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回到锦心园,李姨娘就忍不住地搂着杜莜,哀泣道:“莜儿,苦了你了……”
“娘,我不苦。”
杜莜乖巧地依在李姨娘怀里,用力地眨了眨眼,将因为李姨娘这句发自肺腑关切话语而引起的泪水逼了回去,宽慰道:“往好处想,我能在嫁到安王府的第二日,就察觉到安王长子的用意,从而对他生出警惕和戒备之意,总好过一直被他瞒在鼓里,被他利用个底,再惨遭他抛弃这样的情况好得多!”
即便真得后悔了,又有什么用呢?
且说,这世间,根本就没有后悔药,单看今日老夫人的姿态,就表明已与安王长子圆房的她,根本就不可能离了安王府,再回到勇诚候府里!
如此,又怎能不利用此事,激起候府一众人的愧疚之心,从而为自己谋求到足够多的好处呢?!
“娘,无论如何,这次替换嫁妆一事,钱氏都逃不了干系。”
想到这儿,杜莜就不由得醇醇交待道:“为了避免父亲因钱氏一番哭诉,而忆起与钱氏多年的情谊,从而牵怒于揭露此事的人。这件事,你一定不要插手。即便真打算推波助澜一把,也要记住,万万不能自己亲自出手,更不能遣自己的心腹去做这等事情。”
“我明白的。”李姨娘取出绣帕,轻轻拭去杜莜脸颊滑落的泪水,道:“我不会与钱氏善罢甘休!”
这世间,谁人不知,嫁妆,对一个女人的重要性?
偏偏,钱氏竟能在众人眼皮子下,做出这等令人不耻之事!
“亏钱氏处处以自己将军府嫡次女,安平郡主亲自教养的身份自傲,我呸!”若非蒸蒸日上的勇诚候府并非安王府能轻易招惹得起的,而,杜莜更是勇诚候府老夫人放在心尖尖上疼宠的姑娘,在出了这样的事情时,安王长子绝对会雷霆大怒地将杜莜打入冷宫。
如此,不能顺利回门的杜莜,就不可能将自己嫁妆被换一事告知候府众人,而,一手导成此事的钱氏,也就能顺利地瞒天过海。
“这样的世家贵女,连我等小家碧玉的品性都不如!”李姨娘冷笑几声,“若,钱氏还敢做手脚,我就敢让她身败名裂!”
“她会全部推到杜芷萱身上。”杜莜轻笑一声,“谁让我跟杜芷萱交恶呢!”
“这话,也就能骗骗那些不明真相的人。”李姨娘撇撇嘴,“更何况,杜芷萱那丫头,可不再像以前那样,轻易就被她算计到。”
“到那时,这候府里可就热闹了。”杜莜笑眯眯地补充道:“而,娘,你只需‘坐山观虎斗’,准备收那渔翁之利,即可。”
李姨娘点点头,道:“莜儿,你只管在安王府里拼杀,必要的时候,我会给予你足够的支持!”
“我会的。”杜莜慎重地应诺,不仅仅是为了李姨娘在候府的地位,也为了她自己的未来,她都要打起精神来与安王府那些女人斗上一斗。
“另外,老夫人说的那些经验之谈。”说到这儿时,李姨娘眉头微蹙,迟疑片刻,道:“有些,你就听着即可,并不需要亲自去实践。”说到底,老夫人是正室,她的经验,很大方向是从正室嫡妻的身份来出发的,并不适用于杜莜这样一个以姨娘的身份,嫁入安王府的姑娘。
除非,待到杜莜顺利地被扶正,这些经验才能化为实践!
“我明白的。”杜莜点点头,忍不住劝说道:“即便祖母心存利用,对我却也有几分真心。”
“真心?”李姨娘嗤笑一声,摇头叹道:“老夫人这样心冷如石的人,又岂会对任何人付出真心呢?”哪怕杜莜这位她疼爱呵宠了十多年,并在膝下教养长大的姑娘,也不例外。
与其说是真心,不如说是杜莜身上还有着令老夫人不愿意放手的利用价值。
杜莜抿了抿唇,并不打算继续与李姨娘争辩这个根本就不可能得出一个正确答案的话题。
毕竟,这些年,老夫人待她和府里其它姑娘如何,那可是清清楚楚,作不得任何伪的。
即使最初,老夫人真存了利用之心,但,连一只猫猫狗狗,养久了后,都会生出感情来,就更不用说养大她这样一个乖巧贴心的姑娘了,那更会不经意间就付出真情。
不然,这次,她回府告状的事情,就不会那般顺利了。
于是,杜莜沉吟片刻,道:“娘,你放心,我明白该怎么做的。”
“你啊!”做为生养杜莜的生母,李姨娘又岂能不知杜莜心里的弯弯绕绕?
只是,倒底不愿意因为这件事,而浪费掉母女俩难得见面的宝贵时间,于是,李姨娘岔开话题,道:“罢了,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杜莜点点头,将脑袋依向李姨娘的肩膀,目光却略有些贪婪地凝视着屋内的摆设。
“之前,有些事情,我不方便告诉你,如今,知晓了安王府的情况,我就能细细地指点你一二了。”李姨娘搂着杜莜的肩膀,轻言细语地传授着自己的经验。
杜莜偶尔点头,偶尔发出疑问,偶尔一脸的恍然大悟……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逝去。
眼见剩下的时间不多,杜莜不得不起身,与李姨娘依依惜别,再次回到梨香院,和得到老夫人命令,而特意赶到梨香院的杜芷萱等候府姑娘见面,一叙别情。
而,待到杜莜离开勇诚候府时,也得到了老夫人给予的确切回答——三日内,那些被换的嫁妆,定会遣人运送到安王府,亲自交送到杜莜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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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简介:其实,这就是一个抱着“位面交易器”这只金大腿的姑娘重生后,成为地主婆的幸福生活。(未完待续。)
第289章 为避难钱氏有孕
文斓院
与候府其它几位姑娘一起,送别了杜莜之后,回到自己院子里的杜芷萱,看着摆放在桌面上的礼盒,不由得摇头叹道:“果然,吃一堑,长一智啊!”
今日当值的穆嬷嬷,瞥了眼摆放在礼盒里的那对赤金镶红宝石飞凤簪,道:“难得大小姐也想明白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的含意。”
“也许是因为大姐有求于候府?”说到这儿时,杜芷萱眼前也不由得浮现刚才众人在梨香院见面的情景来。
穆嬷嬷眉头微蹙,看了眼礼盒里的发簪,隐讳地提醒道:“都说‘三岁看长,七岁看老’,老奴觉得,以大小姐的性格来说,绝不可能真正抛弃往日里对小姐的仇恨。”
“穆嬷嬷,你放心,这些,我都明白的。”杜芷萱笑了笑,倒未料到,有朝一日,她竟能看见杜莜那伏小做低的姿态!
不过,谁给了杜莜那种“世界是围绕着她转动”的自信感呢?竟以为她做出这样“一笑泯恩仇”的姿态,自己就能上赶着偏帮她?
真是天真得可笑的想法!
穆嬷嬷点点头,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若,钱涵梦能见到这样聪慧机俐的杜芷萱,想来,也能含笑九泉了吧?!
“如今,府里都传遍了夫人利用手里的管家权,以次充好的替换了大小姐的嫁妆一事。”
说到这儿时,穆嬷嬷也不由得撇了撇嘴,只觉得最近一年来的钱氏性情越发地急燥了,否则,以钱氏受到的世家贵女的教育,真要对付杜莜这么个庶出姑娘时,又何需用出这等“损人不利己”的手段?!
“老奴以为,小姐,这件事,你万万不能掺和。即便府里有些对你不利的流言蜚语,也不能冲动地跑到飞羽院找夫人对质。”
“好。”杜芷萱笑眯眯地应诺道,很是享受来自于穆嬷嬷这位钱涵梦奶姐的关心和看顾之情。
飞羽院
“夫人,你总算醒了!”古嬷嬷轻舒了口气,抬手按住钱氏欲挣扎着起身的肩膀,目光在钱氏那以白布包覆住的额头处顿了顿,一脸怜惜地说道:“李大夫说了,你的身子骨操劳过度,又心力交卒,思虑过度,如今,需要安心静养,才能无损寿数。”
“我如何安心静养呢?!”钱氏苦笑一声,只觉得额头一抽一抽地痛,忍不住抬手,轻抚额头,察觉到手下那不同于肌肤的触感时,才怔然了下,道:“奶娘,老夫人是准备逼死我啊!”
若非关键时刻,她做出撞柱以示清白的举动,如今,会落得个什么样的下场,还真不好说。
在钱氏晕迷不醒的这段时间里,古嬷嬷已经飞快地将梨香院的情景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此刻,闻听钱氏此言,眉心紧锁,忍不住出声提醒道:“夫人,老奴以为,今日之事,颇有蹊跷。”
“蹊跷?”钱氏下意识地问道,心神却还放在自己额头的伤口处,盘算着回头是否该遣人到将军府走上一遭。一来,从安平郡主那儿索取到皇宫御用的祛疤痕药膏,二来,借由此举来提醒老夫人和李姨娘等人,她也是有后台的,不是随意安个罪名就能捏死的。
就算如今,将军府一众人已知晓她的庶女身份;就算安平郡主恨不能扒了她的皮,吃了她的肉,喝了她的血;就算擅于阴私之道的老夫人已从将军府那骤变的态度中窥知到一二,那又如何?
总归,说到底,只要她一日未被将军府除名,就可以背靠将军府这株苍天大树为自己谋利益!
并不知道短短时间里,钱氏心里就浮现许多想法的古嬷嬷点点头,隐讳地提醒道:“即便老夫人再如何地疼宠大小姐,而,大小姐在候府里的地位又是多么地尊贵,但,说到底,大小姐仅仅只是一个上赶着与安王长子为妾的庶女,又何来回门之说?”
而,和钱氏做了约定的安王长子,又怎会突发其想地陪同杜莜回候府?
“难道……”从最初,那安王长子就没打算遵守与她之间的约定?抑或是说,安王长子之所以会顺理成章地应下那个约定,不仅仅看中了杜莜的美貌,更看中了杜莜在候府里的尊贵地位,和候府将会给予杜莜的那不逊于王府嫡女的价值高昂的嫁妆?!
这般一想,钱氏眼眸里掠过一抹厉色:“这世间,总有那么些‘得陇望蜀’,贪得无厌之人。”
“夫人,‘贪心不足蛇吞象’,这样的人,又何需你亲自出手呢?”古嬷嬷冷笑一声,并不拿安王长子当回事。
说到底,只要安王长子一日未袭世子位,那么,就仅仅只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庶子,就算他出身王府,那又如何呢?
如今的陛下,可跟安王这位颇受太上皇宠爱的儿子关系不那么亲近啊!
“话虽如此,但,这世间,向来都是‘小人难防’。”钱氏眉头微蹙,因为安王长子突然来候府一事,令她不得不检讨起自己往日里对安王长子的印像太过浮于表面。如今,唯一庆幸的就是她与安王长子订约的中间人,跟勇诚候府没有任何的关系!
就算安王长子并非传言中的纨绔子弟,愿意耗费无数时间和精力追查到底,线索也会断到老夫人的院子里,根本没办法查到她身上!
古嬷嬷隐讳地提醒道:“夫人,安王向来怜香惜玉,如今,府里活下来的几个儿子,均是那几位真爱侧妃所出。”
“不错!”钱氏笑了笑,“世子之位这样的香饽饽,又有谁不心生向往呢?回头,你找人想法子,将安王长子之所以愿意放下身段哄着杜莜,不过是为了借助杜莜身后勇诚候府的力量,帮助他夺得世子之位的消息放出去。”
“是。”古嬷嬷应了声,并不意外钱氏会使出这招“隔山打牛”的计策来。
顿了顿,古嬷嬷又道:“夫人,老奴以为,李姨娘今日太过平静。”这种自家闺女嫁妆被换的事情,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无法忍受。更不用说借由老夫人支持而明晃晃与钱氏打擂台,骄纵性格数十年如一日不变的李姨娘了。
“奶娘,你是说?”钱氏心思转了几转,很快就明白了古嬷嬷的话外之意,“李姨娘早就知晓此事?”
“不仅如此,老奴以为,老夫人还插了一脚。”即使替换杜莜嫁妆一事,古嬷嬷并未插手,但,以古嬷嬷对钱氏性情的了解,却也明白钱氏在没有万全把握之下,绝不可能做出这等用青砖替换了嫁妆之事!
最多,也不过是以次充好,并在庄子和店铺等陪嫁上动手脚而已!
“也就是说,即便我什么都不做,老夫人也会在杜莜的嫁妆中动手脚,然后栽到我身上?”
钱氏抿了抿唇,忍不住冷笑一声:“真不愧是吃斋念佛,眼里心里只有菩萨的老夫人,连自己一手教养长大,呵护看顾了十多年的孙女都能说利用就利用,也不怨我等这些早就被她看不顺眼的人会被她处处为难找茬,恨不能立刻就斩草除根!”
“不过,老夫人一辈子打雁,老了老了,却难免被雁啄了眼,竟然以为李姨娘和杜莜这对母女,即使察觉到她的利用之心,却也会碍于她在候府里尊贵的地位而咽下这口恶气!”
而,事实上,就连她,不也被李姨娘和杜莜平日里表现出现的直来直往,恃宠而骄的姿态给迷住了心窍?否则,今日之事,又岂会以这样一种令人措手不及的姿势发生?
钱氏轻抚额头,眼眸里的厉色一闪而逝:“如今想来,我这一撞,倒是撞得极好。”
“夫人,你打算?”眼见钱氏脸上的愁苦之色一扫而空,再次恢复到往日里的精明起来,古嬷嬷那颗不知何时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回原处。
“嗯。”钱氏点点头,轻抚自己那平坦的小腹,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来:“待会,你亲自跑一趟梨香院,告诉老夫人,李大夫诊出我怀有两个月身孕,因平日里操劳过度,心神耗损颇大,如今,需要卧床调养,才能保证小少爷的健康。”
唯今之计,只有用子嗣之由,才能将那团已烧到她身上的火苗灭掉。
要知道,自三房生出一位庶子后,如今,已近十年,但,候府三房却再无任何喜讯传出来,尤其是长房,年纪最小的杜芷薇,如今都已满十一岁了,虚岁十三岁了。
“夫人,此计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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