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死你就早说。公子的交待,我是一定要办的。”
绿萝抿抿唇,看一眼外面的大雪,想了想,又走进屋里去换了一套衣服出来,红艳愣愣的瞪着眼看着,半晌,挑了一大拇指,“好!不错!你要真这一身出去,这就是女鬼!”
绿萝面无表情,手里拿着一方白纱,将头跟脖子也完全的包了起来,只露一双眼睛,看着外面。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下雪了
雪,越下越大,后来的时候,几乎是成团成团的往下掉了,红艳看得啧啧有声,正要诗兴大发的夸两句这美景,就见眼前“呼”的一下,一道风声吹过,再揉揉眼,身边没人了。
赶紧再往外看,莹白的雪地上,一抹淡淡的流光暗影,如同一抹雪夜幽灵一般,悄无声息的随风飘远。
红艳跺了跺脚,骂道:“这个一根筋的,这……不行,我必须得去接应!”
赶紧也跟着换了一套白衣白裙的飘出去,目标,皇宫方向。
绿萝在前面疾速潜行,身后的动静,也一样没忽视。
感觉到红艳那故意发出的怒意,绿萝轻轻勾了唇角,淡淡的笑。
在整个摘星楼,她与红艳之间,是非常不对眼的,但也只是仅限于摘星楼中。
只要出了摘星楼的范围,那她们就是最亲密的一家人。
公平竞争,只限于某个特定环境。
大雪掩行迹,无痕而长眠。
这一夜,皇宫血案,骤然发生。
不止死了那四个影卫,更是连同南明离,都差点被刺客杀死。
目的性指向,非常明确。
顿时间,龙颜大怒,朝野震动。
南明离连夜派了德福,去飞龙将军府传旨,要求立即出手,缉拿真凶,没想到,楚飞龙这老头子,脾气不止犟,还臭。
他自己不出面,只派他那瞎眼的夫人出来告之一声,说,“突染风寒,不能走动,正在闭门思过,反思自身,还请圣上垂怜。”
于是,德福无功而返,又气得南明离大骂,一个个都是没用的东西,上不得台面,上不得台面哪!
德福奈奈劝道,“皇上,楚将军被削职回家,这是心里有气,所以皇上……要不要,再怀柔一些?”
这主意出的,怀柔?
南明离磨牙,心特别冷,“朕半月之前,才削了他的官职,赶了他回家,又要杀她的女儿,以正视听……现在,这转眼又要怀柔,朕这张脸,往哪里放?”
不论往哪里放,都没脸!
“唔!这倒也是……”
德福一想,也是这么个理,上次,要不是花千叶突然出现,救下楚雅儿,怕是皇上,还真敢将那个女人杀死的。
不过也幸亏没有。
否则,花千叶不反,那楚飞龙也得反了。
如此一想,顿时又一头冷汗,赶紧将这个可怕想法,甩出脑海,又斟酌着道,“要不……就请白驸马爷辛苦一次?”
白如山,应该有这个能耐吧?
“他顶个屁用!”
南明离一听这事就怒,“他儿子被玄儿发配到边关去,还不知道心里有没有怨言呢。这朕现在要去找他,再被拒了,朕这张老脸,可就真不活了!”
到了现在,南明离才真正觉出了无人可用的悲哀,“你想,那两个杀手,连朕的影卫都杀得那么砍瓜切菜,以白如山的本事,他行吗?”
如此想着,又觉得泄气。
“唔!朕这是招了哪里的神,惹来了这一场祸事?”脑袋飞速运转,半晌没个头绪。
德福神色微动,数次想要开口,又忍不住,南明离终于看他一眼,烦燥道,“说,你想到什么了?”
德福一惊,不敢不答,“回皇上的话,老奴想,会不会是……摘星楼?”
南明离猛的就握拳,微眯的眼底,精光暴射:“摘星楼?你是说,花千叶?”
那个妖孽……
早起的虫儿,被鸟吃。
一觉醒来,整个天地都变了颜色。
楚雅儿抹把眼睛,听说大雪下来了,头也不梳的拉着花千叶就往楼下冲,“快,快点!我要看雪,雪……!”
前一世,生长在南方,从小没见过雪,如今难得灵魂过来,还能亲眼见到一场大雪,楚雅儿别提多兴奋了。
她记得,古人有一句形容冰雪的非常精美的词语,叫做琼枝玉树,说的,就是那些被晶莹的落雪,所覆盖下的各种花枝。
现在,她拉着花千叶下了楼,推开门,扑面的寒气,欢快而至。
那清凉的气息,带着落雪所特有的芳香,轻轻钻入鼻端,楚雅儿深吸一口气,感觉整个人也都要变成雪了。
“花千叶,我喜欢这场雪!”
她仰着头,张着手,一头的秀发披在身后,接着天上仍旧在飘摇的雪花,像是一瞬间,就渡上了一层光洁的银边。
漂亮,纯洁。
那欢快张开的掌心里,又接到了几片晶莹的落雪,她“咯咯”的笑声,就轻快而欢愉的铺满了这一整片的雪地。
“丫头,小心些。别摔倒。”
他看着她跑出去,看着她的长发,那样柔顺的飘扬在风中,他的心,也就跟着飘了起来。
刻意封闭了那段痛苦记忆的她,在这样的一个大雪纷飞的天气里,非常的开心,快乐。
她的世界,很单纯,也很纯粹。
仿佛一张白布,任他尽情的涂抹,他想画什么,就是什么,甚至,哪怕他想要将她变成自己的女人,也是马上可行。
可是,他却不想这么做。
他爱的楚雅儿,自有她夺目的光彩,跟与众不同的傲然,若真是要将她变成一个尤其行尸走肉般的木偶,那还是他心心念念的小美人吗?
楚雅儿张开双手,开心的在雪地上跑着,旋转着,欢叫着,“花千叶,你来啊!你看,这么好玩,你怎么不来呢,我们来打雪仗好不好?”
见他只站着,也不动,她跑过来叫他,扯着他的手往外跑,他原本不想去的,这雪有什么玩的?
又冷又冰,他怕冻坏了她。
但看她这么开心,他又由了她,“那行,只能玩一会儿喔!”
她的身子,还没有太好。
孩子没了,对母体的伤害非常大。
他们所有人都在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她,唯唯偏独她,仍旧懵懵懂懂,她不知自己的情况。
花千叶不忍驳走她的快乐,只告诉自己,片刻钟之后,她必须回!
“来吧,我们打雪仗。”
雪地上,她站定身子,手里团了好大的雪团,两眼亮晶晶望着花千叶,纯真,可爱,又充满活力,与欢乐。
一身的白色狐裘大氅,非常的保暖,穿在她的身上,有一种胖乎乎,毛融融的美。她的鞋子也穿得很厚,不怕冻脚,只是手上没戴手套。
“等一下。”
他喊了停,走过去,细心的将自己衣服的一角撕下来,给她裹在手上,然后,她白色狐裘的身上,就出现了这么一缕的艳色。
“这个颜色……好像血。”
楚雅儿皱皱眉,有些不太喜欢,花千叶一愣,试探的道,“丫头,你是不喜欢这个临时的手套,还是不喜欢,我这衣服?”
他习惯了大红张扬的袍服,却是忘记了,这个大红的颜色,跟血没有什么分别。
楚雅儿摇摇头,“也没事,我,我现在不想玩了,我想回去,好不好?”
她踟蹰,看着手上裹着的红衣布条,再看看脚下那厚实的雪地,总觉得出尔反尔不太好。可她真的不太舒服。
这样血一般的颜色,忽然就让她觉得头疼,喘不过气来。
第一百五十六章 恨毒了
“那行,我们现在就回,走!”
当机立断,也不用她再走路,花千叶抱了她回去。
看她不舒服,他比谁都要心疼。
“花千叶,谢谢你。”
她脸色微红的道谢,那一张娇美的颜色,将所有冬开的梅花,都比了下去。
灼灼妖艳,又清寒芳雅。
花千叶弯唇一笑,本就流光波影的眼底,越发蒙了一层淡淡的轻纱,看不分明,又极尽宠溺。
像是怀里的女子,是他一生的最珍爱,那怕天塌地陷,他都不可能再放手。
“乖!只要你好,什么都好。”
无条件宠着她,花千叶低头,在她额间印下一吻。
浅浅的温度,像是一抹滚烫的印记,肆无忌惮在她的四肢百骸流窜。
楚雅儿顿时又红了脸,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任他抱着上楼,她若隐若失的心间,似乎觉得两人之间,是不该这样亲密的,但心底却又有另一种声音在问着她,这世上,除了花千叶之外,还有别的男人对你更好的吗?
轻弯了眉眼想着,楚雅儿再想不到任何人。
但倏然而起的影像中,那一抹掩映在心伤背后,又哀绝伤彻的男人,到底是谁?
模模糊糊,看不分明,却又时不时的会跳出来,在她的心上,插一把刀。
待她细看,男人早已不见,却只留一汪鲜血,刺疼了她的眼。
“花千叶……”
她皱眉,突然不适的叫一声,手臂从他脖子里拿下,紧紧揪着胸口的位置,脸色倏然发白。
她难受,很难受。
“丫头,没事的。有我在,不会有事的。乖,你看着我的眼睛,慢慢的呼吸,放松……”
花千叶脚下步子再快一些,她突然不舒服,是跟他这一身的红衣有关。
从没有这一刻,花千叶觉得自己这一身的风骚,真是该杀!
“可是,我,我还是觉得难受……”
她小脸惨白着,不知为何,刚刚心头那一闪而逝的男人,让她觉得这一颗心,跟挣扎一般的疼。
“没事的,听话……”
花千叶再度哄着,微微抿起的唇线,噙着一抹寒。他抱着怀里的女子飞身上楼,那一道绝艳的身影,如同掠过天际的彩虹,留在皑皑的雪中,异常亮眼。
身后,不起眼的墙壁阴影处,一抹白色的衣角,悄然露了片刻,又缩回。
看他们金童玉女般的快乐与幸福,男的如一团火,女的柔情似水,他们,才是最般配的一对吗?
存了心事,男人目送着两人上楼,终于等到看不见了,这才抿了唇,转身走回。
她的身边,有花千叶照顾,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
太子府,德福带了圣旨来,皇上半夜遇刺,务必捉命刺客。
南明玄看一眼,便扔到了一旁,淡淡道,“本宫知道了!”
抬手,取了一杯茶,明显的意思,是在赶人。
德福愣住,“可是太子殿下,皇上还说了……”
“他说什么,本宫知道。”
斩钉截铁,打落他的话落,南明玄眼底的寒,比外面的雪更冷。
德福无奈,告辞离去,南明玄沉冷的目光,嘲讽的眯起。
自作孽,不可活!
“主子……我打听到了。”
福宝推了门进来,将自己打听到消息说出来,“主子,昨夜刺客,确实是从摘星楼出去的。皇宫死了四名影卫,皇上受惊,龙颜大怒。”
说起这事,福宝隐隐有些兴奋,又有些愤概。
这还真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那一天,那一场无声的肃杀,他刚巧没有跟着主子,可后来听到的情况,却差点让他暴走。
楚姑娘那样的人,怎么就不配为主子生儿育女了?
那皇帝的眼睛,都是瞎的吗?
“说是摘星楼派人行刺圣驾,有证据吗?”
南明玄挑眉,声线极冷。
那一场的锥心刺骨,使他真正的变了一个人。
从最初的神采奕奕,绝世男子,变成了如今的沉默寡言,清寒冷戾。
身周三尺之内,生人勿近!
福宝打个寒战,暗暗叫苦,他也是听人禀报的,哪里知道有没有证据?
硬着头皮道,“没有证据……”
说音未落,南明玄一声冷哼,“没证据也敢乱说,本宫养你们,是养了一群猪吗?”
茶杯拍在桌上,四分五裂,茶水四溢。
福宝唯唯喏喏低了头,半分不敢回话,等到他一直觉得没动静,悄悄抬头时,眼前已然空无一人。
南明玄,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哎哟娘呀,可吓死我了!”
稍待片刻之后,福宝拍着胸脯坐地,终于觉得自己还活着。
“主子心情不好,你小心着点。”
流水站在门口,抱胸看他,唇角勾起的苦笑,也不比福宝少,“自从上次,从摘星楼回来,主子便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过听说楚姑娘落胎了……真是可惜了,已经成形的娃儿了,听说,还是个小公子呢!”
说起这事,流水一阵唏嘘,特别的感到惋惜,福宝抹了把汗,也接口,“可不是呢!也不知道这楚姑娘怎么回事……你说她现在,这么浑浑噩噩的活着,那些前尘往事,她能不能想起来呢?”
手指搓着下巴,想着楚姑娘身上发生的事情,已经有了太多的个例了。
包括南明澈下毒,她能平安活到现在,又包括数次的突然昏睡,还能完好无损的醒来,或许这一次,楚姑娘也能平安无事呢?
“这种事情,我怎么会知道……楚姑娘这一次,她是谁都记得啊,就偏偏把我们给忘得光光了。”流水叹气,“多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这么多的磨难了?”
这一声气叹的,非常无奈,又满是惆怅。
“嘘!”
福宝突然警惕,流水立即住嘴,回首处,余光一道白色衣角,翩然离去。
两个相视,俱都无语:“是主子。”
明明爱着,却偏要冷漠,这要怪得了谁?
时间一天天过去,皇宫的刺杀案,始终没有证据表明是摘星楼所为,一切的疑虑,都如同之前的鬼节命案一样,被南明玄高高挂起,不再问津。
而至于那四名,被刺杀死亡的皇宫影卫,南明玄只有一句评价:死有余辜!
这意思,也是恨毒了他的父皇吧?
时间张牙舞爪,光阴流水似箭。
转眼间,隆冬即将过去,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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