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亲人一般。
心中有些糊涂的赵眘正想努力理顺二人之间的关系,冷不防秦天德将嘴凑到了他的耳边,小声说道:“还有,他姓岳。。。”
第二九一章 一生的三个对手
赵眘的事情总算是暂时告一段落,岳霖也成为了普安王府的一名侍卫,赵眘的近身侍卫。
起初岳霖对于秦天德的安排还有所不满,可是只跟赵眘接触了两天,岳霖就完全转变了态度,因为他发现赵眘跟他一样厌恶秦桧,厌恶秦天德。
共同的厌恶使得他跟赵眘拉近了距离,恪尽职守的保护赵眘安危;而赵眘也因为他是岳飞之子对他极为重视,言谈之中充满了交好之意。
秦天德现在就等周必大返回,算算日子也就在这两天了。
“子充,你终于赶回来了!”
秦天德的书房内,周必大恭恭敬敬的站在秦天德面前,身上的宽领广袖白布袍上沾满了尘土。
“大人,不知你命下官立刻赶回临安有何要事?”几天前周必大接到秦天德的书信,上面没有注明原因,只是让他将手头上的事情交接给秦二,然后立刻赶回临安,有要事相商。
“先坐下歇歇,喝口茶。”看着周必大严谨的模样,秦天德笑了笑,淮阴众人中,周必大对他的态度是最好的,也是最信任的。
周必大依言坐到了一旁,喝了两口茶水后,抬头说道:“大人在临安城的风采,我等在淮阴皆有耳闻。欧秦熺,杀使节,震慑蛮夷,当真不愧为半仙之名。”
秦天德听得心中一惊,旋即想到了当日在淮阴时,周必大连夜找他施法停雨一事,如今看着眼中流露出一样神彩的周必大,忽然想起赵构前不久也曾让他施法祈雨。
关于川蜀干旱一事,秦天德提出的建议是打井,他好歹知道一些地下水位较高的地方,只要按照他的建议,在那些地方多打几口井眼,肯定能够找到水。
赵构舍不得花钱,因此秦天德借机让张俊炫富,同时又挑动秦桧,将张俊下狱,其财产没收。虽然不清楚张俊的巨额财富被秦桧贪墨了多少,但赵构肯定也没少得,然而事后赵构居然再没有提及过打井一事,这让秦天德对赵构有些失望。
可是今日见到周必大,想起了往事后,他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个荒诞的想法:莫非赵构是在试探,他真的以为我懂得法术?
周必大自然不知道秦天德在想些什么,他接着说道:“大人能够在短短几个月间就得到官家如此信任,当真是能人所不能,想必铲除秦桧一事应当不远了吧?”
“啊?你说什么?”
“大人,”看到秦天德没有留意自己的话,周必大站起身来,拱手说道,“大人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话,被权欲迷了心思不成?”
我已经杀了一个张俊了,你们还不满意还这么着急啊!
秦天德心中发苦,淮阴的那帮人实在是太天真太单纯了,只以为他可以凭借赵构的信赖,从而使得赵构认清秦桧的丑恶嘴脸,杀之而肃清朝政。熟不知秦桧掌权,排除异己提拔亲信,将整个朝廷能得污秽不堪的根子就在赵构身上!
要想使得大宋有一个中兴的机会,秦桧必死,可是该怎么除掉秦桧,却是秦天德从来没有对外人讲过的。
刺杀秦桧?这种事可以做,但是秦桧真的是那么好刺杀的么?史书上不是没有过关于行刺秦桧的记载,可是秦桧依旧活得好好的。这些日子来,他和秦桧碰面的时候已经在留意了,只要出了宫门,秦桧身边就一大堆护卫,而且暗中也有人保护,想要刺杀秦桧,只能成仁,无法成功。
至于说让赵构亲自下令处死秦桧,这是更不可能的!赵构对秦桧的忌惮哪怕是他没有学过历史,只凭这些日子赵构不遗余力的对他展现恩宠,同时挑唆自己与秦桧的关系,就能看出来赵构对于秦桧专权是多么的不满,可仍旧只是想以毒对毒,利用自己牵制秦桧,也从来没有想过将其罢黜。
所以秦天德一致认为赵构不死秦桧难除,然而这一点是这些深受忠君爱国思想熏陶的人根本想都不敢想的!
“子充误会了,本官岂是那种贪婪权欲之人?”秦天德摇了摇头,“本官此次让你回京,主要就是告诉你,本官已向官家举荐,推举你为普安王殿下的侍读,等到明日,本官会带你入宫面圣,由官家考核你的才学,你要好好表现。”
第二日黄昏,同样还是秦天德书房,周必大依旧站在秦天德面前,脸上全是兴奋之色。
“子充,上午情形如何,官家对你可否满意,你们都说了些什么?”其实结果如何,从周必大的表情上秦天德就能看出来了,他真正想要知道的是,赵构跟周必大都说了些什么。
今日等到散朝之后,他带着周必大面见赵构,结果赵构将周必大留下,却是将他赶了出去,直到眼下周必大才从皇宫内返回。
只不过是考校周必大是否适合担任皇子侍读一职,有必要考校这么久么,听说赵构还赏赐周必大陪膳,就是一起吃午饭,这种待遇他都没有享受过,因此他太想知道赵构究竟都问了周必大什么问题了。
然而周必大却是一口回绝道:“大人,官家吩咐,今日谈话的内容不得外传,还望大人见谅。”
“连本官都不能告诉么?”
“还望大人不要为难下官。”
看到周必大执拗的模样,秦天德只得作罢,打了个哈哈,说道:“本官就是试探你一下,你要知道,皇宫内危机四伏,你身为皇子侍读,自然会用很多人想从你口中套得一些隐秘之事,你切记祸从口出。”
“大人放心,下官已经明白大人用意,下官必定尽心尽力,不辜负大人的苦心。”
“你知道就好。。。等一下,你说你明白本官的用意?”秦天德一愣,有些错愕的看向周必大。
“大人苦心,下官怎会不知。”周必大的眼中露出了炽热的目光,“两位皇子的事情,下官在淮阴时也有耳闻,大人是想让下官辅佐普安王殿下,然后等到殿下登基后在铲除秦桧老贼,只是这样时间恐怕会拖得太久了?”
你压根什么都不明白!秦天德心中一松,还以为周必大见过赵构后猜出了什么,原来不过是胡乱猜想罢了。
“放心好了,本官不会拖那么久的。”说到这里,不愿再跟周必大谈这个话题,他话锋一转:“子充,你跟绿儿如今过得怎么样?”
在秦天德刚调回临安的时候,周必大也将他的丫鬟绿儿纳为了妾室,一同住在淮阴。
听到秦天德提及此事,周必大脸色有些泛红,略带尴尬的说道:“过得尚好,有劳大人挂怀了。”
“你们成亲时,本官没有派人前去恭贺,你不会责怪本官吧?”事实上,不但没有派人,就连贺礼都没有送,只是让周必大将绿儿从钱塘接到了淮阴。成亲前夕,齐妍锦曾经想要派人送些贺礼,结果也被他制止了。
“下官不敢,大人这么做必定有大人的原因。”
我当然有原因了,将来你自会知道,只不过到那时也不知你会如何称呼本官。
“你明日就要入宫做赵眘的侍读了,本官有些话需要跟你说个明白,你切记不要将本官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尤其是普安王,更不能将本官的心思告诉任何人,你记住了么?”
“大人放心,下官省的,绝不敢耽误大人之事。”周必大清楚秦天德做事谨慎的风格,“大人动手之际,如果有用得着下官的地方,尽情大人吩咐。”
说实话,淮阴众人中,周必大对他最是信任,甚至都达到了盲目的境界,这一点秦天德很是清楚。可是为了周必大这个南宋历史上出名的名相,将来不至于在自己离开后受到牵累,有些事情他必须要去做。
“子充,你听好了,从今往后,赵眘有任何举动,你必须暗中通报本官。”
嗯?听到这一席话,周必大猛然抬起头来,诧异的看向秦天德,心中浮现了不祥的预感,试探的拒绝道:“大人为何要如此,请恕下官难以从命!”
“周子充,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要清楚一件事,官能够推举你成为皇子侍读,也能让官家将你罢免!”
“那就请大人上书官家,罢黜了子充的官职吧!”
看着一脸执拗的周必大,秦天德沉默了许久,最终挥了挥手:“你走吧,念在本官跟你相识一场的份上,此事本官就不再追究了,算是全了本官当年对你的许诺,送你一份前程。不过从今以后,你我再无任何瓜葛,你的生死与我无关。”
周必大身形轻晃了一下,最后看了眼秦天德,转身就走,只是在离开书房之前,又停住了脚步,背对着秦天德,语重心长的说道:“子充知道,权力能够将人改变,不过子充也念在相识一场的份上,奉劝大人一句,大人莫要成为了第二个秦桧!”
看着周必大离去的身影,秦天德心中有些痛苦,伤害一个对自己如此信任的人,他心中不忍。可是没有办法,要实现他的计划,他只能扮演一个奸臣的角色,在除掉秦桧之后,成为第二个秦桧,独掌大权,否则他最多只能够完成计划中的第一步,剩下的两步都不可能完成。
因为将来他的对手会从秦桧变成完颜亮,到最后会是宋孝宗。。。
第二九二章 杀上相爷府
“来人,上酒!”
秦府的书房内,秦天德依旧坐在书案后,只是书案上原本的书卷砚台笔架卷宗都撒落在地上,书案上只有十几个空了的酒壶或立或倒,书房内充斥着刺鼻的酒味。
从周必大负气离去后,秦天德就不停的喝酒喝到了现在。他也不愿做一个被人误解的恶人,可是他必须这么做。
朝堂上遍布秦桧党羽,仅剩的那些忠君之士又过于天真,只希望有一日赵构能够发飙铲除秦桧,熟不知赵构早就被架空了,要不然也不会千方百计示恩于自己,并且挑唆自己跟秦桧争斗。
他要想扳倒秦桧,只能让人认为自己跟秦桧一样,同时还为了将来迷惑完颜亮的这个对手做些准备工作。
除掉秦桧的法子他早就有了,这里面根本不用任何人的帮忙,需要的只是时间,然后再配合上他在其中做的手脚,足以实现他计划中的第一步,让秦桧按照他预想的那般,一步步走上死路。
但是,当他计划的第一步实现的时候,也是会被所有人谩骂的一刻,到那时,恐怕他会被公认为比秦桧还要奸险卑鄙的逆臣贼子,即便那些曾受过他恩惠的淮阴众人也会跟他翻脸,因为他要赵构。。。。。。
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刚端起来准备一饮而尽,突然间一只娇嫩白皙的小手从横里而出,打掉了他手上的酒盅,紧接着岳银瓶的声音响起:“狗官,既然你这么痛苦,为何还要那般对待周大人呢?”
“你懂什么!”醉醺醺的秦天德一把推开了岳银瓶的手臂,抓起了桌上的酒壶,直接对准嘴唇狂饮起来。
“我不懂,我是不懂,可你为什么不能跟我说明白啊!难道说你到现在还不肯相信我么?为什么你心中藏了那么多事情不肯说出来,让我替你分担呢!”岳银瓶看着秦天德的样子,恨恨的一跺脚。
“嗝!”秦天德一口气喝完了小半壶酒水,打了个酒嗝,“说,说出来,让你,让你替我,分,分担?我要是,要是告诉你,我要对付的不仅是秦桧,还有赵构,你还会要替我分担么!”
“什么,你要对付官家!”岳银瓶猛地一惊,一双明眸睁到最大,就连嘴唇也在话音落后迟迟无法闭合。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秦天德之前为何一直隐瞒心思,待到被胡铨戳破心思后,又百般推脱,就是不肯将心中的计划说出。
难道他是想谋朝篡位?
这种念头只是在她的脑中一闪而过就被他否定了,岳银瓶确定秦天德不是那种人,而且若真的心存如此念头,就绝对不会在这一年多的时间做出这么多事情。
那他为什么要对付官家呢?低下头来苦苦思索一番,终于岳银瓶想到了一种可能。她身形一颤,抬起头来,看向秦天德,想要问个清楚,却发现不知何时秦天德已经趴在书案上睡着了。
“狗官。”
岳银瓶轻叫了一声,慢慢来到秦天德的身边,看着趴在桌上满脸通红一身酒气的秦天德,她伸出柔荑,将秦天德额前的散发拢到一边,轻轻地抚摸着秦天德发烫的脸颊,自言自语的说道:“狗官,你是为了我么?
其实我真没有想过那么多,只要你杀了秦桧老贼就已经算是替先父报了仇,真的没想过要让你对付。。。你不用为我做那么多的,而且你那么做是杀头的大罪,你会死的。”
随着她的手在秦天德脸上轻轻的摩挲,泪水顺着她的脸颊留了下来,想到秦天德为了岳家所作的一切,几乎无一不是涉及到性命之忧,岳银瓶眼中的泪水更多了。。。
这一夜秦天德彻底醉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喝醉后都说了些什么,更不知道在天色擦黑他还没醉的时候,钱塘秦家曾来人求见,钱塘秦家发生了天大的事情。
次日天色大亮,秦天德终于从沉睡中醒来,刚一起身,就感觉到头部传来阵阵疼痛,再度倒在了床榻上。
“官人,你醒了!”坐在外间正在研读诗词的朱淑真听到房内传来响动,立刻跑了进来。
“真儿,昨晚怎么了,我的头怎么这么痛?”抓住朱淑真的柔荑,秦天德轻声问道。
眼见秦天德已经无恙,朱淑真忍不住娇嗔道:“官人,你昨晚喝得敏酊大醉,是瓶儿妹妹找人将你搀回房中的,你以后不许再喝这么多酒,知道了么!”
“放心好了,以后我不会再喝那么多了。”秦天德笑了笑,轻轻拍了拍朱淑真的手背。
“官人,你先躺一会,妾身让人给你熬了鸡汤,这就让人端进来。”朱淑真起身就走,在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她忽然停下脚步,“官人,昨晚天色擦黑的时候,公公派人前来,说是有要事禀告,当时你已经醉了,妾身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