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智压潮哥
孔祥林见到汪中一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短短几天没见,汪中一似乎成熟了不少,不仅发型变成了短寸,一身运动服也换成了黑色西装,说不出的英姿俊朗。
“中一,你真的退了学?”孔祥林问道。
“是,林哥,这回你没什么可拒绝的了吧?”汪中一坚定的说道。
孔祥林苦笑道:“你这又是何苦?新梦知道了吗?”
“嗯,我已经跟她说了,她也很支持我的决定。”汪中一自然不会将余新梦的原话如实告诉孔祥林。
孔祥林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这小子,这是逼我上梁山啊……”
汪中一微微一笑,旋即脸色坚毅的说道:“吴大哥是为了帮我调查我妈的事情走的,我要是不将他的死,调查个水落石出,我还算是个人吗?我知道林哥你绝不会善罢甘休,我自然也不能闲着,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你就直接吩咐我做吧。我虽然懂得不多,可我会努力学习,只要你交代我干的事,我一定能做好。”
孔祥林叹道:“茂林的事情怎么能怪你?要怪也得怪我,你有这份心,茂林在天之灵也算聊以安慰了。你说得对,这件事情,我绝不会善罢甘休,可是我还是不赞成你就此退学,你应该多为将来着想,你还有很远大的前程,不应该为了这件事耽误学业。”
汪中一固执起来又怎么肯听,道:“如果林哥肯当我是兄弟,那就不要劝了,一切都等查清吴大哥的案子之后再说吧。”
孔祥林见他并未把话说死,也就暂时不再劝他,毕竟人生有些事还是要经历过才知道深浅,于是他决然的说道:“好,既然你愿意把我当大哥,那咱哥俩就干场大的……”
夜,月朗星稀,北琴海乌尔雷江江滨,江冰流转,浊浪淘沙。
金力正搂着自己心爱的老婆在江滨大道散步。
金力的老婆当年是北琴海著名的四小花旦之一,雅号白秦霜,虽然如今已徐娘半老,可风韵依旧不减当年。
只听白秦霜握着金力的手,说道:“力哥,你答应过我,今年年终就金盆洗手,再也不问江湖中的事了。现在,这一年马上就要过去,你答应我的话,可还算数吗?”
寒风凛凛,金力额上却微微见汗,皱眉不语,良久,才说道:“霜儿,你我在一起也十多年了,你该知道,有很多事,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退……又哪里是这般容易的?”
白秦霜紧了紧握住丈夫的手,劝道:“力哥,你也得知道,越是涉足更深,就越难抽离了。”
金力苦笑:“我又何尝不知道呢?看看吧,等这个月的账交了,我就试着向赵哥请辞,念在这么多年老兄弟的份上,希望他老人家能够放我一马。”
两人正说着,忽听江滨大道远处一声清脆的爆响,让人一惊。在道上混了二十多年的金力又怎么会听不出,这脆响乃是手枪射击的声音?他反应极快,连忙抱住爱妻的肩膀,压着她附身蹲了下去。
江岸上散步的人们跑了过来,见他们蹲在那里,忙朝他们道:“快跑吧,那边有强盗抢劫警察了!”
金力听了这话,眼珠瞪得像灯泡一样圆,抢劫警察……
当午饭高峰时段,孔祥林和庄国栋拿着整改通知书,出现在高丽园肉串城的时候,潮哥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他们俩,骂道:“你俩他娘-的活得不耐烦了吧?”
孔祥林笑道:“怎么,张经理不打算进里面说话?”
潮哥看了看门口以及周围座位上向他们不停看来的顾客,也明白在门口跟他们争执,只会影响自家生意,无奈下,也只好忍气吞声的将二人让进了二楼靠里的一个小包房内。
潮哥一不留神,一个年轻小伙子也跟了进来。他不知道这小伙子是谁,见孔祥林没言语,猜想是跟孔祥林他们一伙的,就没多问,而是极其不爽的问孔祥林道:“知道我姓张,看来孔科长是调查过本人了?”
孔祥林好整以暇的笑道:“既然张经理明白事理,那废话我就不必多说了,整改通知书已经下达给你,咱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既然我们今儿又来了,你就该明白,以你这点格局,今天在我老孔这里玩儿不转了。”他一口一个张经理,自然是提醒他:我们之间的关系就是执法者与相对人,别把黑-社会那一套摆出来吓唬我们,咱玩儿的不是那个路子。
“哟嗬!”潮哥眉毛一挑,伸手就要上来抓孔祥林的脖领子,“给你脸,你还不要脸了!一个小小科碴子,不知道自己姓啥了吧?”
孔祥林眼角都没抬,旁边一人刷的一掌就将潮哥的手给划拉到一边去了:“拿开你的脏手,别弄脏了孔科长的衣服。”
潮哥大怒,看向一旁的那个年轻小伙子:“哪来的小逼崽子?”然后又向孔祥林,“孔科长,我可告诉你,管好你的手下,否则可别怪老子不客气!”
孔祥林斜看了一眼那小伙子,说道:“张经理可别太抬举小弟了,一哥可是道上数一数二的高手,在道上也是有名有号的,得罪他……嘿嘿,不客气么?”
孔祥林话音未落,那小伙子已经一脚踢向潮哥小腹。
包厢不大,中间又布置着一张狭长的烧烤桌子,潮哥身后的小弟帮不上忙,他自己身子又早被酒色掏空,小伙子一脚踢来,他竟完全没有半点规避反应,叫人家一脚踢了一个正着。
“我-操!”潮哥捂着小腹就蹲了下来,兀自哼哼唧唧起来。
他身后的小弟登时不干了,高声咋呼着,就要上来。可他们却很快偃旗息鼓了,因为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准他们的头。
“什么情况?”孔祥林假惺惺的问道。
庄国栋事先得到孔祥林的指点,接口道:“高丽园串城发生黑-道火拼,听说有个叫潮哥的得罪了道上著名的一哥,快被打死了。听说还动了枪,我们办完事赶快走吧,可别躺着中枪啊!”
“哦,那我们是不是应该提醒一下来吃饭的顾客,让他们也快点离开,要不,万一被流弹伤着,实在是罪过。”孔祥林与他一搭一唱的道。
潮哥听孔祥林要将顾客都撵走,尽管小肚子正转着个儿的疼,也只好挣扎着爬起来,一只手伏案,强撑着身子坐到小凳上,额头汗如雨下的抬手阻止道:“孔科长,等等。”
孔祥林咦道:“怎么?潮哥还有话说?”
“孔科长,请恕我眼拙,没听过一哥的大名,不过,我可是赵哥的人,你这事儿可别做得太绝了!”潮哥兀自不肯低头的说道。
孔祥林笑了,示意那小伙子收起手枪,坐了下来。然后他才说道:“是么?我怎么听赵哥说,他根本不认识你这么一号人物呢?”
孔祥林早调查清楚潮哥的背景,又如何不知道他现在这是扯虎皮当大旗?
“什么?”潮哥眼珠乱转,他终于摸不清孔祥林的底细了。
他能跟赵哥说得上话?潮哥虽然吃惊,但心底是不信的,于是试探道:“孔科长,别说兄弟不长眼了,您真跟赵哥问过小弟的事?”
孔祥林露出邪异的笑容,道:“要不你给赵哥打个电话问问?”
潮哥哪里有赵哥的电话号码?他只不过搭上了赵哥下属那位称为力哥的赌场经理而已。但他这店是生蛋的母鸡,幕后老板许给他的分成不少,他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只好装模作样的给金力打了电话。
电话接通,金力自然不认识孔祥林,但他不清楚赵哥是否跟这位所谓孔科长有关系,只好命潮哥将电话递给孔祥林。
孔祥林接过电话,道:“力哥吗?这位张善潮自称是赵哥的人,可我从未听赵哥说起过,不是打冒枝的吧?”
其实孔祥林自己才是打冒枝,打着赵哥的旗号出来糊弄潮哥的,可他既然这样做了,自然早有准备,又岂会被潮哥一个电话揭穿?
力哥在电话中问道:“你是哪位?”
“我前几天和赵小姐一起在你的场子里巡视过,力哥应该还有印象吧!”孔祥林特意当着张善潮的面儿将“巡视”二字说得很响,让他听得不由得冷汗直流。
金力想起了孔祥林,但说实话他并不清楚孔祥林跟赵雁翎的关系,更加不知道赵哥跟孔祥林的关系如何,不过既然赵雁翎如此保着孔祥林,想来关系应该不简单。想到这里,金力忙道:“哦,原来是你,我明白了,请你把电话给阿潮,这件事我不过问了。”
原本他和张善潮就没什么关系,只是张善潮一直巴结他,想要背靠大树好乘凉。上个月他过生日,张善潮还特意封了一封大大的红包给他送去。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收了人家的好处,张善潮有事,他只好勉强给他撑撑场子,可要让他为此得罪赵雁翎,又进而得罪赵哥,他可不那么蠢。
孔祥林早摸清了二人的关系,断定金力狐疑之下,绝不会冒然为张善潮出头,因而设下此计。
张善潮接过电话,不知金力跟他说了什么,只见他频频点头,额头上汗珠滚滚流淌。
第二十章 不挺的陈局
挂断电话,张善潮的态度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低声下气的说道:“孔科长,您看,小子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没想到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己人开罪了自己人。”
孔祥林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道:“这话还像个样子,怎么样?签个字吧!”
说着,他拿出那张整改通知书,递给了张善潮。
张善潮露出为难的表情道:“孔科长,您看,如果这高丽园串城要是我开的,我阿潮二话不说,也得给您面子,当场把字签了,可是……”
孔祥林眉毛挑了起来,冷然道:“怎么,还是给脸不要脸?”
孔祥林身后的小伙子立时站了起来,张善潮和他身后的小弟吓得险些摔倒,他忙安抚那小伙子道:“一哥,一哥,您别急。”然后向着孔祥林说道,“孔科长,我不是那个意思,您先稍安勿躁,听我把话说完。”
他知道那所谓一哥显然为孔祥林马首是瞻,安抚孔祥林才是第一位。
孔祥林只是吓吓他,毕竟他是来办案的,不是仅仅来修理他一顿了事的,否则,他也不必跟张善潮废话了。
只听张善潮说道:“我在这里只是一个看场子的小角色,给老板打点小杂儿,领点零花钱而已,根本没有啥实权,您老人家稍安勿躁,我这就去将老板叫来,让他跟您商量这事。”
孔祥林知道他说的是实情,即使他签了字,恐怕也没什么法律效力,所以,点头道:“让他过来吧。”
只过了十来分钟,一个身穿黑色貂皮夹克、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的白面男子,在潮哥的引领下,走进了包厢。
白面男子进入包厢,小眼睛一扫全场,便看明了主事之人是谁。扬着下颌,伸出右手,向孔祥林道:“这位一定是孔科长吧?小人白书财,孔科长大驾光临,没能亲自迎接,实在罪过。”他话虽是这样说,但居高临下,连腰都没弯半点,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孔祥林看他这样,于是站也没站,只略一伸手,跟他意思了一下说道:“既然白老板驾到,张经理应该已经将事儿都跟你说过了吧?喏,该签的字签了吧!用不用我们再查一次厨房?”
白书财堆着一脸冷嘲热讽的笑意,眉毛一挑的说道:“自然不用,不过这字么……”话说到此处,他停顿了一下,看着孔祥林。
孔祥林凝视着他,问道:“怎么,白老板还有异议?”
白书财目现一种似乎鄙夷之色的光芒,笑道:“孔科长,我在胜庄安排了一桌酒宴,还请了一位朋友,不知孔科长是否肯赏脸光临呢?”
“胜庄啊?”孔祥林抿嘴微笑,眼中却露出不屑。
胜庄是一家私人会所,孔祥林虽未去过,但也听说过那里面的消费都是万元级的,每一顿饭不消费个万儿八千的,你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去过。不过这白书财早先连面儿都不露,现在又摆出一副天上地下、舍我其谁的架势,炫富的意味十足,还做出一副我请你吃饭是给了你老大面子,你别不识抬举的样子,实在让人作呕。
“白老板,我看您还是将人叫来这里说话吧!您老人家有什么人面儿,可以都摆到明面上来,看我碰不碰得起。”孔祥林心中不快,面色严肃起来,冷声道,“说句不客气的,白老板,有些时候,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
白书财脸色难看起来,道:“这么不赏脸?”
孔祥林微微摇头:“不是不赏脸,脸面是自己给的,打肿脸充胖子的事儿,咱不喜欢,我老孔只是一个办事员,还吃不起那么大的馆子!”
白书财冷哼了一声,说道:“既然孔科长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小弟不客气了。”
说罢,他一甩袖子,将孔祥林等人丢在包厢,扭头就走。
孔祥林靠在座椅上,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淡淡冷笑。
潮哥忙赔笑的向孔祥林点头示好,但孔祥林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他只好讪讪的尾随白书财走了出去。
这次等待的时间略长,孔祥林看着表,分针转动三分之一圈之后,一个洪亮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白老板,你放心,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开面的卵蛋,敢来你这儿撒野!”
白老板的声音响起:“人家可是挺义正言辞的,不知道会不会给您面子……”话中竟有冷嘲热讽之意,挑唆的意味颇浓。
先前那洪亮的嗓音冷哼一声,道:“嘿,面子可以不给,局子里可由不得他耍横,也可以让他进去爽一爽嘛!到时候看他是不是还这么嚣张?”
说罢,两个人哈哈大笑,走了进来。
包厢门一打开,孔祥林只见一位身着警服、鹰鼻阴目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来人模样嚣张、气焰张狂,但等进入包厢,见了孔祥林和他身后的小伙子之后,却面色大变,抬手指着二人,竟说不出话来。
来人不是那陈局,还会有谁?
“陈局,别来无恙啊?”孔祥林看着他,眼睛眯的像一弯新月,笑道。
陈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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