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东现在一心扑在事业上,对打牌实在没有什么兴趣,不过他也知道,打牌的意义绝不仅仅是打牌,尤其是在行政事业单位,打牌的意义其实和喝酒差不多,都是拉近关系,促进感情的一种方式,在酒桌上和牌桌上玩好了,就更容易成为一个圈子的朋友,这要比在一块工作建立感情的速度不知道快多少倍,而不喝酒不打牌的人,却往往会被视为不合群,遭到别人的孤立……这也算是中国官场圈子的一个特色吧!
“行,那就打几把。”陈庆东笑道,“不过我的水平不怎么样。”
老姜开玩笑道:“玩牌的技术不好,这个我们肯定不介意啊,只要你兜里有钱就行。”
其他人也都笑了起来。
王伟把牌在桌子上整齐的放好,说道:“咱们玩多大的?”
老姜说道:“我无所谓,看你们的了。”
谢小伟是为了不丢面子而说的玩牌,但其实兜里只有两百多块钱,而玩炸金花,只要稍微玩大一点,真的是不经玩,如果碰到顶牛,可能加不了几次注就用光了。
所以,谢小伟就说道:“今天是庆东第一次跟咱们玩,就别玩太大了,五块的锅底算了,每次投注二十封顶,每局两百封顶。”
“五块的锅底也太小了,要是每次都不跟,一个小时也用不了一百块钱。”老姜说道,“这样吧,以后庆东也是咱们的伙计了,就按咱们以前的老规矩,还是十块的锅底,每注五十封顶,每局五百封顶。”
谢小伟不想玩这么大的,就问陈庆东:“庆东,这么大的,行吗?”
王伟说道:“这才多大啊,我在县里的东方宾馆,都是玩五十的锅底的,投注也没有封顶,那才叫过瘾,而且玩炸金花不知道谁输谁赢呢。”
谢小伟被激了一下,也不管陈庆东的意见了,立刻说道:“我怕什么啊,来啊,那就十块的锅底!”
陈庆东当然也不想被别人看扁,况且他身上现在带着不少钱,便说道:“行啊,来吧。”
“嘿嘿,好,那就开始,我一看庆东也是个爽快人,跟咱们合拍!”王伟笑道。
陈庆东开始的手气很差,连着摸了几把臭牌,很快就输掉了一百多块钱,后来却抓到了一副同花大顺子,这在炸金花中,几乎全是王牌了,尤其是这副牌已经到末尾了,大小王都已经被摸走露相,还能出现炸弹的机会几乎是没有了。
而王伟抓到了一副不同花的小顺子,也算是好牌,两个人对劈了一番,陈庆东对自己的牌很有信心,但是觉得现在刚跟王伟他们认识,如果把王伟劈的太狠,恐怕不太好看,便在总注过了三百的时候,开了牌,一把回了本,还倒赚好几十!
在炸金花中,这种王碰王的拼杀失败几乎是最郁闷的事情了,王伟郁闷的吐了口烟,说道:“这一把真是弄呲了!不过庆东你开牌早了,就你这种同花大顺子,是包赢啊!要是你不开,我这牌至少还要跟一百才会考虑开,你把握时机还是不行啊。”
陈庆东谦虚的说道:“我这种水平,也就是瞎玩,勉强给你们凑个手。”
侯斌却从陈庆东这几把出牌看出来,他的水平其实不错,至少不是个新手,听了陈庆东跟王伟的对话,便咬着烟说道:“王伟,你没看出来,人家庆东是不想杀你太狠,放你一马,这种牌不杀到五百封顶,就是手下留情,这种道理谁都懂。”
王伟听了这话,抬头看了一眼陈庆东,也觉得是这么回事,便对陈庆东笑了笑,说道:“兄弟,你客气了。”
陈庆东也不解释,笑道:“都是兄弟,这样可以了。”
或许是陈庆东的这把手下留情让他攒了人品,接下来的几把,连续抓到了几次好牌,虽然他还是跟上次的想法一样,不想杀别人太狠,但是这样下来,还是赢了近三百块钱。
谢小伟本来身上的钱就少,手气也不好,接连输了几把之后,随着钱包越来越瘪,便愈加的着急起来。
这一把谢小伟终于摸到了一个A领头的清一色,估摸着这牌已经很大了,便心里一横,跟老姜对杀起来,身上剩下的几十块钱很快就掏光了,但是还不舍得开牌,也不好意思主动开口借钱,因为这种赌钱的时候,跟别人借钱是很有忌讳的,因为借钱给别人的同时,也会把好运气借给别人,所以谢小伟的脸色便有点发红。
陈庆东看出了谢小伟的窘迫,也根本不在乎什么借钱就是借运气的忌讳,很快就点出了三百块钱,放在了谢小伟的面前,说道:“小伟,你拿去用!”
陈庆东的这个爽快举动让侯斌等人心里又对他高看了一眼,认为这个小伙子实在,可以交个朋友。
谢小伟对陈庆东露出一个感激的神情,又各自抛出五十块钱以后,老姜终于忍不住先开了牌。
结果老姜的也是清一色,但最大的一张牌却是黑桃K,被谢小伟以极小的优势杀掉了!
“草!”侯斌郁闷的把烟头狠狠扔在了地上!
“哈哈!”谢小伟高兴的大叫起来。
几人又玩了一阵之后,指导员谭业军终于来了包间,此时陈庆东面前已经放了厚厚一叠钱,虽然大都是十块的零钱,但也应该有三百多块,这还不包括他借给谢小军的三百块,除去本钱,陈庆东也赢了近五百。
谭业军只是双山派出所的指导员,但是由于所长的身体出了问题,请了长病假去省城住院疗养,所以谭业军现在是以指导员的身份主持派出所的工作,而且很有可能会正式成为所长,所以现在的身份又跟以前很不一样。
一群人纷纷站起来打招呼,谢小伟又介绍道:“谭指导,这就是企业办的陈庆东。”
陈庆东给谭业军上了一根烟,又用打火机帮他点燃,谭业军抽了一口笑道:“庆东,我听高镇说过你。”
派出所是县派出所的派出机构,人事任免权在县公安局领导的手里,由于双山镇的财政实在太差,经常拖欠派出所的经费,所以派出所的办公经费主要也是由县局补贴,跟镇政府的关系就不是那么深,所以地位就比较超然,对镇委书记和镇长表面上都很客气,但其实根本不会像他们的下属那样对他们毕恭毕敬。
而镇里面的许多工作都是面向广大的农民,而且像计划生育、殡葬改革、收提留统筹等工作都是容易跟广大农民引起冲突的工作,这时候就免不了需要派出所的人前来助阵。如果派出所的领导跟镇委镇政府的领导不和,出工不出力,那么乡镇的很多工作开展起来就更加棘手。
也因为这样,镇里的领导一般对派出所的人也都比较客气。
而谭业军因为以前只是指导员,所以魏海龙根本就不怎么重视他,只是跟所长打的火热,谭业军就跟有点同命相连的高坤关系不错,两人还经常凑一起喝个小酒,下个象棋,聊聊人生。
谭业军主持派出所工作以后,魏海龙又专门来拉拢过他,但是谭业军表面上对魏海龙很尊敬,但其实根本就不尿他这一壶,心里面跟高坤的感情要比魏海龙亲密很多。
他现在知道陈庆东也是高坤的人,所以爱屋及乌,看陈庆东便也挺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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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喝酒
谭业军既然来了,时间也不早了,牌场就只能散了。
谭业军看着陈庆东面前摆着不少钱,就笑道:“庆东,今天你的手气不错啊!”
陈庆东还没说话,输的最惨的老姜就忍不住抱怨道:“今天真的叫庆东赢惨了,谭指,你别看他桌子上放着这么多钱,他还借给了小伟三百呢!”
谭业军问道:“庆东你是新手吧?”
陈庆东笑道:“算是吧,平常不怎么打。”
谭业军也笑道:“老姜,那你输的不冤。人家都说了,玩牌不能找新手,尤其是炸金花,新手的运气爆棚,你们不输才怪。”
说完,谭业军又对陈庆东说道:“我对老姜开个玩笑。时间差不多了,小伟,叫人上菜吧,今天咱们派出所请庆东吃饭,也算是给庆东接风了。”
陈庆东说道:“要不我请吧,今天赢了这么多钱,要是不请客,恐怕要被骂。”
谭业军笑道:“一码归一码,今天我们请,你想请得改天约我们了。”
谢小伟借了陈庆东钱以后,已经把本钱翻了过来,还倒赢了近一百,就点出了三百块钱放在了陈庆东面前,说道:“今天是我约你的,你就别抢了。”
陈庆东看着桌子上的那叠钱,说道:“那这样吧,今天第一次跟各位大哥打牌,我要是拿了这钱,太不地道,就发喜面吧,一人一百,都别嫌少。”
说着,陈庆东便拿出五百块钱,一人发了一张。
陈庆东每个月的工资也就六百多块钱,现在一下子拿出五百块钱发喜面,让谭业军等几个人都比较惊讶,心里面也佩服陈庆东是个大方的爽快人。
“庆东,我没有打牌,怎么还有我的啊?”谭业军笑道。
“看牌也算。”陈庆东笑道。
谭业军也是个爽快人,心里面对陈庆东的印象陡然又上升了很多,便也不客气,说道:“行,既然庆东有心,咱们就收下庆东的喜面吧。不过,咱们派出所今天给庆东的接风酒,大家都可都得努力,把这个酒陪好。”
侯斌等人现在对陈庆东的印象也非常好,纷纷说道:“谭指,你就放心吧!”
谭业军喊住已经走到门口的谢小伟,对他说道:“小伟,你去给老板说一下,再给加两个硬菜。对了,看看他还有新鲜的羊羔没,黄焖个羊羔肉,再看看他这边还有没有野鸡,如果有就给宰一只野鸡,多放点辣椒,爆炒!”
“好勒!”谢小军高兴的领命去了!
没过几分钟,谢小军就安排好了菜,回到了包间,一进来就说道:“谭指,真是太巧了,陶庙的陶秃子刚给送来一只现逮的野鸡,本来木雕厂的吴主任也看上了,已经都看着宰好了,听说你在这儿吃饭,也想要这只野鸡,就痛快的把野鸡让给了咱们,还说这顿饭不用管了,记到他们单位账上,他一会还要过来敬酒。”
陈庆东听了谢小军这话,就知道他说的吴主任,肯定就是双山木雕厂的办公室主任吴永顺,这是一个大胖子,平时总是笑眯眯的,但其实吃喝嫖赌贪五毒俱全,被老百姓私下叫做五毒胖子吴大嘴。
双山木雕厂是一个县属企业,双山镇政府也占有股份,因为双山镇有两座小山,木材丰富,而且木工手艺是祖传下来的,有很多木工高手,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时候,木雕厂的效益很好,很多产品都销往了龙湾等大城市,这个木雕厂最鼎盛时满打满算有超过一千个员工,而且这也是双山镇的重要财政来源,让双山镇的GDP也因此在柳林县一度是稳坐前三甲的,那时候的双山木雕厂也说得上赫赫有名,是柳林县的明星企业。
但是从九十年代中期开始,由于管理层的**,加上市场的竞争越来越厉害,曾经烜赫一时的木雕厂也日渐凋零,短短四五年的时间,员工就只剩下两百多人,而且就这些工人,工资也经常拖欠,木雕厂的产品也严重滞销,据说已经到了资不抵债的地步。
不过木雕厂的事跟陈庆东关系不大,他也就没有多想。
谭业军虽然自认为是个性格超然的人,但是听了谢小军这句话,也觉得十分有面子,因为吴永顺在双山镇也算是个大人物,在整个双山镇,也没几个人能让他给这么大的面子,如果非要算一算的话,除了木雕厂的厂长和镇委书记魏海龙,估计也就原来的派出所所长有这么大面子了,而高坤因为没有实权,所以吴永顺对他也不怎么买账。
现在,又多了自己这一个。
不过,谭业军也知道,吴永顺现在给自己这么大面子,完全是因为自己现在主持派出所工作,因为以前自己只是派出所指导员的时候,罗永顺可不是这样。
饶是知道这些,谭业军还是觉得心里很舒服,说道:“小军,知道老吴在哪个房间吗?你去给他们加两瓶好酒。”
“明白了,谭指,我这就去!”谢小军道。
“别急。”谭业军却叫住了他,“一会老吴过来敬酒之后你再去。”
一桌酒菜很快就上来了,这个魏家饭店虽然从装修的档次看没法跟县城的那些新兴的饭店相比,但是厨师的手艺倒真是不错,尤其是谭业军后来点的这两个菜,黄焖羊羔肉和爆炒野鸡,更是绝了!
几个人的开门一杯酒还没有喝完,吴永顺就拿着一瓶茅台,自己还带了一个玻璃杯,来到了他们的包间。
一进门,吴永顺就笑的像弥勒佛一样说道:“谭指,过来给你敬杯酒!”
陈庆东看着吴永顺手上拿的是茅台,心想这个小饭店根本没有茅台这样的好酒,那这瓶酒肯定就是吴永顺他们自带的。就这样一个木雕厂的办公室主任,中午来这种饭店喝个小酒还要自带茅台,可想而知其生活的奢侈。木雕厂有这样的领导层,不垮才怪了!
“吴主任,你真是太客气了。”谭业军也站了起来,说着场面话,“我正想过去给你敬酒呢,你就亲自过来了。”
吴永顺的一张胖脸几乎要笑出花来:“谭指,怎么兄弟,还用得着那么见外?我在这儿给你端两杯,陪两杯,就全当表示过了。”
说着话,吴永顺把自己的杯子放下,又从旁边拿过来一个空白的杯子,满满的倒了两杯酒,端起来其中一杯说道:“谭指,喝这个吧,我给你端杯酒,希望谭指以后经常来我们厂子指导工作。”
这一杯酒就二两多,谭业军当然不喝,说道:“吴主任,你怎么能给我端酒?你是县级单位的领导,我还准备给你端酒呢!”
吴永顺大笑:“谭指你真是幽默,我给你端两杯,陪两杯,以表诚意!”
谭业军还是推辞:“端酒肯定是不行,这也不合规矩啊,要么就平喝,要么还是我给你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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