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会的,我知道你知道我……我平时对你冷若冰霜,其实你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
“……今晚别走,好吗?我怕孤单,我其实很脆弱……”
“你陪陪我,陪陪我……”
尚静的说话声越来越小,身体软软的像煮熟的面条一样往地下滑。
尚静迷迷糊糊的说:“我相信你,从去年开始就信你了。”
“这世界上要是没有个能信赖的人,就太可悲了,每个人都那么自私自利,总该留一点希望、留一些道理给世界讲,否则世界太可怜了,我们也都太可怜了……”
冯喆听尚静说出这样几句话,心里就叹了口气,将尚静扶着起来,也不知道尚静的主卧在哪里,就随便的找了个房间,为她盖好,自己去了盥洗室又冲了个凉水澡,才另外找了间屋子睡了过去。
冯喆不知道今晚尚静这种勇于献身是喝酒多了还是思想真实的写照,他不是不想要尚静,和这个女人谈论感情探讨人生那是胡扯,那是自欺欺人,但冯喆想在她清醒的时候做,否则,那就太没意思了,更何况,今后还在一个办公室,她没有那种意思自己却和她做了那种事情,自己就那么亟不可待?大学几年不是都这样过来了么?不能一夜风流今后没得朋友做,那不值得。
尚静身上还有许多的谜团没有被解开,严然说冯喆是谜,其实人人都是谜,就看你这个谜在别人心目中有没有要被解开的必要,有没有被深切的关注欲念,否则谜也没有了存在的价值,就只能是属于自己的谜,不被人惦记。
这一觉睡得很香甜,尚静屋里的床很温软,睡在上面很舒坦,于是冯喆很清醒的做了一个梦,他梦到了和久别的杨凌两情相悦。
冯喆终于幸福的睁开了眼,可是入眼的不是已经不见快一年的那个温柔如水的杨凌,而是眉可入画的尚静!
冯喆立刻就清醒了,这怎么回事?自己记得很清楚昨夜和她没睡在一起。
尚静伏在那里睡得正香,脸上带着笑,不知也梦到了什么,和平日总板着脸的模样一点不同。
冯喆吃了一惊,这女妖精是什么时候到了这个房间,什么时候上了自己的床,什么时候又和自己睡在了一起,她是无意喝酒多了走错门,还是刻意的来找自己亲近的,那刚才那个梦,是和她一起在现实里做的吗?还是仅仅是个梦?要是真切的,那可太亏了,还不如昨夜在眼睛睁开的时候清清楚楚的疯狂一回,怎么能搞成这样一点印象都没有。
冯喆有些恼火,但是再一想,就作罢了,轻手轻脚的站在床下。
第40章进退两难(五)
冯喆去洗漱,温热的水从头顶落下,他胡思乱想着,洗完了他犹豫着要不要进到屋里去,就从门口透了一眼,见到尚静还趴在那里,于是就在空荡荡的房间光明正大的去找自己的衣服。
昨晚没仔细看,这会对着十来个门竟然一时半会找不到哪里是洗衣间,拉开一个门再拉开一个门的排查,终于在阳台上看到自己晾晒的衣服,冯喆瞧了瞧,确认楼外的人从有色玻璃中看不到自己,就过去将衣服收下来穿上。
这里悬挂着一些尚静的衣服,也有内衣裤,冯喆穿着衣服看着,等穿好出来,发现自己睡的那个屋已经不见了尚静的人。
床上小人,床下君子。
穿上了衣服之后,冯喆觉得自己衣冠楚楚的,没有了光着身子的窘迫,心理上都自然了很多,就鄙夷自己内心还是不强大,脸皮还是不够厚。
尚静不知去了哪个房间,冯喆巡弋了一下,想想还是等尚静出来,给她道个别,最重要的是,自己身无分文,大白天的,总不能跑着或走着回单位。
“在这里陪了她一夜,起码要给点过夜费吧?那我不成午夜牛郎了。”
冯喆正想着,尚静从盥洗室出来,但是已经穿戴齐整,冯喆的内心有些失望,原本以为她还会春光乍泄的,这下不能再饱眼福了。
“你先走,我这里的东西昨夜都吃完了,也做不成早餐,”尚静抬着胳膊挽着头发,若无其事的说着话,眼睛在冯喆脸上游移一下,很快的看向别的地方。
听到她又恢复到了平日的模样,冯喆心里放松了,就说:“来点路费,我身无分文了。”
尚静一听就进了房间,拿了包出来,拉开看着冯喆,冯喆心说你这样什么意思,难道是看我要多少过夜费?于是说:“从这到单位要多少钱?”
尚静听了就抽出一百元钱,说:“去吃点早餐。”
富临小区到司法局车费自然不会有一百,尚静说的很贴切,多出的钱让冯喆去吃饭,她也意识到不能多给钱,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传递一个意念,否则这举动就会变了性质。
尚静昨夜那么狂放不说,这很能说明一种心理倾向,但是话没挑明,这会两人都觉得有些不自然。
果然有些事情是需要趁着夜色去做的,不然老祖宗不会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作就是劳动,就是干活,日落而息,息就是睡觉、休息,冯喆觉得这个息字上“自”下“心”,可不就是要在晚上自己压制住自己的羞耻心,要做非常勾当的意思?可见古人都比现在的人活得明白,从创造的字上就说明了内心含蓄的暗示和真实的意图。
尚静给了一百,冯喆心里就嘘处一口气,她要是给多了,冯喆指不定就会发火,那岂不真是将自己当男妓,于是就说那我先走了,就朝着门口走,尚静在身后送他。
到了门后,冯喆就要开门,却听到外面有人走动,他下意识的顺着猫眼一瞧,心里咯噔一下:怎么那么巧?
外面这会有个人,这个人就是市医院的护士严然。
严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冯喆站住,心说莫非严然住在尚静对面,不然上下楼层直接坐电梯就走了,或者严然昨晚看到自己进了尚静家,今早来堵门?
这有些不可能,严然喜欢自己,可两人的关系还没发展到要捉奸的地步,再者冯喆扪心自问,自己真的想要和严然展开一段恋情了吗?
果然,外面的脚步声到了电梯跟前,可是电梯没来,严然就在那里等。
冯喆站在门后,他想自己现在不能出去,开了门严然不但会看到自己,还会看到尚静,不论如何,没有必要这样刺激一个对自己心怀好感的单纯女孩子。
这时尚静从身后伸出手,拉住了冯喆的手。
尚静不知道外面等电梯的人就是打电话约冯喆的那个女孩子,她误会了冯喆,以为冯喆一直想着和她之间发生的一切,所以在门后不知道是不是该就此离开,于是尚静就勇敢了起来:昨晚放肆的很了,如今也就顾不得矜持和脸面了。
尚静和冯喆就那样奇怪的站着,一刹那冯喆忽然明白了,尚静是真的喜欢自己。
冯喆一直在想,昨晚尚静那放浪形骸的举动要是喝酒多了的表现,那后来发生的一切,算是什么?
关键是尚静这个人太复杂了,聪明不说,做事胆大妄为,因此冯喆和她打交道必须要时时小心,生怕掉入什么圈套之中。
直到此时,冯喆明白了尚静的内心对待自己真正的态度。
对于尚静而言,这个简单的牵手没有一点龌龊的成份,纯粹来自于心灵需要,和昨夜絮絮叨叨的言语挑逗毫无瓜葛,那些归结于酒精的激励。
尚静似乎很享受这样简单的接触,她觉得,冯喆没有摔开自己就是一个印证:这个男人不讨厌自己。
这时,冯喆听到外面严然已经上了电梯,离开了。
但是冯喆觉得,自己必须走了,不然今早可能就不会走出这间屋子。
“要迟到了……”冯喆轻轻的说。
尚静听了,终于松手,低下头,然后又抬起头,脸上已经是一片决然,说:“我这里,除了最开始的装修工,还没别的男的来过……”
“你先走,我再等一会……”
冯喆听了心里喜悦,男人的独占和排他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不管这个女人怎么复杂,在她的这个空间里,自己是强悍的闯入者和有效的占领者。
冯喆再不迟疑,拉开门就出去,顺手关了门。
到电梯里出来,冯喆看看四周,又瞧瞧外面,觉得严然早已经离开,才从昨日来的门口出了小区。
冯喆以为今天到单位会迟到,但是却还提前了不少,于是他就开始打扫卫生。
上班两件事,打扫卫生,开始办公。
老年干部处是科级单位,自然卫生的事要自己完成,冯喆是科员,级别低,很多日常性的工作都非他莫属,当然就包括打扫办公室。
一边干活,一边胡思乱想着,冯喆到洗手间放拖把,刚出去就看到花满勤走了过来。
花满勤已经很久没有上班了,不过从前他就是在老年干部处也和不在一样,整天泡在别的科室,寻找机会就会到政治处去遛弯,倒像是科室传达员,不像是副处长。
“花处长好,”冯喆问候了一声,他称呼花满勤是“花处长”而不是“处长”,也不是“花副处长”,这样既能体现自己对花满勤的尊敬,也省却了直接叫职位带给别人的不愉快。
花满勤到底只是副处长,他和牛阑珊之间必定有一个会扶正的,所以不管他们俩哪个当了处长或者不当,冯喆都需要和他们搞好关系,起码不被厌恶。
花满勤一边开门一边说:“小冯来的早。”
冯喆想了一下,跟着进去,不言语就开始给花满勤收拾办公室,花满勤许久没来了,屋里落了很多灰,收拾当然需要时间,有冯喆帮忙,花满勤感到轻松多了。
只是花满勤和牛阑珊不一样,很少说话,冯喆进进出出的擦桌子摆抹布,他只是站在一边看着。
第41章抉择(一)
冯喆拿着抹布到洗手间里清洗的时候,尚静从楼下上来,她经过花满勤房间的时候没有停留,直接进了办公室,而冯喆从洗手间外水管那里拧着抹布出来,就正好碰到牛阑珊。
牛阑珊原本一脸喜气,见到了冯喆就要说话,可是一眼就看到花满勤的房间门开着,她往里面一瞅,脸色就变了,再看看冯喆一副劳动的模样,就皱着眉从冯喆身边走过,连冯喆和她问好也没有答应。
终于将花满勤房间收拾好,花满勤对着冯喆微笑了一下,这一瞬间冯喆发现花满勤好像比以前苍老了许多。
冯喆走出花满勤的办公室,这时太阳已经升起,远处的阳光有些刺眼,近处的天空却弥漫着灰黑的乌云,天空是阴阳脸,空气有些闷热,没有一丝风,也许今天就会有一场骤雨。
冯喆再次洗了手,推开了自己屋子的门,尚静一如往常的坐在她的位置上,表面上和以往没有任何的不同,但是冯喆心里知道尚静有些不一样,因为,房间的空调开着,冷气“嘶嘶”的往外吹,办公室里比较凉爽,感觉很舒服。
尚静知道冯喆给花满勤打扫卫生了,劳动了就身体发热,可能出汗,所以就开了空调制冷,在以往,她是没有这种习惯的。
就是开空调这个小事,表明了一种态度。
冯喆关了门,尚静还是盯着她的显示屏,于是冯喆走到自己的桌子前,停了几秒,看着尚静就说:“你吃了吗?”
可是尚静也同时放弃了看电脑屏幕,抬头问冯喆:“你吃了吗?”
两句话重合在一起,两人的视线交集,冯喆从尚静的眼中看到了掩饰不住的笑意。
两个人都清楚,自此以后,相互间的关系再也不比往常了。
于是冯喆说:“没有,我怕时间不够,可没想到还来的早了。”
“你呢?怎么也不吃?”
“我不想吃,吃不下,也是怕来晚了。”
冯喆坐下,看着尚静,忽然就明白自己为什么早上不想让门外的严然看到自己和尚静在一起了,那并不是简单的不想让严然质疑自己和尚静相好蒙蔽严然,而是因为将尚静和严然相比较,自己心里更容易接纳尚静。
严然单纯,尚静复杂,容易接纳尚静的原因,是冯喆觉得自己其实和尚静很相像,有心理缺陷,准确的说,是有些自卑。
严然很正常,单纯可爱,从那晚的同学会就能看出有很多人喜欢她,可是冯喆知道,自己的内心,有些不正常。
正常和不正常,是难以吻合的。冯喆觉得严然和自己生活差异太大,她是阳光自己就是阴影,她是花园里被精心培育绽放的花卉,自己就是野外荒原中自生自灭的杂草。
严然的世界和自己的世界就像两个不能重合的平行空间。
因为生活的坎坷,从来没有人关心自己,所以冯喆养成了自我保护的习惯,而身份卑微的、生活境遇不太好的女孩,能够让冯喆内心产生是同一类人的感触,他觉得会和自己具有一样人生蹉跎经历的女子之间比较容易找到共同话题,可以很方便的沟通心灵,做事情会在同一起跑线上,譬如像背井离乡以为打自己死人的杨凌和心机重重一直冷脸对人的尚静,这些奇怪的思想方式其实就是源自于冯喆浓浓的自卑感,如同他在大学那样,尽量的不去招惹别人,尽量的远离人群,尽量的不被关注,尽量的减少情感的付出减少被伤害的可能。
严然不是不好,只是,冯喆觉得自己好像很难和她走到一起,除非就是单纯的想在严然身上耍流氓,而且冯喆可以确定自己要是有流氓的心思付诸流氓行动的话,就能够轻而易举在严然那里获得流氓的结果,可那样,冯喆会觉得自己真的单纯的就成了流氓,而且这样根本改变不了什么,感官在**之后很快的会陷入低谷,而后只能在征服女人的身体中证明自己的存在感,于心理上的自卑没有一点益处,那很没有意思。
虽然杨凌不知所踪,但毫无疑虑,冯喆知道自己喜欢杨凌,不过自己是不是像喜欢杨凌那样喜欢尚静,他觉得并不是,他是喜欢尚静身体里某些冷静睿智的成分,尚静的复杂让他感到有共鸣感。
冯喆觉得自己如今也许只想和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