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见尚文望着在东天渐渐升起的朝阳,不禁踌躇满志,这冉冉升起的朝阳,不正是象征着我欣欣向荣的东洋帝国么?
终将取代老迈昏庸的华夏,成为东亚新霸主,进而率领整个东亚诸国,问鼎世界霸权!
立见尚文不禁神清气爽,意气风华的大吼着:“诸君,这朝鲜两千里江山,还有北面大清那两万里领土,都将是我们帝国子民世世代代牛马羊的牧场!诸君努力,天皇万岁!”
“天皇万岁!”
“天皇万岁!”
经过了一夜的夜渡,一个个累的毫无精神的日军们,顿时都给打了鸡血一般的‘活’了过来,又蹦又跳的在大同江西岸呐喊。
“全军即刻拔营西进,去平壤!”
立见尚文抽出腰间的东洋刀,高举起来,在阳光下反射着璀璨的明光,扯着嗓子大吼着。
“全军拔营,去平壤,打清猪!”
日军第十二联队第一大队大队长富田春壁少佐,高声大吼。
“去平壤,打清猪!”
所有的日军均是齐声大吼。
平壤北四十里,平城。
“聿”
战马潇潇,马蹄‘哒哒’,踏碎清晨的薄雾。
日军第三师团元山支队4700余军力,在清晨朝阳升起的那一刻,已经完全整装待发。
“出发!”
随着日军步兵第十八联队联队长佐藤正大佐一声命令,元山支队全军而动,沿着两山夹立,狭窄逼仄的羊肠山道,朝着正东二十里处的顺安驿进军。
然后在那里建立牢不可催的防线,彻底截断平壤清军的北逃之路。
西洋历1894年9月13号的清晨,朝鲜日军一万五千余人兵分四路,经过五百里奔袭,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箭指平壤。
完成了对平壤城的全面包围,意图全歼大清这唯一一支野战机动兵团。
而此时的平壤城,还是沉浸在一片宁静的酣睡之中。
昨日从中和狼狈逃窜回来的清军兵将,在这个清晨都在死劲儿的睡着,似乎要把前夜的瞌睡都补回来。
至于日军什么时候来,先打谁个,怎么打,鬼才有心思考虑这些东西。
不外是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反正炮弹又不长眼睛,各凭各命而已!
“向前!向前!向前!”
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脚踏着祖国的大地,
背负着崛起的希望,
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
突然,东城长庆门下军歌响起,被吵醒了的守城清军们无不在被窝里骂娘。
“天天大清早天不亮就嚎,嚎丧啊!”
在长庆门城门里睡着的一个执勤毅军士兵气的破口大骂。
“麻痹,这歌跟‘花枝坊’里表子们唱的颠倒了个了,那些娘们越唱老子越瞌睡,这些新兵蛋子越唱老子越睡不着!”
旁边一个被吵醒的清军也是骂骂咧咧的埋怨着。
何长缨带着援朝军一路高唱着《援朝军军歌》,踏上微微浮动着的船桥,回望了一眼雄城平壤。
我堂堂华夏热血儿男,经过大清统治者阴险卑鄙的两百五十年的奴役骟割,其间有骨有钢有卵子者,已经是百里无一。
现在国家昏弱,兵将颓废,可以说是中华民族历史上,有数的最黑暗的几个时刻之一。
这些被大清犬养出来的练军走狗,在国内欺负百姓如狼似虎,在国外面对侵略者的枪支大炮,则是一群夹着尾巴惶惶四窜的野狗!
“我看不起你们!”
何长缨实在憋不住,扯着嗓子对着平壤漫漫雄城怒吼道:“一群草包,废物点心!”
军歌嘹亮,压制住了何长缨的呐喊,可是走在他身边的一群军将却听到了何长缨的呐喊,一个个无不把腰杆挺得笔直。
一边继续高唱,一边均是用不屑的目光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平壤雄城。
废物点心!
叶志超搂着怀里珠圆玉润的朝鲜女人正睡得香甜,门外突然传来马玉昆和守门亲兵的话声。
“什么事?”
作为一个五十七岁的老将,叶志超昨夜一夜癫狂,对自己的身体感到十分的满意。
“大人,援朝军全军拔营,离开了平壤。”
门外马玉昆又急又怒的大嚷起来。
本来马玉昆还指望着何长缨这近千的学员兵跟他一起协守船桥,结果这个何长缨真是骄横跋扈,一句话都不带说的,就直接全军拔营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北洋水师,渤海上
叶志超听了心里一惊,这个何长缨还真是吃了豹子胆啊;不过这小子现在所干的事儿,不正是自己一直都想做的么?
唯一的区别就是,自己还真没有何长缨这个胆量而已!
“大胆!何长缨竟敢临战而逃,我这就给中堂去电,重重弹劾。”
叶志超心中暗喜,真是老天有眼,又送来了一头替罪羊,到时候大伙儿你推我,我怨你,七搅八缠的一潭浑水,自己才能有惊无险的安然脱身。
“军门,他不是逃跑,只有马队运着粮食干肉高丽参鹿茸这些物资出玄武门朝北走,新军营被何长缨拉到大同江左岸去了。”
马玉昆倒没有昧着良心胡说,心中既佩服何长缨飞蛾扑火般的勇气,又对何长缨毫不讲究,直接的不告而别而十分的恼怒。
虽然你何长缨在洞仙岭取得了大战功,可是你只是一个小小的从三品游击将军。
你上面还有参将,副将,总兵,提督!
在大清这个地面儿上,历来讲究官大一级压死人,这么多的大人们你都不请示知会一声,就擅自行动,简直也是太狂妄了!
“去江左!”
叶志超失声惊叫道:“这小子不会是还想去打第九旅团吧,他这是疯了!”
津门,总督府衙。
在朝鲜平壤城还是清晨的时候,津门的太阳已经是高高的升起。
直隶总督李鸿章这两天不错的心情,被昨晚来自平壤的电报给搅得一塌糊涂。
昨夜生了一夜的闷气和恐惧,李鸿章早上匆匆吃过早饭,也没再像往常一样先在后花园散散步,消消食,就直接到了签押房等待大女婿张佩纶来叙事。
而此时,顶着两个黑眼圈的张佩纶,手里拿着刚刚到手的电报,也是心急火燎的朝着签押房快走。
昨夜,张佩纶同样是转辗反侧的一晚没有睡好。
整整七千大军,雄赳赳的开赴到中和城,结果才歇息半宿,就被日军狼狈的赶回平壤。
说出去,都能丢死个人!
而且更为严重的是,吉林练军盛字营不仅折损大半,连正二品的镶白旗护军统领丰升阿居然也被日军一刀捅了个翘死!
此时消息还控制在总督衙门内没有上报朝廷,因为中堂大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上报这件事情。
现在朝廷,民间,官员百姓们,都兴致勃勃的以着极大的热情等待着平壤献俘船队的归来,这个消息真要是传出去,岂不把朝廷,北洋,皇帝,还有中堂的脸子,打得‘啪啪’的响?
结果现在这个事儿还没想好对策,这个何安之,何大炮,又蹦出来添乱了!
“中堂,平壤电报,何长缨率领新军营到大同江左岸去了。”
一走进签押房,张佩纶就喘着气禀告。
不过张佩纶还是留了个心眼,没有把电报上叶志超抱怨的何长缨不告而走,这件事明说出来。
这件事儿心里有数就行了,一旦明面上说出来,岂不是让中堂脸上不好看,逼着他下令责罚何长缨。
李鸿章吃了一惊:“江左?这个小兔崽子去江左干什么,没见到前儿七千大军的溃退!”
张佩纶斟酌着说道:“中堂,我认为何长缨应该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想到江左看看有没有战机。”
李鸿章恼怒的点点头,对张佩纶说道:“你一会给曙青去个电报,告诉他好好的打,功亭不日将率领津门的募军和大连湾的练军共计6000余人,在水师的护航下去安东登陆,将会很快抵达平壤。”
李鸿章喝了一口热茶,继续说道:“何长缨的新军营回平壤之后,要狠狠的责骂一顿这不安份的兔崽子,让他老实在城内呆着,不得无令妄动。”
“至于这个丰升阿,还有中和的事儿。”
李鸿章老脸火辣辣的说道:“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先不要往宣扬;经方后儿就要领着日军的俘虏回津门献俘,一切等平壤战事明朗了以后再议。”
张佩纶给李鸿章续满热茶,点头明白。
“启禀中堂,聂总兵求见。”
签押房门口,隔着珠帘,任建全低声禀告。
“哦?功亭来了,快请他进来。”
李鸿章不禁精神一振。
在十年前的中法战争中,法国海军的孤拔舰队进攻台湾岛,台湾岌岌可危;当时刘铭传在基隆和法军对持了8个月,屡屡要求朝廷派兵增援。
可满朝将领都被法军的嚣张气焰吓破了胆子,人人推诿,贪生怕死,畏葸不前。
危急时刻,只有聂士成一人不惧,挺身而出率兵赴台湾和法军作战,最终和刘铭传一起赶走了法军。
所以这次赴平壤,李鸿章亲自点了聂士成的将,就希望这员虎将能再现台湾的辉煌,给日军以重击。
“卑职拜见中堂大人!”
聂士成进了签押房,迎头就给了李鸿章一个半膝跪。
“免礼,免礼,快看座。”
李鸿章笑吟吟的望着聂士成说道:“功亭这次辛苦了。”
“为朝廷效力,不辛苦。”
聂士成坐下来禀告道:“启禀中堂,津门的两千募兵已经备齐,不知何日能够启程?卑职好提前做好准备。”
“昨日禹廷已经率领水师从威海启航,今日即可抵达津门;你们明早从大沽口出发,15号到达大连湾装载刘盛休部铭军十二营,然后就直接去安东登陆;功亭,平壤战事紧要,你们辛苦了。”
李鸿章作为大清第一重臣,今天对着聂士成罕见的连说乐两次‘辛苦’,可见其心中的惶急。
“请中堂放心,为国杀敌,死而后已!”
聂士成然后就一脸的叹息:“可惜咱们北洋像学员军,何长缨这样的青年才杰太少了,不然日军何足畏惧!”
李鸿章和女婿对看一眼,彼此都看出了心里的无奈苦笑。
这个‘才杰’,今早已经不服管束的跑到江左去找日军拼命去了,能不能全师回来还得另说。
渤海。
在一望无垠的碧蓝大海上,由两列十二艘铁甲军舰,两艘蚊子船,四艘鱼雷艇组成的大清舰队,正轻盈的在海面上航行。
船尾激起的浪花,引得无数的海鸟鸣叫着在其中捕鱼啄食。
“军门,津门就要到了。”
北洋水师右翼总兵刘步蟾一脸苦笑的望着远方的大陆轮廓,走到站在舰桥观望的水师提督丁汝昌的身边。
丁汝昌偏头奇怪的望了一眼这个和他一直都不对路的刘步蟾,有些不明白他话里有话的意思。
“以前舰队回津门,兄弟们都跟过节一样高兴,下船大吃大喝连玩带买,走到哪里都是挺胸凸肚的雄赳赳气昂昂;这次我看没有一个人会下船了吧?进了城,都能被城里的百姓的唾液给活活淹死!”
刘步蟾似乎是自言自语一般的幽幽说道。
第一百六十九章 仁川,山县小曼
“子香,你以为我不想打?”
丁汝昌一脸的恼怒:“你们还好一些,毕竟有我在前边顶着!皇上三番五次的下旨敦促,说我‘畏敌’,朝廷清流民间百姓更是把我骂的不堪入耳;‘汝带船开往洋面游巡迎剿,惟须相机进退,能保全坚船为妥,仍盼速回。’这是中堂的电报,你又不是没有亲眼见过,你说我能怎么办?”
“不知道这次护兵去安东,会不会遇到东洋的舰队?”
刘步蟾望着洋面许久,才发出一声轻叹。
丁汝昌听了眉毛一挑,平心而论,以着水师现在的情形,丁汝昌也不愿意打;可是不打一场,国人朝廷会怎么看自己,说自己。
难不成自己要在后人的史书上,遗臭万年?
“假如真的遇上了,那就打吧;人死鸟朝天,脑袋断了不过碗口大的一个疤,大不了就是一个死!”
丁汝昌恶狠狠的拍着舰桥上的栏杆,低声吼道。
“咯吱”
朽烂的舰桥被丁汝昌这一巴掌拍得上下摇晃,发出刺耳的声响。
“呜”
在北中国这条最繁忙的航线上,不时有招商局,南亚,西洋,各国的商船经过,看到北洋水师的庞大舰队,都拉出一声声优长的汽笛致意。
镇远号战列舰,舰桥。
“这次去大东沟,唉”
站在舰桥上面,吹着浩荡的海风,林泰曾忧虑的一声长叹:“何长缨上次在安东说‘敌人最想做的,往往就是你最不应该去做的。’这么浅显的道理,他一个二十出头的从五品协办守备都明白,可咱大清的皇上阁老们怎么都不懂?”
杨用霖不屑的撇撇嘴。
自从得知这次护航,林泰曾就天天长吁短叹的满脸愁容,怕死还当个屁的兵?还不回家抱孩子去!
“林履中提到的阵型这事儿,你跟丁军门提了没有?”
杨用霖随口问了一句。
“别提了,我的话还没说完,丁军门劈头盖脸把我骂了一顿;说何长缨一个一辈子都没摸过军舰的毛头小子,懂个屁的阵型?再说什么‘一字游蛇阵’,在西洋列国里面哪里听过这么个奇怪的阵型,显然是何长缨异想天开的胡编乱造;虽然他编的也有些道理。”
林泰曾虽然对何长缨印象不错,不过正所谓隔行如隔山,一个没留过洋,没在西方列强的军舰上呆过的陆军小营官,居然大言不惭的谈论海战的阵型,也未免有点太自不量力了。
杨用霖点点头,丁提督的这种说法也不算为过。
这种奇怪的阵型,自己当年在福建水师学堂里面,确实没有听到洋教习讲过这种类似的战例。
“不过他说的似乎也很有道理。”
美国籍的镇远号帮带马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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