

    齐强苦笑,“哪里是给我看?是给三爷、八爷、九爷看罢?谁知道这位爷是不是和我犯冲,每回都叫我妹……”笑着喝了口酒,顿住了话。

    连大船揭帘进来,小心翼翼打千儿报道:“二爷,府台夫人到莲姨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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