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秾李夭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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秾李夭桃- 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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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激射四溅的血肉,吓的苏子信抱着头,不停的尖叫。

    吕华急忙还刀入鞘,上前把他抱在怀里,按着他的头别到另一边,轻声安慰着他。

    苏子诚眼里却只扫见了被帘子绊着裹着,扑倒在地,往他这边挣扎的李小幺,纵身跃起,避过地上的血泊,一把抱起李小幺,将那片溅满了血污的帘子解开扔出去,扶着李小幺的肩膀,飞快的上下看了一遍,见她安然无恙,松了口气,“没事,一个蠢极的刺客罢了,下次躲远些,别吓着你。”

    李小幺死死揪着苏子诚的衣服,惊恐的看着前面的主台。

第二百四九章 断手

    主台上,两个长随打扮的刺客舞着同样蓝汪汪的短刀,正纵身跃起往主台扑去。

    跃在后面的刺客扑到一半,就被四处飞来的枪剑穿成了刺猬,可另一个,在身后同伴的掩护下,却安然跃到了台上,悍不畏死的直扑向宁意侯郭敏达。

    郭敏达吓的眼珠几乎要突出掉下来,却全身僵直不能动。

    离郭敏达最近,还跪着的魏水生甚至来不及站起来,赤手空拳的迎着刺客直扑上去。

    李小幺惊恐的叫也叫不出来了,那一刀迎上去,水生哥……就再也没有水生哥了!

    魏水生人在低处,干脆蹲着身子,冲着刺客怀里由下往上直扑过去,头顶冲着刺客的下巴猛的顶上去,左手击向刺客的小腹,右手去夺刺客手中那柄蓝莹莹的短刀。

    东平和苏子义身边的小厮护卫也已经疾冲过来,刀剑几乎一齐刺过去,疾冲的刺客,在郭敏达面前两三尺,被魏水生猛的撞上挡回去,后面刀剑已到,西安紧盯着魏水生,见他伸手要去夺刺客手里的短刀,急的失声惊叫:“有毒!小心!”

    “留活口!”几乎同时,苏子义冷声吩咐道。

    小厮护卫们手里的刀剑急忙硬生生往回收。

    刺客被魏水生迎面撞的口里喷着血,人萎成一团往前扑倒的同时,将那柄短刀狠狠的刺向魏水生。

    郭敏达被喷了满头满身的鲜血,血雾淋得魏水生一时看不清周围,那柄蓝汪汪的短刀划破魏水生的手掌,扑落到台子上。

    李小幺眼睛死死盯着魏水生,见他手被刺中,猛一把推开苏子诚,就要扑过去,苏子诚一把将她拉到怀里,头也不回的叫道:“西安!”

    西安一边答应一边急扑过去。

    东平跃过来,顶上西安的位置,护卫着苏子诚。

    苏子诚半抱半拖着李小幺,几步过去。

    不过片刻功夫,魏水生已经痛楚的满脸都是黄豆大的汗珠,单膝跪在地上,另一只手死命握着被刺穿的右手手腕。

    西安半跪在魏水生面前,拿起他的手闻了闻,转头看着苏子诚和李小幺,摇了摇头。

    苏子义过来,半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地上落着的那柄蓝莹莹的短刀。

    吕华挨着他蹲下,接过西安递过的鹿皮手套戴上,拣起短刀闻了闻,和苏子义对视了一眼,两人几乎同时,怜惜的看向魏水生,齐齐叹了口气。

    这么片刻的功夫,魏水生半只手掌已经泛起层浓浓的黑气。

    苏子义站起来,伸手拔出旁边小厮鞘里的长剑,手起剑落,将魏水生已经迅速发黑的右手齐腕斩下。

    西安利落的伸手紧紧捏住魏水生的手腕,一只手从荷包里取了只瓷瓶出来,将里面的药粉全部倾倒在断腕上。喷涌的血水冲掉了绝大部分的药粉,东平和明珠忙将自己荷包里的药瓶递过去,西安不停的倒上去。

    吕华上前,按了魏水生身上几处大穴,血才渐渐流得慢了。

    东平忙上前,帮着西安将魏水生的断腕紧紧裹住。

    李小幺喉咙干的连哭也哭不出来了,只呆呆的看着魏水生断在地上,转眼间就腐烂了的右手,眼泪如滚珠般,连成串的滴落。

    都怪她,这都怪她,眼高于顶,太过大意,她要是时时关注着那个院子,时时关注着她该关注的人,关注着两家新冒出来的生面孔……水生哥的手,就不会这样没了!

    是她!她害了最疼她最爱她的水生哥!

    李小幺一只手痉挛般死死抠着苏子诚的胳膊,另一只手五指无意识的动着,伸向地上的那只断手,身子软软的塌下去。

    苏子诚紧紧抱着她,贴在她耳边,不停的安慰:“别怕,没事了,手斩去就好了,你看,流出来的血是鲜红的,没事了,别怕,小幺,你别这样,没事了……”

    魏水生依旧单膝跪在地上,脸上白的没有半分血色,勉强抬头看着李小幺,嘴唇苍白的看不见轮廓,强笑着安慰她:“幺妹别怕,没事,你看,我好好儿……的!”

    李小幺突然抬手,攥成拳头,用力堵着嘴,头跌撞在苏子诚胳膊上,咬着自己的手,闷声哭的浑身抖如筛糠。

    苏子诚紧紧抱着她,惊恐的看着她,吓得一张脸青白无人色。

    苏子义看着紧紧抱着李小幺,全神贯注在李小幺身上,对其它人和事已经全部茫然不觉的苏子诚,眉头越皱越紧,眼底浮起层浓浓的郁闷和烦恼,他竟然没留意,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郭敏达已经恍过了神,呆怔怔的看着紧紧抱着李小幺的苏子诚,下意识的看向斜对面的郭府看棚。

    东平和明珠换了个眼神,一左一右,不动声色的挡在了苏子诚两边,挡着根本挡不住的四周探究的视线。

    水莲和水桐相互扶着,往主台跌扑过来。

    后面,范大娘子和月亭总算醒过了神,已经不知道怎么惶恐了,只无措茫然的紧跟着水莲和水桐。

    月亭死命拉着范大娘子,拼命往她身上挤,恨不能钻到她身子里面,彻底躲起来才好。

    两人刚站起来,两边护卫立刻上前拦住,面无表情的伸手脱了两人的下颌,利落的将两人都双手折到背后,提着双手一路提到了看棚下,玉砚也被一样提到下面,和那个只余了半条命的刺客押到了一起。

    月亭恐惧的圆瞪着眼睛,拼命要往范大娘子身上挤,玉砚恨得咬着嘴唇,几步过去,抬脚就往月亭身上狠命的踹。

    范大娘子面如死灰,如一堆软泥般,一动不动的瘫软在地上,仿佛已经死了大半。

    水莲一眼看到魏水生包成一团、还在渗着血的断手,腿一软往前跌扑过去。

    东平吓了一跳,急忙转身用背抵住。若是扑到地上的断手,连她也要中毒。

    水岩一张脸灰白的没有半分血色,两条腿软的一个劲儿的打颤。

    这是他头一回经历这样的行刺场面,眼看着水莲扑倒在东平背上,急忙挪着虚浮抖动的脚步过去,和水桐一起,用力往上架起水莲。

    水莲眼睛死死盯着魏水生和那只断手,被水岩和水桐架着,木木的直直站起,呆了片刻,突然用力甩开两人,直直的扑跪在魏水生面前,呆怔怔的看着那团往下滴着血,明显已经没有手的布包,手指抖动着伸出去,想抚却又不敢。

    魏水生一只手撑着地,勉强往后挪了挪,看着水莲,声音虚弱的喘息不停,低低道:“都是血,别脏了……你的衣服。”

    苏子义看的眼睛都瞪大了,看看水莲,看看水岩,又直直的盯着苏子诚和苏子诚怀里的李小幺。

    水岩躲闪着苏子义的目光,想上前架水莲,又迟迟疑疑的不知道在犹豫什么。

    吕华悄悄往后退了半步,又退了半步,目光从紧抱着李小幺、一脸痛惜到不能自抑的苏子诚身上,移到直直盯着魏水生、浑身散发着痛楚的水莲身上,又再移回到李小幺身上,眼底满是感叹和佩服。

    片刻功夫,小厮们已经抬了软兜过来,水岩忙拉了拉水桐,挤过众人,上前架起水莲。

    水莲神情木然、目光悲伤的盯着魏水生,由着水岩和水桐架起,呆呆的看着几个小厮轻手轻脚的抬起魏水生,放到软兜上。

    水岩和水桐拖着水莲跌撞着退后两步,几个小厮抬起软兜,看向苏子义和苏子诚,等着听吩咐。

    李小幺用力拉着苏子诚的衣服,立住了脚跟。

    苏子诚顿时松了口气,头也不抬的吩咐道:“先送到我府上。”

    “不!我们回家。”李小幺声音低的几不可闻。

    苏子诚皱着眉头,李小幺闭了闭眼睛,深吸了口气,从苏子诚怀里挣脱出来,看着小厮吩咐道:“慢些轻些,送到柳树胡同李家。”

    说着,慢慢转过身,看着西安问道:“水生哥这手,多长时候换一次药?是请大夫还是用你的药?”

    “这会儿一个时辰就要换一次药,用小的的药好些,还要……”西安忙上前答道。

    苏子诚打断了西安的话,“你跟过去侍候,要用心。”

    西安干脆的答应一声,忙站到了软兜前方。

    吕华瞄着苏子诚和苏子义,听了苏子诚的吩咐,伸手解下自己的荷包,取了只极精致、极小的玉匣子出来,递给西安,“把这个拿上,里面有两粒药丸,是我们上清门救生续命用的,有些奇效,回去温水给魏二爷服下,另一粒十二个时辰后服下。”

    苏子诚松了口气,指着玉匣子,看着李小幺,温和中透着隐隐的讨好,“这是上清门的圣药,有起死回生之效,平常一粒就极难得,有这两粒,魏水生身子很快就能康复,你别过于担忧了。”

    李小幺向吕华郑重的深曲膝谢了,又团团曲膝谢了众人,低着头,扶着魏水生的软兜,示意小厮下去。

    苏子诚下意识的跟了两步,眼看要跟着一起走,苏子义急忙伸手拉住他,皱着眉头低声道:“你去无益。”

第二百五零章 情之所至

    郭敏达焦躁而急切担忧的盯着苏子诚,见苏子义伸手拉住苏子诚,掩饰不住的松了口气,满眼希冀的看向苏子义。

    水岩和水桐拖着依旧直直盯着魏水生的水莲,踩着血泊退到梁王府看台,水岩用力拍打了几下水莲的后背,低声责备道:“莲妹!醒醒!你看看你!”

    水莲喉咙里咯咯作响,死死拉着水岩哭问道:“他不会死吧?”

    “不会!你看你!你!”水岩一边答着水莲的话,一边转头四顾,跺着脚叹着气,俯到水莲耳边低声道:“你一个姑娘家,刚才……象什么样子?往后你还……怎么嫁人?唉!好了好了,魏二爷没事,就是断了手,歇一阵子就好了,就是手没了,唉!还是右手,你赶紧回去吧,请太医诊一诊,你吓坏了!真是,你?!”水岩跺着脚说不下去了,烦恼的胡乱挥着手。

    水桐叹了口气,冲着水岩曲膝道:“二爷也别烦躁了,事已至此,且听天由命吧。”

    水岩深吸深叹了好口气。

    水桐招手叫过胆颤心惊的丫头婆子们,扶着水莲下了看棚,遣个婆子往水莲府上送了信,带着她径直往自己府上回去了。

    李小幺扶着魏水生的软兜,小心的下了楼梯。

    南宁垂手站在楼梯口,满脸懊悔自责的看着李小幺。

    李小幺这会儿看到他,却过眼不入,目光茫然的越过他,落到了跌跪在地上,缩成一团的月亭、玉砚,和以头跄着地的范大娘子身上。

    南宁顺着李小幺的目光看着三人,又转过头,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李小幺的神情。

    李小幺的目光由茫然而渐渐冰冷阴狠,缓缓转回头,扶着软兜示意众小厮穿过看棚,在众多护卫的拱卫下,一路往柳树胡同步行而回。

    南宁抱拳胸前,眯着眼睛盯着畏缩成一团的范家三人,和晕迷不醒刺客,看了一会儿,吩咐道:“大林带人去抄了柳树胡同范宅,记着,一,千万不能惊动隔壁李府,二,不能走脱一个,三,五爷到家前,抄拣干净。或是错了一丝,你也不用来见我了。”

    站在旁边的梁王府护卫头目大林抱拳应诺,出去点了几十个人,疾奔柳树胡同而去。

    南宁呆站着,半晌,长长叹了口气,上去示意了明珠,明珠低低和苏子诚禀报了几句,下了看棚,和南宁一起,带着几个小厮和众护卫,提着刺客和月亭、玉砚、范大娘子三人上了车,往梁王府刑房审讯去了。

    疾奔往柳树胡同的禁军和护卫从另一条巷子,越过李小幺一行,很快进了柳树胡同,团团围住范家大门,冲进去,捉人搜检。

    胡同里的禁军和范宅满院的惊恐,惊动了李家的门房和婆子。

    张大姐正和孙大娘子说着话,张罗着晚上的庆贺宴,明婉在厨房里殷勤的帮海棠准备各样细点,张大姐得了婆子的禀报,简直不敢相信,忙提着裙子,三步并作两步急冲出去,正看到禁军们拖着捆扎成一团,堵着嘴的范家诸人往车上扔。

    张大姐急得眼睛都红了,乱挥着两只手尖叫道:“你们这是干什么?你们知道这是谁家?”

    情急间,脚绊在门槛上,又踩上了自己的裙子,直绊得整个人直直的往前,猛扑在门台上。

    紧跟其后的孙大娘子尖叫着扑上前,拖起张大姐。

    张大姐也不知道磕在了哪儿,鼻子嘴边糊满了血,一滴滴往下滴落在衣襟上,可却仿佛一无所知,扶着孙大娘子站起来,又一把推开她,怒骂着再往前冲着阻止。

    后面,明婉,海棠,张嬷嬷等人也跟着跑出来。

    明婉惊恐的眼睛睁得溜圆,张着嘴却叫不出声,腿一软就绊倒在门槛上。

    明经跑到姐姐身边,用力拖着她,脸色煞白的叫着:“姐!起来!起来!姐!”

    张嬷嬷忙示意海棠去扶明婉,自己提着裙子也跟着张大姐跑到了范宅门口。

    大林忙从范家大门内几步出来,又是懊恼又是无奈,冲着滴的前胸和裙子上到处是血的张大姐拱了拱手,陪笑道:“这位奶奶别急,五爷一会儿就到,这事五爷知道,等五爷回来……”

    “不成!平白无故的就上门捆人!这是哪里的王法?还敢提五爷?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张大姐张着胳膊,护雏般拦在车前,一脸狠厉的叫道。

    大林一时有些怔神,直瞪着张大姐,都说五爷带的是一帮山匪,还真是!

    大林想着南宁的吩咐,无奈的干咽着口水。

    张嬷嬷紧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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