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里介绍了晋州的一个富商为了应对山匪,把他所在的村子用厚厚的城墙包围起来,整个村子就像一个城堡,虽然不能抵御大规模的战争,但一定可以抵御一些散兵游勇,那些山匪盗匪什么的就更不在话下了。
“这计策倒是可行,可银子只怕不好筹集,若单由我们自己一家出了,是不是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高升犹疑起来。
这不是一笔小数,问题是怕银子花了还落不到好,或者是适得其反。
“你去找我两位伯父,和他们商量之后再找族长,让族长牵头,看看村民们能拿出多少来,不够的那些我们补上。我觉得城墙还是有必要修的,别看这两年鞑靼人老实了,那是因为前几年他们自己内讧,忙着抢夺地盘,没顾上我们,我听顾铄说如今他们大局已定,没准已经腾出手来对付我们了。”
谢涵记得上一世顾霖来幽州视察军情应该是她九岁那年的冬天,也就是明年冬天,随后顾霖便病得卧床不起,回到京城没多久便不行了。
顾霖病没的消息传了出去,当即鞑靼人便挑起了战事,顾琰因为守孝不能前去,皇上只好派了顾家的姻亲,也就是老夫人的嫡女顾瑜的婆家,也是顾铄未来的岳丈家,安国公沈家前来幽州督战。
二十七个月后,这场战事还没有结束,非但如此,大夏这边还丢了两个县城。
彼时,顾铄已经十八岁了,也该上战场历练了,于是,他带着谢涵跟着顾琰来到了幽州。
谢涵记得十分真切,这场战事又打了三年,附近一带的百姓有不少遭殃的,山匪、劫匪、散兵游勇、鞑靼人层出不穷,不用想也知道他们过的是什么日子。
所以谢涵才会想着修一座围墙,不管怎么说,至少能保住村民免受战乱偷盗之苦。
当然,更重要的是她也能保住自己的东西。
高升本来还有点犹疑,一听顾铄说可能还有大规模的战事便不再摇摆了,急急忙忙去找谢春生父子三人商量去了,随后谢春生又带着高升去找族长了。
族长一听自然愿意,这几年村民跟着谢纾借了不少光,正经有几家富裕的,尤其是谢涵,早就名声在外了,土匪说不定已经踩好了点,真要来了,也不可能只偷谢涵一家。
粮食、牲畜事小,听说土匪还会祸害人,这全村一百多户人家,谁家没有闺女?
因此,几乎不用怎么费力族长又说服了村民们同意修城墙,可轮到出银子时,大家沉默了。
毕竟大多数的人家还是很穷,有的甚至还吃不饱饭,哪有多余的银钱捐出来?
所以族长的意思跟谢涵想的一样,这银子就别各家摊派了,村子里的这几家大户认下来,那些穷些的人家出点力气,都是一个祖宗下来的,也别太计较了。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族长带头捐出了十两银子,其他各家有五两也有三两二两或一两的,谢春生捐了二十两,不足的部分便由高升垫上。
族长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第二天便开始派活了,由于秋收秋种还没有完全结束,他只能每天轮着抽出十个壮劳力来做事,挖地基、运石块、搬砖、煮江米汤和泥水等,老人和孩子们则负责去河边捡大石块,高升和李福负责去买砖和江米。
于是,几乎是一夜之间,整个村子都忙碌起来了,全都风风火火的,就连新月和弯月也没闲着,带着几个丫鬟也去河边搬石块了。
谢涵这段时间也没闲着,她忙着帮小月调教新丫鬟。
上次在幽州给小月姐三买的丫鬟带回来之后,正好赶上了夏收夏种,正是忙的时候,张氏便让这三个丫头分担了一些地里的活,比如说拔草、点种、翻晒等。
这不眼看着小月没多久就要出阁了,张氏才想起来这三个丫鬟啥也没学会,便送到谢涵这边来,让司琴几个帮着调教调教,学学怎么服侍人。
而司琴几个这些日子都忙着整理库房,哪有工夫调教别人?谢涵便接过了这活。
谢涵刚把春杏调教得有几分模样时,便传来了杜廉中举的消息,此时已经是九月底了,离成亲的日子也没几天了。
这对谢家来说,也是真正的双喜临门,别人还好,独独郑氏又开始兴起来了,忙着给自己的娘家兄弟姐妹送信,忙着接待自己的娘家人,甚至还从谢涵这边借走两个婆子去灶房帮忙,说是实在忙不过来。
由于谢涵还在孝期,不能穿红着绿,自然也不能去凑这种热闹,所以一进十月她便很少去老房,都是谢春梅带着小英和新月弯月几个过来陪她说说话,用新月的话说,叫躲一会清静。
十月初五这天是送嫁妆的日子,谢涵知道谢春梅和新月几个肯定不能过来,可她又不想一个人待在家里,略一思索,便和司书一起换了身旧男装,为了怕人认出来,还特地在脸上抹了点脏东西,随后两人溜到村口去看新修的城墙大门。
大门开在了村口,门高有六尺,宽也有五六尺,足够过一辆马车,城墙高有七八尺,城门上也有一个瞭望台,有点类似于瓮城,不过比瓮城简单多了。
谢涵正和司书在瞭望台上追逐时,从官道那边走来了两个女子,谢涵正觉得这两人有点面熟时,司书拉了她就往城下跑。
第二百六十五章 、通匪?
司书一跑,谢涵也想起来了,这两个女子正是她们来幽州时在破庙里碰上的劫匪,是一对主仆,主子有三十多岁,丫鬟有二十来岁,对了,谢涵还记得那个丫鬟口口声声喊她主子“夫人。”
“喂,小弟弟,向你们打听个事好不好?”丫鬟喊住了往村里跑的两人。
这声“小弟弟”把谢涵的理智拉了回来,她站住了,并把司书拉住了,“别跑,她们没认出我们来。”
是啊,时间已经过去一年半了,小孩子一年不见会有很大变化的,更何况当时是晚上,现在是白天,谢涵和司书两个又都换了男装,脸上还抹了层东西。
于是,谢涵拉着司书转过身子,笑眯眯地用一口地道的庄里话问道:“这位姐姐,你想打听什么?”
“小弟弟,你们村这是在整啥呀?好好的怎么在这修一个门?”丫鬟指着城门问道。
“哦,我们也不知道,好像听大人们说有盗匪,可能是防盗匪吧?”谢涵说完看着这丫鬟的眼睛。
果然,丫鬟听了这话回头看了一眼主子,随后从袖袋里摸出了两颗糖递给谢涵和司书,“两位小弟弟真乖,姐姐请你们吃糖。对了,方才我们来的时候看到你们村子有嫁妆抬出去,好像足足有二三十抬,谁家这么富裕呀?”
“姐姐打听这些什么做什么,难道姐姐是盗匪吗?”谢涵直接问了出来。
童言无忌嘛!
“咳咳,姐姐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是盗匪呢?姐姐是来找一个人的。”丫鬟说完还特地摸了摸谢涵的头。
“也对,姐姐这么好看的人怎么会是盗匪?不知姐姐要找的是谁?”司书反应过来了,也乐呵呵地问道。
“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父母双亡,去年刚送她父亲的灵柩回来。”
“我知道了,你说的是那个从扬州回来的谢家姑娘吧?你找她有什么事?听说她前几天去幽州了。”谢涵抢着回道。
她倒是想不承认她住这,可她回来的时候这么轰动,父亲下葬那天又惊动了这么多地方官员,这件事不可能瞒得住,所以她索性承认了,想看看对方到底想干什么。
“去幽州?一家子都去了吗?”后面的主子问道。
“应该不是,我听我爹说好像她家管家把她送到城里去躲清静了,说是怕来盗匪,等城墙修好后再把她接回来。”依旧是谢涵回道。
“哦,那你知道不知道她家有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大姑娘,长得可漂亮了,说话细声细气的,对了,她还会弹琴。”丫鬟看了一眼后面的主子,弯腰问道。
“你说的是林先生吧?”司书问。
“对对对,就是姓林。”丫鬟忙点头。
“林先生回京城了呀,端午节前就走了,听说是京城来的什么贵人把她带走的,对了,柱子,那贵人叫啥来着?”谢涵故意用胳膊蹭了一下司书,一副答不出来的懊恼样。
“好像是什么公,我也没记住,不过那个什么公子长得可真好看。”司书嘻嘻一笑。
这对主仆一听林采芝回京城了,互相看了一眼,那个做主子的摇了摇头,那个做丫鬟的冲谢涵和司书微微一笑,“你们见过那位林先生吗?”
“见过几次,她不怎么出来,我们也只是从她家门口过时听到里面有读书声传来才知道她是一位先生。”谢涵回道。
丫鬟本想接着问问林采芝在谢家过得如何,谁知那个主子却转过了身子,一边走一边道:“走吧,回去吧。”
丫鬟见此,只好追了上去。
“哎哟,我的娘呀,吓得我差点尿裤子了。”司书见这两人走远了,这才松开谢涵站稳了。
“喂,想什么呢?人都已经走远了。”司书见谢涵没搭理她,还在看着那两人的背影发呆,不禁推了她一下。
“没想什么,回去吧。你平时不是总吹牛说你胆大吗?我看也不过如此。”谢涵斜了她一眼,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她刚才确实走神了,她在分析这两人的身份。
明明是山匪,却又和林采芝认识,看样子关系还不浅。
而林采芝进顾家之前的身份是一位官家小姐,巧的是那位主子也被称作是“夫人”。
夫人,官家小姐,难道这两人以前是一家的?
母女显然不可能,姑嫂或者是姐妹?
如果这两人真是一家的,那么上次的那些劫匪就是顾家找来的,就不知道这女子本身是落草的山匪还是临时被顾家抓来冒充的。
如果是前者,这关联就太大了,顾家通匪,这是什么罪名?
如果是后者,是不是意味着这女人也是被顾霖救出来的,她现在的身份是什么?
总之,不管是哪种情况,这件事关联都不小,她怕司书不知轻重惹出什么祸端来,所以便没告诉她。
“对了,回去之后这件事对谁也别提,尤其是别说她们是来找林先生的。”谢涵叮嘱了司书一句。
“为啥啊?”司书晃了晃她的大脑袋。
“我怕村子里人的会以为是我把山匪招来的,真出了什么事情他们还不得恨死我?算了,跟你也解释不清,还是回去跟高管家商量一下加快点修城墙的进度吧。”谢涵解释了一句。
不过她还真打算去一趟幽州,她是想去找尹嬷嬷打听一下林采芝家之前是做什么,她父亲到底因为什么下的大牢,还有,林家跟顾家到底是什么关系,林家还有些什么人在。
这件事实在是太蹊跷了,谢涵必须弄明白了,否则,心里一直挂着一件事。
而她之所以找上尹嬷嬷,是因为尹嬷嬷见过林采芝,也知道林采芝曾经害过谢涵,因此谢涵想打听些林采芝的事情是再正常不过了。
此外,谢涵还想间接打听一下何昶的案子到底有没有重审的可能。
原本她是打算让高升去找童槐做这件事的,可童槐离得太远,高升只能是以写信的方式跟他联系,她怕万一那些信件落到别人手里就麻烦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最亲的妹妹
回到家,谢涵刚梳洗完毕,正要找高升商量一下出门的日子时,张氏和谢春梅过来了,她们是来接谢涵去赴宴的,说谢涵是家人,不是客人,家人之间没有必要避讳什么孝期不孝期的。
原来张氏见这几天谢涵都没过去,便猜到了谢涵是在主动避讳,论理,这本是一件好事,说明谢涵懂事,也省得他们这些做长辈的为难。
可从另一方面说,似乎又有点太不近人情了些,她这边热热闹闹地办着喜事,却独独把一个八岁的孩子撇开,孩子没了父母已经够让人心疼难受了,大老远来投奔他们了,哪能连场婚礼都不让参加?
于是,张氏便和郑氏商量一下,让谢涵过去跟着大家热热闹闹吃顿送嫁饭,明儿的送亲就别去了,也碍不到什么事。
郑氏虽然不是太乐意,可张氏发话了,只能点头同意了,不过她却提了一个要求,让谢涵离小月远一些,最好是在看不到小月的地方。
这么着张氏才撇下满屋子的客人过来找谢涵,因为她知道别人来肯定请不动这孩子。
当然,这些过程张氏没有说出来,她只是告诉谢涵,她可以去参加小月的婚宴了,他们都不忌讳这些。
可谢涵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婚礼上哪有不忌讳重孝之人的?她才不想送上门去讨嫌,再说了,她也的确怕自己给小月带去晦气,对这个姐姐她还是很在意的。
“祖母,我还是不去了,大姐的好日子,何必因为我一个人搞得大家不开心呢?再说祖母也知道我不爱和一堆生人坐在一起吃饭,没有丫鬟伺候我也吃不好饭。祖母放心,我好着呢,才刚还和司书去外面看村口的大门去了。”谢涵往张氏身上偎了过去。
“孩子,乖,听祖母话,你和祖母一桌吃饭,祖母伺候你,这大喜的日子你也粘粘喜气去。”张氏一边说一边摩挲着谢涵的脸。
她也是觉得谢涵这几年太晦气,一年之内接连丧母丧父的,这命格也太衰了些,的确需要粘粘喜气。
可谢涵不这么想,她怕万一将来小月真有点什么不顺心的事情赖到她头上就麻烦了,以郑氏的人品,保不齐到时她就会这么想。因此,与其到时被赖上被讹上,还不如现在
主动撇清点好。
“对了,祖母,姑母,等大姐回门后我想去一趟幽州,你们两个要是没什么事的话陪我一起去住几天吧?”谢涵换了一个话题。
果然,张氏一听这话便忘了先前的事情,忙问去幽州有什么事情。
“高管家前段时间就让我去幽州住段时间,说是等城墙修好了再回来,我这不是一直等着大姐出嫁吗?”
张氏一听便明白高管家是怕村子里不安全,想把谢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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