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啊!回来!快点回来!已经上报抢险人员了,很快他们就到了,再等一等,再等一等就好了!”
景点负责人,导游在雪崩终于停止之后,前来制止却没能让他们停下来。
“凌卓哥,不要……不要这样,你快回来,你要是出事怎么办?你快点回来。”蓝彩儿站在不远处,哭得泣不成声。
聂凌卓则是充耳不闻,深层的骇然布满了全身每一个角落。
死丫头,你不可以有事!
你要是敢有一丁点儿事,就算追到阴曹地府,我也不会放过你。
聂凌卓身心颤抖,明明身体已经痛到无力了,双手却是机械的拼命的扒开这一道根本不可能凭借着他们几个人的力量拨开的积雪。
死丫头,给我挺住,给我挺过去,不许有事!
所有的害怕和痛楚,亦是在清清楚楚的告诉聂凌卓一个事实,他真的不能没有她。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恐惧的失去一个人,尤其是个女人……
即使当初蓝彩儿毫无预警离开他的时候,那时,他也只是生气,仅仅是生气。
可此刻,聂凌卓大有感觉到好像四肢百骸,五脏六腑都不是他自己的,不属于他自己,那般的恐惧犹如这积雪一般深深的压着他透不过气。
“初晨,初晨,你听到我们的声音吗?要坚持住,你不可以丢下我们……”
笑笑和燕彩哭成了泪人。
“不可以离开我们,你是最坚强的丫头,不可以,听到没有……”温日希痛恨死自己说好的要看住她,却没有把她好好的看好,甚至还让她处于危险中。
更有其他游客,也因为有亲人朋友和年初晨一样,被掩埋在了雪里,痛声大哭,这样厚厚的积雪之下,可想而知,一切是多么的渺茫。
聂凌卓和温日希都很清楚凭着他们的力量,是那么的微弱,但还是不愿意放弃一丝丝把年初晨救起来的希望。
聂凌卓的掌心冻得失去了知觉,甚至泛了鲜血,却丝毫不顾,只想快速的继续听着年初晨聒噪又吵闹的声音……
第二十一章 聂少,你这是怎么了?
聂凌卓身心慌乱,不想去预测什么,但一些不好的预想会不由自主在脑海中泛出……
年初晨,千万不能有事!你要是敢出一点点问题,绝不会饶过你!
是属于聂凌卓习惯性的霸道口吻,即使霸道,即使听起来不中听,却是那样的赋予了他的真实情感,越来越清晰的明白,年初晨这家伙,就是这么一个着调,又无礼另类的家伙,已经在他心底扎根了。
不知不觉的,毫无预警的,年初晨就这么占满了他整个心房。
景点区启动了应急预案上山救援,即使有抢险人员前来,聂凌卓等人却没有松懈丝毫,一心一意那么迫切的希望立刻见到年初晨平安无事。
“目前所在的雪崩地是雪崩的通过区,危险相对而言会少一点,我们加快速度,若是被埋的游客被冲击到雪崩的堆积区,生还的机会很渺茫了。”
为首的抢险人员,遇到这种雪崩的情况不是一次两次了,自是很明白一旦遇到这样的事儿,遭遇到雪崩游客的家属和朋友必须做好一定的准备。
听着这话,霎时间景点区是更加哀泣和伤痛一片。
“胡说,不是的,不可能没有生还机会,大年福大命大,才不会这样……”燕彩言语颤抖,这一场雪崩来得太过突然,突然到她和笑笑都以为只是一个恶作剧罢了,一个年初晨捉弄大家的恶作剧!
但若真的是恶作剧就好了,可惜不是!
聂凌卓脸色惨白,这一刻已无法言语,听到生还和危险等敏感的话语,难以把持住心里频繁传来的震撼和沉痛。
不可以……
死丫头,你给我坚持住!不管怎样,都要留一口气,至少让我们有机会救你!
“继续挖!”聂凌卓厉吼。
他看起来的冷静和镇定,愈发凸显了聂凌卓的不安和骇然。
真的有在怕,甚至异常的畏惧,这样的畏惧远胜过于当初自己赛车出车祸时的恐惧和惊吓。
经过两小时的抢险,陆陆续续有被埋在雪下的游客被抬出来,离这儿最近的救护车已在山下准备就绪。
“初晨,年初晨……”温日希叫喊她的名字,是十万分的迫切希望听到年初晨的回应。
尤其当医务人员抬着担架上的游客,慌乱的吩咐,“快,速度快点,缺氧,呼吸严重衰竭,必须立刻抢救。”
如此紧张又无法预测的情况下,聂凌卓正经历炼狱般的煎熬和痛苦,乱,心底成片成片的大乱和疼痛,每每时间推移一秒,恐惧和沉痛便会随之递增。
聂凌卓心下更是在咆哮,她到底在哪?到底在哪!
年初晨,不要跟我开玩笑了,他不跟她玩这样的游戏,快点出来,快点……
“……初晨,初晨出来了,死丫头,真的出来了……”笑笑又哭又笑的,一半是害怕,一半是惊喜。
“深度昏迷,快输氧!”医务人员开始指示行动。
年初晨被抬出来时,情况亦是不太好,聂凌卓的掌心碰触到年初晨已经冻僵冻紫时,身体的血液几乎在逆流,“年初晨,醒来,快醒来跟我说话,我不允许你睡,听到没有……”
温日希和笑笑,燕彩亦是慌乱又惊喜,至少终于找到她了。
可聂凌卓却容不得他们三个人中的任何一个靠近年初晨,紧握着年初晨的手揉搓,一寸寸驱走她身体里的严寒。
笑笑气愤,“你说他……真是的,简直不可理喻嘛,初晨是我们的朋友,我们为什么不可以靠近!”
笑笑对聂凌卓严重的不满,“欧巴,初晨丫头身边的位置明明就是你的,他算什么啊!”
“可是,你没发现,聂凌卓其实真的很紧张在乎初晨,原以为这样的花心大少不会动真情,患难见真情,刚才聂凌卓的一举一动,全是发自于他内心的在乎和害怕。”
燕彩清晰的感受到了聂凌卓的情意,对年初晨不像是假的,那样的急切和慌乱,面色的苍白,是没办法伪装出来的。
不光是燕彩,温日希虽然不想承认,但又必须承认,聂凌卓对年初晨的感情也是真的,尤其当聂凌卓是不惧危险也要在最短时间内救年初晨的一幕,深深的触动温日希。
而蓝彩儿,从头至尾最冷静的一个,伫立在原地,不吵不闹,眼前聂凌卓的身影越来越远的离开了她的视线,她没有比这一刻更加清楚清醒的知道,她当真已经完完全全失去了聂凌卓,如今,聂凌卓的心里除了年初晨之外,恐怕已经装不下其他人。
年初晨被救护车送去最近的医院,经过医生的抢救,原本僵凝的血液恢复通畅的流动,可被埋太久的原因,呼吸一直处于不稳定的状态,也昏迷不醒。
聂凌卓在旁边守候得心焦,视线一瞬不瞬置落在年初晨冻得发红的脸蛋上,这死丫头,是想吓死他吧?
平时生龙活虎的,习惯了身体健康,蹦蹦跳跳的年初晨,聂凌卓此刻睨向她看起来并不好的状态,眉心之间拢得很紧。
“快醒来!大雪满初晨!”不要吓他了!
即使医生已经确诊没什么大碍了,可年初晨久久不醒来,聂凌卓心慌意乱并没有减少,他好比小孩子那般霸道又无理取闹的守候着自己最心爱的玩具,谁也不许碰触。
聂凌卓依旧不允许笑笑和燕彩,温日希他们靠近,宛如只想一个人单独的和年初晨在一起!
在他眼睛看不见,医院接受治疗的那段时间,年初晨也是这样守着他么?
忽然间,想到这里,有说不出的暖心和满足自聂凌卓的心底滋生,此刻一边陪着年初晨,一边回想起这不听话的家伙在他最艰难的那段时间,都是她陪在身边,由衷的感动和舒心。
一个看似好像不起眼的丫头片子,却能那样轻易的触动着他的心。
聂凌卓指尖轻轻的拨着年初晨留在脸上的发丝,平时总是调侃年初晨睡相难看,可这会儿看到她安静的脸蛋,心底别提有多么激荡,澎湃。
笑笑和燕彩,温日希虽然被聂凌卓阻挡在门外,尽管对聂凌卓很生气,更多的是担心年初晨的安危……
“大年应该不会有事吧!”笑笑急性子,坐立不安。
“不会的,初晨吉人天相,她不会有事。”温日希言语笃定,但笃定中无不透着他的害怕,即使努力安抚自己,依然还是放心不下。
“都怪她!喂,那个,你给我过来!你什么意思啊,你为什么要让初晨给你去捡手镯,没手没脚吗你!害人精,我就知道你是对初晨不安好心,如果不是你,初晨也不会发生这样意外的事情。”笑笑矛头直指在旁一直很安静的蓝彩儿。
蓝彩儿沉浸在“失去”聂凌卓的痛苦里,他那样紧张宝贝年初晨,是蓝彩儿从未见到过的聂凌卓,一直以为他是深沉的令人捉摸不透,情绪是令人无法估算,可在年初晨遇到危险的时候,聂凌卓俨然疯了似的样子深深的刻在蓝彩儿心底。
“你到底跟来干什么啊!不知道自己是多余的吗?我要是你,我就不会待在这儿,立刻回去了……”
笑笑替年初晨出头。
“算了,笑,等初晨醒来再说吧。”燕彩劝阻。
蓝彩儿亦是在好半响之后,才道,“我不是故意的,也没有想过害初晨。”她是想过要给年初晨一点颜色看看,但不是这样的,没想过害她雪崩,害她陷入危险中。
而年初晨更加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遭遇那样触不及防,又令人胆战心惊的事。
等年初晨醒来时,无尽的后怕和惊恐爬满了心房,在雪崩的瞬间,来不及任何的思考,等到确定自己身处危险时,年初晨的恐惧不会亚于聂凌卓和温日希的……
年初晨睁开眼睛,确定自己还活着的时候,说不出的狂喜和激动泛出,即使四肢很疼,却越是因为这些疼痛才更加的意识到,她大难不死。
聂凌卓拢眉,年初晨眼珠子再度在他眼皮底下转来转去时,提到嗓子眼的心脏终于得到了稍许的平复。
年初晨有些目不转睛的盯向聂凌卓,他不说话,默默不开眼的样子,怪让人匪夷所思的,年初晨挣了挣肩膀,死而逃生后的喜悦也随之扑面而来,“我还活着……我真的还活着……”
没有死!
太好了!
依然还能清清楚楚的,近距离的见到聂凌卓这张令人讨厌的脸蛋。
年初晨再度动了动脖子,很疼,身上传来的痛楚倒是没有影响她的心情,“聂凌卓……”
而他虽然心上的弦松了不少,但还是心有余悸,只有双瞳里震慑出来的恶狠狠眸光令年初晨确定这是聂凌卓,名副其实的聂凌卓,像足了他的性子。
“喔……聂少……你的眼睛……”年初晨坐起来,见到聂凌卓布满浓黑眼圈的双眸,大为惊异,“聂少,这是怎么了!眼圈黑得吓人,是打架了吗?你又跟人家打架了吗?”
年初晨头顶一圈问号!
搞不清楚状况的家伙!
聂凌卓恨不能狠狠的揪她耳朵,让她清醒点,“有毛病的是你吧?大难不死留下了后遗症,变得更傻了吗?”
第二十二章 霸着你不放!
在聂凌卓的面孔上打量了好半会,年初晨琢磨着,细看着他发黑的眼眶,仔细的联想着这一连串发生的事情,不会是……
聂凌卓脸色不太好,甚至眼底掠起了责备。
年初晨趋近,“聂少,你不会是……一直守在我身边吧?”
聂凌卓冷哼,表示嗤之以鼻,仿佛是在说,他才不会干这样有失水准的事!可实际上,他昨晚就是干了这么一件大失水准的事情,还竟然一颗心直到现在都无法安然的平静。
“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好!没良心的家伙!也不想想你在医院治疗眼睛的那段时间,我是怎么照顾你的!至少要懂得礼尚往来呀!礼尚往来,懂不懂啊。”年初晨有埋怨,低低的斥责,仿佛之前的一场生死浩劫,抛在了脑后,尽管当时惊吓不已,甚至到此刻年初晨自己的一颗心也是悬着的,但并没有太多的大惊小怪。
反而,年初晨有了调侃聂凌卓的心思,“说实话,少爷你一定吓坏了吧?”
“你认为什么事能吓到我?”聂凌卓掠唇,一如以往的不屑一顾,宛如在嘲讽年初晨的说辞。
“真没吓到吗?一点点都没有吗?也不担心吗?”年初晨连连的诘问,凸显出了她丝丝激动的情绪,潜意识里是希望聂凌卓或多或少能有些担心害怕的,否则,他们在一起相处的这段时间,岂不是没有任何的意义……
“嗯。”
他“嗯”了一声,回答的心虚,仿佛不愿意助长年初晨的气焰,假若让年初晨知道当时他是那么心急如焚,这家伙以后还得了?不彻彻底底骑在他头上才怪!
“果然是没良心呢!白眼狼!典型的白眼狼!”后悔啊!年初晨后悔死了。
“还能骂人,看来没什么事情了!你的朋友在外面等你。”语毕,聂凌卓转身,似乎并不想在病房里逗留太久,他快速的离开,几乎让年初晨说话的机会也没有,便转身走人了。
年初晨不仅仅一头雾水,心里少不了生气和难受,“什么人啊!我之前到底遇到的是什么人呢!瞎眼了吧!说一句关心或担心的话,哪怕是伪装虚假的说一句话也好呀!就这么闷不吭声的走人,神经病吧。”
火大!
特让人火气蔓延。
然而,年初晨却不知聂凌卓的转身,只是不想让她看到自己,他明显的激动,心中有狂喜,又有无尽的震撼,复杂纷乱到快要将所有的情绪都无法压制。
男人的面子,不容许他在年初晨面前失态,尤其,那个臭丫头,事后说不定有多取笑他……
聂凌卓离开病房,笑笑,燕彩和温日希如愿的守在她身边。
“死大年!死丫头!故意的吧,想要吓死我们啊!你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我们有多担心,还以为……以为……我们再也见不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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