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儿不为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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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儿不为奴- 第4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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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副将李匡明劝于世忠退至高旻寺和大帅会合,于世忠却道未接军部撤兵令,第五镇便是战至最后一人,也要钉在戴家庄。

    第五镇虽在退,却进退分明,哪营先走,哪营垫后,紧紧分明,铳兵的队列依旧保持,使得清军的伤亡也很大。有两次,佟国维部想趁势掩杀,结果几排铳打下去,摞尸上百,吓得汉军们步子都下意识的滞在那。

    正黄旗参领夏穆大见战场上的太平军正往庄子里退,知道若是让他们退进去,己方的骑兵就发挥不了多少用场,便提醒常阿岱道:“贝勒爷,这庄子上的南蛮子真是狡猾,可不能让他们退进去,要不然咱们的骑兵就拿他们没办法了。”

    常阿岱深以为然,吩咐夏穆大:“你带人也上去吧,咱们今儿一股作气吃掉这股太平寇,叫皇上也高兴高兴,叫鳌拜也知道咱们左翼军的厉害。”

    “喳!”

    夏穆大作辑退下,立时带兵增援上去。战场上,清军方面河南兵伤亡最大,因为打一开始,河南的营兵就被顶在最前面当炮灰使,尔后才是刚阿泰的宣府兵。河南总兵孟熊弼是汉军镶黄旗人,两个月前刚刚接的河南总兵职,他父亲孟乔芳可是大清开国功臣,替大清扫清过关中,被皇帝加封为少保。父亲病逝之后,其一等阿达哈哈番(轻车都尉)爵位就是孟熊弼袭的,且被清廷委以重任,不到三十就成河南总兵,假以时日,如父亲一般位列督抚自不在话下。因此哪怕手里的四千兵只剩不到千人,孟熊弼仍带着亲兵战在最前面,他相信自己的努力一定会被朝廷肯定,自己也一定能成为孟家继父亲之后最有出息的人。

    连绵数里地的战场上,喊杀声仍在持续,炮声和铳声也从未停歇过。总体上,清军在进,太平军在退,但常阿岱却发现,虽然太平军在退,可跟进的清军并没有咬上他们,反倒被他们迫开了些距离。镶红旗的三个牛录骑兵也被太平军打残了,这会退到了东北。倒是莫洛洪的正红旗兵和额森的蒙军这会倒卖力的很。

    随着太平军各部往工事密集的戴家庄一线退,清军骑兵的优势被慢慢消减掉。一些被打散的太平军也聚集成队,相互依托着边打边退。清军骑兵无法大规模冲击太平军,反而是汉军和绿营的步兵开始越来越重要。

    “冲上去,不能让南蛮子退进去!”

    莫洛洪和带人赶到的额森简短交换了意见,双方都认为不能让太平军这样从空退进庄子里,要不然随后的攻击付出的伤亡会更大。这时,战场的形势明显是利于清军的,太平军的防线一处处丢失,虽有戴家庄可依托,但却处于被清军包围之中。只要对方没有援军,被歼灭是必然的,问题只是常阿岱愿意付出多少伤亡代价换取这次全胜。

    。。。。。。。。

    一万字毕,大家能补些订阅,不要打赏,我就再努力一更。(未完待续。)

第八百六十章 狗大帅,逼死咱了

    “稳住,稳住!”

    第五镇甲旅旅校、陕西人上官云杰有些痛苦的在亲卫搀扶下缓缓指挥所部后撤。甲旅战至现在,全旅两千七百余兵只剩不到千人,望着那些倒在战场上的部下尸体,上官云杰心很痛。

    都说当兵吃的是断头饭,选择吃这断头饭就要有断头的觉悟,可真当那么多熟悉的部下和同袍死在眼前时,上官云杰还是无法接受。他的腰间被清军的箭枝射中,伤口很深,箭头现在还留在体内没法拔出来。他的眉头紧皱着,不知是因为伤口疼的原因还是因为吃了败仗的原因。

    第五镇自成立到现在,从来都是打胜仗,今天却吃了这么一场败仗,伤亡之大远超历次战斗。上官云杰心在滴血,他真的没法接受辛辛苦苦练出来的兵就这么死在江北的土地上。

    对面,一队清军骑兵赶着数千步兵正在缓缓压上来。许是忌惮正在撤退的甲旅火器厉害,这些清兵前进的步伐都不大,哪怕那些督阵的满蒙骑兵催逼他们,营兵们都刻意放慢着速度。或许在他们看来,这仗已经赢了,只要将剩下的太平寇都撵进庄子里,到时困也困死他们,饿也饿死他们,犯不着这会拿命和他们拼。刚才的战斗,太平军表现出来的强大战斗力不仅让满蒙兵吃惊,也令这些营兵惊惧。硬骨头,从来没有人想啃,况且要搭上性命去啃。

    清兵不敢上来,上官云杰也心稍定,他现在担心的就是清兵不顾一切咬上来,那样甲旅剩下的兵恐怕真的就退不进庄子里了。但是这个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当又一大队打着正红旗号的满州骑兵赶到后,绿营兵们在满州兵及上官的压力下,终是放开了步子,喊吼着向太平军冲了上去。

    “放开我!”

    上官云杰见清军冲了上来,让亲卫将自己放下,他将腰刀剌在土中,一只手撑着刀稳住身子,一只手高高举起,对部下们大声吼道:“弟兄们,清狗又上来了,他们要我们死,不想死的就和他们拼了!”

    “拼了,拼了!”

    甲旅残兵齐声呼吼着。他们没有退路,也没有选择,大帅在下令斩杀清军俘虏那刻,他们这些太平军也没了投降余地。现在,他们要么战死,要么就击退敌人活着回去。

    在广西被俘后参加太平军的士兵张二虎是个老兵油子,当过贵州明军,也当过大西军,后来又当了清军,再之后摇身一变当了太平军,这么多年下来,他那些同伴都死的差不多了,唯独他还活着。这乱世,张二虎算他娘的看透了,什么都是假的,活着才最重要。要不然,任你做天大的官,发天大的财,一死就便宜别的王八蛋了!

    “呸!”

    张二虎从嘴中吐出了一口血沫,拿满是血的手擦了擦了嘴巴,然后看了看四周正在高呼要和清军拼命的同伴们,心下竟是冷笑一声,但冷笑过后却是叹了口气,他明白这帮人不是发傻,也不是真的不怕死,而是他们没有退路了。

    想到卞家河口那些被活活烧死的清军俘虏,张二虎打了个颤,又狠狠“呸”了一口:他娘个逼的,那个狗大帅把老子给逼上死路了!

    “和鞑子拼了,拼了!”

    张二虎将长矛高高举起,瞪着大眼近乎咆哮的嘶吼着。哪怕他的心在颤,哪怕他的腿在抖,他依旧在那咆哮着。他不想死,他想活,所以他只能拼命。他不想被活活烧死,不想被人按着砍下脑袋,更不想被活埋!他还想活着回去讨个婆娘,把老张家的香火传下去呢。

    嘶吼声忽的一下静了下来,双方好像有默契般不约而同停止了喊杀声。那刻,就如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沉抑的可怕。然后就仿如潮水拍岸,两股大浪冲击在一起。

    “开火!”

    上官云杰的声音响了起来,三百多杆火铳打响了,一轮又一轮,阵前横尸一片。然而更多的清军在满蒙兵的压迫下冲了上来,终于密集的铳声停了下来,硝烟弥漫中,长短兵器交织在一起,双方短兵交接的那刻,血肉横飞。

    清兵和太平军彼此要夺去彼此的性命,仿若他们眼前不是人,只是猪羊。他们都想活下去,对这些普通士兵而言,不管是明还是清,他们才不管什么是不是同胞相残,也不管什么朱皇帝满皇帝,他们只图利。

    这利,便是他们能为自己亲人带来的利,是他们的卖命得来的利。没有这个利,你就是皇帝跑来跟他们许下漫天好处,他们只要摸不着,心狠起来照样连皇帝也剁了。

    绿营的利就是满清给他们的好处,太平军的利同样是他们的大帅给他们的好处。想要将好处永远得到,他们就得拼命,况现在他们双方都没有退路。

    后方的满蒙鞑子就这么看着同是汉人的双方士兵血战在一起,刀来矛往,在地上相互抱着打滚拼命,拿着匕首去扎同为汉人的对手,拿着捡起的石头去砸,拿满是污泥的手去抠对方的眼睛。

    莫洛洪和额森看着眼前的一幕,露出会心的笑容。远处的常阿岱放下千里镜,对左右戈什哈笑道:“绿营的汉人还是中用的,这样的汉人越多,咱满州人的江山才能越长久。有时,我想想,还是叔王多尔衮在时做的对,咱满州就得重用汉人替咱们卖命。叔王死后,济度他们那帮人就瞅着眼前的利,不知道长远的利,总想唆使皇上不用汉人,他们却不想想,没有这帮汉人,我们满州又有多少子弟经得起这种恶仗消耗。”

    戈什哈很识趣的配合道:“贝勒爷说的对,这帮汉人好用得很,给根骨头他们,他们就不认祖宗,只认咱大清的了。”

    “等我能重新晋了亲王,须得对皇上好生说一说用汉人的好处。”

    常阿岱笑了一笑,策马向前走去,他要亲自去看看那小庄子的南蛮子都是怎么死的,顺便也看看那个南蛮子的将领,要有意投降的话,就收在旗下,日后给他个前程让他为大清卖命就是。这就是用人之道嘛。(未完待续。)

第八百六十一章 我的大明

    战火硝烟中,几骑传令兵驰马奔进了戴家庄。

    “于都指,大帅军令!”

    一个满脸灰尘的传令兵将手中的军令递到了于世忠手上。于世忠接过匆匆扫了一眼,抬头对那传令兵道:“请回禀大帅,我于世忠在,戴家庄便在!”

    “得令!”

    几个传令兵给于世忠行了军礼,一刻也不耽搁,翻身上马在硝烟中奔出。李匡明看着于世忠手中的军令,迟疑问道:“于兄,军令?”

    “大帅说,戴家庄要丢了,他就要我脑袋。”

    于世忠将手中的军令递给李匡明,尔后提刀冲出,对一众令兵道:“告诉那些千户、百户们,守不住戴家庄,大帅要我于世忠的脑袋,我于世忠就要他们的脑袋!”

    望着在硝烟中远去的于世忠背影,李匡明苦笑一声,扭头看向东南,许久,他收回视线,提刀向着激战的方向冲去。

    当年死在浑河的不止是他于世忠的父兄,也有我李匡明的爹!

    。。。。。。

    戴家庄北有座贞节牌坊,相传是成化年间扬州府特意为村子里一个寡妇向朝廷奏建的,历经一百多年风雨,这牌坊却一点也没有腐朽,就那么矗立在村口,见证着戴家庄一百多年的变迁,见证着这庄子里人一代代老去,一代代新生。现在,这座百年牌坊见证着这座村庄一百多年来最血腥的一幕。

    第五镇甲旅余部在旅校上官云杰的带领下和数千清军血战到底,终因寡不敌众,死伤惨重。此刻,牌坊下到处都是尸体。太平军、清军,一具具尸体就那么相互堆缠在一起,很多人眼珠子都瞪得老大,那是死不瞑目。

    尸堆中,仔细看,会发现有伸出来的手指在微微动着,尸体在颤抖着,那是不甘,不愿就此死去的人在这个世上最后的徒劳挣扎。

    活着的人一个接一个的踏着死人的尸体,继续你死我活的争斗着。如果说死了的终于解脱了,活着的却是在忍受那漫长如地狱般的噩梦,或许,他们也想解脱。

    当最后一个士兵绝望的叫喊着冲向清兵后,牌坊下,只有两个坐着的人。

    一个是官,一个是兵。

    上官云杰身负重伤,身体如同刺猬般插满箭枝。他坐在那,不断的咳嗽,每声咳嗽都带出大量鲜血,将他的鼻子、嘴巴、脸上弄得都是鲜血。

    上官云杰的身边,坐着老兵油子张二虎。他是贵州人,平日没什么嗜好,就好抽口旱烟。他抖抖索索的将系在腰间的旱烟锅子摸出,然后摸出火折子点上了火。点火的时候,他的手颤抖得厉害,接连几次都没能将火点燃。烟锅子终是被点上,张二虎大口抽了一口,烟气从他的嘴里、鼻子里冒出,让他的脸上满是惬意。他贪婪的又抽了一口,长长的吐出烟圈。烟雾燎绕中,无数清兵正在向牌坊下走来。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罢了,十年前自己就该死了,多活十年,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难道自己这辈子都要跟个胆小鬼一样,怯懦的活着,靠装死逃跑活下去吗?再怎么说,我裤裆里还有吊,还是个男人啊。是男人,不就应该在战场上战死吗?这么多人都死了,活下一个我又有什么意思?

    张二虎自嘲的笑了笑,扭头去看身边的旅校上官云杰。这是个大官,他想过自己怎么死,却没想到死的时候会有一个大官陪着他一块。这他娘的算值了?嗯,算吧。

    清军越来越近了,在发现太平军还有两个活着的,当中似乎还有一个大官时,一个绿营的把总两眼冒光,便要喝喊手下去把人擒了。可是不远处,一个满州大官却在马上将马鞭扬了扬,“瓜瓜”说了几句,于是清军们纷纷停止前进。那把总见状,也只得按下抢功的心思,百无聊赖的望着那两个动都不能动的太平寇。

    下令停下来的是莫洛洪,他倒不是起了劝降之意,因为那两个太平寇一看就活不长,他只是想看看,这两个快要死的太平寇在死前会做什么。是绝望自杀还是奋起一击?

    看到清兵停下来,就在四周看着他们后,张二虎低声骂了句。边上的上官云杰却没有骂什么,而是艰难的从怀中摸出一个用防水布包得紧紧实实的白纸。白纸上似乎写着字,但是什么,张二虎不认识,他不识字。

    在太平军这段时间,安军使们教习认字时,张二虎可是没心思学。他总认为,识字是读书人的事,他一个当兵吃粮的大老粗学来做什么,难道将来不打仗了去考秀才不成?当秀才可不是件好事,没听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么。所以还是当兵的好,能把理说得清。

    上官云杰用满是血污的手紧紧捏着那张纸。纸上滴满了从他嘴里流出的鲜血,通红通红。

    都这样了,张二虎自然是不怕死了,反正他马上也要死了,只是千户大人跟看宝贝似的死死盯着一张纸,却让他好奇心大起。要是不搞明白原因,他恐怕会死不瞑目。

    莫洛洪和一众清军见了上官云杰的举动,也一个个大是好奇。莫洛洪格外有兴趣,想着是不是让人去把纸抢来,看看上面写的是什么。

    上官云杰回答了手下这最后一个兵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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