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觉得奇瑞也不错啊,至于大气,车子也就是一个代步工具,多少钱,什么模样,我倒是没研究。”
“哪呢?你不知道吗,我买了车有人就给我说,奇瑞奇瑞,修车排队,这不成心气我?早点干嘛去了?”
冯喆一听,这说话的语气像是胡端的,不好接话,就只有沉默不语。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的就到了后店子村,刘再芬身材娇小,睡着了打鼾声却嘹亮,看来昨夜真的是很劳累。
进了后店子村,冯喆发现这个村规划的还行,家家户户都是两层的红砖小楼,门前街巷全部水泥封面,虽然雨下的大,也没见有积水成潭的样子,可见排水系统都很通畅,而房河河道离店子村子有两里多的缓冲距离,村子的地势又比河体高出不少,整体成三十多度斜坡状,所以就算是房河堤坝决堤了,水也淹不到这里,除非是房河水库彻底坍塌了,不过那似乎有些不可能,刘再芬觉得这次到后店子村工作难度系数不是很大,脸上就有了笑意。
后店子村村委的人和李雪琴很熟,对刘再芬反而没那么热情,知道冯喆是和刘再芬一起来村里搞巡查协助排险的,就招呼三人先吃饭。
冯喆早上的确没吃,刘再芬也劳累了一夜,李雪琴反正回去也没事,就和后店子村的村委主任、委员几个到了一家卖羊肉汤的店里,刚刚坐下,村里的支书胡德全和治保主任胡栓旺也来了,大家一边吃一边将工作分派了出去。
后店子村村支书胡德全已经六十多岁,是位老支书,他一边呼噜呼噜的喝着羊汤一边说:“镇上刘书记电话来了,要我们务必将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放在第一位,我们都醒得的很。”
“咱这里没别的事,唯一的一点,就是老村老炮台那里,那里还住着十几户人到现在还没搬迁到新村,房屋老旧,思想也老旧!尤其是老疙瘩,我做了几次工作,说雨大了小心房塌,小心泥石流!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老疙瘩却说死了不用我负责,有泥石流更好,省的再埋了。”
胡栓旺就骂:“怂!整天说他儿子是武警,武警难道是神仙,能保佑他不死?”
胡德全看着刘再芬和冯喆说:“死了不用咱们负责?这话是他们说说,真要死了,咱们这几个哪个能跑了?没责任,鬼才信。”
“跑了和尚跑不了庙!”胡栓旺说:“就他妈的老疙瘩倔,带头不把老书记的话放在眼里!他还想的美,省的再埋?坐飞机出事那是死了不用埋,老炮台那要是山体滑坡了,那是埋了没有死,是活埋,看他到时候能自己从地底下钻出来,还是让他武警儿子把他挖出来?”
冯喆觉得胡栓旺有些激动,说话语句不通,再看看这几个村委会成员,觉得有些奇怪,这些人的年纪明显的都有些偏大,就这个治保主任胡栓旺还算年轻,不过也五十多了。
李雪琴这时问:“胡伯,炮台那年不就出过一回事吗?怎么这会上面还住着人?”
“可是!”胡德全皱眉说:“矿挖的厉害!前年下大雨,老炮台有一整座山头都塌没了!所以村委才决定集体搬迁。住下来多好,好规划,好管理,新农村新气象嘛!”
“可就是有十几家不想挪窝,我怎么做工作,怎么好说歹说的,那几个老乡亲却怎么都说不动,怎么都不行。”
刘再芬这时说:“这也不能全怪他们,咱们国人都有恋旧心里,觉得故土难离,越是老了越要讲究叶落归根,他们住那住习惯了,情有可原。”
刘再芬的话里有胡德全工作没有做到家的意思,胡德全就看了刘再芬一眼,嘴里问:“今天羊肉汤怎么不放辣子,这有什么味道!”
李雪琴就说:“那胡伯你没给胡红伟说说?胡红伟总比老疙瘩好讲理吧?要是老炮台那些老住户是老疙瘩带头不搬,那就和他们签协议,出了事自己负责,别到镇上闹。”
胡德全笑了:“胡红伟这小子从当兵回来,牛气着哩,眼睛长在脑门上,我去找了他几次让他进村委会的,他总爱理不理的,像是我有阴谋诡计。这不,后来因为老疙瘩他和人打架又出了事,弄了个缓刑,他自己不争气。这一段他干脆在滑石厂不回来,他家宅基地批了他也不盖房,我还怎么做工作?我没法做工作。”
“刘书记早上电话打到村里让老支书保证不出事,要我说咱们村绝对没事,能有啥事?水淹不了,有事也就是在老炮台上,不过老炮台已经独立成后店子老村了,不听新村管了。”
胡栓旺说着见胡德全脸色不对,就改口:“要不,老村反正就剩下老门老户的十来个老家伙,这是站得高也尿不远,家伙不顶用了!不行找人将他们捆下来!不能出了事让老支书顶尿盆子。”
“胡说啥!”胡德全瞪了胡栓旺一眼,看着刘再芬和冯喆:“还是那句话,这次房河泄洪,我能保证新村这边不会有一家人出事,可老炮台上的人,我就不敢打包票了,所以,请镇上的俩位领导想想办法,看怎么办。”
冯喆听了想,老炮台上的人不是店子村的?新村老村还是一个村委,怎么胡德全将责任往自己和刘再芬身上推?自己是镇上的领导吗?今天要是自己和刘再芬不来,胡德全会怎么做?
冯喆吃饭有些快,喝完了羊汤全身暖和了不少,而刘再芬的速度很慢,其他人都在边吃边说着杂七杂八的话,本来冯喆还在倾听,可后来他们说着说着就拐了弯,话语里就是别人哪家媳妇长哪家媳妇短,冯喆不想再听,就走到外面,站在走廊看着远处淫雨霏霏中的山。
“那雾影里的山就是老炮台,”李雪琴嫌里面空气不好,跟着冯喆出来,顺手一指,冯喆看了问:“老炮台上有窑洞?要是那也冬暖夏凉。”
李雪琴就笑了:“不是的,咱们岭南哪有那么多窑洞?其实老炮台那块早先是一个大地主住宅的主院,房屋众多,毗连了几乎整个山头,算的是文物,据说地下埋了很多金银财宝,所以有人说老村那些人不愿意走,是想能找到那些地下的东西发财的。”
“嗯?”这信息倒是新鲜。
李雪琴点头说:“哪有什么埋藏的财宝?净是做梦娶媳妇,以前有人就在老炮台那儿挖过,可刨了许多坑,什么都没见到。”
冯喆说:“生命总归是第一重要的,要是没有了安全保障,要钱又有什么用?你说那以前山体滑坡过,这几天雨下的,别出事才好,镇上领导也可能就是这样考虑的。”
“是,有些人觉得,自己要是发了财,就将钱留给子孙,那是自己生命的延续,自己过不好得让后辈过得好,所以钱看的比命重要。”
“想下来住的原因千种万种,不想下来的原因只有一个——不乐意,”李雪琴说着一笑,将衣领紧了紧。
冯喆本来还想问李雪琴一些话的,可是胡德全几个吃好,已经出来了。
冯喆就对李雪琴说:“天凉,你还是先回去吧。”
李雪琴就说:“也好,等你们工作做完,下午我再来接你们,将你们送回镇上。”
这时天空忽然一声惊天动地的霹雳,将众人的耳膜几乎震破,有个村委成员就骂了一句:“响你妈个逼!”胡德全就说:“谁他妈的逼也不能这样乱响。”
大家听了都笑,刘再芬看看天色说:“要去趁早,老炮台上一共多少人还在?”
胡栓旺就说:“连毛带草的有十七八个。”
刘再芬就皱眉:“那村里要多派几个人和我们一起上去,不然一家五分钟,顺利的话,中午前也下不来的。”
“那是,这会雨小了,待会再下大,路就不好走了。”
胡德全点了几个人和冯喆刘再芬一起上老炮台,还说自己再回去召集人手,李雪琴就和冯喆刘再芬告别,开车走了。
后店子村原本是在老炮台山上的,后来统一搬迁到了山下平坦点的地方,所以上山的路还算是宽敞,只是因为雨水冲刷了好几天,脚下泥泞不堪,刘再芬在上坡的时候几次都要摔倒,都被人扶住了,嘴里就埋怨不停,村委的几个人也满腹牢骚,借着刘再芬的话骂山上的人没事找事,净是给人找麻烦。
冯喆留意了一下,房河大坝里老炮台这里,有四到五里的距离,所以,被水淹的可能,几乎没有。
第63章独自在风雨中(三)
这时候已经快中午十二点,天色更加阴沉,密密匝匝的乌云好像就在几个人头顶伸手可及的地方,雨点打在雨衣上发出歘歘的声响,老炮台上有些地方已经积水成潭,有些地方却咧开几道裂缝,水顺着那些裂缝不知流到哪里去了。
冯喆看看店子老村已经有些破败的泥瓦老房,就和刘再芬几个分开行动,挨家挨户的对留守不走的人们动员劝离。
尽管众人苦口婆心,可是几乎没效果,留下来的基本都是些六七十岁的老人,顽固的不行,其中就有胡红伟的父亲老疙瘩,他一见冯喆倒是愣了一下,嘴里又是一句:“我儿子……”
“你儿子让我来接你下山。”
老疙瘩摇头:“我想住哪就住哪,我没犯法,这是我家!”
雨势这会更急了,山上的风刮的像是在鬼哭一样,恰好这时就听到“轰隆”的一声,跟着冯喆的村委员就骂:“疙瘩,你听,哪家的房子倒了,犯法也不至于被活埋!”
“小冯!”
“小冯!”
远远的传来了刘再芬的喊叫,冯喆一脚深一脚浅的过去,刘再芬伸手将冯喆拉在一边,说:“这样不行!你听到刚才那声响了吗?”
“刘姐,你有什么主意?”
刘再芬说:“我们的方法不正确!应该特别时刻用特别手段!”
“怎么说?”
“要是三四个人抬一个人下山,这会也抬了一半了!”
冯喆明白了刘再芬的意思,说:“我们上来的一共七个人……”
“打电话让胡德全再派几个人来!他不是说再叫几个人吗?”
几个村干部一听刘再芬的话,早就不耐烦了,就冲进一间院子,将里面的一个老头半推半架了出来,这老头不停的挣扎,还骂,说自己就是想死在老炮台,用不着别人管,村委的人也不和他废话,直接的就将他拉向下山的方向走。
老疙瘩一看,嘴里说:“我不走,反正我不走,”说着就将自己关在屋里。
村委的那几个委员本来也都年纪大了,他们拉着那个老人,像是一群老头在打架,没走多远就全都摔在泥水里,有几个闻声出门的人看到这一情形都哈哈笑,有个村干部就骂:“不管了!急着投胎随便你!”
刘再芬这时打通了胡德全的电话,大声喊说:“老胡,老炮台都有哪些家有人住,都是谁,你最清楚,你现在给他们的家人亲戚挨个通知,说上面房屋已经倒塌不少了,今天这情况房子塌不死人雨也将人给淋死!要是不想家人今天出事,就都上来叫人,否则后果自负!”
刘再芬说着,近处又有一间房子噗通的就倒塌了,将刘再芬和那个村干部吓了一跳,
刘再芬就骂了一句脏话,冯喆想想,就走到一边,眨眼消失在雨中,不见了。
刚才那几个架人离开的村干部一瘸一拐的回来,全都一身泥,治保主任胡栓旺就说:“没工夫耽搁!不如我们卸了门板,将人绑在上面,用绳子拽着将人溜下坡,这样快些,让他们坐土飞机。”
刘再芬听了就和胡栓旺几个笑,这时远处又是一阵轰鸣,像是一间瓦房倒塌了,只听一个声音在大声的喊:“房子塌了,出事了,快走啊!”
胡栓旺几个一听就要往那里跑,刘再芬疾走了几步想想不对,听出来那是冯喆的声音,知道是冯喆故意在制造危机感,就叫住了胡栓旺,接着她也大声喊了起来。
胡栓旺几个顿时明白了,异口同声的喊起来:“快跑啊!房子塌死人了!”
这样一来,有几个老人从自家院子里走了出来,胡栓旺不等刘再芬吩咐,上去就搀着老人们离开。
一会冯喆就走了过来,刘再芬笑:“到底是大学生,市里来的,有头脑。”
冯喆没接刘再芬的话,再次到刚才确认有人的院子里劝离,这下工作倒真是顺利多了。
前前后后的,又过去了半个小时,老炮台上来了许多从山下来的人,胡栓旺几个心里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有人在远处喊:“捣鬼呐!房子没塌,捣鬼呐!”
“老疙瘩,你胡说你娘个屁!”胡栓旺一听声就骂:“这么大雨,我们几个不好好在山下歇,跑上老炮台捣鬼?捣你妈!你个老东西!”
老疙瘩就手指着冯喆,说:“就是他!他……”
冯喆立即大声说:“大家抓紧时间撤离,这里太危险了!”
“那墙是他推倒的,不是自己塌的!”
老疙瘩指着冯喆喊,雨地里站的人都看着冯喆,几个已经要离开的人又重新往院子里进,冯喆就大声说:“你看花眼了!”
“大家快走,这里不安全!”
“就不走!我就死到这!你不是好人,我儿子……”
“你儿子是武警你也不能将自己的命不当命!”冯喆盯着老疙瘩喊:“你不要再造谣惑众!不要因为个人的固执让别人跟着你倒霉!不要因为你的错误让你儿子在人前抬不起头!”
老疙瘩听了手指着冯喆,嘴哆哆嗦嗦说不出话,冯喆转身对着众人大声说:“大家快走!危险说来就来,谁都控制不了,人命只有一条。”
“有毬危险!到老房子里躲会雨再下去!”
“这群村干部净是没事找事!”
但是本来已经要撤离的人在老疙瘩和冯喆说话的时候,又从人群中离开了。
“我儿子是武警……你不是好人……”
就在这时,老炮台上的人全都感到了一阵颤动,有人尖叫着倒在泥水里,胡栓旺惊慌的喊:“地震!——不是,是塌方!”
“快跑啊!”
人群顿时惊恐了起来,这下不用动员,全争先恐后的往山下跑,冯喆本能的随大家跑了几步又拐回去,往老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