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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刚点好菜，也不知在忙些什么的满妹出现了，一听是这事连忙道：“五哥哥，我能提个建议吗？”
“嗯”
“建立一个风险投资机构，请专业的人士评估那些课题，再决定投资或是资助。我们华人与其他民族不同，最重视同学、老乡关系。一个人拿到了科研经费，肯定会请自己的同学、朋友来一起做，帮了一个不就等于帮了几个？”
哪有那么简单？
如果这方法可行，李家明就不会把杨芬华的报告，称之为幼稚。生、化专业能出成果的科学家，百中甚至是千中无一，以如此低的概率去撞大运，那就是拿美金来烧火玩。这也是为什么所有的基础学科，只能由政府资助，在各个大学里展开，几乎没有哪家公司去碰它的道理。
考虑不周，不好意思的满妹吐了吐舌头，打包了两份饭菜便走人，正为这事烦恼的李家明也没注意，继续一边心不在焉地吃饭，一边考虑这事干不干。
见自己认识的人里最有能力、最强悍的李家明都无法，杨芬华黯然道：“家明，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我不懂这些东西。”
“你讲什么？”
“我讲我给你添麻烦了！”
见一向自立自强的老友如此失落，反而让李家明下了决心。人离乡贱，能在异国他乡一起求学即是有缘。做人不能太功利，总要做些蠢事的，反正财富对于自己来说，其实已经没多少实际意义，还不如拿来帮帮这些可怜的读书人。
天下的事，自己无能为力，但这些同胞的事自己管得了，李家明打趣道：“你不懂，任何技术都有价值，只关键是找到体现其商业价值的应用而已。这些东西，你们不懂，我太清楚了。”
“那？”
李家明知道这老友的意思，这就是条标准的书虫，最多是了解一点点人情世故，心里还想着她那个幼稚可笑的所谓商业报告，想造福所有的同胞。事情没那么简单，即使自己不差钱，也不可能象观音菩萨样遍施雨露。
“杨芬华同学，饭得一口口吃，我也想明天就进入**，但我们必须先走资本主义，ok？”
“哦，谢谢”，喜欢抬杠的杨芬华没抬杠，还道了声谢。
两人吃完饭，散着步回到李家明在学校附近的公寓，沏完壶茶后又把不知躲到哪去了的满妹揪了回来。
第三百二十二章 想爱你不容易
女儿好，女儿是父母的小棉袄。
四姐妹里最漂亮、最好吃、最喜欢打扮、也最财迷的满妹，是李家明二伯、二婶最头疼的小棉袄，从小会读书、嘴巴比蜜还甜，就是二十五六了还不找男朋友。每次二婶打电话来，都得跟李家明唠叨这事，让他多留点心。
老人家的话是不能违背的，李家明一边对着电话嗯嗯啊啊，一边示意想插话的满妹闭嘴。等李家明把电话那边的二婶哄安心了，不乐意的满妹将手里的蛋筒塞进他嘴里，气鼓鼓道：“五哥哥，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要你们管这些事？”
这玩意甜不拉叽的，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吃，不喜甜食的李家明几口吃掉嘴里的蛋筒冰激凌，没好气道：“你以我想管啊？”
“那你还答应？”
“我不答应，我不答应怎么办？去，把本子拿出来，我们商量些事”。
李家明的想法很简单，由李氏基金会捐一笔款子出来，以欧美同学会的名义，与政府合作吸引青年学者回国。他乡虽好，终非故国，与其大家在美国苦熬，还不如回国做研究。
这哪行，国内的情况谁不知道？本科在国内读的满妹，连忙提醒道：“五哥哥，你就是有再多的钱都没用，学堂里那帮当官的有几个好人？”
“这是你的事，你去拟一个财务预算、监督制度出来，防止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发生。”
这钱可是十有**打水漂的，可五哥哥想做的事就没有听劝的时候，心疼钱的满妹连忙道：“五哥哥，政府和学堂不会听你的！你又不是没在学堂里呆过，那帮校长、主任的嘴脸你没见过？”
这不难办，去请尊能镇邪的活菩萨就是，李家明打了几个电话，走进自己书房去思考、推演。
这事在政治上是得分的，科技兴国叫了多少年，国家投资了多少资金，又出台了多少优惠政策？效果呢？
学术**，剽窃成风！
关键还是体制上出了问题，高校行政化在五十年前，能高效培养出国家急需的工程师，但如今已经妨碍了科技发展。科研项目、经费、资源掌握在官僚手里，高校想不**都不可能。
推动去行政化改革是不可能的，那是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远不是自己能干的事。然而，找一个地方进行试点，却是极有可能的，只要不去踩政治红线，没人愿意背个阻碍科技兴国的黑锅。
选择哪呢？
母校？那是不可能的，牌子太大，店大欺客。
李家明找出全国地图铺在书桌上，一路看过去一路摇头，最后盯着自己老家不眨眼。号称全国重点却是真正的三流学校，别说两院院士就是博士学位授予点都没有一个，这样学校只要自己愿意掏钱，加上自己的名声完全可以客大欺店。
当校长，李家明很有兴趣，但他没那个时间和精力，得找一个比自己还更有声望的人。李家明就想借人家的鸡，替自己先下个蛋，办一所研究性大学。
可办学的念头一冒出来，犹如一盆冷水兜头而下。
不是李家明舍不得掏钱，而是事不可为。
那些同胞宁愿在美国苦熬，也不愿回国发展，真的只是因为不衣锦不还乡？
生活条件优越、平等、自由、学术氛围浓厚……等等，他们改变不了环境，但能用脚选择。在整体还算平等、公平的美国，他们不需要拼爹，不需要吸霾，不需要喝三聚氰胺……。
扪心自问，如果自己不是走到今天这一步，如是自己仅是个学术上有点成就的华裔，也不会想着回国去给领导陪笑。起码在这里，只要你干出了成绩，不需要在论文上添上boss的名字，还得把他的名字放在自己之前。
他乡非故国，话是不错，奈何故国不留人，只好远走他乡逐梦。何况首长、领导的子女都往欧美跑，还能让他们这些凭自己苦读出了国的人回去？
将手里的地图一扔，李家明颓然叹气。他早过了愤青的年纪，早不会被爱国、报国之类的口号激动。用杨芬华那毒舌妇的话来说土地又不是你家的，你爱人家的东西是不是有病啊！想让这帮不想被人代表的学子回国，简直比登天还难，或许这才是国家出台那么多优惠政策，也吸引不了多少人回国的原因。
唉，故国啊，想爱你可真不容易。算了，这不是自己能操心的事，李家明拉开书房门，让正不乐意的满妹别忙活了。
“另外起草个计划，设立一个基金会，向华裔科学家提供科研经费。要技巧一点，不能让人抓到话柄。”
这个容易，可满妹不解道：“五哥哥？”
“照我讲的做，老杨，我们聊聊？”
“嗯”，有求于人，杨芬华没了平时的伶牙俐齿，还端了两杯咖啡进书房。
两人没聊几句，李家明连忙又翻出她那份幼稚得可笑的计划书，仔细琢磨起来。老杨的想法还真有道理，基础性研究确实不能产生直接的经济效益，但其成果能应用在产品上。
别的不说，单这些专利都价值不菲，四哥读博士时的专利，那些公司每年还得给他交专利费呢。只是因为他是利用加州理工的设备、拿了薪水，才把大头归了学校，否则靠那几项专利都能成为百万富翁。
见事情有了转机，不想回国的杨芬华连忙解释大学里的制度，劝说道：“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家德每年能拿十几万的专利费，要是由你来象学堂里样提供设备、薪水，不一样能赚钱？
再讲了，生物工程又不单是基础性研究，还可以研究其他方面的东西，比如制药、农业、医药、食品、环境保护等等好多方面。”
说完，平时象女强人一样的杨芬华又叹气道：“你是不晓得，我们这些人平时看起来蛮开朗，其实都不喜欢跟那些委员、系主任套近乎。等到申请课题经费时，他们连人都不认得我们，哪象那些印度人活络？”
后面的话，李家明当作没听到。自己这些同胞都是一个教育体系出来的，潜意识里都信奉人要有真本事，要靠真本事出人头地，结果融不入美国，除非象四哥那样耀眼，否则四处碰壁在所难免。
第三百二十三章 后院起火（上）
人这一辈子，总要干几件蠢事，钱多得发烧的李家明如是说。
钱多得发烧，也不能干这样的蠢事，可以说是由他一手带大的满妹不敢反对，因此她打电话给她堂妹商量，而不是她嫂嫂柳莎莎。嫂嫂那人，满妹太清楚了，从小到大不沾人一分便宜。要不是钟老师打电话骂了她一通，搞不好会跟哥哥签婚前财产协议，要不是讲不赢哥哥、又生了新新，连哥哥的钱都不会用一分。这样事去寻她，十有**是讲哥哥高尚，这事一定要按哥哥的意思办。
远在佛罗伦萨的小妹接到电话，第一反应便是哥哥是对的，直到听满妹把事情原委说完了，才知道哥哥脑子犯糊涂了。用柳老师的话来讲，就比如哥哥身上有千多块钱，不会把几十块钱放在心上。
这怎么行？这次别人能用一个高尚的说辞，说服他掏几十亿，下次再寻个什么理由，是不是还要掏？但小妹不是满妹，她知道如何说服哥哥。满姐对嫂嫂的看法是对的，嫂嫂那人太要面子，但也不是不讲道理。
挂了电话后，开始订机票的小妹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满姐当枪使了。
可这有什么办法？小妹连夜从佛罗伦萨飞到了纽约，没有立即去哥哥那，而是找到了她的财务顾问，让他对满姐说的那个计划进行全面评估，然后再去找基金会的经理托尼。
作为掌管李家明个人财产的托尼，无奈地耸耸肩膀，苦笑道：“wen，我已经劝说过boss了”。
一路赶来，小妹已经很累了，但依然有条有理道：“no，我没让你去劝说他，我是让你告之sarah。她作为妻子，应该对丈夫的财务有知情权，并且提出她的建议。我提醒你，她与丈夫没并有签署婚前财产协议，而且她是基金会的第一顺序受益人、继承人。”
第一顺序可不止老板娘，面前的文也是其中之一，托尼想了一阵才犹豫道：“wen？”
谢过了托尼的咖啡，小妹轻轻点头，正为这事烦恼的托尼大喜。
“ok，我知道怎么做了”。
“no，不需要你去游说，只需要你告之，ok？”
看了眼满脸倦意的李文，再对照自己对boss家庭的了解，托尼立即会过意来。boss是个很重视亲情的人，两个最重要的家庭成员反对，或许能让他收回成命。
在托尼办公室喝了杯咖啡，助理已经安排好了飞机，两人坐着李家明的公务专机回国，辗转几番终于在老房子里找到了正午休柳莎莎。
这房子还是十几年前，柳本球当林业局副局长时买的集资房，虽然窗明几净，但装修、家俱、电器都已经老旧了。其实李传林替儿子在县城里建了一幢豪华别墅，环境比嘈杂的林业局大院更优美清静，但柳莎莎就是喜欢住在这，因为这是她的家。吃自己的饭，睡自己的床，幸福就是这么简单。
给小姑子、客人沏了两杯茶，又端来一盘水果，被吵醒的柳莎莎好奇地看向两人。托尼平时也很严肃，来了自己这照样严肃不奇怪，怎么文文也正襟危坐？
“taney？”
西装革履的托尼见状，连忙放下手里的茶杯，打开黑色的hermès公文包，将李家明发给他的计划书及他自己的分析资料递过去，解释道：“sarah，作为您和ming的私人助理，我有必须就有关事项告之如下”。
这是什么意思？犹疑的柳莎莎接过那叠厚厚的文件翻了翻，古怪地用方言道：“文文，家明的事由他自己决定就是，你这是什么意思？”
“嫂嫂，你先听完托尼的事”。
这不对，基金会的钱是家明的钱，当然由他自己管，柳莎莎皱起了眉头，提醒道：“taney，据我所知，你是ming的私人助理，对吗？”
这其实是个法律程序上的问题，却可以用来游说，托尼严肃道：“yes，但您与boss并没有签署婚前财产协议。从法律意义上来说，基金会自您与boss结婚之后的收益，都属于您和boss的共同财产。
也就是说，您即使放弃对共同财产的支配权，也享受知情权，我必须对重大事项告之您。”
“我放弃知情权”。
本就是来当说客的托尼哪愿意，立即坚持道：“sorry，这是华国，我对贵国的法律并不精通，并且基金会是注册在美国，受联邦法律和加州法律保护。如果您需要放弃知情权，请通过美国的律师告之，现在我告之您以下事项。”
不想参与丈夫生意的柳莎莎只是建筑学博士，哪会懂联邦法律与加州法律的区别？她只知道美国的法律多如牛毛，而且各州的法律不尽相同，还经常会相互抵触。别说加州的法律，即使她在马萨诸塞州生活过六年，对州里的法律也是半知半晓。
那便只有听着的份，被不厌其烦的托尼一通解释，柳莎莎终于听明白了两人的真实来意。自己那天才丈夫李家明同志，在英明神武二十几年后终于脑子短路了，准备花三十亿美元资助华裔科学家进行基础学科研究。
柳莎莎同志两难了，按理说，家明干的事很高尚，在道德层面上是伟大的；可从现实角度上说，这纯粹是吃饱了撑得慌。
不辞辛苦跑这么远，李文要的便是这效果，见嫂嫂有了为难之色，连忙推开客房门，安排道：“taney，那是客房，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