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夫人不傻,听得出人家这是婉转地下逐客令了,虽然心有不甘,可也不敢过分纠缠,赶忙站了起来,“既然王妃有事要忙,我就不叨扰了,不过这亲事……”
“我跟王爷商议一下,再问一问沁姐儿的意思,这几日便遣人过府知会。”两家暗地里说好的事情,方氏也不好太拿架子了,只能稍稍往后拖一拖罢了。
等打发走滕夫人,便吩咐怜珠,“将庄子上送来锦鸡挑两只送到采蓝院去,顺便告诉老二媳妇,和滕家的亲事不能再拖了,叫她心里有个数。”
怜珠应了声是,将小厨房收拾好的锦鸡挑肥的拿了两只,叫个婆子帮忙提着来了采蓝院。
简莹正跟苏秀莲交流怀孕育儿的经验。
灵若出事之后,君萍和妙织虽不至于兔死狐悲,可也颇有触动。又被周漱警告了一顿,连采蓝院的门都不敢踏进来。周沁见天往梨花苑跑,只傍晚回来的时候能过来走一遭,白日里采蓝院就比过去冷清了许多。
只有苏秀莲因为跟简莹把话说开来,心中坦荡,每常抱着昕姐儿过来陪她说说话儿,还要被房妈跟盯贼一样防着。
昕姐儿的百日跟老太妃的忌日临近,便没有大肆操办,只自家人摆了几桌,请了姻亲家的几位夫人太太过来坐了坐。眼瞅四个月大,这孩子愈发长开了,乌溜溜的大眼睛,肉乎乎的小鼻子,粉雕玉琢,十分可爱。
简莹想培养一下母性,每次都要抱上一时半刻的。
怜珠进门,刚好瞧见昕姐儿在她怀里咯咯笑着,两只圆胖胖的小手挥舞着,小脚丫在她肚子上一蹬一蹬的,被吓到了,赶忙抢上来把昕姐儿接了过去,“二少夫人,您怀着身子呢,怎能叫小小姐儿在您怀里这般折腾?”
说着责备地瞪了苏秀莲一眼。
“你别瞪她,是我要抱的。”简莹抻了抻衣襟,“你怎么跟房妈一样大惊小怪的?我肚子里那个顶多黄豆粒儿那么大,隔着皮又隔着肉的,能有什么事儿?”
“还是小心一些的好。”怜珠关切地叮嘱了一句,便将方氏的话转达了。
简莹细细问了方氏跟滕夫人见面的情景,总觉得滕夫人态度有些奇怪,便吩咐晓笳出去找罗玉柱打听一下。
晓笳上午出去,下午才回来,一见简莹就愤然地道:“二少夫人,您千万不能让三小姐嫁进滕家,滕少爷又领回去一个叫婉言的女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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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入阁
简莹刚喝进去一口水,听到这话险些喷出来,“又来一个婉言?”
“是啊。”晓笳小脸都气白了,“听说清明节的时候,滕少爷跟同窗好友出去踏青,碰见一个上坟的小妇人,那小妇人的眉眼跟前头死了的外室有几分相似。
滕少爷瞧见那小妇人就跟着了魔了一样,直直追到人家住的村子里。一打听,原来是个寡~妇,从小定下的娃娃亲,还没过门男人就死了。
原本那小妇人的娘家闹着退亲的,可婆家就这么一个儿子,下头还有两个没成年的妹妹,老两口年纪又大了,做不动农活儿,看中那小妇人精明能干,且娘家兄弟多,劳力壮,就另许十亩良田,把她娶回去守了望门寡。
还从别处抱了个男孩儿,给她当儿子养,将来继承香火。
滕少爷听说那小妇人没了男人,就没了顾忌,出五百两银子,叫那小妇人的婆家写了休书,又给了那小妇人娘家五百两,叫娘家把那小妇人卖给他做妾。
这回他倒是没敢张扬,叫那小妇人改回姑娘的装束,悄悄带回府里,对外说是买回去的丫头。如今那‘丫头’已经叫他收用了,名字也改了,就叫婉言。
只等三小姐嫁过去,过了明路,就开脸做妾呢。”
简莹无奈扶额,滕夫人二次上门提亲的时候,她曾经预言再来一个“婉言”,滕夫人还会站在儿子那边。这才过去多久。果真又来了一个婉言。
她这张乌鸦嘴啊!
滕少爷也真够痴情的,死了一个婉言,就找一个容貌相似的当替代品。搞不好这是一古代版的陆依萍他爹,要娶一串同一系列的姨太太来纪念初恋。
只是不知道他这种痴情法儿,九泉之下的婉言会不会感动得痛哭流涕,宁愿拼个魂飞魄散,也不喝孟婆汤不过奈何桥,只为夜半无人时,偶尔床头显灵,与他再续人鬼情缘。
滕少爷就不说了。她实在理解不了滕夫人。在婉言一代手里吃了那么大的亏,居然还能容得下婉言二代,抖m体质吗?
“这边还跟王府说着亲呢,她居然同意滕少爷把人接回去?”
“不接也不行。”晓笳少见地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那小妇人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上头有七个愣头愣脑的哥哥。还有三个姐姐,嫁的男人也都是人高马大的。
自从滕少爷买下那小妇人,‘亲家’已经上门两回了。滕家怕人知道。还遮着盖着,说是滕夫人多年不见的远房亲戚。
为了打发这群‘远房亲戚’,滕夫人好生破费,连压箱底的嫁妆银子都开封了。”
简莹彻底无语了,滕少爷果然没有辜负他的姓氏,做下的事情当真令人蛋疼菊紧。那种越穷越生、越生越穷的庄户人家,他也敢去招惹。
为了十亩良田都能卖女儿,好不容易靠上一个富贵流油的亲家,还不跟牛皮糖一样粘上去?
滕家毕竟是济南府有头脸的门庭,面子比天大,人家却光脚不怕穿鞋的,闹起来哪个吃亏哪个占便宜,一目了然,这下子滕家就是想退货都退不成了。
好家伙,连哥带姐足足十户呢,再加上姻亲旁支,从今往后,滕家最不缺的恐怕就是上门打秋风的“远房亲戚”了。
周沁要是嫁了过去,以滕夫人的做派,肯定马上给儿子分家,将这一堆麻烦推给周沁。周沁想过几天清净的好日子,少不得拿嫁妆出来贴补小妾的娘家人。
那就是一个填不满的无底洞,那点子嫁妆投进去连个响儿都听不见,用不上三年五年就给掏空了。
出了这档子事儿,济安王要是还想让周沁嫁过去,那就连dna都不用验了,百分之二百五不是亲爹。
事实证明,济安王的确不是亲爹。
简莹撺掇周漱,将滕少爷和二代婉言的情况跟济安王反映了,济安王满不在乎地一挥手,“不就是个通房丫头吗?又没有子嗣,威胁不到沁姐儿的地位。
难不成我济安王府的女儿,连个出身低贱的通房丫头都压制不住?”
齐庶妃也是一样的说辞,自己个儿为了争宠闹得人仰马翻,却反过来劝说女儿要贤惠一些,大度一些,莫要因为跟一个通房丫头置气,误了自己的大好终身。
周沁感觉济安王和齐庶妃跟那二代婉言的爹娘差不多,都是卖女求荣的主儿,气得砸了齐庶妃半屋子的东西,把齐庶妃心疼得躺在床上哼哼了一整天。
周沁是打定了主意不嫁的,倒也不至于郁结在心,大哭一场之后,照旧去梨花苑跟着方依云办事。生怕日后再也出不得门一样,每每五更一过就走,忙到一更天才回来。
人一日比一日消瘦了。
简莹看着心疼,终于忍不住冲周漱发火了,“你那釜底抽薪的法子到底有没有?没有你就痛快地说没有,我好想别的法子。”
周漱赶忙安抚她,“娘子莫急,这几日就该有消息了。”
“到底几日?”简莹不依不饶地瞪着他,“母妃那边扛不住,已经跟滕家交换庚帖,后天媒人就要正式上门提亲了。”
周漱哪里说得准?只能含糊其辞,“可能……应该就在这两日了。”
简莹抓起靠枕砸过去。
她感觉自从有了身孕,自己的脾气就变得暴躁了,一天默念十遍“世界如此美妙”也没用。
周漱很熟练地接住枕头,帮她垫回腰后,好脾气地赔着笑,“娘子,我知道你替三妹着急。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有些事情不是着急就能解决的。
再耐心地等一等吧,如果老天怜惜三妹,自然不会促成这桩姻缘。”
简莹不屑地撇了撇嘴,正要说话,金屏就满面喜色地闯了进来,“二少爷,二少夫人,大喜事。简府刚刚差人来送信,说是皇上下了明旨,咱们家大老爷升了礼部尚书,还有那什么阁……”
“文渊阁大学士。”周漱接口道。
金屏连忙点头,“对对对,就是文渊阁大学士,反正是入阁了。”
简莹和周漱对视一眼,都没什么反应。
金屏喜气一滞,赶忙补充道:“不止这样呢,老夫人和大太太都封了诰命……”
两人依旧没什么反应。
金屏热情明显下降,“二老爷要替大老爷祭祖,还要广放钱粮,也好叫全济南府的人都沾沾喜气儿。
从明日起,简府连摆三天宴席。第一天是家宴,出嫁的姑娘也都要回去。四太太特地嘱咐,让二少夫人去露个面儿……”
这回简莹有反应了,“我娘嘱咐的?”
——(未完待续。。)
第220章 前头出事儿了!
金屏见她总算有兴趣了,忙道:“是啊,二太太派人来报喜,四太太打发翠屏姐姐一道来了。
奴婢原本叫翠屏姐姐进来坐坐的,她说还要赶着去别处送信,改日再来拜见二少夫人,放下话儿就走了。”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简莹挥手将金屏打发下去,转目看向周漱,“夫君,此事你怎么看?”
“不去。”周漱干脆地道。
简四太太既已与简六小姐取得联系,又一心想让亲生女儿回归原位,必然会将简莹肚子里的孩子视为眼中钉肉中刺。那样人多嘈杂的场面,防不胜防,不去最保险。
依着他的意思,将简家的陪嫁丫头全都赶出去才好。可简莹坚持说没有必要,他也不好兴师动众,只放出话去,如若简莹的吃用之物出了问题,采蓝院的大小丫头婆子,一个也别想逃脱干系。轻则集体发卖,重则全部杖毙。
如今房妈也不满院子乱插手了,只管盯着简莹的吃用这一块儿,凡是入口的东西,必要亲自尝过,没有问题才呈给简莹。简莹屋子里的东西,必要经过严格检查。
甚至连简莹贴身穿的衣物都不再送去浣洗房,而是由她亲手洗涤。
雪琴等人见她这般鞠躬尽瘁,也不像一开始那样不待见她了,日渐亲近起来。
要说简莹待在什么地方最安全,那就是采蓝院了。
简莹知道周漱担心什么,眯着眼睛点了点头。
以简四太太的性子。趁乱给她下药的事情未必做不出来。与其去了提起十二分的小心提防,不能放开了吃喝,不如不去。反正她现在有孕在身,借口一抓一大把。
第二天一早,简家又派人来请了一回,简莹便说这两日有些着凉,出不得门。周漱也不耐烦跟简家人打交道,便以照顾娘子为由,一道拒了。
济安王怒其不争,不趁着岳家高升的机会多多亲近一番。反倒围着女人打转。怒归怒。可也不好闯进后宅把人拉走,吩咐方氏开了府库,挑陈酿的好酒装满一车,以周漱的名义送到简府。也算是全了礼数。
第一日家宴。除了简老夫人。简大老爷那一家子,远嫁不能及时赶过来简家女儿,以及简莹。东西两府的人都到场了,齐聚集悦堂,先祭祖后吃席,端的是十分热闹。
第二日宴客,摆的是流水席。府内摆席,府外发放钱粮,半个济南府的人都去了,盛况空前。据有心人士粗略估计,简府这一日花费的银子不下十万两。
同一天,滕家遣了媒人,抬着重礼到王府提亲。这不是一般意义上提亲,而是纳采、问名、纳吉三位一体,当场换书过贴,将亲事敲定。紧接着就是下聘请期,然后就过门了。
腾家怕出什么变故,恨不能将所有步骤都省略了,直接迎亲。
济安王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对过程便不怎么看重了,左右上一次该走的程序都走过了,不差那一两步。别人知道了,也只会称赞济安王府宽厚。
周沁前一天就被济安王下令拘在甘棠楼,严加看管,不得出门。虽说不需要她露面,可也得老老实实地待在府里,以表对这门亲事的看重。
方氏依旧不出面,将这事儿交给了孟馨娘和齐庶妃。一个嫡长嫂,一个生身母,加起来也能顶一个嫡母了。
简莹心知到了这一步,她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便叫晓笳去前头打探消息,自个儿到甘棠楼来陪周沁。
周沁嘴上说得轻松,大不了剃光头发云云,可要跟那样一个男人那样一个人家牵扯到一起,心里岂能舒服得了?
就算豁出去将这亲事拖黄了,她也是一个退了两回亲的老姑娘,再难嫁出去。况且以她那王爷爹狠心的劲儿,即便她剃光了头发,也十有八~九会逼着她嫁过去。
反正滕家看中的也不是她的容貌,没有头发照样是济安王府的女儿,照样能替前头死了的妾室养孩子当后娘,随便找个由头不让她出去见人就是了。
果真如此,她宁愿一条白绫,自我了断。
简莹就怕她生出这种想法,才赶着过来劝她,“放心,你这样的好姑娘,老天爷一定会站在你这边儿的。”
“这世上比我惨的人多了,老天爷哪儿能顾得上我?”周沁苦笑地道,“便是瞧见了,也会把我当成身在福中不知福,不知满足的骄娇小姐。”
简莹嘴角止不住抽了两下,周漱跟她说老天会怜惜三妹的时候,她就想说这话来着。难不成姑嫂相处久了,也能培养出心有灵犀的默契来?
“话不能这样说,老天爷有时候还是很公正的。”她没什么说服力地劝道。
心下暗骂周漱那混账,昨天晚上说了一句有事,就匆匆忙忙地出去了,直到现在都没回来。也不知道是釜底抽薪去了,还是感觉抽薪不成,怕她发火,索性躲起来了。
正咬牙切齿,就见甘草满头大汗地跑了来,“二少夫人,三小姐,前头……前头出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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