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局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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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局中局-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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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千帆的心里像打开了一扇门,一身的疲惫去了一多半。

    上大一的时候,新闻学老师将全班学生分成若干小组,请各小组不限选题做一次采访。其中一个小组化装成乞丐进行暗访,暗访的时候还跟丐帮打了一架。

    事后老师点评,对这一组给予特别高的评价,当时骆千帆不以为然,觉得扮乞丐太低端,当记者不应该指点江山吗?不应该做大命题吗?不应该影响政府决策吗?

    此后大二、大三、大四,直至参加工作,骆千帆越想越觉得老师的点评有道理,影响决策不是靠说空话、发空论,靠的是扎扎实实的调查,选题越基层、根扎得越深、调查越详实,你的文字越有力量。

    骆千帆读过很多中外传媒传记,其中不少记者都有化妆成乞丐暗访的经历。为什么大家都扮乞丐?因为乞丐像尘埃一样,不论落在哪里,都不会引人注意。

    在帝都工作的时候,骆千帆有一个同事化装成乞丐暗访,现在已经记不清他做的什么选题,但扮乞丐暗访这件事情本身给骆千帆留下了深刻印象——别的不说,这叫敬业。

    面对戒备森严的西池农贸市场,也许只有乞丐才能混进去。

    骆千帆当即回家,先好好睡了一觉。下午起床,吃了东西,然后——化妆!

    乞丐得有个乞丐的样子,印象中的乞丐衣服破烂不堪,不分冬夏,最好有一件破棉裤、破棉袄,棉袄不用扣子,棉裤没有腰带,全靠绳子系。头发粘连着像草窝,脸上的灰垢一层一层的,往那儿一站连他妈都认不出来。

    4月的天,棉裤棉袄怕是太热,好处在于穿得多一点儿有利于掩盖暗访设备,可是破棉袄破棉裤到哪儿找去?

    为了找这两样“宝贝”,骆千帆跑了好几家收破烂的地方,最后从垃圾堆里捡出了两件,原本是军绿色,现在接近黑色。棉袄少一条袖子,棉裤右腿烂了膝盖,黑黢黢的棉花套子抻在外面,离三尺开外都臭得呛人。

    得了,臭是臭了点儿,就是它吧。

    骆千帆带回家,先用蚊子药消消毒、去去虫,不能穿上之后得皮肤病。晾了半个小时,穿在身上,一照镜子,嘿,二十多年的修养全毁在这身宝贝衣服上了。

    衣服弄好了,该收拾发型和脸面了。家里有发胶,抹了一点在手上,往半长的头发上一抹,这翘一撮,那塌一块,还不行,到小区花坛里抓了两手土,土里带着草,然后再抓头发,乞丐发型出炉。

    最后是脸妆!小区池塘洗洗脸,沉脸湿着,往脸上糊一脸土,回家一照镜子,完全成了一个从垃圾堆里检拾食物的精神病乞丐,就算是爸爸妈妈站在面前他们也认不出来。

    一切收拾妥当,骆千帆把偷拍机取出来随身带好,手机调成震动带好,出门下楼,在二楼碰见楼上的退伍军人和他老婆上楼,俩人一脸踩屎的表情:“哪来的乞丐,谁让你上这来的,滚!”

    骆千帆暗笑,擦肩而过的时候一呲牙,把女人吓得“妈呀”一声,破口大骂:“小区的物业都****去了,怎么让臭乞丐进来的……”

    青花公寓距离西池农贸市场至少五公里,这身打扮的骆千帆去市场可费劲了,坐什么车都不像样子,与其“张扬”的身份格格不入。

    只能靠两条腿,还不好意思大步流星那么走,溜墙根,走一走,停一停,见到垃圾桶还要翻一翻,俩多小时才走到西池农贸市场。

    此时下午五点左右,农贸市场人正多。

    “乞丐”骆千帆左手抓着裤腰带晃晃悠悠走近市场,他歪斜着脑袋,流着口水,两眼发直,又臭又傻。

    又见到那俩脖子上挂王八的保安,俩保安看看他,理也没理,骆千帆就这样畅通无阻地混进了市场。早知道这么顺利,一开始就该扮乞丐。

    骆千帆把那么大的大市场逛了个遍,每一个人回避他都像回避瘟神一样。(未完待续。)

第151章 装傻子救同行

    东北角那一片铺子的卷闸门依然拉着,旁边的鱼档老板正给一位顾客杀鱼。南边活禽市场的母大炮的生意依然不好,她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敲着鸡筐招揽生意,“土鸡,土鸡,九块八一斤,降价了啊!叫花子滚远点儿,别耽误的生意。”

    他咋咋呼呼驱赶骆千帆,骆千帆暗笑:“看来我的化妆技术登峰造极了,没有一个人认得出来我……”

    骆千帆又在市场里转了好一会儿,看清了每一个可以隐藏和拍摄的地方,然后抓着裤腰带晃出了市场。市场门口有个卖烧饼的,骆千帆留着口水站在不远处看,像极了一个饥饿的乞丐。

    “去去去,离远点儿。”

    骆千帆并不动,突然上手抓了个烧饼就跑,卖烧饼的气得大骂:“噎死你个神经病。”

    骆千帆像个乞丐一样一手抓着裤腰,一手干嚼烧饼,吃完了坐在了南边的大树下休息,等待着黑夜的到来。这都第三天了,按照老五的说法,贩运野生动物的货车今晚该来了吧。

    骆千帆眯缝着眼躺在树下装睡,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了他的视线——高傲。

    高傲没开车,骑着一辆电动车,她把电动车停在路边,从电动车上取下来一个帆布环保袋跨在胳膊上,迈步进了农贸市场。

    居家好女人,还出来买菜!这是骆千帆的第一印象,骆千帆闲得无聊,爬起来左手抓着裤腰带跟在了高傲的后面不远处。

    可是没走出几步,骆千帆就发现不对。高傲被一个保安发现了,那保安立刻紧张地捅了捅另一个保安:“哎,那个记者又来了,包里肯定又装着相机。”

    俩人说话的骆千帆就在他们俩旁边站着,听了个清清楚楚。“‘又来了’?原来昨天说一个女记者进市场找事,那女记者就是高傲。

    他们神通够广大的,谁是记者一眼就看得出来。那么高傲来干什么的?买菜的,还是来暗访的?难道她也是冲着野生动物来的?坏了,‘撞选题’了!”

    高傲在前面走,一个保安悄悄跟了上去,另一个保安举着对讲机通知楼上的郭胖子:“郭总,有情况,那个女记者又来了。先打她一顿?”

    “别动,跟着,看她做什么。”

    “好。”

    这个保安也跟了上去。

    有好戏看了,螳螂捕蝉,我也跟着吧。骆千帆跟在两个保安的后面。

    高傲并没有去买菜,从大门进入一路往东,穿过中间的生鲜蔬菜市场,一拐弯向东北角走去。

    轻车熟路,看来高傲的确也盯上了野生动物的选题。无论如何要赶在她前面调查清楚、推出报道,落在后面就会白忙一场。

    高傲在东北角停留了不短的时间,跟鱼档老板问了鱼价,又在河虾的摊位买了一些活虾,但骆千帆隔岸观火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高傲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就是冲着那几家关着的店面去的。

    果然,买虾的时候她问老板,那些店铺有没有人租?

    虾老板和骆千帆昨天询问的鱼老板一个态度——冷淡、敌视,一问三不知。

    高傲一无所获。转身要走的时候,保安躲在一边给郭胖子通报:“郭总,记者问了黑铺子的事。”

    “问到什么了?”

    “什么也没问到,旁边几家都是咱的人。怎么办,要不要把她弄上去审问?”

    “放屁,你他娘还想脖子上挂王八,别管她。”

    郭胖子昨天吃了骆千帆的闷亏,今天没敢让俩保安轻举妄动。可这个时候,高傲走出三四十米的开外,突然从环保袋里掏出一个很小的数码相机。

    她若无其事,先对着房顶的一对鸽子拍照,像一个游客那样随心。拍了几张以后,把镜头对准了那些空关的店铺拍了几张,也是很随心的样子。

    拍过之后把相机装进了包里。俩保安连忙汇报:“郭总,她拍照了,拍了黑铺子,她一定知道了。”

    “他娘的,把她弄上来,先发制人,拍她的裸!照,我看她敢乱写。”

    骆千帆始终跟两个保安保持着四五米的距离,对讲机里的对话他听得清清楚楚。帮不帮高傲?不帮的话,这俩弱智的大老粗什么都干得出来。真要拍了裸!照高傲就惨了。

    平心而论,骆千帆跟高傲不在一个战壕里,只有对立没有交情。但此情此景骆千帆替高傲担心,不忍心看她毁在三个凶狠歹徒的愣头青手里。

    尤其她还是鲁鸣的老相好,万一被糟蹋了鲁鸣得多难受?她只是采访而已,做的是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尽管她蛮横、高傲、狡猾,说到底那都是人民内部矛盾。

    俩保安已经抢步冲出,高傲还在不紧不慢地走着,完全不知道危险降至。骆千帆顾不上多想,他猛冲了过去,将两个保安撞倒在地,他也摔倒在地。

    骆千帆抓着裤腰带爬起来装傻:“绊我,绊我,傻子,绊我……”骆千帆流口水胡乱地说着毫不相干的词汇,没把俩保安气死:“你个傻子,我弄死你……”

    一个保安举起保安棍找骆千帆头上就打,骆千帆没等他打上,抱着头哇哇大叫着跑开了,边跑边喊:“儿子打老子,儿子打老子……”周围的人被他逗得笑成一团。

    俩保安没有追赶,他们的目标是高傲,可回过头来在找高傲,早已不见了踪影……

    骆千帆晃出了市场,嘟嘟囔囔说着“儿子打老子”。

    他重新回到南侧的大树下休息。高傲也出了市场,急匆匆骑上自行车扬长而去,连看也没看骆千帆一眼。

    她也许意识到了保安的危险,也看到了傻子乞丐,但她根本没有意识这一切不是巧合,更不知道那个傻子是有意救她。

    夜渐渐黑了,市场内外的人渐渐少了,终于关门的关门,落锁的落锁,最后归于沉寂。

    骆千帆决定就在这儿耗下去,他晃到农贸市场外面的廊檐下,拣摄像头监控不到的地方躺下来,然后摸出手机来,控制着手机的亮光。乐天发来了短信:“睡了吗?”

    骆千帆骗她说:“在写稿子呢,今天可能会忙到很晚,宝贝你先睡吧。”

    碧空如洗,难得有星光点缀。骆千帆盼望着,希望今晚能等来贩运野生动物的货车。(未完待续。)

第152章 美女,你就作吧

    骆千帆躺在墙根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被轰隆隆的声音吵醒。只见五辆厢式货车停在了农贸市场的大门口。

    排头的那一辆嘀嘀嘀响了三声喇叭,农贸市场里边跑出那两个保安,将铁门打开,五辆车先后驶入,骆千帆数着,看车牌两辆y省,两辆g省,一辆h省。

    骆千帆一阵激动:“来了!”原来以为只有一辆,没想到有五辆。

    骆千帆起身刚要跟进市场,一辆又一辆的面包车、小货车、小轿车从远处驶过来,驶进了交易市场。骆千帆急忙跟进去,溜墙根晃到了东北角,五辆车都停在这一带。

    那些从没见开过的卷闸门都被打开了,十多间店铺门前人头攒动。骆千帆调整了一下藏在衣服里的偷拍机,开机拍摄。

    外面陆续有人进来,大多开着面包车,旁边空旷的停车场不大会儿全都停满了。

    五辆货车的车门被打开,许多人都围了过去。骆千帆凑过去拍摄,只见他们从货车上搬下来许多箱子笼子,笼子里有野猪、蟒蛇、地龙、蜥蜴。还有很多东西骆千帆从来没有见到过,更叫不出名字。动物们受惊了,焦躁不安,抓着铁笼子嘶叫着、咆哮着。

    黑铺子的老板围在货车的旁边,像在菜场里挑黄瓜一样挑选这些野生动物,然后把挑好的招呼人连笼子一起抬进了黑铺子,不会儿四五卡车的野生动物被他们瓜分个干净。

    很快,每家店铺门口都挤满了人。老板们大声维持秩序:“排队,老规矩,都有的。”

    “老张,你要什么,那条鳄鱼要不要?我们可以现场宰杀……”

    “老郑,这次地龙你要多少,你他娘上次的钱还没给呢!我们这儿担着风险呢,最迟明天你把钱给我打过来。”

    有的顾客在问货:“说这次有熊掌,怎么没见着啊?”

    “没了,冷链断了,冻货送不来,等下次吧,下次有了打你电话……”

    骆千帆躲在暗处看着这些疯狂的交易,衣服里的摄像机拍了个清清楚楚。听得出来,老板们和顾客们彼此熟悉。果然如传言所说,野生动物交易市场只做熟人生意,每当货物来到时,老板就会打电话给顾客。

    骆千帆正在凝神观看着,背上被人狠狠打了一棍,骆千帆差点疼得叫出来,回头一看,身后站着一名保安,正是跟踪骆千帆的那一个。他挥舞着手里的假警棍,对着骆千帆大喊:“滚,谁让你进来?”

    骆千帆哇哇叫着装傻,抓着裤腰带往外走,走到保安看不到的地方,一拐弯儿,藏在了黑影里,又绕去了停车场那一片。

    一个一个铁笼子被抬进了停车场,装上了面包车、小轿车。有的拎着袋子,袋子里装的是已经宰杀的野生动物。买到货的开车走了,还有刚刚赶来的,停好车就往黑铺子里面赶:“快点儿,闹钟没响,他娘的别卖完咯。”

    骆千帆穿梭在车辆中间,记下了所有的车牌号码。有了这些号码,就能知道那些饭店在做野味生意。

    拍完了,骆千帆又回到市场的角落里静静观察,突然之间,在斜对面的一辆汽车后面,他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高傲。

    这个女人真不简单,大半夜的又跑了来。她一直在这里蹲守,还是突然接到了举报过来的?

    骆千帆观察了一会儿,断定高傲刚过来没多久,她所站立的位置并不安全,很容易被人发现,视野所能看到的也很有限。还有一个细节,她手里拿的不是隐形的偷拍机,是相机,而且就明目张胆端在手里。

    看来高傲长于应酬、善于跑条口,但对于暗访她的功力还远远不够。她也不想想,这可是暗访,万一被发现吃不了兜着走,那些贩卖野生动物的人都是歹毒的亡命之辈,要不然也不会知法犯法,老实巴交的好人谁会做这种生意?

    骆千帆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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