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老夫人对她的态度还算满意,点一点头,“行了,你起来吧。”
简莹再应一声,站起身来,心知这洗脑大~法还没结束,垂手立在那里,等她把话说完。
简老夫人端起茶盏润了润喉,接着说下去,“你这两年间的所作所为,我都听说了,算是差强人意吧。不过在兰丫头的那件事上,你做得就不太妥当了。
如今木已成舟,我再训斥也改变不了什么。我只想告诉你,这世上最亲的莫过于骨肉族人,有困难的时候,能帮你也只有你的亲人。
便是他们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也当以宽容之心对待,切不可贪图一时之利,做出骨肉相残的蠢事。”
简莹嘴里应着“是”,心下嘀咕道这些话你怎么不去对简兰讲呢?
简老夫人又捡几件她做过的事情批评教育了一通,而后话风一转,“对了,雪琴还得用吧?”
“是,祖母给的人都很得用。”简莹挑优点把雪琴、云筝、晓笳包括秋笙在内逐一夸了一遍,“我把她们都带来了,您要见一见吗?”
“不必了。”简老夫人显然对这几个人本身不感兴趣,“我记得雪琴年纪不小了,也该配人了。既然她对你忠心,你也信任她,不如就抬了给孙女婿做个妾吧。把她留在你身边,也好继续帮衬你。”
简莹没想到简老夫人才到就给她来这一手,心中冷笑一声,低头不语。
简老夫人脸色一沉,“怎么,你不愿意?”
简莹抬头迎上她的目光,“这事儿孙女儿一个人愿意没用,得看二少爷和雪琴愿不愿意。”
——(未完待续。。)
第317章 奴婢不想给人做妾!
简老夫人听她拿周漱和雪琴当借口推脱,唇边泛起一抹染着嘲讽的、冷笑,“雪琴不过是个婢女,能给孙女婿做妾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况且她素来听话,只要你允了,她没有不应的道理。
至于孙女婿,你就更不用担心了。男人哪个不好色?即便嘴上说不愿,你帮他纳了,他照样会受。更何况雪琴识文断字,样貌也不差,还有一股子泼辣劲儿,孙女婿怎会不喜欢?
我听说你已经给孙女婿纳过四个妾了,多抬一个雪琴也没什么要紧。”
简莹嘴角翘了翘,轻声地笑了起来。
简老夫人眸色一凛,“你笑什么?”
“我笑祖母这话经不起推敲。”简莹笑意不减,“就像您说的,我已经给二少爷纳过四个妾了,多雪琴一个没什么要紧,少雪琴一个也没什么要紧的,我为什么要把好好替我干活儿的一个人送到我夫君床上去?”
简老夫人眼角微微一挑,“你若是怕短少人手,我可以再从我这里挑几个乖巧伶俐的送过去,供你使唤。”
简莹笑了一笑,“谢祖母厚爱,我不缺使唤的人,我缺的是一个把我当成骨肉至亲的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简老夫人脸上浮现出些微怒意。
“祖母,我能坐下吗?”简莹答非所问。
简老夫人面色沉沉盯着她,不说准。也不说不准。
简莹只当她准了,自顾自地在椅子上落了座,抬眼笑盈盈地跟她对视着,“祖母若是真的把我当成骨肉,也不会一到家就给我来个下马威。
我明白,您不就是觉得我这个人不好掌控,想在我身边安插个眼线,盯着我的一举一动吗?
因为雪琴对我忠心,您认为她背叛了您,就打算把她推到我的对立面去。借我的手来惩治她。让她知道背叛您选择我是多么地愚蠢。
你为了让我把她当成敌人,您甚至连‘孙女婿怎会不喜欢’这样挑唆的话都说出来了。
祖母,恕孙女儿不敬,说句不中听的大实话——您就不觉得您这样有点儿为老不尊吗?”
简老夫人怒了。细长的眼睛里射出冷厉的光芒。“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同我这样说话?!”
“祖母息怒。”简莹眼睛眨也不眨地笑道,“孙女儿从不跟人拼胆子,只拼道理。若道理在祖母那边儿。祖母又何必动气呢?
祖母刚才也说了,我出嫁了照样是简家的女儿,与简家休戚相关,荣辱与共。这两年来,我做过什么损害简家利益的事儿,让您觉得我作为简家的女儿不够格吗?没有吧?
既然没有,雪琴对我忠心和对您忠心有什么区别?您为什么会觉得她背叛了您呢?
可见祖母打心底里没有把我当成至亲骨肉,对我十分不信任,非要把我捏在手掌心儿里才有安全感。”
简老夫人眼波微晃,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她。
简莹感觉得出来,她心下已经有所松动了,趁热打铁地道:“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讲道理,只要别人不来害我,我绝不会主动去害别人。若有人来害我,我也不会坐以待毙,任人欺凌。
虽然我没有真的被祖母养在身边过,可从我被选中的那一刻起,就跟祖母绑在了一块儿。我若是做了坏事或者被人欺凌,岂不是往祖母脸上抹黑?
反过来说,给祖母脸上摸黑,就等于贬低我自个儿,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我是坚决不会干的。
我讲道理,识时务,有点儿小聪明,深谙知足常乐的真谛。即便不在祖母的手掌心儿里,也在祖母触手可及的地方,祖母对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简老夫人脸上的冷怒一点一点消融,等她说完,已彻底恢复平静,“你还真是生了一张能说会道的巧嘴。”
话尾伴着一声轻哼,却无恼怒的成分,隐隐带着笑意。
简莹心知自己这是将她说动了,笑得愈发灿烂,“祖母过奖了,孙女儿不过说了几句掏心窝子的话罢了。若有冒犯祖母,令祖母不快的地方,还请祖母见谅。”
说罢起身,朝她深深地道了个万福。
简老夫人“嗯”了一声,算是接受了她的道歉,“时辰不早了,我们到前头去吧,莫要让大家伙儿等急了。”
“是。”简莹站直了身子,亲亲热热地挽了简老夫人的胳膊,和她一道出门而来。
简老夫人身边一直没断了人,雪琴几个只能远远地跟在后头,这会儿才得空上来磕头。
“都起来吧。”简老夫人不怒自威地道,“听小六儿说你们做得都很不错,日后要更加尽心尽力地伺候你们的主子,记住了吗?”
几人齐声应“是”,简老夫人身边的大丫头玉笛代表简老夫人赏了她们每人一个一两银子的荷包,几人磕头道了谢,才各自站了起来。
除了那个荷包,雪琴还额外得到了一份精神奖励。
她从来没见简老夫人对她笑得如此和蔼可亲过,只觉心惊肉跳,总忍不住去猜度简老夫人这一笑是否别有深意。一路上忐忑不安,那种感觉比骂她一顿或者打她一巴掌还要难受。
集悦堂中,众人均已落座,说说笑笑,好不热闹。待简老夫人在主席上落了座,便开了席。
简老夫人和西府老夫人并肩而坐,把臂言欢,丝毫瞧不出妯娌两个之间有嫌隙。东西两府的女眷如穿花蝴蝶一般,轮番给两位老夫人敬酒。诸位老爷、少爷和姑爷们也借着敬酒,分批过来拜见了。
美酒佳肴,觥筹交错,言笑晏晏,宴席一直持续到申时才散了。
回王府的路上,雪琴便忍不住跟简莹打听,“二少夫人,老夫人都跟您说什么了?”
简莹这阵子清净惯了,冷不丁参加一回宴席,只觉腰酸背痛,头昏脑涨,正靠在车座上闭目眼神,听她问起,就随口答道:“祖母让我抬了你给二少爷做妾。”
“什么?!”雪琴大惊失色,愣了一瞬,从车座上滚下来,膝行上前抱住她的双腿,“二少夫人救命,奴婢不想给人做妾。”
——(未完待续。。)
第318章 这……不能吧?
简莹见她吓成这样,就忍不住想要逗她一逗,“为什么不想呢?按照祖母的说法,你不过是个婢女,能给二少爷做妾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只要我允了,你没有不应的道理。
祖母还说,你识文断字,模样不差,又有一股子泼辣劲儿,二少爷怎会不喜欢?即便他嘴上说不愿,心里也是想的,我帮他抬了,他顺水推舟也就接受了。
我觉得祖母说得很有道理!”
雪琴愕然地望着她,“二少夫人,您……您答应老夫了?”
“你说呢?”简莹叹了口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祖母是一个多么强势的人。”
雪琴颓然放手,跌坐在脚下铺着的软毯上,眼泪一双一对地落了下来。
她知道,这是简老夫人要惩罚她呢。
二少爷对二少夫人如何,别人不清楚,她们这些贴身伺候的人还不清楚吗?那几个人姨娘哪一个比她差了,又有哪一个被二少爷正眼相看过?
这些她都在信里跟简老夫人说过,简老夫人逼着二少夫人抬她做妾,就是要让她一辈子守活寡。还要背上一个勾引男主子背叛女主子的恶名,叫一起做事的姐妹们轻视唾弃。
从小到大,她不知看过听过多少大户人家妻妾相争的戏码,也见过不少有点儿姿色的丫头费尽心机想要攀上男主子。没攀上的就不必说了,那些个攀上的。即便做了妾,得了一时的荣宠,最后也没有几个是有好下场的。
要么被正室整治,要么被别的妾室暗算。运气好一些的,或许还能在府里的某一个角落苟延残喘。运气坏的,不是死了残了,就是被卖到那种腌臜的地方当了窑姐儿。
就是二少夫人这样宽仁的正室,都把那几个姨娘治得服服帖帖的。听话老实的就好吃好穿地供着,不听话不老实的,比如灵姨娘。不也叫吃了不少的苦头吗?
这样的事情看得越多听得越多。她不想做妾的决心就越坚定,甚至立下毒誓,哪怕一辈子嫁不出去,出家当了姑子。也绝不给人做小。
她好不容易才赢得了二少夫人的信任。打算一辈子留在二少夫人身边好好做事的。她若是当了二少爷的妾。那跟她瞧不起的茗眉有什么区别?以后如何在王府里抬头做人,又如何对得起平日里待她不薄的二少夫人?
与其屈辱地活着,不如死了干净。
心念转罢。飞快地抹去眼泪,爬起来对着简莹磕了三个头,“二少夫人保重,奴婢日后再不能伺候二少夫人了。”
说完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撩开车帘,就要往下跳。
简莹一把抓住她的后襟,“你要干嘛?”
“二少夫人您放手,让奴婢去死吧。”雪琴哭嚷道,“奴婢不想给二少爷做妾,又不能违背您和老夫人的命令,唯有去死。”
“死什么死?你给我回来。”简莹手上加劲,将她拉了回来。
雪琴倒在车座上,呆了一瞬,“哇”地一声哭开了,“二少夫人,奴婢该怎么办啊?”
“瞧你那点儿出息。”简莹“扑哧”一声笑了,“行了,别哭了,我逗你玩儿的。”
“啊?”雪琴哭声骤停,张大了一双泪眼看着她,“你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
简莹拿帕子替她擦着眼泪,“不是假话,我祖母的确让我抬你做妾来着。不过我把她说服了,她以后应该不会再提这茬了。
本想逗你玩玩的,没想到你这小丫头性子还挺烈,居然要跳车寻死……”
“二少夫人。”雪琴恼了,冲她嚷嚷起来,“您怎能开这样的玩笑?奴婢还以为是真的,刚才差点儿就死了。”
简莹白了她一眼,“这是马车,又不是磁悬浮列车,你要不是特别倒霉,跳下去绝对死不了,断手断脚的可能性都不大,十有八~九是脸先着地,破相毁容。”
“二少夫人。”雪琴又急又气,把脚下的车板跺得“砰砰”直响。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简莹哄了她几句,又“哧哧”笑个不停。
雪琴还要抗议,就听有人在车厢上敲了几下,紧接着传来周漱的声音,“娘子,出什么事了?”
简莹掀开车帘,朝周漱眨了眨眼,“你被人嫌弃了呢。”
“什么?”周漱不明所以,“我被谁嫌弃了?”
“没谁。”雪琴抢上来捂住简莹的嘴,“二少夫人跟您开玩笑呢,您别当真。”
周漱莫名其妙,见简莹无事,便不多问,自去后头护着大宝和小宝乘坐的马车。
雪琴嘀嘀咕咕地抱怨了几句,又想起一件事来,“二少夫人,奴婢的身契还在老夫人手里呢,您能不能跟老夫人要过来?”
卖身契在谁手里,小命就捏在谁的手里。她怕简老夫人这回没能如愿,再想出别的法子惩治她。
她不提这事儿,简莹也打算跟简老夫人要的,不止雪琴的,晓笳和云筝的也得要回来,于是点了点头,“我会找机会跟祖母要的。”
雪琴这才放下心来,未免叫人瞧出她哭过,忙着用凉茶湿了帕子敷眼睛。
宴席散了以后,简老夫人小憩了半个多时辰,起来腹中尚且不饿,喝一碗白粥就当用过晚饭了。喝过消食茶,便喊了简二老爷和简二太太过来说话。
待夫妻两个将这阵子府里的事务细细禀报了,便问起简莹来,“依你们看,这丫头如何?”
简二太太和简二老爷对视一眼,收到丈夫的眼色,便笑着答道:“够聪慧,够机灵,这两年该进的礼数都尽到了,就是跟府里的人都不大亲近,若非必要极少过来走动。”
简老夫人并不评论,转而问道:“那个丫头呢?”
“兰丫头啊?”简二太太有些迟疑地答道,“她是您一手带大的,她的脾气秉性您还不清楚吗?”
简老夫人脸色微沉,“正因为不清楚,我才问你们呢。你们跟我说实话,那丫头是不是还想着找回原来的身份呢?”
“这……不能吧?”简二太太眼神晃了晃,偷偷地瞟了简二老爷一眼,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便硬着头皮笑道,“儿媳没瞧出她有这个意思啊。”
“你没瞧出来不代表她没有。”简老夫人哼了一声,“我知道你们顾着我的面子,有些话不好说。罢了,我也不难为你们。
去,把那丫头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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