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地咬着唇角,双手抓紧了方向盘,看着雷恩炀,“小沫有个很好的朋友,说不定会知道一些事情。你知道她的联系方式吗?”
“千雅阿姨?”雷恩炀瞪圆了眼睛点着头,“我知道去哪里找她!”
“好。你指路,我们现在马上过去!”
李乔猛打方向盘,不顾前后左右拥堵的车流,强行逆行,不惜和别人的车撞上去,竟然硬生生地开辟了一条路出来。雷恩炀坐在车里被撞得生疼,但一想起钱小沫的危险,他稚嫩的眼睛里立刻迸出熊熊的烈火,坚定的模样充满了无畏的精神。
钱小沫救了他,现在换他去救钱小沫了。
自己的妈妈离开他的时候,他无能为力;
雷铭当众打他那一巴掌断绝关系的时候,他无能为力。
现在,雷恩炀只剩下钱小沫一个亲人了,不,是比血肉至亲还要亲的人。
为了救他,钱小沫甘愿牺牲自己,这一次,雷恩炀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边人再离开!谁都不可以!
哗啦啦——
瓢泼大雨冲刷着冰冷的柏油马路,天地间混沌黑暗,宾利的车灯似乎是唯一的光源。
满载着希望,在孤立无援的沼泽深处,争分夺秒。
。。。
第七百六十一章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进去!”
“啊……”
钱小沫一声惨叫,整个人湿漉漉地被扔在刺骨森冷的水泥地面上。
她浑身是伤,根本没有力气爬起来,只能听见身后铁门因为年久失修而咯吱咯吱的响。
“你老老实实待着,东家算是对你不错的了,待会会有医生来给你做检查,你最好给我乖乖听话,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嘭——
门关上,男人的威胁声也被阻挡在了门外。
钱小沫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放眼望去,除了一束朦胧的光线从气窗透射进来,眼前几乎完全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嗅到刺鼻的锈味,还有生物腐烂的气息,潮湿阴冷。
她轻微地喘着气,皱眉,四周安静得只能听见她自己的呼吸声。
钱小沫试着双手撑在地上想要坐起来,但手心全是伤,胳膊上也是淤青,轻轻一使劲都疼得她直喘不过气。身上的骨头,像是断裂了好几根。
“小沫?是你吗?”
黑暗深处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钱小沫猛地一怔,循声望过去,什么都看不见。
“是谁?”她很惊讶,声音在颤抖,是掩饰不了的恐惧。
女人的声音没有再响起,但是钱小沫却听见了有人靠近自己的脚步声。
很轻,很慢。
钱小沫努力想要自己坐起来,但依旧是徒劳。
女人越来越靠近钱小沫,她心里慌张,只能努力蜷缩自己的身体,瞪圆了一对惊慌失措的眼睛。气窗透射进来的光线下,闪过一个人影。钱小沫的心扑通扑通狂跳不已,抬眸望去,女人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你是谁?”钱小沫看不清楚,只能分辨出一抹剪影。
女人似乎行动不便,一手扶着自己的腰,一面缓缓蹲了下来,钱小沫下意识地往后缩着身子。女人觉察到了钱小沫的恐惧,温柔地说道:“是我啊,小沫,我是夏沁。”
“夏沁?”
钱小沫一怔,没有再退缩。
“是啊,我是夏沁,你听不出我的声音吗?”
钱小沫难以置信的一把握住了夏沁的手,是欣喜,是激动,更是一种短暂的踏实。
“你怎么会在这里?”
夏沁叹了口气,“一言难尽,我先扶你坐起来,再慢慢告诉你。”
夏沁伸手扶着钱小沫的胳膊,但是她顶着大肚子行动不便,加上钱小沫浑身都是伤,一点力气都没有,两个人根本没有办法。就在钱小沫满头大汗的时候,另一只胳膊上突然多了一道力,这个力很强大,几乎不用夏沁帮忙,钱小沫已经在这道力的帮助下坐了起来。
钱小沫错愕得心里惴惴不安,她根本不知道这个地方竟然还有一个人。
“谁?你又是谁?”
那人并没有马上应答,而是又去搀扶夏沁。
看见夏沁对那人似乎没有防备的样子,钱小沫心里十分疑惑。
“是我,林菀白。”
“……”
嗡的一下,钱小沫只觉得自己大脑瞬间空白,什么都反应不过来。
林菀白?林菀白怎么也会被关在这个地方?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钱小沫心里纳闷得几乎在抓狂,这种感觉比身上的伤口还要痛苦。
“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钱小沫懵了。
“让我先看看你的伤,事情的经过我们再慢慢告诉你。”
林菀白搀扶着夏沁在一旁坐下,这才又半蹲在钱小沫的面前。
两个距离是如此之近,钱小沫这才终于看清了林菀白的样子,但却更加出乎钱小沫的意料,“你受伤了?”钱小沫几乎是惊呼着尖叫出声的,林菀白的脸上又十分明显的淤青,虽然看不大清楚,但仔细分辨还是能看出端倪。
林菀白似乎并不在乎自己身上的伤,淡漠的一笑而之。
“落在这种怪物的手里,谁又能毫发无损的离开?”
“奎因?他为什么要针对你?”
林菀白抽了抽嘴角,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我也是被关在这里,才从夏沁的口中得知,原来奎因的目标是雷铭。现在我是雷铭的未婚妻,自然逃不过奎因的手心。”
钱小沫木讷,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明明有千言万语却偏偏堵在嗓子眼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不知道林菀白是不是在指责自己,是不是在怪自己为什么不告诉她和雷铭在一起会有危险。钱小沫心里惴惴不安,看着她,林菀白似乎真的只是单纯在检查她身上的伤。
“雷铭知道你被抓起来了吗?”
“我并不清楚。可能,奎因也想逼雷铭出来,所以才会抓了我来。”
钱小沫垂下眼睑,摇了摇头,“不,我觉得并没有这么简单。”
林菀白顿下了手里的动作,还未开口,钱小沫已经问道:“我们有没有什么方法逃出去?”
“这个问题我们已经想了很久。”夏沁的声音里很无奈,“但,一点办法都没有。门外一共有多少守卫,我们根本不知道。我只能听见有人巡逻的脚步声,和换岗时候的说话声,除此之外,对于这里是哪里,外面又是什么样子,我们完全不知道。”
“就好像我身上的伤,都是试图逃跑的时候,被抓回来打出来的。”
林菀白说得干脆,好像她身上一点痛楚都没有。
钱小沫咬着唇角,难道真的一点法子都没有吗?
她来的时候也被蒙上了眼罩,一直到这里,眼罩才被解开,所以她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不等钱小沫再开口,紧锁的铁门这个时候开了,户外的亮光射进来,一时间,三个女人都没有办法适应。
“喂喂喂,起来!医生来了,赶紧的,东家说了,得留活口!”
黑衣人大步走来,一把抓着钱小沫站了起来,粗鲁野蛮,疼得钱小沫一声闷哼。
医生当着黑衣人在场就要替钱小沫检查,她突然睁大眼睛拼命地挣扎。
“你们不出去,我怎么检查?”钱小沫冲那群男人嚷嚷着。
“这是命令!”
“你们在,我绝对不接受检查!”
钱小沫斩钉截铁地低吼,一口咬在黑衣人抓着她的手上,毫不客气,死死地咬下去。
“啊!!”黑衣人尖声尖气的惨叫,一把推开钱小沫,扬手又是一巴掌抽在钱小沫的脸上。
她脚下站不稳,正好撞在了林菀白的身上,她赶紧扶住了钱小沫。
“好你个娘们!给你看医生还敢咬人!看我不抽死你!”
“等等!”林菀白大步冲出来护在钱小沫的面前,“你们东家不是要留活口吗?你想抽死谁?你就不怕回头你的东家就扒了你的皮!”
那人怒目圆睁,咬着牙,只得把手收了回去。
“好啊!今天便宜你们,哼,明天,老子们用鞭子来伺候你们!走!”
乌压压的黑衣人都转身离开,还有人不屑地在嘀咕“这种货色有什么可看的?”。
钱小沫也不在乎,铁门关上,黑暗如海水似的将他们淹没。
医生无法适应光线,刚刚拧开手电筒照了照,“咦,受伤的那人呢?”
手电筒的光线范围里,只有林菀白一人,后者的脸上是似有似无的笑。
“我说……唔……”
钱小沫踮着脚,伸手从医生的身后将他的嘴死死捂住,一手抓紧了他的胳膊。
“你最好什么都不要说!”夏沁站在医生的侧面,手里握着从医生的工具包里抽出的一枚小刀,刀尖对准了医生的咽喉,“杀人这种事情,从来都不要技术。”
“呜呜呜……”
医生吓得满头大汗,手里拿着的手电筒,颤抖了两下,咚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林菀白走过来,捡起手电筒,刺眼的光对准了他的眼睛。
医生难受的呜呜直叫,摇头晃脑的挣扎,立马闭上眼睛。
钱小沫越发用力捂着他的嘴,夏沁的刀尖已经刺破他的皮肤,吓得医生浑身僵硬。
林菀白拿着手电筒一直照着他的眼睛,冷笑着,“从现在起,我们问什么,你答什么,我们绝对不会伤害你。”
“我松开手,你敢呼救的话……”
“我保证他们人还没冲进来,我手里的刀子已经刺穿你的动脉血管!”
医生只得点头,他完全无路可走。
于是钱小沫渐渐松开了医生的嘴,夏沁的刀子却逼得更紧,吓得医生连连说道:“你们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你们想要知道什么,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们!”
“这是什么地方?”钱小沫开口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这里是在什么地方,只知道,外面是大型的炼铁厂。”
“南西坝的炼铁厂?”夏沁横了横手里的刀子。
医生赶忙点头,“我不知道南西坝在哪里……我只知道,外面很宽敞,没有山……”
夏沁喃喃自语,“是南西坝没有错。”
“奎因准备把我们关在这里多久?”林菀白问道。
“这个……我真不知道……”
“喂!老家伙,检查好没有?”
铁门外,黑衣人已经不耐烦地催促起来。
“该说什么,你很清楚!”钱小沫在医生的耳边威胁着。
医生点了点头,咽着吼中的硬物,颤抖着回道:“快了!还需要点时间!”
“老家伙,动作这么慢!”
黑衣人不耐烦地吐了口唾沫,双手叉腰站在铁门外,食指揉了揉鼻尖,风里都是炼铁的刺鼻味。旁边一跟班贴上来,谄媚地笑道:“头儿,局马上就要开始了,今儿个头儿可得把昨天输的钱捞回来啊!”
“都这个点了?让他们等着我,我没来,谁都不准先开始!”带头的黑衣人转身一脚踹开了铁门,怒吼道,“丫的,好没有?老子现在赶时间得赶紧给东家交差去!”
有了户外的亮光,林菀白知趣地熄了手电筒的光。
夏沁手里握着小刀,刀背上有触目惊心的血色,脸色煞白地缓缓抬起头来。
“你们在做什么啊?”黑衣人恼怒地一声低吼。
钱小沫却始终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地看着眼前。
。。。
第七百六十二章 南方边境
“在清理伤口包扎啊!”
医生的声音在颤抖,手里握着纱布正一圈一圈缠绕在钱小沫受伤的胳膊上。
带头的黑衣人大步冲进来,一把抢走了夏沁手里的刀,“这玩意儿,你可不能随便拿!”
“医生要我帮忙的。”夏沁的声音轻柔和缓,似乎没有任何威胁的意味。
“老头子,是不是啊?”
医生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是啊,难道我还不想要老命了?”
带头的人撇了撇嘴,将刀扔给了医生,“好了没?啥情况?”
“都是皮外伤,按时上药就没有问题。”
“没问题就给东家交差去,别耽误兄弟们的时间!”
黑衣人摁着医生的头,一把将他推了出去,屋子里再度陷入了黑暗。
“南西坝的炼铁厂,你熟悉吗?”钱小沫迫不及待地问道。
夏沁在黑暗中点了点头,想到没人能看见,又说道:“熟悉。我曾经跟随组织来过这里,为一个关押的间谍做心理干涉。”
“间谍?”林菀白不明白。
“也算是商业间谍,是奎因的对手派来窃取奎因那些见不得人的地下活动的机密。”
钱小沫着急地追问道:“那你知道怎么逃出去吗?”
“如果这里真的是南西坝的炼铁厂,我们真的不用计划怎么逃出去了。”
“为什么?”钱小沫和林菀白异口同声。
夏沁笑得无奈,语气里都是绝望,“因为这里是魔域,我们根本逃不出去。”
“……”
钱小沫和林菀白都浑身一僵,瞠目结舌得无话可说。
夏沁将南西坝的环境和周围的地势娓娓道来。因为这里是奎因最庞大最根基的军火库,所以看守也比其他基地多上数十倍,巡逻的黑衣人更是交织成网,就连大树树冠上也有奎因安排的人埋伏在那里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如果不是怕暴露自己,空中还会有直升机巡查。想要逃出去,就算会遁地,也会触发奎因埋在地底下的警报器和地雷。这个地方,是奎因亲手设计,易守难攻,哪怕是内部人员叛乱,也绝对冲破不了这里的重重防御。所以……”
“更何况是我们三个手无寸铁的女人。”林菀白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夏沁怀着身孕,我和小沫姐身上都是伤,能冲出这个房间也是死路一条。”
“我们是没有办法逃出去的了。”
夏沁唉声叹气,双手爱抚着自己隆起的肚子,心里凉透了大半截。
她总归还是保不住自己和简念的唯一血脉了。
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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