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眉紧拧,希瑶看向自己的脚,伸手一碰,顿时传来锥心地疼痛,看来是扭伤了!她咬了咬牙,想要试着站起来,却又跌了回去。
眼波流转地四处看了看,漆黑的院子里除了皑皑白雪,根本瞧不见半个人影,若是她不想办法站起来离开,只怕今晚非冻死在这里不可!
希瑶倔强地紧咬双唇,试着站起身,如此反反复复好几次,都以失败告终。她无奈地叹息出声,正当考虑是否要出声呼救时,却隐约听见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她错愕地抬头,只见院门处,正缓缓走来一个身影。不想在看清来人时,希瑶竟有些微微失神,愣在了那里。
只见一身白衣的予洛正朝自己慢慢走来的,他月白色的长衣在寒风中飘飘逸逸,长长的墨发不扎不束,也随了晚风微微飘拂,衬着立在夜色中的英挺身影,像似神明降世。
想来这是她初次在予洛面前如此失态,她这般直直的眸光,竟让予洛有些尴尬,他面色微红,清冷的眸光看了看她的脚裸,淡漠地问道:“脚伤了?”
听见低沉的男声,希瑶这才回过神,她难得浮现出一抹娇羞的神色,点了点头:“恩,不小心滑倒,伤着了!”
予洛凝神,双眸锐利地转动着,四下看了看这处院落,方才他在书房睡觉,却忽地听见外面有轻微的声响,所以他这才起身追了出来。
直觉告诉他,有人夜闯将军府。可是当来到这里看到坐在雪中的希瑶,他又忽地明白,暗处的人是故意把他引来这里的,若他不来,只怕希瑶还不知要在这冰冷的地上坐多久呢!
他蹲下去,二话不说,径直脱了自己的外套裹在希瑶身上,然后潇洒地将她抱起,朝她的院子走去。
靠在他温暖的怀中,希瑶只觉得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像是小鹿乱撞般扑通扑通跳得厉害。以前她喜欢夜珲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感觉,难倒,她是真的爱上这个冷酷将军了么?
164节 铭殇往事①
仰望着他俊美的轮廓,希瑶轻轻呢喃出声:“予洛,你可否抛弃对我的成见,忘了蓝沫,接受我?”
闻言,予洛身形微震,幽深的灰色瞳孔直视着前方,冷声道:“我对你没有成见,也没有爱,所以不可能接受你!”
冰冷的回绝话语如同这夜色里的雪花一样,轻盈地飘进她的耳中,让她感觉到了点点寒意。为什么当她渐渐忘记了夜珲,想重新开始另一段感情,可是这冰块将军却偏偏看不上她!
唇角拂起一抹凄婉的笑,她选择沉默,不再多言。头缓缓靠在他的肩上,希瑶叹息道:“你怎样对我,我都不会强求,但是你记得告诉蓝沫,让她堤防希若!”
予洛不解,拧了拧眉,停下脚步,俯眸望向她略显苍白的脸颊,“希若是你妹妹,又是蓝沫的好朋友,为何要让沫沫堤防她?”
“知人知面不知心,希若并不是像你们想象那般单纯的,她的心思现在我都摸不透了!”
“我会告诉沫沫的!”他淡声而语,再次迈开步子,快速地朝她的院落而去。
而在方才希瑶跌倒的那处院落,只见房顶上,月铭殇正惬意的躺在那里,任由片片冰冷的雪花落在他的身上。方才他跟踪希若而来,正好瞧见了希瑶跌倒。
虽说他与韩予洛并不熟识,但予洛少年将军的名号在朝兴国无人不知,所以他就索性当了回好人,去予洛的书房将他引了过来。
看着予洛那般亲密地将希瑶抱起时,月铭殇的心里泛起了浓浓的忧伤和失落。曾几何时,他深爱的薇儿,最喜欢和他在雪花飘落的时候和他嬉戏追逐,然后她会故意摔倒在雪地上,撒着娇,让他将她抱起……
他莞尔自谑地笑了笑,然后起身,运起轻功一闪一跃,瞬眼间就消失在了将军府,朝着恒王府而去。
恒王府,书房内。
齐泽奕刚把蓝沫哄得入了睡,就见得两条黑影闪进了书房。心知是派出去的暗卫来报,他看了看沉睡的蓝沫,然后转声道:“都出来吧!”
话音刚落,那两名暗卫便现了身:“属下参见王爷!”
“今天她有些什么举动,都如实报来!”齐泽奕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免得吵醒了蓝沫。
其中一名暗卫道:“回王爷,希若姑娘先是回了将军府,并没有什么异常举动,可是到了三更时分,她却离开了将军府,独自一人前往太子府!”
齐泽奕微微一震,难不成这丫头竟和太子有勾结?忙问道:“可知她进太子府见了何人?”
“属下并不得知,因太子府守卫森严,属下怕贸然潜入会被发现,所以就没有跟着希若姑娘进去!”
“恩!”齐泽奕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没想到那个看似单纯的丫头竟不简单。他抬手一挥,示意暗卫退下。
蹙眉凝神,他的俊脸拧成了一团,似在思索,希若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对蓝沫动的歪念?从蓝沫中牵魂草之毒,到蓝沫在宫中被火焚烧,接着是罗御医之死,现在又是苏苏,发生的这些事情,是否都和希若有关?
“那个小丫头究竟有多大的能耐,竟然能难倒六弟,真是让我有些好奇!”
正当他沉思之时,屋内突然响起一句调侃的话语。齐泽奕猛然抬头,看到来人,微愣,莞尔笑道:“大哥怎么来了?”
“还好来的是我,若是别人,你方才那阵失神,早就给别人有机可乘来偷袭了!”月铭殇打趣道,潇洒地走到桌案前的藤椅上坐下,流转的灰色眸子看了看那边软榻上熟睡的蓝沫。
齐泽奕尴尬地摸了摸鼻翼,讪笑出声:“方才想些事情,入了神,大哥所说的小丫头,可是指初希若?”
月铭殇耸了耸肩,“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只是见你府里的暗卫在跟踪她,我就好奇地跟过去看了看,那丫头究竟是谁,我看她不仅和太子府有关,竟和将军府也有干系。”
“大哥可知道御北山庄?”
“当然!”虽说他长年不在朝兴国,但是身为朝兴国第一大庄的御北山庄,财大势大,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那位初希若小姐,便是御北山庄的二小姐,她和蓝沫从小便亲如姐妹,而她的姐姐正是韩予洛的夫人,至于她和太子,我也是今天才得知他们之间有联系!”齐泽奕如是解释道,又将苏苏之死的事告诉了月铭殇。
听完齐泽奕所说,月铭殇更是对希若有了兴趣,他抚着下颚,道:“没想到一个看似柔弱的小丫头,竟然有这么腹黑阴毒的心思,依我之见,你得小心她在苏苏的死这件事上下文章,眼下我们也不知道她进太子府,究竟和太子他们谈了些什么,唯有步步为营,见招拆招!”
齐泽奕赞同的点了点头,话语犀利地道:“她若真和太子勾结,我绝不会对她姑息,如果她要是再敢做出一些伤害蓝沫的事,我也不会对她心慈手软!”
月铭殇拍了拍他的肩,笑道:“不管怎么样,我会站在你这边,今晚我会偷偷回宫,如果太子有什么行动,我也好和你里外应合!”
“那大哥万事小心,太子手段凶残,上次他派出的刺客没取到你性命,他势必不会轻易罢休!”
“我知道,他那些刺客的身手,对我造不成威胁,你只需好好顾好自己这边,不要让太子抓住任何不利的把柄!”
“恩……对了,大哥…月薇儿…你是不是还没忘记她?”齐泽奕试探性地问道,因为他最近得到了一些消息,正是和月薇儿有关。
一听到月薇儿的名字,月铭殇心底猛地闪过一阵刺痛,声音有些沙哑地回答:“不曾忘过!”
如此答案,早在齐泽奕的意料之中,于是他果断开口道:“那么,如果我告诉你,当年父皇并没有刺死她,她还活着!”
“什么?”他的话语就犹如晴天霹雳般,猛地劈进了月铭殇的心间。“她…她真的还活着?”那个深埋在他心里将近十年的女孩,本该死了十年的月薇儿,现在却告诉他,她还活着,那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齐泽奕道:“这件事我也是听我母妃说的,不过详细的事情我也不得知,等有空时,我带你去苍云山见我母妃,她应该知道些月薇儿的事!”
月铭殇的心猛颤着,如果她真的活着,那该是多么令他振奋的消息!忍不住内心的激动,他颤声道:“好…尽快安排,我想早点见见你母妃!”
语毕,他蓦然站了起来,说了声告辞,然后消失在了雪花漫天飞舞的夜色中。
齐泽奕幽幽叹息,当年月铭殇和月薇儿的事,让皇宫死了那么多人……
“奕……”
身后突然传来蓝沫的轻唤,他回过头,心中暗忖,有些慌张,温柔笑道:“怎么醒了?”可千万别让她听到了希若的事……
蓝沫缱绻慵懒地趴在白绒毯上,嫣然一笑,“听见你和别人说话,就醒了,奕,我想知道月铭殇和月薇儿的故事,你可以告诉我吗?”心中对月铭殇充满了好奇,那个看上去总是忧伤的前太子,究竟埋了什么样的心事?
齐泽奕走过去,侧躺将她搂入怀中,握起她的小手把玩,慢慢说道:“大哥和月薇儿从小一起长大,本是青梅竹马,而且父皇也赐了婚,说只要他们到了及第之年,就让他们成亲。可是随着月薇儿的长大,她出落得越发美丽迷人,有次在宫里的宴会上,她一展舞姿绝计,迷倒了许多男子,同时也迷倒了……”
见他突然停下不说,蓝沫疑惑地问道:“也迷倒了谁?”
齐泽奕深吸一口气,应道:“同时也迷倒了当今皇上!”
蓝沫震惊了!皇上看上了自己儿子的未来老婆,不带这样狗血的吧!她几乎能猜到接下来的剧情了,于是她急切地开口道:“皇帝看上了月薇儿,所以就不想让月铭殇娶月薇儿了,就下旨解除婚约?”
“嗯!”齐泽奕点头,接着道:“可月薇儿和大哥已经情根深种,面对父皇这样无理的拆散,他们叛逆地选择私奔,可是还没逃出皇城,就被父皇捉了回来。大哥被软禁在了太子府,月薇儿则被囚在宫里,侧封为妃!”
“那后来呢?”蓝沫迫不急待地想知道接下来的发展,难怪月铭殇总是那样清冷忧伤,自己爱的女人竟然被老爸抢了,任谁也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吧!
“就在侧封为妃的那晚,皇上要让月薇儿侍寝,月薇儿至死不从,触怒龙颜。而同一时刻,大哥也逃出太子府,闯进皇宫,想要救月薇儿,可是他这一怒为红颜,在那晚将整个皇宫染成了一片血城。他就如同红眼的野兽,谁挡他就杀谁,那些侍卫纷纷死在了他的剑下!”
“他一路杀到月薇儿的寝宫,彻底惹怒了父皇。父皇要下旨废了他的太子之位,更要当着他的面强要了月薇儿!可就在那紧要关头,大哥的母妃带着宫里很多妃嫔都跑来求情,也包括我的的母妃!”
165节 铭殇往事②
闻言,蓝沫微愣,抬眸看向齐泽奕:“那你母妃是因为这件事而受了牵连,所以才去了苍云庵吗?”
一提到自己的母妃,齐泽奕的神色便微微黯然,轻点了额头。他是极不愿意提起当年那些事的,因为那不仅是月铭殇的伤心往事,也是他心里不想言说的痛。
“众妃嫔全都以死进谏,肯请父皇放过大哥和月薇儿,可是父皇执意要让月薇儿当他的妃子,不听任何人的劝诫。大哥的母妃护子心切,破口骂父皇昏庸无能,连自己儿子喜欢的女人都要抢,父皇恼羞成恼,当场便赐死了她……”
“见父皇开了杀戒,跟着来求饶的那些妃嫔都吓得不敢再求情。而大哥悲痛欲绝,抱着他母妃的尸体,绝决地和父皇说,要么杀了他,要么就放过薇儿……父皇当时恼成那样,哪来能顾及与大哥的父子之情,拿起剑就要朝大哥砍去,若不是我母妃挺身而出替大哥挡了那一剑,只怕现在大哥早就不在人世了……”
蓝沫听得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没想到那个忧伤的前太子,竟然有如此悲惨的往事。
“母妃救了月铭殇,所以皇上就迁怒于她吗?”
“恩…当时母妃受了伤,皇上还没来得及再对大哥痛下杀手,太后和皇后便赶了过来。太后说月薇儿是祸国妖孽,对父皇使了妖术,她要父皇赐死月薇儿……当时太后手握重权,父皇处处受她限制,所以父皇被逼无奈,将月薇儿和大哥同时打入天牢,皇后见风使舵,说我母妃和那些妃嫔大逆不道,不仅触怒父皇,还帮着月薇儿那个妖孽求情!”
“于是父皇就狠心地将我母妃等人打入冷宫,皇后更是变本加厉,经常去冷落折磨那些妃嫔,导致那些妃嫔死的死,疯的疯……”那些往事,如今这般娓娓道来,让他觉得像是发生在昨天,那年他才十岁,他很清楚的记得,自己偷偷跑去冷宫探望母妃,经常会见到皇后用各种恶毒的办法处罚那些妃嫔,现在想起来,都让他觉得有些乍寒。
“那你母妃是怎么出宫的?”蓝沫眨动着双眼问道。
“自从那件事后,宫里就经常出现一些怪事,闹得整个皇宫人心惶惶,母妃对父皇心灰意冷,便主动请愿,出家削发为尼,用余生为国祈福,所以父皇便答应了……”母妃离了宫,他也跟着失了宠。在皇宫里经常被其它皇子欺负,所以后来他才养成了风流不羁的性格,为的就是不想让别人看穿他的内心。
蓝沫心底荡开一抹心痛,难怪每次奕提及母妃时,都神色忧伤。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可皇上却这般无情,对那些嫔妃痛下杀手,真上让人心寒!
“奕,皇宫本就是吃人的大染缸,任谁进去了,都不可能全身而退。你母妃虽看破红尘,但她至少远离了皇宫的勾心斗角,也不用处处防着别人的暗算,这样的日子,未必比以前过得差呢!”
她安慰着他,小手调皮地轻抬,为他抚平那双紧蹙的剑眉。
齐泽奕捉住她的小手,莞尔漠然浅笑,“虽然母妃现在常伴佛灯,可我明白,她心里还是怨着父皇的。因为那时父皇最宠的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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