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澜心- 第2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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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如水，将路边的树影拉地很长，整条街显得更加清冷。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人影从树影中分离开来。从影子头部的妆饰来看，应该是个女的。它没有马上动，而是静静地等在那里。过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穿过街角。来到一扇门前，

　　　　它四下看了看后，轻轻地、有节奏地江门敲响。

　　　　“吱呀！”大门被人从打开，看着门外空荡荡的。开门的人也没有觉得奇怪，他弯腰将台阶上那个叠的四四方方的纸条捡了起来，转身便离开了。

　　　　翌日早晨，太阳将那第一缕阳光洒向了大地，将整个大地便从沉睡中唤醒。渐渐的，太阳越升越高，街面上也越来越热闹了。

　　　　澜心坐在学堂的暖厅里，嘴角微翘，手里端着茶盏，专心的看着里面的茶汤，没有理会坐在对面的苏婶和黄嫂子。

　　　　苏婶和黄嫂子两人对视一眼，都不明白为何这半上午的，厨房正需要人手的时候，让人把她们两个叫了出来。过来也就罢了，为何要把他们两个人晾在这里，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话呢？

　　　　正纳闷是，隔壁房间里有动静了。

第五百三十九章巧言

　　　　说是隔壁房间有些勉强，也不过是隔了一道隔扇而已。

　　　　听脚步声，应该了进来的不止一个人。

　　　　过了一会儿，又有脚步声传来，其中一个一重一轻的，对方应该是个跛脚。只听众人齐声喊道：“见过裴先生，见过卢先生。”

　　　　“嗯！都起身吧！”裴杰明声音温和地说道，和卢显两人坐下后，看着眼前一个个面色凝重的样子，笑着说道：“大家也不用紧张，我和卢先生找你们过来，只是有些事情想了解一下。”

　　　　众人听完后，面色不但没有放松，反倒更加凝重了。韩秋躬身说道：“先生有什么话就尽管问吧。学生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是，是，先生请问。”其他人也跟着点头附和道。

　　　　裴杰明和卢显对视了一眼，卢显冲着他点点头。他便开口问道：“我想知道你们昨天下午散学后，直到亥时，都去了哪里，干了什么事情？可否有人看到？”

　　　　这这是审问吧？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众人心里嘀咕着，不由得面面相觑。

　　　　卢显笑着安抚道：“只是寻常问话而已，大家不必紧张。那个，韩秋，你先来说。”

　　　　“是，先生。”韩秋一礼后，便恭敬地说道，“昨天散学后，学生便回了房间里，沐浴过后，便和韩冬两人出去了一趟。晚饭前一刻钟回来的，后来就和韩冬在房间里看书。亥时前，便熄灯睡了。”

　　　　“嗯。”卢显轻轻地点了点头，看了韩冬一眼，见他点头，便问孟卓，“你呢？”

　　　　“是，先生！”孟卓开口说道，“回去后，在房间里和小虎，郭轩，黄恒聊了一会儿后，便结伴那边的院子里蹴鞠。晚饭半个时辰前，我们去澡堂冲了个澡。吃过饭后，便回屋里看书了。”

　　　　“你们几个人一直在一起的？中间可有什么人出去过？”裴杰明沉声问道。他沉着一张脸，声音严肃，不怒自威。

　　　　“没有。”四个人慌忙摇头。黄恒见裴杰明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便开口说道：“我们四个人一直在一起，谁也没有出去过。我们可有相互作证的。就连熄灯睡觉的时候，我们去如厕都是一起去的。”

　　　　“咯噔！”黄嫂子的手一抖，杯子磕到了桌子上，茶水全部洒到了衣服上。

　　　　隔扇后面有人？几个惊诧地盯着隔扇看。转头见坐在上面的两位先生正慢条斯理地品着茶，显然是已经知道隔扇那边有人的事情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都不敢轻举妄动，低垂着头，静静地站在那里。

　　　　澜心垂眼看着手里的茶盏，轻声问道：“黄嫂子这是怎么了？怎么连杯茶都端不动了？”

　　　　“呵呵！”黄嫂子干笑道，“请姑娘原谅，手手滑了，手滑了。”低眉垂眼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

　　　　“手滑了？”澜心放下茶杯，笑容亲切地问道，“手为什么会发滑呢？是因为紧张吗？”

　　　　“姑娘，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黄嫂子声音中略带歉意，一脸茫然地看着澜心。

　　　　“呵呵！”澜心嗤笑道，“黄嫂子还真是好演技呀！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居然没有半分的心虚。还真是令人佩服！这份镇定自若的本事啧啧，不登台唱戏，都有些可惜了。”

　　　　“姑娘”黄嫂子委屈地看着澜心，眼眶泛红，声音哽咽着。那个样子，简直是要多委屈，便有多委屈。

　　　　“玉姑娘，就因为你有钱有势，就可以这样随意冤枉娘亲吗？”黄恒大步冲了进来，大声喊道。他紧握着双拳，一双眼睛狠狠地瞪着澜心，胸口不住地起伏着。紧抿着嘴唇，像是在隐忍着，不让自己做出更愤怒的事情一般。

　　　　“随意？”澜心倒是没有多生气，声音平和地问道，“你也是读过圣贤书，考取童生，有功名的人。就这样随意地冲了进来，可是有违圣人之道啊！”

　　　　黄恒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愤怒，沉声说道：“事急从权，还请姑娘原谅！”

　　　　“原谅？原谅什么？”澜心眼睛微眯，看着母子二人，一个抽抽噎噎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一个怒气冲冲，却是竭力隐忍，不愿意说出更多伤人的话似的。心里一阵厌恶，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原谅你不分青红皂白地闯进女子房中”

　　　　“姑娘！”黄嫂子脸色惨白，几近哀求地看着澜心。黄恒是有功名在身的人，若是这样的话传出去，黄恒的一辈子可就完了。

　　　　澜心对上她那哀求的眼神，并没有心软。而是声音冰冷地问道：“还是让我原谅你吃里扒外，忘恩负义，将大食肆的菜谱告诉了对面的食肆中？”

　　　　“嘶！”隔扇后面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都没有想到，平时寡言少语，为人和气的黄嫂子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姑娘！”黄嫂子尖叫一声，双腿一软，跪到了地上，“姑娘，您不能这样啊！姑娘，我一个人拉扯着恒哥儿不容易的。啊！呜呜呜呜！”

　　　　这是在说自己在诬赖她，不给他们母子留活路了？！

　　　　澜心冷眼看着头触地，哭得歇斯里地的黄嫂子。

　　　　“姑娘”韩秋刚要开口，被孟卓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冲着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多嘴。

　　　　“先生！”韩冬焦急地向裴杰明和卢显求助，“黄恒他”顿了一下，便壮着胆子说道，“黄恒平时为人谦和仗义，我相信黄嫂子的，您看”

　　　　澜心看着呜呜哭个不停的黄嫂子勾起的嘴唇，不由得冷笑了一下。以前还真是小看她了，知道装可怜博取同情？！

　　　　“行了，你们也不用在背后嘀嘀咕咕的了，都过来吧。”澜心微眯着眼睛，沉声说道。

　　　　众人面面相觑，不由得看向了裴杰明和卢显。见两位先生都点头了，他们才抬脚绕过了隔扇。

　　　　几个人鱼贯而入，澜心不动声色地将他们脸上的神色尽收眼底。

第五百四十章狡辩

　　　　黄恒心里一阵打鼓，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些昔日的同窗，只能低垂着头，沉默着。

　　　　“见过姑娘！”众人行过礼后，便安静地站在了一边。

　　　　韩秋看着浑身颤抖的黄嫂子，心里不忍，抿了抿嘴唇，刚要开口说话，对上澜心那淡淡的眼神，只觉得心里一凛，脊背一阵发凉。到了嘴边的话，顿时咽了回去。

　　　　“黄嫂子既然觉得自己是冤枉的，那你就把昨天晚上和小周管事的对话以及后面的事情说一遍吧。”澜心淡淡地说道，语气中有些不耐烦，也有些烦躁。

　　　　黄嫂子垂落的头发挡住了嘴角处那一抹得逞的笑容，眼角的余光扫到了苏婶的裙裾，眼睛里闪过一丝狠毒。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黄嫂子声音沙哑地说道：“昨天晚上，我因为”

　　　　她抬眼为难地看了澜心一眼，见澜心面沉似水地坐在那里，一幅好不近人情的样子。抿了抿嘴唇，低垂着头，接着说道：“我因为思念亡夫，心情不好，便出去走走。直到很晚才回到住处。

　　　　在路口，正好碰到了小周管事的，便和他打过招呼后，就回到住处了。我也不知道哪里惹到了姑娘，让姑娘这般这般兴师问罪。”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到了最后几乎低不可闻。抬头怯生生地看了澜心一眼，又马上垂下头。

　　　　澜心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容，有些急切，有些恼怒地说道：“何必避重就轻呢？你和小周管事可不是这样说的。不如，那就将小周管事之间的对话清清楚楚地说出来。”

　　　　“是！”黄嫂子咬着嘴唇说道，“我不好对小周管事直言我的心事，只好推说过来看恒哥儿，才那么晚回去的。看着小周管事的没有带灯笼，我便多问了一句。小周管事的说，今天初八，本应按照惯例准备初八的特价菜谱的。

　　　　可是有一种食材的原料不够，便按照初九的菜谱准备了。和小周管事道别后，我看到苏婶从后厨那边走了过来。我跟她打了招呼后，便推门进屋了。”

　　　　也就是说，她离开后，并不知道苏婶是回到院子里了，还是顺路去了别处。

　　　　这招儿祸水东引用得还真是妙呀！

　　　　澜心淡淡地问道：“那你和苏婶都说什么？”

　　　　“没有，我们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点头打过招呼便回去了。”黄嫂子声音平静地说道。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

　　　　黄恒刚开始的时候，怎么没有明白裴先生为何问出那样的问题。可是听到韩秋一直和韩冬在一起，便也笃定自己没有出去过。不过，就算是自己不说，孟卓他们也是会说的。

　　　　可是，说过之后，便后悔了。看着自己的娘亲陷入困境，他心急如焚。可现在看着娘亲渐渐地扭转了局势，脸上便见有喜色。

　　　　澜心眼神冰冷地看着坐在一边，瑟瑟发抖的苏婶，沉声问道：“苏婶来我大食肆也有段时间了吧？”

　　　　“是的，姑娘。我我来差不多三三个月了。”苏婶腿上一软，便顺势跪了下来。

　　　　“那大食肆最近这段时间菜谱泄露的事情，你知道的吧？”

　　　　“知道，知道的。我知道这事儿。”苏婶声音颤抖地说道。若是现在还不明白，姑娘叫她们二人过来，所为何事，那就真的是个棒槌了。

　　　　“那”澜心刚要开口，就被站在不远处的黄恒打断了，他义正言辞地说道，“姑娘，我觉得您的处事方式不妥。平白无故的，就说苏婶泄露了菜谱，对苏婶不公平。”

　　　　“是的，姑娘，黄恒说得是。”韩秋跟着附和道。除了孟卓和郭轩二人静静地站在那里，其他人都跟着点头附和着。

　　　　有人跟着附和，黄恒脸上便更加得意了，他躬身说道：“姑娘，我觉得”

　　　　“你觉得？”澜心冷声打断了他的话，眼神冰冷的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儿，“你觉得什么？在别人说话的时候，贸然插嘴，你觉得你的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你的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在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之前，就妄加评论，你觉得你的判断力在哪里？我只是在向苏婶问话，我说过菜谱她泄露出去的吗？！”

　　　　黄嫂子心里着急，暗怪儿子心急了。可是碍于众人在场，也不好明说。

　　　　澜心毫不留情面的一番话语，让众人脸色乍青乍红。就连孟卓和郭轩都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苏婶，你昨天晚上可看到小周管事的了？”澜心没有理会神色各异的众人，沉声问道。

　　　　“见，见，见到了。”苏婶咽了咽口水，声音颤抖地说道。

　　　　“你们都说了什么？”

　　　　“小周管事的说。他，他，他说，本来应该准备初八的菜谱，可是周总管突然心血来潮，要备下初十的食谱。所以所以要晚些时候再，再走。”苏婶磕磕巴巴地说完，用力地低着头，大气儿不敢出。

　　　　澜心沉声问道：“我们今天过来的时候，特意去对面的食肆看了一圈，他们那里用的是哪天的菜谱？”

　　　　“是，是，是初九，初九的。”苏婶声音颤抖地说道。

　　　　“黄嫂子，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澜心语气温和地问道。

　　　　虽然外面是数九寒天，可是黄嫂子满脸大汗。两只手紧紧地攥着衣襟，脑子迅速旋转着。可偏偏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出来。

　　　　黄恒脸色惨白，几乎要站不住了。

　　　　“黄嫂子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澜心声音温和，语气关切地问道，眼睛里却是一片冰冷，“黄嫂子自诩诗礼传家，却做出这种忘恩负义之事！”

　　　　黄嫂子猛然抬起头，脸上挂着两行清泪，义正言辞地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姑娘如今家财万贯，何苦跟我们孤儿寡母过不去呢？若是您觉得我们母子碍事，大可直接开口，将我们赶走，何必这样诬陷于我们？！”

第五百四十一章落败

　　　　“呵呵！”澜心倒是被她义正言辞的样子逗笑了。

　　　　“你说我诬陷于你？！”澜心笑着问道，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你刚才也说了，你们孤儿寡母的，如今不过是仰仗着我们玉家的鼻息过活的。如果，我看你们不顺眼，直接将你们赶出去便好了。何必这样大费周章呢？再者说了，你觉得你们母子有资格让我这样浪费时间、浪费口舌吗？”

　　　　黄嫂子脸色涨红，胸口不住的起伏着，分不清是羞得，还是气得。她咬牙切齿地说道：“原来姑娘的温和、善良不过是假象罢了。”

　　　　真正善良的人，哪里会说出这样恶毒的话？

　　　　“所以你就觉得我是个软柿子，专挑着软柿子捏，是吧？！”澜心微挑着眉头，讥讽地看着她，“所以你就把玉家所给你的一切当成理所当然的，把我玉澜心当成傻瓜，是吧？所以”

　　　　“玉姑娘！”黄嫂子厉声喝道，打断了澜心的话。她深吸一口气，垂下眼帘，不敢与澜心对视。随即，痛心疾首、声泪俱下地说道，“我不知道，事情怎么会闹到现在这个样子。我我真的是对你非常感激的，我知道自己没有大本事，无法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