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局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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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局中局-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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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把一百两百,他们做着以小博大的梦,把钱交给骆千帆的时候声音很小:“给记上,李东一百”,“50可以赌一把吗?”

    骆千帆生气,没事攒点钱给你爹妈买件衣服不行吗?你怀里抱着孩子往这儿跑什么,有钱给孩子买点吃的多好。可是三天后,骆千帆不再同情他们,赌徒们不值得同情,真的,真不值得同情,在赌狗面前他们是疯狂的,他们想赢钱,他们的心被赌狗烧得滚烫,为了赌狗他们可以什么都不顾。

    骆千帆记账第一天就注意到一个抱孩子的年轻人,姓窦,叫窦方。他年龄比骆千帆还小,二十岁都不到,脸上稚气未脱。他也是在附近工厂打工的。

    窦方怀里抱着而一个孩子,最多两岁。孩子就是他的,咿咿呀呀喊窦方“爸爸”。其实,像窦方这样的早婚早育爸爸不少,在附近打工的年轻人十七八岁结婚的大有人在,从婚姻法的角度都还不到结婚的年龄,要么是被父母安排早早地结婚外出打工,要么是被肚子里不请自来的孩子逼的,肚子都大了,不结婚行吗?

    窦方第一天来特别兴奋,看着狗撵兔子兴奋得嗷嗷直叫,抱在怀里的儿子起初很安静,后来许是饿了,哇哇直哭。孩子哭他也不走,啪啪打孩子的屁股:“不许哭!再哭把你扔里边去喂狗。”

    这话要是录了音长大了给他儿子听,也不知道他儿子会怎么想。

    第二天再来,窦方没有带他的儿子,瞧别人下注,他心里刺痒,看了三轮,终于坐不住了,等所有人都买定要放兔子放狗了,他凑了上来,掏出50块钱怯生生地说:“我买白狗赢。”

    骆千帆不想让他赌,瞧招风耳他们没注意,就劝他:“你别玩了,你那么年轻,孩子还那么小瞎赌什么?”

    窦方误会了,穷人的自尊——也可以叫自卑——激得他脸色通红,他突然火了:“咋?你瞧不起我,50块钱就不能赌?我有钱,50不行,我押100,不,200。”

    他掏出200块钱来拍在骆千帆手上:“记上,窦方,200。”

    骆千帆一看他是个属驴的,死犟,我不是为你好,好心当成驴肝肺,你一天能挣100吗,还一下子押200?转念一想,算了吧,别让他陷进去,能少输点就少输点。

    骆千帆服软道:“兄弟,你误会了,我没那意思,50也行,我给你记上50行不行?”

    “不行,就200。”

    “好好好,200就200吧。”骆千帆也气,这样的人就应该让他吃亏,吃亏才能长脑子。

第124章 赌狗暗访(20)——放长线做局

    骆千帆给他记上,问他押哪条狗赢,他犹豫不决。

    一条白狗,一条黑狗,论实力黑狗稍占上风,到现在骆千帆还想帮他:“买黑狗吧,赢面大一些。”

    骆千帆想的是:也许赢一把他就能见好就收,赌博总是这样,赢钱的才会抽身而走,越输就越会眼红,越输越想翻本,然后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可是,骆千帆说完就后悔了,窦方的眼睛里写满了不信任,骆千帆让他买黑狗,他偏要买白狗:“我就买那条白的。”

    “你不改了?”

    “不改!”

    骆千帆摇摇头,随他去吧。

    老四放兔,老三撒狗,又一场生死追逐。窦方眼睛死死盯着围场里的追逐,双拳攥着,身体直抖,嘴里鼓捣着:“白!白!白……”

    “果然是白——白的输!”当黑狗衔着兔子奔回来的时候,窦方就像丢失了一张500万的彩票一样颓废。

    他看看骆千帆,骆千帆顾不上看他,他被赢钱的人围住了,他们在庆祝,他们赢的钱里面就有窦方的200块。

    盘点到位,骆千帆在人群中寻找窦方的时候他已经不知所踪。他走了吗?这样最好,如果输200能让他离开这么一个不属于他的地方,值了!很多人输2万、20万,甚至输掉一只手、输掉一辈子都没能逃离一个赌字。

    前院响起跑车的轰鸣声,吵得狗都不叫了。招风耳听到声音,把围场里的老四招回来,趴在他耳边嘀咕了一会儿,老四点点头,出了围场去迎接跑车。

    不大会儿,老四恭着章老板来了。

    章老板牵着他的灵缇犬,一人一狗、一样的神气,也可以说一个“揍性”——章老板穿着一身红风衣,给狗穿着一件红色的紧身衣。

    老四老远就喊:“老大,章老板来了。”

    招风耳急忙迎过去:“哟,章老板,昨儿个你走早了,你猜老刘老李后来结果怎么样?”

    “怎么样?翻盘了?”

    “翻了,两局就捞回来了,后来俩人打平。”

    “打个屁平,打平意味着俩人都输,钱都跑到你大耳朵的口袋里。”

    招风耳哈哈大笑:“章老板,今天怎么玩?”

    “什么盘口?”

    “嗨,小打小闹,瞅见没,看热闹的多,上手的少,小钱多,大钱少,玩了几把不够费兔子的。要不,章老板给抬抬盘?”

    “抬盘不是我一个人说抬就抬的,老刘老李都没来,星城市几个狗协的也没来。”

    “也是,这几个人说了要来,您瞅瞅,都这个点儿了谁也没来。不过章老板,今天周三,周六我约了个人,江北那边来的,前年见过一面,跟另外一个老板,一把五万,开了八把,连输八把,输了四十万,你猜他输了之后说了一句什么话?”

    “说了什么?”

    “他说‘要是一把四十万,输八把就过瘾了。”

    “这么拽?”

    “就这么拽!人家开法拉利的,比你那车还高级。周六要不要跟他玩两把大的,你要有兴趣,我跟他确认个时间。您放心,我不为赚钱,我就为攒一个百年难遇的狗局,免费为你们服务,输赢都是你们自己得着,赢一千万你得一千万,输一千万您也别怨我,我一分钱不赚,我就开开眼!”

    章老板顿时来了精神:“这好啊这个,这样的局就是传到美国去那也是乾坤局。”

    “没错,要的就是乾坤局。这要是拍成电影,你就是赌王周润发。您放心,到时候我把场子清咯,这些个过家家的小玩意儿咱不玩了,所有人都撵出去,就哥儿几个伺候你们俩赌王。”

    章老板哈哈大笑:“好,就这么定了!这个局不掺乎我得后悔一辈子。”

    他们的每一句话,骆千帆都听得清清楚楚,直觉告诉他,招风耳不可能免费攒这个局,换句话说,这本身更像个局,那个词怎么说来着——捉老鳖,没错,招风耳又要捉老鳖了。

    招风耳说的那个大老板是谁,照他那么说,好像比这个章老板还要嚣张。如果……如果那天警察从天而降,我这次卧底暗访是否可以圆满收官了呢?

    今天的赌局继续,章老板加入赌局,章老板第一次出手就是5000,买黄狗赢。他的加入让现场的气氛活跃不少,盘子也抬高了不少。

    不知道什么时候,窦方又来了,走到骆千帆的身后,将200块钱递到了骆千帆的手里,至于买那条狗赢依然难于决断。

    “你怎么又来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再次出现,骆千帆十分生气,就是生气,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生气。

    他想起很久以前,赌狗人去到老家骆家村布局,骆千帆的爸爸就这么跃跃欲试,想赌一把碰碰手气。

    那个时候钱还很值钱,五块十块都算大票子。而且那个时候骆家很穷,骆千帆买个文具盒都要攒一个月零花钱,可骆爸爸就攥着5块钱要试一试,要不是骆妈妈及时赶到拉他回家他就赌上了。

    骆爸爸攥着钱犹豫不决的场面骆千帆记了很久,此时看到眼前这个窦方他又想起那个场景——对生活无着、买文具都没钱的儿女来说,赌博多么不负责任?

    窦方望着骆千帆,似乎是在求帮,他期待着骆千帆告诉他该押哪一个。骆千帆恨不得抽他一巴掌,让他滚得远远的,回去好好工作,去陪他的儿子。

    骆千帆面无表情、冷眼旁观。终于,窦方一狠心,指着一条黄狗说:“就是他了。”

    骆千帆给记上了,他不想劝,也不想刺激他,怕他打肿脸充胖子加大赌注。

    招风耳亲自放狗,放狗之前,他牵着黄、黑两条狗在场地里绕了绕。有一片沙地有玄机,骆千帆他们知道其中玄妙之处,赌客们、看客们不知道。骆千帆看得清清楚楚,招风耳牵着黑狗在那片沙地上过了一遍——他想让黄狗赢,想让章老板赢,窦方可能要跟着沾光了。

    果然,老四撒开兔子,招风耳大喊一声“去”,黄、黑两条狗如离弦之箭飞了出去。

    果不其然,30秒后黄狗胜出,叼着兔子凯旋而归。

    窦方高兴得快炸了,兴奋得原地直蹦。这一局,他能赢回100块钱。

    章老板也笑嘻嘻的,招风耳近乎讨好地说:“章老板慧眼识珠啊,看狗这方面您是专家。”章老板哈哈大笑:“我这人别的不热,就热狗。这一把能赢几个大子?”

    招风耳连忙招呼骆千帆给算算。骆千帆捣着计算机,不大会儿说:“这把章老板能净赢2500。”

    招风耳连忙道喜:“章老板,照您这个赢法,周六攒个一百万的局,您这一把也能赢五十万啊,要是攒个一千万的局,您这一把就是500万,还不用上税。”

    章老板更得意了。瞧招风耳和章老板说说笑笑,骆千帆明白了,招风耳在放长线布一个大局,今天他要让章老板尝到甜头,而这一切都是为了在周六的那场“乾坤局”里“捉老鳖”。

    有好戏看了。

第125章 赌狗暗访(21)——赌狗是个坑

    连续三天,章老板每天必到。把把三五千,赢多输少,基本上是赢三把输一把的节奏,骆千帆算了算,这几天下来,章老板净赢了有五六万。后来赢得过了瘾,甩手给了骆千帆一千消费。

    骆千帆没收这个钱,转手交给了招风耳,招风耳拍拍他的肩膀:“臭小子,你把章老板伺候好了,这是章老板给你的,你自个儿拿着吧。”

    骆千帆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招风耳还挺大方。

    章老板也很高兴,特摆谱,说:“这都是小钱,我就为玩一玩,顺便看看狗性。”而后神秘兮兮的问招风耳:“我说大耳朵,周六还是这些狗?”

    “依您的意思呢?”

    “最好就这些狗,这么多天下来,我已经看透了,哪条狗最能跑,哪条狗最不能跑我门儿清。只要你不换狗,你放心,到那天只要能赢一把大的,咱们俩二八分账,我不会让你白忙活的。”

    “真的,你可别逗我!”

    “你还不了解我?还有你……”他一指骆千帆,到时候可帮帮老哥。

    “没说的章老板!”骆千帆特坦然,如果他是个老实人,骆千帆良心会受到谴责,可他是个憋着作弊害人的主,他赌任他赌,落入招风耳的圈套也活该,全当为gdp做贡献。

    章老板每天都来,把把赌得很大,但不会待太久的时间。最多个把小时就走了。

    另外一个人不同——窦方。骆千帆也在观察他,每天来得最早,走得最晚。骆千帆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工作,为什么每天下午都有时间来赌。这两天他输惨了。

    久赌无胜家,骆千帆看得透,赌狗就像地下赌球,瞅准了赢一把大的有可能捞着,发一笔横财,像他这种一把一百两百、而且死赌不走的“狗皮膏药”赌法,必输无疑。

    第一天来了,输了六百;第二天又来了,带着他小儿子,先赢了六百,赢了不收手,继续赌。

    他儿子哭闹个不停,把他给气着了,把他儿子扔在了死兔子筐旁边。再赌,狂输,把把输,不光把赢的钱给砸进去,又赔进去六百。

    输光了,骆千帆看他的眼神吓了一跳,像电影里杀红眼的恶徒,见人都想砍一刀。

    人群中也不知道睡喊了一句:“哎呀我的妈呀,这是谁家孩子?”

    众人一看,窦方的儿子趴在兔子筐旁边满身满脸都是血。窦方惊叫一声跑过去,把儿子抱起来,他儿子冲他嘎嘎笑,原来身上、脸上的血都是死兔子的血。

    骆千帆刚才吓坏了,此时长出了一口气。可是窦方却毛了,照着他儿子背上、屁股上“啪啪啪啪”连打了七八巴掌,打得小孩子哇哇大哭。窦方的表情是扭曲的、狰狞的,好像怀里抱的不是他儿子,而是仇家的儿子一样。

    有那么一刻,骆千帆甚至担心,他会不会一气之下把他儿子摔在地上。

    终于,窦方输钱的气都发了出来,发在他可怜的儿子身上。窦方抱着他儿子走了,骆千帆希望他永远不要再来。

    当晚吃了饭,骆千帆跟老五坐在面包车上聊天。这几天骆千帆表现不错,招风耳不再监视他了,管得也松,随便他跟人聊天。

    骆千帆跟老五最熟,也愿意跟他聊。骆千帆把窦方赌博,输了打儿子的事情告诉了老五。“五哥,窦方明天再来,我能不能拒绝他参赌?我烦他。”

    老五哼了一声:“这话你可别让老大听到,你敢不让人赌,老大敢拿甩棍砸你。”

    骆千帆吓得一吐舌头。老五笑了笑,“嗐,你年轻,没见过世面,这算什么,这样的事情太多了,这样的人也太多了。”

    “是吗?出过什么事?”

    “出的事多了,大概去年,有个人把他儿子上大学的学费给输了。第二天,又来赌,他老婆到狗场找他,吵得不可开交,把兔子筐都掀了,兔子跑得到处都是。

    “她还带了把菜刀,撵老二,差点把老二给砍伤。后来举着菜刀要砍他男人,他男人也跑了,她气得不行,拿菜刀砍自己的头,两下人就不行了。后来听说被人送到医院也没救过来。

    “那个场子我们经营了好几年,上下关系都打理得很好,但是从那以后,我们再也没有去过那个地方。”

    “是怕回去良心受谴责吗?”

    “良心个鬼!你知道出事之后老大怎么说?他说,这样的女人就该托生成个兔子,不把自己砍死,也该让狗咬死。”

    老五说着点了根烟,扔给骆千帆一根。骆千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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