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最温柔的李舜娟闻言大怒,厉声训斥:“胡闹!”
“我没有!我要去找他,我爸要杀人就连我一起杀了好了。”林空空气息都急促起来,转身就要跑。
李舜娟没想到向来逆来顺受的林空空竟然会发脾气,一涉及到白晨风简直就像变了个人。一把拉住她,安抚:“蒙蒙,听话,乖乖的睡一觉,醒来就什么都过去了。”
林空空已经完全慌了,她跪在地上拽了李舜娟的衣角,声音里已经夹杂了哭腔:“妈,求求你,救救小白,我知道你能救他,算我求你了……”
李舜娟俯下身子想要拉她起来,未果,无奈:“你爸爸决定的事,向来说一不二,哪里是我能左右得了的?”
林空空知道李舜娟母家在a市的势力很大,不然父亲也不会和她结亲,心里只剩下这一丝希望,就死死抓着李舜娟的衣角不放,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妈妈,我知道你有办法,求你了,他要是有什么闪失,我就活不下去了。”
李舜娟生性善良,本就不喜纪忠良的手段,奈何夫妻本就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这些年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不知了。这时看着林空空这样,又不舍得不管,只好疼惜的说:“你起来,我找你小舅舅看看能不能把人救下来。”
林空空起身,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颤抖,她告诫自己:不可以慌,自己还要救小白,一定不能慌,要保证头脑清醒。
李舜娟神情严肃的打了电话,林空空看她挂了电话就紧张的问:“小舅舅,怎么说?”
“他马上亲自带人过去,不过不能与你爸爸正面交锋,能否救得下来就看那个孩子的造化了。”
林空空安静不下来,她来回踱步,分分钟都变得无比漫长,心焦到极点,不行,她等不了,不能把希望完全寄托在别人身上,自己得去找他,如果爸爸执意那么做,大不了她陪着他。
林空空慌乱的要往外走,被李舜娟拉住,看着她已然乱了的眸子,只好轻声细语的哄。
她已经什么都听不下去,这个时候力大无穷,轻易从李舜娟的手里挣脱出来,喃喃自语:“不行,我要去找他。”
“蒙蒙,你醒醒!相信妈妈,等你舅舅的电话,救不救得下来他都会给我打电话,你不要节外生枝。”
救不救得下来?几个字在林空空的脑海中来回盘旋,她抚住狂跳不止的心脏,让自己尽量不焦虑,许久过后,她安定下来。
两人相对沉默,空气静得出奇,舒缓的手机铃声响起,竟也显得有些突兀。
林空空因为这骤起的铃声高度紧张起来,李舜娟淡然的接着电话,冲林空空颔首,她知道人救下来了。想见他的念头盖过了一切,她祈求的看着李舜娟,“妈妈,让我见见他,只要看到他没事我就心安了。”
李舜娟拒绝,林空空一把抢了她的手机,冲着电话那头说:“小舅舅,可不可以让我见见他?”
电话那头静默,然后一个很有磁性的男性声音回复:“让我姐姐把你从后门带出来,要快,你爸爸不会轻易放手。”
“好。”林空空把电话给了李舜娟,趁着她接电话的功夫直接小跑出去,心脏因为这猛然加剧的动作快速跳了起来,她只好放慢步子往后门走,她要去见他谁也不能阻止……
————
白晨风不知道救自己的人是谁,但是他肯定不是辰轶的人,想不出a市有谁会冒着得罪纪忠良的风险,对他施以援手,身上十几处伤口隐隐疼着,让他无暇他想。
身边的人替他做初步处理,白晨风观察着他处理伤口的手法和应急药品,断定这个人肯定是混帮会的,不然不会面对满身是血的他,还如此得心应手。
这次算得死里逃生,他疲倦的闭了眼,除了对她,他从来不是肯吃亏的性子,心里盘旋的是今日之事和着往日仇怨,早晚要和纪忠良清算。
车子急速狂飙,司机的技术甚至比赛车手出身李元朗还要更胜一筹,车停下的时候,替他处理伤口的人下了车。
他睁眼看向窗外,那人背对着他正和人说着什么,然后,一抹熟悉的身影已经迅速钻进车里,坐在了他身边。
林空空看见他染血的白衣,出口的话都有些颤抖:“怎么……怎么……伤得这么重?”
白晨风不语,只认真看着她,脑海里盘旋着的是她三年前离开的原因,笨女人!有些生气她的自作主张,却也知道那时的自己不够强大,拿纪忠良没办法,只能任他鱼肉。是他没有尽到为人男友的责任,还要她来保护她。
想到这里,眉眼一软,墨玉般清冽的瞳里泛出简简单单的斑驳光影,竟是清冷的他不曾有过的温雅。
林空空心情好的时候在他面前一向乖巧,心情不好的时候是有些任性骄纵的。现在她就感觉很不好,用食指轻戳了下他的肩头,“我在问你话。”
她的小动作轻易取悦了他,他语气温和:“都是些皮外伤,无妨。”
她低头,轻声道:“以后别来a市了,太危险。”
车窗外替他包扎伤口的那人开门上车,坐在了副驾驶座位上,语气恭敬:“姑娘,不能耽搁了,得走了。”
林空空颔首,没再看白晨风一眼,就已经开了车门准备下车。
白晨风一把拉住她,冷声问:“你干什么去?”
“回家。”
“跟我走。”
她摇头,“我们已经分手了。”
白晨风眉眼染上怒意,冷声道:“那我也不走了,反正纪忠良正想要我的命。”
林空空也来了脾气,“你能不能讲讲道理?”
白晨风倨傲,就是一副你不跟着我就不走的态度,最终,林空空也只能妥协。
车子仍是急速行驶,起步就飞快,身边的人因为没防备被惯力甩得要撞上前方车座,被他伸手拉住。
惊魂未定的林空空睁着清灵灵的大眼睛看他,复又别扭的把头转开。
他就势把她的小手包裹进掌心,低下声音询问:“怎么是你救了我?”
她看着被他握在手心的手,想抽出来,未果,有些愠怒:“不是我还能是谁?”
白晨风看她别扭的样子,微微牵动嘴角笑了,亲密的附在她耳边轻声说:“我的蒙蒙还是这样最好看。”
林空空也小声回复:“我才不是你的。”
“你是。”他语气笃定。
她神色黯然,不辨喜怒,“我不是,白婷才是。”
“吃醋了?嗯?”
他说话的尾音上扬,有些小小的宠溺纵容。
林空空不想搭理他,就把脸转向车窗外,只给他一个看不清的侧脸。
白晨风因为失血不少,脸色有些苍白,他觉得疲倦,却不舍得闭眼,因为她真的很久没陪在他身边了。听了她的话,再看看她别扭的模样,只好神情严肃的哄,“我和白婷只是交易关系,不管你信或不信,有了你之后我再也没有过旁人。”
124:同寝(一)
林空空一时被他突如其来给发的糖衣炮弹炸迷糊,眨了眨她那双泛着琉璃光的大眼。这反应落在白晨风眼里就有些呆萌,让他心底泛起涓涓暖流。
高傲的他什么时候肯降下身段解释过?此时又是这样苍白无力的模样并着这一身的伤。这是她倾心爱着的男人,这种情况下,她做不到视若无睹,心一软,转过身看他。
白晨风无奈的叹息一声,轻抚着她的长发,小声对她说:“生气生的够久了,咱们和好吧!”
他的语气像极了正在哄闹脾气的孩子,林空空的心一瞬间变得软塌塌。但是心底却还是排斥的,她不希望自己过往的努力付之东流,就冷声回复:“咱们回不去了,我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就走。”
白晨风握了她的手,很用力,林空空有点儿疼,抬头看他眉眼间一片灰败的神色。
“那你又何苦救我?干脆让我死了算了,我可不敢欠你纪家的人情,这就把我放下,活不活的下来都和你没关,你赶快走吧!离我越远越好。”
林空空看他负气的模样,一时也恼火:“你能不能别跟个小孩儿似的,这么任性!”
被她说成像孩子,白晨风怒气冲冲的让司机停车。林空空伸手阻止,拉扯间扯了伤口,他光洁的额头上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
林空空看他痛苦的神色,颤抖着手轻轻替他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想替他拭汗,却发现自己出来得太过匆忙,身上没带纸。只好一手捧了他的脸,用自己的衣袖给他拭汗。
她仔细的替他擦汗,却不知如此亲密的动作,由她做出来竟是自然而然,丝毫不见尴尬。白晨风看着她温柔的模样,也不折腾了,重瞳如墨,只认认真真的看她。
林空空认命叹息,声音有些哑:“小白,你疼不疼?”
白晨风不习惯她在陌生人面前这样叫自己,抬眼扫了扫前面的两人,那两人就像没听到一样,开车的开车,看风景的看风景,他也就释然了,温和的说:“不疼。”
林空空此时看到他就在自己面前,想想刚才却还是胆战心惊的,罢了罢了,由着他也由着自己一次吧!她避开伤口伸手揽了他的颈,将脸颊埋在他的颈窝,低低叫他的名,似乎这样心里就安定了些。
白晨风伸手轻抚着她纤细的脊背,感觉她身子还在颤抖,想来是担心坏了。就低头俯在她耳边安抚:“别怕,我现在不是没事儿了么?这么大的人还撒娇,不怕外人笑话?”
林空空被他一提醒才觉得他们此时太过亲密,就有些尴尬,想着他们都分手了,怎么还能这样?就怏怏的收了手,却还是嘴硬:“笑话就笑话呗!我不在乎。”
知道她还有心结,不急,只要她肯留在自己身边,他有的是耐心陪她慢慢解开,让她重新接纳自己。
林空空开始仔细检查他的伤口,整个上身一共十三处刀伤,都伤于利器,外观看起来切口整齐,却伤得很深。
白晨风的一切于她来说都弥足珍贵,甚至比自己的生命还要珍贵。这些天稍微对父亲产生的温情心思,又因为此事,被更深沉的怨取代。
副驾驶上的人看着两个小情侣终于重归于好,才开口说话。
“姑娘,咱们要去的地方叫绿水村,那里虽然属于a市,却不在红星的管控范围,只是人烟稀少,通讯什么的都不便利,你们可能要闷一阵子了,不过倒很适合这位先生养伤。”
林空空不解:“为什么要去那里?”
“a市以及周边和去s市的所有路线,这会儿已经被细细排查了,这次我们也只是出其不意才从您父亲手下救了人,先避避风头顺便把伤养好。绿水村虽然环境不好,但民风淳朴,那里有我们的人,可以照顾你们,也不用担心走露风声,安全有保障。”
林空空也知道父亲绝不可能善罢甘休,遂颔首,“也只能如此了,您替我谢谢小舅舅这次肯出手相救。”
对于她这位名义上的舅舅,林空空根本就没见过,据说是个传奇人物。李家人丁兴旺,这位最小,兄弟里排行老七,才是刚刚过了而立之年的年纪。李小七十八岁就从家里出来,和一位姓唐的青年一起创立“李唐”。现在“李唐”已经是a市规模最大的娱乐公司,如今娱乐业发展良好,他们自然是赚了个盆满钵满。
“您母亲和我们少爷是亲姐弟,一家人都是应该的,姑娘不用客气。”
“怎么称呼你?”
“您叫我浩子就成。”
“耗子?”林空空想这是什么稀奇古怪的名字?
“对,浩子。”
林空空想了想还是问出口:“耗子,今天的事儿,会不会给你们带来麻烦?”
前面的人笑了,有些憨气的抓了抓头发:“可能会有一点儿,毕竟纪总那么难搞,不过七爷肯定应付得来。”
他说完这句话似乎才想起林空空的身份,尴尬的清咳了声,就不再说话了。
林空空知道娱乐公司的人大都长袖善舞,最能处理突发事件和棘手的问题了,再说自己再怎么担心,也帮不上忙,还不如不理。不过她也被那句难搞整的没了话,看白晨风倚在她肩头疲倦的睡了过去,空气一时静默。
路程越来越颠簸,车子在狭窄的水泥小路上快速行驶。林空空不出所料的晕车了,她看了看还在睡着的人,脸色苍白的勉强压抑着翻涌的恶心,车子停下来的一刻利落的冲出去吐了起来。
白晨风在车子停下的那一刻才醒转,迷迷糊糊的看见她在外面呕吐,脸色一变,匆忙过去,轻扣着她的脊背。
林空空本来就有晕车的毛病,白晨风也不做他想,只温和的问:“晕车了?”
浩子叫人给她拿了清水,折腾许久,林空空才止住呕吐,舒服了些。
白晨风观察周围环境,这里说是村子,其实也就只有错落有致的几户人家而已,都是普通的红砖民房。这里气候很好,与s市的严寒,甚至a市微寒都不相同,不冷不热的,周围的平地上种着各色各样的作物,一片绿油油的生机勃勃。
接待他们的人是一对中年夫妻,将近五十岁的样子,穿着普通却很干净。男人叫阿生,比较特别,脸上有疤、独臂,谈吐豪爽有趣。
看到白晨风身上有伤,又亲自替他处理了一遍伤口,很专业。然后,在他递水的时候白晨风特意观察了他的手掌,十分粗糙,应是做工之人,手心的厚茧,则是长年握刀所致。相较而言,女人倒是一切正常,像这个年纪的农村妇女。
用了简单的饭,浩子和司机要告辞了,临行前,特意叮嘱那对夫妇,好好照顾他们两人。
阿生豪爽的说:“让七爷放心,他的外甥女无论如何我都会照顾好。”
最后,他们被安置在后院,独立院落,虽然只是简单的民房,却整洁干净。
阿生的妻子热络的带他们过来,边开门边说:“姑娘,不用见外,缺什么告诉我,叫我生嫂就行。”
林空空进门看见只有一间卧室,并且只有一张双人床,心,不规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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