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此这般,将君无夜从市集拖了回去。
然而等这一身道袍俊美不羁的青年带着他那堆乱七八糟的算命装备出现在留守茶馆的几人面前时,闪瞎眼的人数又多增了几个~当君无夜目光扫到坐在角落里的殊墨和飞星时,立马扔了他的算命幡一脸惊喜地奔了过去连连惊呼道:“朝露小娘子,想不到才数月不见,咱儿子都这么大了啊!来来来,快叫声爹爹听~~~”
“……”
卧槽,儿子这个梗真是够了!
朝露无语掩面,坐在一旁的辰曜和迦楼罗也是满头黑线,就连殊墨那张。万年不变的面瘫脸都出现了微微的裂痕……
笑闹了一阵,君无夜这脑袋抽筋的货才终于搞明白原来殊墨就是朝露曾经苦苦暗恋的人,这下子更加收不了场了,只见他两手撑着殊墨的胳膊将人举了起来,然后用一种看稀世珍宝般的眼神将殊墨从头到脚打量个遍,嘴里还神经兮兮地念叨着:“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实在看不下去的朝露走上前去想让君无夜把殊墨放下了,虽然这小龙男始终面无表情看不出情绪,可但凡是个人被这样当宠物一样掂来掂去的都会不高兴吧?
“朝露小娘子,你……你的兴趣竟如此特别,真教人难以揣测啊!”君无夜眯着眼睛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尼玛这货到底想到哪里去了?
硬生生咽下一口气,朝露将殊墨的具体情况再次解释了一遍,深怕君无夜误会自己是个恋童癖、正太控,要是被这没节操的家伙鄙视了,那才真真是人生的奇耻大辱啊!
“所以说……这个小孩,”话语间君无夜还特意再看了殊墨一眼,“并不真的是小孩?”
这拗口的话弄得朝露有些晕,但她首先要做的还是从君无夜魔爪下将人偶娃娃般的殊墨夺了过来,“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别动不动调。戏人家!”
“哎,你总是误会我~”见朝露一脸警惕地将殊墨藏在身后,君无夜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我取向很正常的,而且心里只有小娘子一个!”
“……”
为什么和这家伙对话分分钟就进行不下去了?
也罢,不管他了,反正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让君无夜将这好不容易集齐的三味药引炼成能治好辰曜的丹药,这样队伍里有两个十层内力的高手,就肯定可以顺利登上未名岛了。
然而,当君无夜在听到几人的计划之后立刻收起脸上的笑容,当即泼了盆冷水——“要去未名岛可不是你们想象中这么简单的事情。”
“为什么?”朝露愣了愣,但比她更激动的自然是尹引和迦楼罗。
君无夜慢悠悠地抿了一口香茶,淡然道:“你们以为,十层的内功修为就很了不得么?”
“难道不是吗?”尹引反问道,“放眼中原武林,十层内力的人一只手就数的出来吧?”
“这么说吧,每层内力都分前、中、后三个阶段这是众所周知的,可没多少人知道到了十层的境界以后,这三个阶段的分界线就比之前更为显著了,哪怕只是前期和中期的差距,都可以达到天壤之别……”言及此处,君无夜视线扫过辰曜,“他们不懂,你总该明白吧?”
辰曜没说话,但从他转瞬间变得凝重的表情看来,君无夜这话说得的确没错。
“从未名岛上随便拽出来一个人,都至少是十层前期的修为。”君无夜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轻飘飘地停留在那剩下半盏茶的杯檐上。
什么?!
在场几个人皆是一惊,内功修炼极为不易,当今武林中原各大门派的掌门级别也不过八层水准罢了,能达到九层者就算是绝世的高手了,而像君无夜和辰曜这样的十层基本上属于发生奇迹,那未名岛上居然有如此之多的十层高手,岂是一个逆天得以形容……
“当然了,不同的内功心法修炼进阶起来自是大相径庭的,”君无夜继续不紧不慢地解释道,“所以哪怕是两个内功修为持平的人较量起来,各自修炼的心法不同,产生的效果也不同,这也直接决定了成败胜负……”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沉默不语的辰曜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君无夜的话,目光凛凛地问道:“你说这话,是想表达什么意思?”
君无夜抬起头来,眼角带笑地看向辰曜,“你的内功修为虽是十层前期,而我已臻十层中期,但若你我交手,我也并不能从你手底下讨得多少好处……这是因为我的功体侧重凝神养气,而你修炼的内功则强劲霸道适于攻击,唔……其实这个你应该懂的。”
原来君无夜这货竟然十层中期了吗?听到这劲爆消息朝露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
“所以呢?”辰曜表情不变地追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们几个就这样冒冒失失地闯去未名岛……挺悬的~”君无夜打太极般绕来绕去的话语虽未直接点名,可言下之意谁都听懂了——就算这里有两个十层的高手,可面对未名岛上如此之多不确定的因素,谁都没把握一定能拿下。
听完君无夜这一席话,其余几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可是……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看君无夜跟个没事人似的坐在旁边喝茶,朝露心急如焚地拽住他的衣袖。
被朝露这突如其来地一拽,君无夜手中的杯子晃动茶水洒在了桌面上,他不慌不忙地侧过头来,意气自若地端倪着朝露急迫的样子,眼底含着深不可测的笑意,“那就去试试吧。”
……
就这样,几人继续启程朝着未名岛所在的南部海域前进。
有了君无夜的加入多了很多胜算,数日后,几人很快就来到通往未名岛的必经之地:芳洲港。
与之前去过的碧海港湾有所不同的是,这片海域显然更加繁盛一些,人口也更多。
清晨的海域一派宁静,码头上停靠着大小不一的几艘渔船,早起的人们忙着准备东西出海捕鱼,偶尔有几个渔民模样的人路过时用投来好奇的眼光,毕竟朝露等人的打扮一看就知道是外来者。
出人意料的是君无夜似乎来过这里,他熟门熟路地带着几人来到靠近港口的一户民居前,然后从容不迫地敲了敲门。
不多时,一个身穿粗布短打的老大爷开了门,看到来人是君无夜,他当即愣怔了几秒,半晌才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道:“君、君真人……小老儿没看错吧?”
朝露几人面面相觑,实在想不通为何一个年近花甲的老人竟会对君无夜如此尊敬。
“是我,”君无夜淡然一笑,“葛叔,这些年您过得还好吧?”
被称为葛叔的老人鼻子抽了抽,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他就老泪纵横地握住了君无夜的双手,“君真人,真的是您!小老儿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您了!”
明明是感人至极的重逢场景,可朝露怎么看都觉得应该把画面中的君无夜挖掉,尼玛不和谐啊!君无夜这货到底做了什么能让一位年迈老人对他感恩戴德到如此地步的……
第248章:登上海岛
原来,数年前君无夜云游至此,旅途中从盗匪手下救了这葛叔和他的孙女,说起来也算是这祖孙俩的恩人了,所以时隔几年后葛叔再次见到君无夜才会这般激动。
然而朝露等人坐了还没几分钟,就看到一个带着孩子的女子神色匆匆地穿过院子走进屋来。
只见这女子二十出头的年纪,穿一身粗布蓝花绣裙,乌黑浓密的秀发用头巾扎在脑后,虽穿戴简陋,可那双脉脉含情的杏眼和灵秀婉约的容貌却让她像一朵出水芙蓉般清新可人,若非她手中牵着个五六岁的女童,朝露还真不敢相信这么水灵灵、俏生生的姑娘竟已为人母。
“盈袖,你看谁来了——”葛叔端着茶水点心从里屋走出来,看见女儿回来他慌忙招手示意。
其实葛盈袖进屋第一眼就看到了靠墙坐着的君无夜,她抓着女儿的手不自觉地颤抖了两下,但很快就平静下来,温婉秀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意,牵着孩子走到君无夜跟前,“小蕊,叫叔叔。”
“叔叔……”名唤小蕊的女孩儿仰起头来,水葡萄般清澈明亮的眸子十分惹人怜爱。
君无夜微笑着抬手抚了抚小蕊发丝柔软的头顶,又将目光移向葛盈袖,“才几年不见,你女儿都这么大了。”
坐得稍远些的朝露稍稍脑补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的第六感,她总觉得眼前这柔柔弱弱的女子看君无夜的眼神里隐藏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情愫??晕,这葛盈袖该不会也像谢语容一样虽已为人妇却还对君无夜那没节操的货抱着什么期许吧?
想来那日在灵犀节庙会上自己问的姻缘签,其实那签文放在君无夜身上才更合适吧?那家伙惹的桃花可一点都不比自己少啊~~也不知道君无夜修炼了什么邪门功夫以至于朝露这边正在心底里暗自诋毁,那边他已经一脸严肃地咳嗽了几声,然后仿佛完全看穿朝露内心所想一般平心静气地直视了过来,那表情分明写着“本人很无辜,脑洞别乱开”几个大字……
还好君无夜并未在叙旧上花费太多时间,而是简明扼要地说明了来意,希望葛叔能帮忙租借船只前往未名岛。
只是当葛叔听完君无夜的讲述后抽着旱烟沉默了良久,最后无限遗憾地抬起头来,“君真人,你们当真要去那个地方吗?”
看葛叔犹豫不决的样子,朝露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那未名岛还是什么龙潭虎穴闯不得吗?
“这样吧,明儿个一早小老儿亲自送你们去与未名岛相邻的小岛,”葛叔呼出一口烟圈,似乎在心里做了重大决定般,“但愿,你们能通过岛主的考验!”
“岛主?”朝露忍不住插了一句,实在是因为这个名词已经听过太多次,她十分好奇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物竟有能力设下关卡挑战慕名前来的十层高手。
君无夜微微侧头扫了朝露一眼,他今日难得地穿了一身纯白的道袍,长发如泼墨般倾泻在纤尘不染的白衣上,那一份仿若遗世独立般飘渺的清韵雅致实在很能迷惑人心,“未名岛主是个相当神秘的人物,他的来历生平无人知晓,在亲眼见到他之前所有的猜测都是不必要的。”
呃~话虽如此,可听君无夜这么一说反倒更好奇了……
但是关于未名岛的事情就连这隔海相望的渔村居民都没几个说得清的,所以就算朝露等人再好奇也是徒劳的,只能安下心来等明日天亮后出发了。
因为往日的恩人好不容易来一趟,所以葛盈袖特意带着女儿从婆家回来帮老父亲做饭招待客人,尴尬的是那名叫小蕊的孩子见殊墨看起来就比自己大几岁的样子就像个小尾巴似的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哥哥、哥哥”地叫,让那整天冷冰冰的面瘫伪正太很是为难,也让朝露等知情人忍不住捧腹大笑,而飞星则像只大狗狗般蹲坐在门前的台阶旁茫茫然地睁大眼睛看着殊墨面无表情地在院中走来走去躲避那小女孩的追逐……
看样子殊墨根本不知道怎样和小孩打交道,那张平日里雷打不动的面瘫脸上难得出现了慌张的表情,最后他像是下了决心般坚定不移地朝这边走来,用仍带着些微婴儿肥的小手执着地拽住朝露的裙摆。
“呃,你、你想干嘛?”完全看不懂这小龙男的心思,她当即傻眼,心想平时也不见这家伙这般亲近自己的啊!
没想到辰曜又生气了,他一脸不爽到极点的表情紧走几步过来,伸手拎过殊墨的后衣领想让他松开朝露的裙摆,谁知这小龙男都已经被人拎在了半空中双脚离地依然死不松手,那精致漂亮得如同人偶娃娃般的容颜像是被相机定格一样看不见丝毫情绪波动,整个画面看起来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韵味了半天终于稍稍理解了殊墨想传达的意思,朝露连忙从已经快要发飙的辰曜手里将人夺了过来,然后随便瞎扯了个理由搪塞不远处正忙着洗菜做饭的葛盈袖——“啊,不好意思,我家宝宝要嘘嘘了,我先带他出去一下!”
于是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扯着殊墨匆忙离场,直到走出小院才猛然想起八、九岁的孩子是完全可以自己嘘嘘的,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喂,就算你不想和小妹妹玩,也用不着拉我下水嘛!”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回过头去看向那身后那依然没什么表情的伪正太。
“……”
晕,又不说话!
有些恼火地转身,双手叉腰地面对着孩童状态比自己矮了一大截的殊墨,“说吧,你到底还要多久才能完全恢复?”带着个小孩真是诸多不便,就连生气了提高音调喊几句都觉得自己在欺负人,这感觉太不爽了。
“……你像之前那般寸步不离我身边,就会恢复很快。”殊墨微仰起头一脸坦然地答道,并未意识到自己这句话实在很容易让人误会。
朝露恍恍惚惚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简直怀疑自己幻听了,直到殊墨走近几步继续语气平淡地解释道:“我大部分力量都封存在你体内,所以离你太远不仅无法恢复,甚至连维持这个人形也很困难。”
原来如此,果然是自己多想了!可是得知真相后这莫名的心理落差感又是怎么回事……
但问题是这家伙已经不是当初白嫩嫩的小婴儿了,要再像之前那样将他放在床边睡根本不现实啊,还有其他人会怎么想啊?
“你若是为难,那就算了。”
明知道这时回去还会被那小女孩纠缠,可殊墨似乎就为了和自己说这句话般,孩童的身形很快就消失在小路尽头……
……
翌日。
葛叔果然弄来了船只,朝露几人并未多作停留就上了船。
想起上次寻找碧海深渊时遭遇到风暴的事情,朝露心里就有些膈应,不自觉地转头看向一言不发坐在甲板上的殊墨,只见他一如既往地闭目盘膝打坐,胜雪的白衣随着海风上下翻飞,仿佛无论外界发生任何事情都与他无关一般,飘渺,冷漠,缺少身为一个人该有的温度。
对了,他本就不是凡人,又怎会懂得人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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