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其中,数次三番,无论他们如何改变路线,都是徒劳,甚至连马都快跑死了,楚雅儿忍不住骂一句,“操!没水有道火墙也行啊!”
虽然不知,能不能延缓它们的步伐慢上那么一些,但至少,试试,总是好的。
“可是,这茫茫黄沙地,有那里去找可燃的东西?”
流云沉着眸,怀里拥着吓坏的三宝,一直在前带路。
他性子沉稳,心思又细腻,不论中途怎么改变方向,是一直向着大漠边缘奔去的。
远远的,在天边的太阳终于落下黄沙背后的那一刹那,几人也均都看到了远处的火把,影影绰绰,相当喜人。
“好嘛!当真是老天不灭老子,好!非常好!”
白景霖一抹脸,欢喜得嘴巴都咧开了,这一辈子,他还从来没有这般狼狈过,被一群蚂蚁给追得抱头鼠窜,说出去都丢人!
“确定,是你的人?”
楚雅儿喘口气,沉声问着,这一次逃命,可谓是完全的溃败之象。
整个路线,呈一面倒的趋势,根本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白景霖兴奋大叫着,“确定,我很确定!快!打马过去,弄些柴草,烧死这些邪恶的东西!”
身为堂堂边关大统帅,白景霖心里的那种憋屈,简直是不能诉说的痛苦。
窝火啊!
平常小小的一只蚂蚁都能成了精,这如何了得?
流云流水一听,同时打起了精神,更加催着座下的马匹冲过去。
当黑幕终于到来,落日的余晖也渐渐撤去的时候,五人三骑冲过大漠边缘的分界线,叫嚣着扑入边关大军之中。
“咴律律”的马叫声不时响起,哀鸣,整整一个下午的亡命奔逃,这些马,再也站不起来了。
白景霖从地上爬起,顾不得其它,大声叫道,“徐副将,快!点火!点火!”
身子跳起,跟猴子似的,飞速度抢出去,不管不顾的将大漠边缘的一间民间边的草垛就给扯了下来,火急火燎铺在正前方,徐副将一见,顿时傻眼,“主帅,这是?”
白主帅在军中这些日子,向来是风度翩翩,赛过神仙的,难得见他如此火烧屁股之势,徐副将顿时就好笑。
可好笑归好笑,他还是忍着。
白景霖已经跳起来骂,“有食人蚁追来了!快啊,你还愣着干什么?!”
劈头一巴掌拍过去,这是真急了。
徐副将这才慌了神,手忙脚乱的指挥着一群人搬草垛点火。
大漠食人蚁,那可是谈之色变的存在,主帅怎么会惹了它们?
流云流水也一直帮忙搬草垛,三宝吓坏了,楚雅儿抱着她,安慰。这孩子,从小最怕虫子啊,没想到,一块玉佩砸出了天大的麻烦,这算不算是中头彩了?
楚雅儿想着,忍不住失笑,这也算是万中无一的机率了,能被这丫头碰上,再有下次,看她还敢随便的去乱捡东西。
“主子,你笑我!”
三宝有人抱着就不那么害怕,她听到主子的笑声在耳边,忍不住吐槽一句,“我还是不是为了主子……以后就算没了摘星楼,我们也可以有自己的财产。不需要去依靠谁……”
小小声的理直气壮,最后变成了含着眼泪的低泣。
好吧,她知道她财迷,做错了,可是,她也真的好委屈。
她哪里知道,那块玉佩那么邪乎,一砸就出一大窝黑虫子了,差点没把她吓了。
“没事的,三宝,一切都过去了!以后,见着好东西,继续给主子抢,三宝说得对,没了摘星楼,咱一样能活得自在。”
她的眼泪,让楚雅儿一颗心,软得一塌糊涂。
三宝加容意,多好的俩孩子啊,跟了她……真是受委屈了。
“嗯!那我等容意姐姐回来,就把鱼肠剑再还给她。”
纠结的对着手指头,三宝不知怎么的,又扯上了这个事,楚雅儿心头一痛,她们两人一直形影不离的在一起,突然没了一个,三宝心里,也隐隐的有些想法的吧?
可是她却不问,像是一直就认定了,只要她不问,容意就一定会平安无事!
“乖!她回来,你就还给她。然后,主子再给你找另外一把上古名剑!天天拿着削指甲玩!”
楚雅儿揉揉她头,将她抱在怀里,轻轻呢喃。
容意……
你会平安无事的,对吗?
“啊!来了来了,快快快!点火点火!”
耳边骤然一声嘈杂的叫,楚雅儿猛然抬头,向远方看去。
密密麻麻的黑色大军再次卷着黄沙,恶狠狠而至,三宝尖叫一声,整个脑袋扑入楚雅儿怀里,寻求安慰。
楚雅儿抱着她,深吸一口气,“再退远十丈!点火之后,迅速撤离!”
她这一声喊,在这场嘈杂的叫喊之中,十分的特立独行,也异样响亮,白景霖听在耳边,想也不想的立即应下,“好!听她的,点火之后,迅速撤离!”
徐副将诧异,“主帅,她是?”
“什么都别问!老子都不敢不听她的,你敢违抗一个试试?”
白景霖瞪起眼,一副梗脖子暴燥的样,就跟楚飞龙当初护着女儿不受欺负时的态度,一模一样。
楚雅儿看在眼中,既是想笑,又觉得眼睛发酸,“三宝,我们也离开。万一这火墙挡不住这些食人蚁,我们也好歹,能有跑路的时间。”
都说人类很伟大。
可再伟大的人类,也挡不住大自然界的天生凶猛。
一只食人蚁并不可怕,杀了就是。可一旦成百上千,甚至是以数万计呢?
那样的密集,那样的一往直前,不懂什么是后退的单细胞虫子,绝对是他们所有人,终生的恶梦!
说话间,众将士听令,统一往后撤退,赶在大批的食人蚁到来之前,将手里的火把扔出去,草垛点起。
顿时,熊熊的大火映红了半边的夜空,周围的原土著居民,也都瑟瑟发抖的出来观看。
是兴奋,是恐惧,已经说不清。
烈焰中,不时有充当先头部队的食人蚁撞入其中,被烧得吱吱乱叫,听在人的心头,一阵的恶寒,惊悚。
也有一些不畏死的硬着脑袋冲了出来,被早早严阵以待的将士,手持长剑大刀的噼里啪啦一阵乱砍,剁成肉泥。
剩下的,有些退却,可大部分都死在了这一场大火之中。
单细胸的动物,便永远是单细脆的思想。
明知眼前有火,却被同伴的惨死,激红了眼睛,拼命向着大火往前猛冲,妄图以尸体来堆成山,越过这一片火墙,可最后,也一样死在了这熊熊的大火里面。
众将士俱都默默看着这一幕,为那些不畏生死的食人蚁,大感惊奇。
这些黑乎乎的,永远称不上漂亮且智慧的虫子,居然能有这样团队做战的拼死精神,倒让他们另眼相看了。
遥远的,清风寨的熊瞎子恶狠狠看着天边的大火滔天,眼底的恨,就不打一处来!
“黑子,立即向那边报告,就说,兔子已逃!”
一只鹰隼放出去,震飞翅膀,隐入天际。
熊瞎子发着恨,将那一块砸出食人蚁的玉佩,重新捡起,入怀,转身向后,进了一间房。
不多时,男女之间的粗喘吟哦陆续响起。
这一夜,到底又堕落了谁?
打马回到边关军营,众人这才真正松一口气。
面对食人蚁那种悍不畏死的舍命攻击,谁都觉得有些胆寒,腿肚子发颤。
第二百一十二章 恩爱南明玄
徐副将来到白景霖主帅帐中,询起日前之事,白景霖道,“这完全是个意外!谁知道那玉佩那么邪乎?”
仔细想想当时情形,总有一些蛛丝马迹可寻,很有可能是能瞎子早就设下的计,可那个玉佩,又是怎么回事?
百思不得其解。
徐副将就道,“主帅,依我之见,这群悍匪相当狡猾,且又有大漠天险倚有屏障,我们若想剿灭他们,短时间内并不容易。”
想想啊,连主帅这样风华绝代的人物,潜伏进去,都差点回不来,更别提他们这些蠢货了。
论智计,谁能比得过主帅?
“好了好了。这一次,还是多谢你了。”
白景霖心头有些烦燥,摆摆手,不爱听这个。徐副将不敢居功,嘿嘿一笑,粗爽的道,“那还不多亏了主帅妙计无穷?若不是您昨夜发信,让属下提前戒备,属下也不可能将主帅接得这么正好!”
马屁人人都会拍,徐副将这家伙,也不例外。
看着老实,但心眼灵活。
白景霖疲惫一叹,“这叫防患于未然啊!本帅这次进去,也没想到会碰到她……可谁知,就这么巧。熊瞎子那人,虽然起名叫了个瞎子,可他一点都不瞎。他派人调查本帅底细的时候,本帅就知道,早晚得有这么一次。”
却没想,来得这么快,还差点被一群蚂蚁给吃了,想想就蛋疼!
“主帅的意思是,军中有奸细?!”
徐副将眼一瞪,反应过来,白景霖道,“孺子可教也。若无奸细,短时间之内,他如何查得出本帅身份?”
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这个奸细,职务还不低!徐副将,这事交给你办了,去吧。查明了,给老子剁了他手脚,拖出去喂蚂蚁!”
卧槽!
自从吃了食人蚁的亏,白景霖就深深的爱上了这一手刑罚。
凌迟剥皮算个屁,被蚂蚁吃掉,才是无上荣幸。
徐副将顿时满脸暴汗。
主帅,您太上道了……这简直活学活用啊。这是把所有被食人蚁追得屁股朝天的节奏,活脱脱的全部发泄到奸细身上去了吗?
可怜的奸细,默哀!
另一处营帐,楚雅儿与三宝睡在一起。
主仆两人,自从离开了摘星楼,还是第一次这么亲密无间,同时睡一张床。
三宝这个吃货,眼里从来就没有什么主仆之别,她心里害怕,连睡觉都拉着楚雅儿一只手不放,睡着了还梦话说个不停,楚雅儿叹息,这是真给吓着了。
想想那一大片的黑色洪流,若不是她心理素质过硬,这会能不能躺在这里,都是一个未知数。
心里存着事,她有些睡不着,等得三宝熟睡,她披了衣服起身,走出营帐,闪过巡逻的守卫,来到一处小山坡下的背风处。
边关风凉,但渐渐已入夏季,她多披了一件衣服,也算是可以。
黑暗中,有流水声响,潺潺之声,分外悦耳,更有一些草虫鸣叫,此起彼伏,更让这个宁静的夜,多了一丝韵味。
楚雅儿抱紧衣服,坐在山坡上,仰望着漫天星空,一声轻叹。
到底有多久,没有这样宁静的一人独处了呢?
夜幕如墨,倒扣在天空,星子璀璨,点点闪耀着,看着很漂亮,很纯净。
而这样的夜幕,却不是最美的。最美是那大漠之中,整张天幕,都垂得极低,没有山石阻隔,一望无限远,几乎要触手可及。
像是要奔跑一辈子,都不能看尽这夜间的美色。
想着,看着,精神便有些疲惫。神思一旦放松,周围的一些虫鸣低叫,风吹草动,全都不动了。
“沙沙”的声音,不知何时,悄然响起,像有一条毒蛇,在沿着草丛,蔓延前行。
楚雅儿瞌着眼,神智昏沉,无所察觉。
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响,却来越来越慢,影影绰绰一道身影,鬼魅般出现在她身后的小山坡上,一双眼睛,狼一般的绿着,狠,且毒。
夜风再次吹过,楚雅儿打个冷战,莫名觉得寒,身后的人影迅速伏地,半睡半醒的女人没有察觉到危机,拉了拉身上的衣服,继续睡去。
大漠腹地,连续两日夜的精神紧张,她的警觉性,降低了好多。
再加上这背风的地方,也并不太冷,她睡着,倒也舒服。
不多时,细碎的呼吸声渐渐传来,那道阴毒的背影再次站起,小心翼翼从袖袋里取出一支竹管,打开塞子,一只小小的虫子,顺着草地,沿着楚雅儿的耳廓,无声的钻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鬼魅的人影一声冷笑,悄然再退了回去。
不杀她,却能让她一辈子痛苦!
天明时分,楚雅儿睡着,终于觉得冷,她皱了眉,还以为是在床上,下意识伸手去摸被子,却摸到一双温润且修长的大手。
她一惊,迅速睁眼,眼前一张放大的脸孔,含笑出现她的眼底。
俊逸温润,眉眼风华,这是一张,曾经在梦中无数次出现过的那张脸,如今,却是一脸的风尘仆仆,双眼充满了血丝。
虽然疲累,却依旧很温柔,很惊喜。
看着她醒来,这张脸的主人,便向着她柔柔一笑:“对不起,我来晚了。”
双手拥她入怀,暖暖的温度,瞬间让她鼻子发酸,眼睛发涩,她张张嘴,嗓子里像堵了棉花,想要说什么,却半响说不出来。
好久,才憋出一句,“南明玄,你真的来了?我不是在做梦?”
“当然!你要是做梦,会这么真实吗?唔!倒是谁说过的话,喊着让本王滚过来救人,不救,就永远不原谅的?”
南明玄笑着,还有心情打趣着她。纵然已封太子之位,但仍习惯自称本王。
楚雅儿不好意思的笑,看他那一副胡子拉碴的模样,也相当狼狈,这一路,从流水他们发出求救信息,到他日夜兼程,从金陵赶到边关,他跑死了好几匹马,彻夜不眠。
这些,他不说,楚雅儿也能想得到。
她笑过,又忍不住咧嘴,笑里带着苦,“当时,我也是乱说的……那么远的距离,你仅仅两天就来了,就算汗血宝马,也跑不了这么快。”
唔!
脸上有些烧啊!
难道她在陷入险境的第一时间,能够想起的第一个救星,还是他南明玄么?
脑袋扎到他怀里,有些不好意思。
南明玄哈哈大笑,“是啊,本王可是插了翅膀飞过来的,丫头,这次,你再不原谅本王,是否说不过去了?”
虽然累!
已经不能算得上是什么大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