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狗奴才就该杀!狠狠的杀!不然都不知道平时扔骨头喂养他们的主子是谁了。
陈雄心头震怒,陈宣在朝堂中却有些惊慌的看着坐在上首的父皇,生怕父皇会顶不住压力,真的将他贬废。
“诸位卿家,你们是不是听了谁的谗言,被人当了枪使?”
陈雄眯了眯眼睛,纵然心头杀意旺盛,也在勉强忍耐着,若然只有一个世家出头,他就把这个出头的椽子先打烂了,可惜现在不止一家。
他眼神若有若无的扫过站在最前列的九人身上,心中冷哼一声,这六个老家伙,还真是沉得住气。
也是因为五姓望族、姜家等还没有动作,他忌惮于此,这才按捺住了心头的杀意。
陈雄这话让人一愣,被人当枪使?诸位出列参奏的朝臣们当然知道这是莫须有的事,正要出声为自己辩解,又听陈雄继续道:
“此乃小人做崇,诬蔑太子,你们就不要大惊小怪了,都退下吧,朝会到此结束。”
“噗”
不少朝臣喉咙里哽着一口老血,他们的圣上竟然睁眼说瞎话,这种指鹿为马、硬是要帮太子洗脱罪名的行径,当真是让人不耻。
朝臣们心中愤愤,太子陈宣却放下心来,胆气又回来了,父皇此话明摆了就是不会受这些人要挟,他的太子之位稳固如山,想到这里,陈宣微微侧身看了一眼出列参奏他的朝臣,眸子里闪烁着寒光。
朝堂不是菜市口,朝廷奏事更不是圣上这种指鹿为马的一言堂,就是姜太傅等九卿听到陈雄这番话,眼皮子都跳了,其他出列参奏的朝臣当然不能任由陈雄这般说瞎话。
首先第一个出言反驳陈雄的,就是御史台的御史,此次其他人可以没有行动,唯独御史台不能,要是死去的那个御史得不到应有的公道,御史台也就没有必要存在下去了。
“禀圣上,昨日将钱御史殴打致死的那些人,口口声声说是奉了太子的命令行事,此话不仅巡逻武丁听到,就是那些百姓们也听到了,又如何是诬蔑?”
陈雄哼了声,“就是那些人诬蔑的太子,想要栽赃嫁祸,引我君臣不满,想要离间朝臣和太子之间的关系。”
娘希匹!
不知多少人心中骂娘,谁都想不到陈雄会这般不讲究,亲自下场就算了,还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陈雄越是这样,朝臣们越是不肯罢休,若是他们真的就这般顺着陈雄的话附和了,岂不是说明他们是蠢货?
又有朝臣出列,“禀圣上,将钱御史殴打致死的那些人当中,有一人是太子门客。”
陈雄眸色一沉,压抑着怒气,辩解道:“有人想要中伤太子,所以收买了太子的门客,让他栽赃嫁祸给太子,以损太子的声誉。”
眼见陈雄就是死抓“栽赃嫁祸”这点不放,许多朝臣差点气结,这种借口一点都无法洗刷太子的嫌疑,也无法说服他们这些朝臣,除了让他们觉得圣上黔驴技穷之外,并没有什么用。
又有朝臣出列,“禀圣上,若一人说奉太子之命行事,可以说是有心人诬蔑太子,想要栽赃嫁祸,可那行凶的歹人足有八个,每个人都如此说,其中还有太子的门客,那门客身上还挂着太子府的腰牌,何人有这般大的能耐可以让八个人都异口同声指证太殿下?
须知道若真的犯了诬陷罪,最轻都是要杖刑的,且他们诬陷的是一国储君,是想要人头不保了?就臣所知,这些人被抓捕之后,一直极其嚣张的说他们的靠山是太子殿下,圣上,是不是诬蔑,不如三司会审他们,以证太子清白?”
朝臣们的毫不退让,让陈雄心头火起,且这些人对太子的不依不挠,陈雄都当成了是对他的步步紧逼,不然何至于他都解释了,还死抓不放?
以前有太后在,陈雄行事还有所忌惮,唯一可以压制他的人仙去了,性子越发暴躁起来,眼见朝臣似乎一定要得到一个交代才肯罢休,陈雄气性上来了。
好好好,朕就给你们一个交代!
“来人,禁卫何在?”陈雄高声喊道。
殿外一队禁卫佩戴腰剑龙行虎步走了进来,“臣等在。”
就在众朝臣面面相觑之间,陈雄手指着出列上奏的朝臣道:“这些人不明是非、不辩清白、意图诬陷太子,给朕每人各打三十板子!”
“臣等恭听圣命!”禁卫们高声应诺。
众朝臣无不色变。
第184章 将相不辱
圣上竟然要廷杖他们?
什么时候上奏启事会被廷杖了?
从古至今,都没有这样的先例!
这下子就是九卿都坐不住了,若然真的被廷杖,颜面何存?是不是说日后都不能上奏弹劾了?
哪怕就是陈雄的狗腿子甘东生也不得不出言阻止,他是廷尉,主管刑法狱讼,若然不阻止,包准会成为朝臣公敌,他也就不用在这个朝堂立足下去了,他深知自己屁股底下不干净,以前没有人动他那是看在圣上的面子上,如今这些朝臣们要真的被圣上打了板子,他会首当其冲,成为朝臣与圣上之间争斗的第一个牺牲品。
姜太傅第一个出言,“圣上,这于理不合。”
有姜太傅顶在最前头,甘东生也硬着头皮第二个道:“圣上,律法中确实没根据。。。”
其他九卿纷纷出言阻止,这要是开了廷杖这个口,还了得?
陈雄气极而笑,犟性上头,越是反对他的,他越是要做。
“朕既是法!朕既是天!”
他怒瞪了禁卫一眼,冷喝一声,“没听到朕的话吗?是想要抗旨不成?”
这下禁卫不敢再拖延,两两架着一个朝臣就往殿外走,很快上奏的朝臣们都被禁卫们架了出去。
朝堂上顿时空出大片地方,陈宣低垂着头,嘴角挂着一抹得意的笑容。
姜太傅深深的吐了一口气,朝上首的陈雄行了一礼,跟着往殿外走。
其他几个九卿也一同跟在他身后,甘东生看了一眼往外走的姜太傅等人,又偷瞄了一眼坐在上首的陈雄,心中恨得跺脚,到底不敢留在殿中,也随着往外走了。
其后越来越多的朝臣们跟着一起走出殿外,他们要亲眼看着、铭记着受辱的这一天!
眼见殿中越来越空,陈宣嘴角的笑容越发僵硬,走出去的朝臣越多,就说明对他不满的人越多。
陈雄的脸色也很难看,姜太傅带头去了殿外,这些人跟随而动,不啻是在无声的指责反抗他这个做皇帝的。
姜太傅走出来之后,就见殿外空地上已经备好了板凳,禁卫们将朝臣们压在板凳上面,手持着板子,正准备往下打。
姜太傅淡淡的出声,“这些都是朝廷的栋梁,若是缺了一个,都是我北梁的莫大损失,若是他们伤势过重不能上朝,耽误了圣上的旨意,不能政令通达,此等罪过,你们看着办。”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语气淡然,神色也平常,偏他的话落,禁卫们都是心中一凛,下手就极有分寸了。
被压在板凳上的朝臣们俱都心生感激的抬头看着姜太傅,明白姜太傅出言是在保他们性命,怕这些禁卫手下要是一个狠辣,他们恐无命看到明天的旭日东升。
“一”
“啪”
“二”
“啪”
整齐划一的廷杖声,不管是被廷杖的人,还是站在一旁观看的人,都有一种身同感受,脸色沉肃。
“五”
“啪”
突然有一个朝臣咬着牙,脑门上蹦着青筋,大声的高喊,“臣御史朋兴闻奏圣上,臣弹劾太子宣为一己之乐罔顾人命,伤人性命,致人死亡。”
有人带头,紧接着又有朝臣忍着疼痛,大声的高喊,“臣左民尚书文彬闻奏圣上,臣弹劾太子宣残暴不仁,公然殴打朝廷命官,致人死亡。”
“臣侍中学民闻奏圣上,臣弹劾太子宣罔顾律法,羞辱朝臣,致人死亡。”
“臣中书侍郎康平闻奏圣上,臣弹劾太子宣。。。。。。”
“臣左中郎将宏硕闻奏圣上,臣弹劾太子。。。。。。”
。。。。。。
一个接着一个,每一个被打的朝臣,都强忍着疼痛,用尽自己最大的声音喊着自己的弹奏,喊得声嘶力竭。
这些声音不仅殿中的陈宣听到了,他身子气得发抖,脸色发黑,陈雄也阴沉着脸,就是风一吹,这些声音也往外飘着,在北阙殿附近巡逻的禁卫们都隐约听到了个清楚。
打板子的禁卫们心都在颤抖着,手下不禁用了力,打断了正在弹劾的某个朝臣的高喊,痛哼了一声。
姜太傅沉肃的“嗯”了一声,禁卫们手下力道这才轻了些。
三十板子打完,所有被打的朝臣们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股间隐约可见血迹,背上已经被冷汗浸湿,面色煞白,呼吸变得虚弱起来。
虽有姜太傅的隐隐警告,禁卫们到底是为陈雄卖命,也不敢放水太多,这些人不在家中休养个三五天是好不了。
姜太傅亲自上前把左民尚书方文彬扶了起来,其他人也去各自搀扶,恰在这时,陈雄的随侍太监在殿中高喊了一声:“圣上有命,退朝。”
姜太傅闻言,出声道:“诸位先帮着把诸位大人送到我太傅府,老夫先去叫太医过来为诸位大人医治,再叫了你们各家派马车来接你们回去吧。”
众人低声道谢:“多谢太傅出手相助。”
。。。。。。
跟着陈雄来到御书房的陈宣,一路上愤愤不平,“那些老匹夫,凭的可恶,那么一点小事值得这般小题大做吗?竟然还敢轮流着弹劾。。。。”
“啪”
陈宣猛地住了嘴,捂着被打到一边的脸,感觉到嘴里有些腥味,慢慢回过头看着站在他跟前的父皇。
陈雄甩了甩手,怒喝道:“蠢货!”
陈宣有些喏喏:“父皇也觉得我把人打死是做错了?”
陈雄恨铁不成钢的指了指他,气得大骂:“蠢货!要杀就杀,为什么要选在大街这等人来人往的地方动手,显得你能耐吗?打死了也就打死了,又为何不毁尸灭迹?留着你那些打手授人以柄!”
陈宣恍然明白了,小心的道:“那儿臣以后要是动手,就做的干净利索点,不会留下任何手尾?”
陈雄这才拂了袖,径直坐回了御案之后。
陈宣摸了摸脸上被扇的地方,低声道:“父皇,您说那些人还会不会继续弹劾儿臣?”
陈雄没好气的看他一眼,“朕哪知道那些榆木疙瘩会想什么,你想个法子,跟甘东生打个招呼,那些打手都弄死吧,省得他们继续抓着不放。”
陈宣心定了定,“儿臣遵命。”
第185章 备棺骂天
陈宣安心过早了,当他第二天上朝的时候,看到殿中的棺材,脸都绿了。
棺材还不止一副,足足有五副棺材,直挺挺的放在殿中央。
陈宣面色极其难看,昨夜里他才让那八个打手“不堪承受刑狱而死”,今早就见到了五副棺材出现在朝堂上。
姜太傅步入殿中,见到棺材也是面色一变,几步就走到御史周朋兴身边,带着毋庸置疑的话道:“趁着圣上还没来,赶紧把棺材抬下去!”
周朋兴面色仍然带着一抹苍白,他倚在棺材旁边,坚定的摇头,“太傅,圣上不听谏言,又颠倒是非黑白,庇护太子犯错,我御史台已经被打死一个御史了,若然讨不回一个公道,身上这身官服又有什么意思呢?”
姜太傅气结,“要为钱御史讨回公道,法子多得是,为何要用这种自寻死路的法子?”
周朋兴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带着一往无前的勇气,“太傅,圣上登基才四年,已经出现了民不聊生的兆头,若然能用我等之性命换回圣上的仁德,为天下百姓谋清明吏治,死得其所。”
姜太傅气笑了,“怕就怕你们白死了!”
周朋友不认同的摇头,“太傅,有些事总需要有人来做,不试过又怎知没用?”
姜太傅恨恨一甩袖就走,“御史台都是些榆木疙瘩!”
他快步来到御史中丞面前,见着御史中丞面上带着同样的坚定之色,一副置生死于度外的样子,姜太傅气得牙疼,“你也犟起来了?”
御史中丞一笑,“太傅,御史台主要的职责就是风闻奏事,弹劾不法之事,就算是圣上做错了,我们也要上奏弹劾让圣上知道他行事不妥,若我们这一次在这等不法之事面前退却了。。。
太傅,我们就不配做御史了。。。千百年后的我们,在史书上必定是面目丑陋极了,我们不能给后来者开先例啊,不能给以往那些直言谏死的前辈们丢脸啊!
我们不能让后世人都以为御史不作为、不敢为,钱御史即便弹劾是受人之托,可他弹劾之事却没有错的,他死得冤,我们御史台当然要为他伸冤。
我们不能让御史成为媚上之人,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姜太傅沉默下来,知道劝不了,这是信念之争,也是名誉之争,这五副棺材都是御史台的人,看来昨天圣上廷杖一事反倒是让他们这些人寸步不肯退了。
姜太傅叹了一口气,也就不劝了,回到自己平日里站着的位置上袖着手,闭目眼神。
姜太傅与两人之间的交流没多少人听到,但大家见姜太傅也劝不了他们,其他人也就放弃相劝的打算了,只盼等会圣上上朝,能宽宏大量吧。
想到昨天的廷杖,又叹了一口气。
过了好一会儿,陈雄龙行虎步的出现,刚刚进来就见到五副棺材,脸色顿时沉下来,黑如锅底,浑身都散发着冷气,用力的一拍龙案,“嘭”的一声大响,勃然大怒,“怎么着,是想咒朕死吗?”
所有人齐齐跪下,“圣上息怒。”
陈雄气极而笑,“息怒?抬着棺材来上朝,还让朕息怒?你们真是好大的担子!”
御史中丞膝鬼而行,越过众人而出列,磕了一个头,“禀圣上,此副棺材乃臣自备,臣要冒死直谏!”
陈雄心头怒火暴涨,冷冷的笑了笑,“好好好,朕许你直谏,直谏完你就躺进你的棺材里头吧。”
这就是要杀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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