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梁儒明却似乎不太满意冷晴的拒绝,因为坐在桌边主位上的梁儒明当即就眉头微蹙地道出一句:“在太子府中你也是如此拘谨?”
“……民女一直都是如此。”默了一瞬后,冷晴如此低声答到。
而那厢,梁儒明却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冷晴,似笑非笑地道:“可朕怎么听说,你与太子妃一同用膳时,从未客气过?”
“……”沉默不语地和梁儒明对视着,冷晴只觉得梁儒明这是要逼死她的节奏啊……
也不知是否是察觉到了冷晴的情绪波动,梁儒明忽然又眯眼温声笑道:“放松些,你就当是陪朕这个老人家吃顿便饭,不要在意那些繁文缛节。”
“是,民女遵命。”完全不需要思考,一句顺从的话语就已经从冷晴口中毫不犹豫的吐出,这是冷晴下意识的反应。
于是,那厢,只闻梁儒明很是无奈地叹了一声:“你啊……”话音一顿,但闻梁儒明如是无奈地道:“罢了,吃饭吧……”
就在梁儒明说完这句叹息之言时,御书房外忽然传来了一声禀告声:“庆华宫奴婢夏婵求见皇上。”是一个脆生生的女子声音。
这句禀告才传进御书房内,无需梁儒明吩咐,张玄福就主动朝着御书房外走去了。
紧闭的殿门打开又阖上,是张玄福走出了御书房。不多时,张玄福就又推开殿门进了御书房,且转身就将殿门又阖上了,始终不让殿外的人有机会看见殿内的情况。
进了殿,关上殿门,回到梁儒明身边后,但闻躬身哈腰的张玄福如此言词恭敬地朝正在用膳的梁儒明禀告道:“皇上,是皇后娘娘身边伺候的大宫女夏蝉来了。夏蝉说皇后娘娘在庆华宫里摆了膳,皇后娘娘还亲自下厨炖了盅参汤,问皇上用了膳否,若是没用,皇后娘娘想请皇上移驾庆华宫用膳。”
那厢,回答张玄福的,是梁儒明不咸不淡地吐出的一句:“没见朕正在用膳吗?”
尽管一瞬间就懂了梁儒明的意思,但张玄福仍是哈腰笑问:“那皇后娘娘那边……”
“告诉皇后,朕身体甚好,那参汤就不喝了,让她自己留着补身体罢。”不等张玄福将话问完,梁儒明就用这句不咸不淡的话语打断了张玄福。
于是,张玄福从善如流地领命告退:“是,下臣这便去如实转告。”
“玄福,你出去后,就在殿外守着,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朕,想安安静静地用膳。”在张玄福退步而出时,梁儒明忽然如此淡声吩咐到。
“是,皇上。”张玄福自然是恭敬地应了,而后继续退步而去……
随着御书房那紧闭的殿门打开又阖上,从这一刻起,一直到梁儒明和冷晴用完膳,期间张玄福都没有再进入御书房,至于旁人,那就更没有了。
吃过午膳后,梁儒明招了张玄福进殿来收拾那满桌的残羹冷炙,梁儒明自己则和冷晴进了御书房的内殿。
“朕听说,你那个姐夫有一个同门师弟叫林萧阳?”回到内殿中后,梁儒明才坐回到殿中的那张金色雕龙御座上,梁儒明就如此笑问了一句。
这厢,刚刚在御座右下首的那张梨花木太师椅上落座的冷晴闻言,当即身体一僵,满心满脑都只有一个念头:梁儒明怎么知道朱梓陌和林萧阳之间的关系的??!
在冷晴沉默不语的时候,坐在御座上的梁儒明又缓缓笑道:“朕猜,你现在定然在想朕如何会知道这些的……对吗?”
“皇上乃是这大梁的君王,整个大梁都是皇上的,皇上会知道,理所应当。”这厢,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冷晴也不正面回答梁儒明的问题,只抛出了这番尽显阿谀奉承的话语。
那厢,梁儒明到也不戳穿冷晴对他的敷衍,只顺着冷晴的阿谀奉承温声笑道:“诚然如此,若朕不知道,才令人奇怪不是吗?”
“是……”回答梁儒明的,是冷晴低声附和的声音。
忽闻梁儒明又如此笑问道:“两个月前,朕收到了赤冰国储君的一封国书。你可知道,国书上面的内容?”
这厢,只是稍一沉吟,冷晴便果断地回道:“此乃两国大事,民女不敢妄自揣测。”
当时为了林萧阳,炎子明飞鸽传书让王泉以他的名义给大梁国皇帝梁儒明写了封国书这件事,冷晴其实是知道的。但是,在梁儒明面前,冷晴却不能说她知道。
而那厢,梁儒明忽然笑得分外神秘起来:“你当真不知道吗?冷……晴姑娘。”
被梁儒明如此语气悠悠地喊了一声“冷晴”,冷晴自然是当即心头一跳:梁儒明怎么会知道她“冷晴”这个名字的!在秦山上的时候,她虽和成亦影自报了一次家门,可成亦影并没有将她的真实姓名说出去。后来她又一直以“冷馨”自称……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任是心中乌云翻涌巨浪滔天,但面上,冷晴却仍是强自镇定地接话道:“皇上喊错名字了,民女名冷馨,民女的姐姐才是冷晴。”
“冷晴,冷馨,不都是卿吗?”那厢,梁儒明仍是在笑,说话的语气也悠然得很。
这厢,冷晴自然是死都不能承认她就是冷晴的,所以冷晴只能硬着头皮笑道:“皇上说笑了,民女与姐姐一母同胞,乃是双生子。”
然,那厢,梁儒明却是如此温声浅笑道:“这种话,你骗一骗我那傻儿子也就罢了,可在朕面前……你要知道,这大梁,是朕的大梁,但凡是在大梁的疆土内发生的事情,朕若想知道真相,就会有无数的人给朕找出这个真相。卿可知欺君之罪,是何下场?”
从头至尾,梁儒明一直笑容和蔼可亲,可在梁儒明话落的下一瞬,冷晴就已经干脆利落地滑下了椅子,伏跪到地上去了,同时干脆利落地吐出一句:“民女不敢。”
而那厢,端坐在御座上的梁儒明则始终笑得一派温和:“无须如此害怕,朕不过同你开个玩笑罢了,朕,不会真的处置你的。毕竟,朕还要留着你这条命,去帮朕办一件事。”
俯跪在地上的冷晴只是稍一沉吟,便十分冷静地问道:“不知皇上要民女做什么?”
然,梁儒明却没有正面回答冷晴的询问,而是打哑谜般地与冷晴说道:“稍后朕自会告诉你,不过在那之前,朕要问一问你,你是想让全大梁国上下通缉林萧阳其人呢……还是想让大梁国官府,永不插手林萧阳弑父杀母、残害亲侄这件事?”
这厢,伏跪在地的冷晴沉默着,没有接梁儒明的话。
不是冷晴不想帮林萧阳一把,而是冷晴摸不清梁儒明抛出林萧阳这个“饵”,到底是真的想借此威胁她办事,还是只是想借她的口,承认林萧阳真的做下了弑父杀母、残害亲侄这件事?如果是前者,冷晴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就算答应的代价是被梁儒明利用也没关系。可若是后者……
就在冷晴心中心思电转的时候,但见坐在御座上的梁儒明又张了张口,如此慢悠悠地说道:“对了,你可知,半年前,京中西区,与你那个‘姐夫’的朱府仅一条街之隔的刘府被人趁夜屠了满门,府上除了下人和三岁以下的孩子,无一活口……”(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二十六章 晴空霹雳2
冷晴是九月二十日上午入宫面圣的,可是冷晴出宫的时候,却已是次日,九月二十一日下午了。
而冷晴入宫和出宫的时间之所以会相差了一日,是因为冷晴在宫中留宿了一夜……
九月二十一日下午,午后的艳阳明晃晃地挂在苍白的天穹上,灿烂又灼热的阳光将整个梁萧城笼罩其中。
冷晴昨夜在宫中留宿的事情,简直就像一阵龙卷风,不到一夜时间就席卷了整个梁萧城,今天天未亮,就已弄得梁萧城内几乎人尽皆知。也是因此,今天下午冷晴出宫的时候,是由在梁儒明身边伺候了几十年的张玄福亲自护送着出宫的。
并且,因为九月下旬的日头仍是灼热烤人的,同时也极容易晒得人头晕眼花,所以张玄福还十分贴心地给冷晴撑了把绘着桃花的纸伞,一路上都小心翼翼地将伞遮在冷晴头顶,以免苍穹上那轮明晃晃的日头将冷晴给晒出个好歹来。
若张玄福仅仅只是送一送冷晴,外加顺便给冷晴撑一撑伞,说起来到也不是多引人注目的事情。可当堂堂的大梁国梁萧城的总管太监不但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撑伞,还十分恭敬地落后了那个女子半步时……这就分外引人注目了!!
张玄福在行走间还不忘恭敬地落后冷晴半步的行为,直接导致他和冷晴一路行来,途中遇上的任何人,都会不由自主地朝冷晴侧目。并且,等到冷晴和张玄福走远了,有些人还在伸长了脖子地望着冷晴的背影……
也是因为张玄福这一行为,直接导致每一条宫道走过去,冷晴的回头率都会飙上百分之两百以上每个中途遇上的人至少要驻足回头看冷晴两次甚至三次!
当然了,那些在中途遇见的人之所以频频对冷晴侧目回眸,无非是因为他们心中都清楚地知道,能让张玄福如此恭敬地对待的人,就算现在还名不见经传,但过不了多久,也许就是这宫中位高权重的某一位了!
毕竟,张玄福手中权势虽大,可说到底也只是个宦官、奴才,张玄福是绝对没那个胆子敢自作主张送冷晴出宫,更不可能自作主张地给冷晴撑伞,还敢枉顾宫廷礼法地在行走间落后冷晴半步的。
能让张玄福做到如此地步的,几乎不用想都知道除了张玄福头顶上的那位之外,还能有谁呢?
诚然,说白了,张玄福这一系列的作为,全都是梁儒明吩咐的。而对此,梁儒明则与冷晴解释说,让张玄福送冷晴出宫,冷晴途中能省心许多,也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而事实上的确如梁儒明说的,被整个大梁国最有权势的宦官张玄福亲自送出宫禁,路上真的非常省心遇上那些故意拦路的妃嫔、臣子什么的,完全不需要冷晴开口说一个字,张玄福笑眯眯地直接三两句话就将对方打发了。
唯独让冷晴觉得麻烦的,是一路走,一路上都有小宫女、小宦人向张玄福行礼,偶尔张玄福还要停一停脚步,与向他行礼的宫女、宦人交谈上一二句,太耽误时间了……
至于张玄福对冷晴所表现出来的恭敬礼遇……呵呵,那是不可说的秘密!
好了,咱们话说回来
送冷晴出宫的一路上,张玄福没有与冷晴说半个字,只管安安静静地走在冷晴身后侧,安安静静地为冷晴撑伞遮阳。
等到走到了朱雀门的右角门前时,张玄福便止步不再往前走了。也是直到此时,张玄福方笑眯眯地与冷晴说起了话:“姑娘,洒家就送姑娘到这里了。洒家老了,时常感到力不从心,已经没什么大用了,接下来的路,洒家怕是帮不上什么忙,只能靠姑娘自己走了。洒家唯有今日在这里,先预祝姑娘一帆风顺。”
听了张玄福这满含深意的话,冷晴唇畔扬起一个浅淡的笑容,同样满含深意地回答道:“承公公吉言,就算只有我自己,我也会将接下去的路,走的很好。”
冷晴这一句浅笑低语,在张玄福听来,就是冷晴对他做出的承诺。于是,张玄福没再说话,只笑眯眯地朝冷晴点了点头,并将他手中那把绘着桃花的纸伞递向冷晴。
对于张玄福无言的好意,冷晴含笑推拒了,同时从善如流地向张玄福提出了告辞。
于是,在撑着那把绘着桃花纸伞的张玄福的目送下,盛装打扮的冷晴头顶艳艳烈阳,姿态端庄地缓步朝着朱雀门的右角门外走去……
冷晴身后,撑着那把绘着桃花纸伞的张玄福一直目送着冷晴缓步出了朱雀门的右角门后,张玄福又抬眼望天,似叹非叹地低喃出一句:“要变天了啊……”
如此喃喃自语罢了,张玄福方施施然转身,沿着原路往回返。
这边厢,待出了朱雀门的右角门,冷晴才发现,林知吾竟还在朱雀门外等着!
冷晴当然不知道,当她昨夜留宿宫中,却又没有派人向林知吾说明情况,送冷晴入宫的林知吾因久等不到冷晴出宫是有多么心焦!林知吾唯恐冷晴是在宫中出了什么事!!
可任林知吾如何心焦担忧都是枉然,因为身份原因,林知吾根本就进不了宫禁,可林知吾又不敢擅自返回朱府,怕他前脚一走,冷晴后脚就出宫了。
所以最终,林知吾便只能坐在那辆乌篷马车上,在朱雀门外守着。可谁知这一守,就是一个昼夜……
此刻,林知吾仍然静静地坐在昨天他们乘坐的那辆乌篷马车的车辕上,静静地看着从朱雀门的右角门下走出宫禁的冷晴。
明晃晃的日光下,冷晴穿着一身天蓝色v领一字肩阔袖拖地外裳,外裳的衣襟和衣袖的边缘均有一圈深紫色镶边,整件外裳上用金线错落有致地绣着数不清的暗纹;外裳下面是一条水粉色的v领一字肩阔袖长裙,单一的水粉色,没有任何装饰点缀。
在两件重叠的v领一字肩阔袖衣裳下,一条橘黄色的裹胸微微露出了冰山一角。
而在天蓝色v领一字肩阔袖拖地外裳胸口下方的位置,系着一条一掌宽的藏红色嵌蓝宝石的宽腰带;一条纱质的浅绿色披帛轻轻松松地搭在冷晴两侧手臂的臂弯里。
视线微微往上移,只见冷晴那白皙如玉的纤长脖子上,此刻正戴着一条赤金嵌红珍珠项链,一圈个头如绿豆大小、通体浑圆的红珍珠细细密密地镶嵌在赤金链中,直看得人眼晕。项链正前方还垂坠着三条用赤金做成的花朵坠链,而每一条坠链上的赤金花朵中央,又都嵌着一颗个头如黄豆大小、通体浑圆的红珍珠。
视线直接上移到头部,只见冷晴那如墨如缎的三千青丝此刻已被盘成了一个复杂无比的发髻,发髻上簪着一套赤金头面,发梳、对钗、步摇、珠花,一应俱全。而在冷晴额头的最上方,贴着发际线的位置还垂着一条赤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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