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秦天德再次直呼自己的名字,秦桧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实在是不愿搭理秦天德,在他眼中秦天德就如同一团狗屎一般,死缠烂打蛮横无理。若是沾染上,即便甩掉也会惹得自己一身臭,而秦天德却完全不在乎。
“说话啊!老子的女人你凭什么说抓就抓?你身为右相天子近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干这种抢掠女人一事,要不要脸!
何况本官是你侄儿,锦儿就是你的侄媳,你个老不要脸的居然派人掳走自己的侄媳,知不知道丑字怎么写!”
正如秦桧料想的那般,秦天德看到自身安全之后,开始发挥其胡搅蛮缠的本事了。
秦桧没有开口,可是秦天德的态度惹恼了起身后一个老者,此人一指秦天德,高声呵斥道:“钱塘小儿住口!相爷乃你叔父,此举乃是为你着想,你却出言不敬,言语间多有冒犯,此为不孝;相爷提拔你与微末之间,你能有今日全赖相爷照拂,如今逆境勾结外人违逆相爷,此为不忠,你这个不忠不孝的钱塘子!”
“你是何人?”
“老夫王庆曾。。。”
“滚一边去!”秦天德粗鲁的打断了对方的话头,“老子听都没有听过,一个不入流的小脚色,也敢在这种场合开口?
大宋天下,天子最大,秦桧次之,老子行三。你算个什么东西,老子和他说话也有你插口的份!秦会之,你最好管住手下的狗,莫要给自己添麻烦!”
话是这么说,可是秦天德心中却是一惊,他终于见到历史记载的秦桧的狗头军师了,这么长时间里,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与秦桧合谋了宋朝历史上第二次“杯酒释兵权”的家伙。
这一席话,直气的年过花甲的王次翁手脚哆嗦,大有口吐白沫的架势,不过秦桧和万俟卨却是无暇管他,这二人脸色同时变化,就因为秦天德口中的那个大宋天下排名。
万俟卨心中自然是不满,他身为左相,按照品秩他才应当排在第三,不过想到秦天德一向狂妄惯了,而他如今又需要借助秦天德的力量,也就暂时不以为意。
而秦桧却是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脸上甚至浮现出一丝笑意,淡淡的说道:“万俟大人,你不是奉旨前来么,现在还再次耽搁,不怕让官家久候么?”
秦桧吩咐了下人进行打扫,自己则是上了官轿赶往皇宫,而秦天德先是让牛二娃等人将齐妍锦送回府中,又命游少堡护送,然后高声宣布几日参与众人每人奖赏百两,医药费自己全包,这才上了万俟卨的马车,一同赶往皇宫。
“秦大人,今日你可威风了。”马车才行,车中的万俟卨就话里有话的说道。
“今日承蒙万俟大人援手,小侄莫不敢忘,来日必有厚报。”
万俟卨摇了摇头,对秦天德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回答极为不满:“你可知今日你做了什么?为了一个女子公然跟相爷翻脸,值得么?”
话已经说道这个份上,秦天德也不怕直说了:“世叔,你觉得今日对于你我来说是好是坏呢?你我迟早都要跟他翻脸,如今有着这么好一个机会,怎能放过,这一次小侄要让他付出血的代价,以此作为你我联手登台的彩头!”
“可是老夫的准备还不充足!”对于秦天德话中那些怪词万俟卨已经见怪不怪了,不过他是真的不想这么早就跟秦桧翻脸,“既然事已至此,那也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这样吧,拿下张瑞,想必贤侄对他今日之举也心怀不满吧。”
第二九六章 前辽天祚帝之孙
“张瑞此人小侄绝不会放过他,不过等会见到官家,究竟用谁的血来祭咱们的大旗,还需再看一看官家的意思。”秦天德点了点头,他早就放话要收拾张瑞了,不过却不能让殿前司落在万俟卨手中,“世叔,一会见到官家,你且看小侄的意思,到时候莫忘了出言支持。”
殿前司、马军司、步军司合称三衙,掌管天下禁军,其中马军司和步军司还在名义上管辖着各地的厢军。宋朝一般用文臣主持的枢密院与三衙互相牵制,实行以文制武,而三衙又各统一部分兵力,以便互相制约,其目的是为提高和巩固皇权,防止武夫兵变。
只不过南宋初期,虽然恢复三衙设置,但已无权管辖全**队,三衙的军队仅为驻守临安的三支大军,但对于临安的局势却起着至关重要的影响!
殿前司、马军司、步军司的最高长官都指挥使不常设,所以实权往往都落在了副都指挥使手中。殿前司、步军司如今都在秦桧的掌控中,而马军司则落在了万俟卨的手中。
眼下万俟卨说的好听,要替秦天德出气,查办张瑞,实际上却是想要将殿前司收归囊中,秦天德岂能让他如意?只不过他目前必须与万俟卨团结一致,共抗秦桧,所以他不便直接拒绝罢了。
“两位秦大人当真是亲热的很那,居然闹出那么大的事端,让临安百姓有了笑话可瞧,当真是给朝廷长脸!”赵构是在御书房接见他们的,一见面就阴阳怪气的说道。
“启禀官家,是秦天德他公然率众打上微臣府邸,想赵元镇身居左相时,此子也曾有过类似举动,忘官家给微臣做主。”秦桧老老实实的拱手说道,言词间极为恳切。
这老狐狸的态度怎么变得这么软了?秦天德心中狐疑,可是看到赵构询问的目光,连忙回答道:“启禀官家,是秦相昨日命人将微臣妻子掳走,微臣心中担忧妻子受辱,这才有了冲动之举,还望官家体谅。”
“胡闹!”赵构猛地一拍龙案,“秦天德,你就为了一个女子做出如此荒唐之举么!”
装,继续装,我知道你心里都已经乐开花了!
秦天德暗中鄙视赵构装的一本正经,侧头看了眼旁边一脸平静的秦桧,说道:“官家,微臣好色天下皆知。虽然有道是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裳,但是,谁动我衣裳,我砍他手足!
秦熺当年就曾调戏过微臣的两位妻子,事有不遂,如今光天化日之下,微臣妻子在闹市中公然被秦熺带人掳走,微臣自然心急,行事虽欠思考,但应能被体谅。”
“什么衣裳手足,乱七八糟的!”对于秦天德不学无术,总是弄些奇怪的词调出来,赵构实在是忍不住了,“你的意思是,就因为一个女子,你就做出此等事来,甚至不惜大打出手闹出人命,可是如此?”
“回官家,那不是普通女子,那是微臣的妻子!”
看着秦天德执拗的模样,赵构其实很想问一句,若是他抓了秦天德女子,秦天德是否敢带人擅闯宫门。不过他还是忍住了,想到秦天德行事不计后果的作风,他怀疑自己问了后会让自己下不来台。
不过他还是问了一句极为那啥的话:“若是朕不派人过问,你是否打算将秦爱卿府邸屠戮一空?”
尼玛,你好歹是个皇帝,说话能不能不要那么露骨?
秦天德看了眼赵构,低下头,沉声说道:“回官家,若是官家不派万俟大人带兵前去,不是微臣将相府屠戮一空,而是微臣命丧相府了。”
“哦?”赵构身子向后靠了靠,看向了一旁的万俟卨。
万俟卨心中一喜,横跨一步来到赵构面前:“回禀官家,秦大人所言非假。微臣到达之时,秦大人已身陷险境,殿前司副都指挥使已带兵围住了秦大人,而且大有痛下杀手之意。”
“什么!”赵构一愣,转头看向秦桧,“秦爱卿,可有此事?”
“回禀官家,确有此事。”对于万俟卨的话,秦桧没有任何的辩解,而是承认了。
他这么一承认,使得赵构和秦天德心中同时一惊,琢磨不透秦桧到底想要搞什么鬼,而万俟卨却是因为心中窃喜,只以为殿前司就要落到自己手中,没有留意到秦桧反常的地方。
看着规规矩矩的秦桧,赵构极不习惯。这么多年来,由于他要仰仗秦桧来打点与金国的关系,所以基本上都快被秦桧架空了,秦桧更是极少会如此老实,朝中绝大部分事情都是秦桧拿主意的。
这种情形直到秦天德调回临安才开始发生转变,尤其是他准许了秦天德的举荐,将万俟卨擢为左相,秦桧独掌朝权的局面就开始逐渐崩溃,上次秦桧想要借助林升一事大行文字狱,就在秦天德和万俟卨的联手下破产了。
而今日,秦天德居然只为了一个女人公然与秦桧翻脸,这标志着大宋朝堂上一股新兴势力的兴起,随之产生的结果就是他这个皇帝的话会越来越有分量,这是赵构乐见其成的!
只是秦桧完全不做辩解,这一点委实让赵构不解。他不是怕秦桧会屈服于万俟卨和秦天德的联手之下,因为秦桧绝不是那种会甘心将手中权势拱手相送的人,而是担心秦桧会有什么诡计。老话说得好,咬人的狗不叫,才是最可怕的。
要知道秦桧这么一承认,张瑞的官运就算到头了,能落个罢官为民的下场就是祖上烧了高香。三衙对于临安形式的重要性,就连刚调入临安的那个秦天德都能明白,秦桧怎么会不懂呢?
赵构有些迟疑的试探道:“既然秦爱卿已经承认,那么这个张瑞,爱卿以为该如何处置?”
“他和微臣一样,都是大宋之臣,如何处置自然有官家做主,即便官家要追究微臣的责任,微臣也心服口服。”
有问题!这一回就连万俟卨也发觉了,只是三个人谁都想不明白秦桧到底想要搞什么鬼。
“秦爱卿劳苦功高,朕岂会不知?此事怎能怪罪于爱卿?”
赵构对秦桧的态度,夸张一点说是既爱又怕,他绝不希望将秦桧逼得太狠,因为打理宋金关系全靠秦桧,而且绍兴协议上白纸黑字写得明白,秦桧必须为相;但也正因为如此,助长了秦桧的气焰,使得大宋几乎变成了秦桧的大宋,所以赵构需要一个人出来跟秦桧打对台,以此来逐步将皇权集中。
“多谢官家体谅,老臣感激涕零,若是无事,老臣身子不适,想要告退。”
好一招以退为进,只是这损失岂不是太大了,秦桧这老狐狸究竟有何用意呢?
秦天德听得明白,虽然秦桧的态度极软,但却试探出了赵构的底线,只是秦桧这么一说,那岂不是摆明了要将殿前司拱手送出,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眼见赵构正要开口应允,秦天德绝不能看着殿前司落到万俟卨的手中,连忙说道:“秦相慢走,你还没有告诉下官,你因何遣人掳走了下官的妻子!”
秦桧并没有理会秦天德,而是看向赵构,目光中吐露出询问之意。
赵构点了点头:“秦爱卿,朕相信你不是那种掳**女之人,其中到底有何因由?”
听到赵构发问,秦桧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回禀官家,因为老臣已经查明,如今在我大宋、金国还有西夏之内,有一股势力隐于暗中,伺机而动。。。”
秦桧的这番话跟秦天德当日在同文馆内污蔑西夏等四国使节的极为相似,都是说有一个庞大势力,正虎视眈眈的觊觎宋金西夏,时刻都想挑起三国之间的战争,为了其不可告人的目的而不停的努力着。
这股势力是由原契丹贵族后裔构成,其目的就是为了重建大辽。这些年来,西夏与金两国内多有契丹将领造反,绝大多数都是他们挑动的。
秦桧早就派人查出了这股势力的存在,只不过一直不能肯定这股势力的真正目的,直至听到同文馆内秦天德为了应付诸国使节的一番胡言乱语,他终于明白这股势力的真正用意。
不可能啊,这只是我胡诌的,况且历史上也从来没有过相关的记载,怎么可能真的会有这么一个势力?
秦天德只感觉秦桧的话犹如天书一般,若是换一个人这么说,他绝对会将其暴打一段然后拍屁股走人,在他面前编谎话那是对他智商的侮辱!
可是这番话由秦桧口中说出,这就不能不令他深思了,因为以秦桧的身份和地位,绝对没必要编出这么一个荒诞的故事来!
对此赵构却是不怎么在乎,对金开战是肯定不可能的,至于说契丹余孽造反更不用考虑,如今的国境内能有几个契丹人?若真如秦桧所言,反倒是西夏和金国有了麻烦,不过这正好让他更加放心金国不会南侵,他这个地位就能够做的更稳了。
万俟卨如今根部没有考虑过秦桧的那番话,他很想拉住秦天德问个清楚,为什么要多嘴,那个殿前司副都指挥使的位置刚才已经到了他的嘴边,可生生被秦天德拽了回去。要不是刚才在秦桧府邸亲耳听到秦天德直呼秦桧名讳,而且口气极不客气,他都怀疑今日之事是秦桧叔侄俩合伙弄出来针对他的!
说到最后,秦桧用了一句让秦天德目瞪口呆的话作为收尾:“。。。老臣之所以派人掳走了齐妍锦,是因为老臣已经查明,那齐妍锦的真实身份乃是前辽天祚帝耶律延禧的孙女。”
第二九七章 如愿的赵构
“老臣担心那股势力会危及我大宋国运,因此特命人仔细探访,终于查出此势力如今已经渗透进我大宋国境,其目的就在秦大人身上,因为秦大人的妾室齐妍锦就是前辽天祚帝耶律延禧之孙!”
“你胡说!”这时候秦天德再也忍不住了,顾不得许多,大声呵斥道。
赵构终于提起了兴趣,连带万俟卨也认为这是秦桧对秦天德的杀招。
秦天德贪恋女色世人皆知,更是为了数次为了一个女子不惜甘冒天大风险,纵然杀头之罪也在所不惜。如果秦桧所言不假,那么齐妍锦若真是别有用心的接近秦天德,说不定就是想利用秦天德如今的权势来挑起宋金之间的战祸。
然而如今被秦桧挑明后,这股势力虽然再难寻得良机,但是赵构对秦天德的恩宠必定大打折扣,至少秦天德再提出任何建议的时候,总会让赵构思量再三。
“秦卿家莫要着急,”赵构阻止了秦天德,看向秦桧,“此事爱卿从何得知?”
秦桧一脸沉稳,看也不看怒目而视的秦天德,面向赵构继续说道:“想必官家也有所耳闻,秦大人以前是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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