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竟然无比疼痛,比之前被龙天禹背叛的痛苦,有过之而无不及。
为什么他要骗自己?他所做的一切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个消息,彻底击碎了她对他的那点薄弱的信任。
而且,他并没有否认,只是在意消息的来源。
那说明,他有儿子的事,是真的。
连自己的骨肉都可以置之不理的人,还有什么感情呢?
畜生不如!
“小丫头,你知道的事,有时只是表面。你相信我。这一生,我最爱的是你,也最想和你白头到老。”她的仇恨,看在君冷澈的眼中,痛在他心里。
他用力地拥抱了她,“相信我,到合适的时机,我会告诉你的。”
合适的时机,他是想找到合理的托词吧?她如此想,心飞速下坠,坠入无底的黑洞。
她的妈妈受到了君家人的伤害,现在又轮到自己了吗?童真真哼哼冷笑,怎么还会相信他的辩解。
“我出去一下。”君冷澈松开怀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竟然走进了房间。
童真真吃了一惊,坐到了沙发上。他不跟自己解释了吗?难以察觉的失落逸了出来。
不一会,君冷澈穿戴整齐地走出来房间,“丫头,我出去一下。你早点睡。”
说完,他就转身,走向大门。
他就这样走了?还要自己早点睡?哪个女的在知道了自己的丈夫,早有私生子,还能有心情睡觉。
童真真气得,拿起沙发靠枕,就向他的背影扔过去,“你这个大混蛋~”
他转身,接住了靠枕,像是叹了一口气。最后,他还是离开了。
没有了指责对象,童真真就像一只困兽,气哼哼地站了起来,在客厅里,来来回回地转着圈。
这种道德败坏的人,怎么配当军人?!自己要不要检举他?!一个念头,涌上她的心头。
可是,可是……
明明是一个好机会,她却在犹豫。
不行,要找到确实的证据,才可以指证他。他不是说事实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样吗?如果自己冒失地举报,但是没有铁证,就会落败。那样一来,他和君家一定会防备自己。
应该怎么办呢?
想了又想,她决定要先拿到证据,再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看来,现在需要朋友帮忙了。
童真真轻叹一声。
这些年,在国外读大学的时候,她结交了两个至友。一个是电脑高手的当地男孩达维,另一个是古道热肠的汉裔女孩朱丽。
关于报仇的事,她偶尔有谈起过。
她的两位好友,都是持反对意见的。他们的态度是怨怨相报何时了,过去的事,就要放下,这样才能拥有美好的未来。
正是因为大家的意见相左,就算知道一旦自己决定了的事,他们会无私帮助,回国时,她还是不告而别。
现在,需要他们出手相助了。找谁呢?
虽说朱丽很热心,但是相当有正义感,为人也很直接,像女汉子的性格。童真真担心找朱丽帮忙去收集一个婴儿的毛发的话,首先会被劈头盖脸地臭骂一顿。
算了,还是找达维吧。
别看达维金发碧眼,个子高佻,长得很man,但是性格却有点娘,最关键的是,他从来没有拒绝过自己。他属于那种就算自己要偷东西,他也会守门的朋友。
对了,就是他了!
童真真立刻就打了他的电话。
听筒那头,传来了达维暴怒的声音,“谁啊?现在可是凌晨!”
童真真吐了一下舌头,她了解老友最讨厌被人吵醒了,那是会抓狂的,“对不起,达维,我是真真。”
“亲亲,是你啊?你怎么回国,也不告诉我们一声,让人担心死了,真是讨厌~”达维一下子精神起来了,说话也变得温柔了。
“亲亲”是达维对童真真的昵称。刚开始时,她有点受不了,不过朱丽跟她说,把达维当姐妹就好了,也许哪天他就出柜了。
后来,童真真发现达维好像是有点像gay。当她们一讨论起帅哥,他可是最起劲的。于是她就欣然接受了。
好友的唠叨和关心,让童真真很受用。尽管知道他在那头看不到,她还是微笑着说,“真不好意思。对了,我有点事,找你帮忙。”
“行,你说吧!”达维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三十七。人为误会
君冷澈是第二天下午才回来的。
他没有解释,童真真也没有问,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是两人之间的相处,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那天,他就履诺带她去了外公家。
站在一幢陈旧外墙,爬满青藤的两层小楼外,童真真愣住了。这不是祖屋吗?记得,以前,只有逢年过节,需要祭祖的时候,她才会跟着外公一家来这里。
“这,这是外公他们住的地方?”她吃惊地回过头来问。
他点点头,“进去吧。”
看着斑驳掉漆的木门,她难以相信。外公家是做医疗器械生意的,很早就在g市出了名,怎么这些年下来,反而越住越差?
童真真满腹疑惑地按了木门上的门铃。
“是谁啊?”不一会儿,门内传出了温醇的女声,软中带糯。
好熟悉啊,这不是大舅妈的声音吗?童真真的声音有些微颤,“是……是我,真真。”
门,一下子就打开了,冲出来了一个中年女子,身材微胖。
“啊,是真真。你回来了~让舅妈好好看看你。”中年女子拉起了童真真的双手,一脸热切地上下打量她,眼眶就有些湿润了。
“大舅妈~”童真真的鼻子不争气地有点泛酸。
大舅妈用力地抱了一下童真真,“真真啊,真是长大了。都想死我们了。这些年,你跟你妈妈怎么老是不回家呢?你外公每次过年就长嘘短短的。你们也是的,大年夜的也不打个电话回来,就寄些明信片的?”
听着大舅妈一连串的话,童真真纳闷了,“明信片?什么明信片?”
大舅妈松开了她,“你们不是逢年过节的,一直寄世界各地的明信片回来吗?说把钱省下来,到世界各地走走。你瞧你妈,也是的,省得连电话也不打一个。”
童真真的眉头皱了起来。自己和妈妈生活得一直很紧张,怎么会有钱到世界各地去旅游呢?
“咦,真真,这是谁啊?”大舅妈注意到了君冷澈,奇怪地问。
“舅妈好,我是君冷澈,是真真的丈夫。”君冷澈自我介绍起来。
“啊呀。”大舅妈皱起了眉头,假意嗔怪起童真真,“真真啊,你在国外结婚了,怎么也不通知我们啊?”
童真真脸一红,赶紧解释,“舅妈,这是我在国内找的。我们今天就是来通知的。”
“国内?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大舅妈又说,“怎么回国了,也不跟家里联系啊。对了,你妈妈呢?”
说完,大舅妈伸长了脖子,向君冷澈后面张望。
“妈妈……”童真真眼圈一红,“她不在了。”
“什么?!”大舅妈抓紧了童真真的手,“你说什么?!怎么可能?上星期我们还收到你妈妈和你的明信片呢?”
童真真仔细地看大舅妈,发现她的神色惊讶,一点也不像是在说谎。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舅妈,可以先进去吗?”君冷澈开了口。
大舅妈闭上了张大的嘴,困扰地拉起了童真真的手,“真真啊,快跟舅妈进去。我们好好讲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童真真看到大舅妈一脸的怜惜和哀伤,知道那都是发自内心的。她点点头。
走进正堂,外公正躺在摇椅上,闭着眼。
应该是听到了童真真她们的脚步声,他问了一声,“淑芬,是谁来了?”
淑芬是大舅妈的名字。
“公公,是真真回来了。”大舅妈的声音里带着哭音。刚才进来的路上,她已经再三问了童真真,知道了小姑子的死讯是真的了。
“真真?”外公一下子坐直了,睁开了眼,眼睛里放出精光。
好久不见了,外公真的老了不少。童直真迅速地把眼前的外公和记忆中的进行了比对,他的头发全白了,脸上的皱纹也深了不少,就是身高好像也没有以前高了。唯一不变的是他那双眼睛,充满着睿智和慈祥。
童真真忘了多年的隔阂,快步跑了过去,蹲在了外公面前,“外公,是我,是我回来了。”
外公的大手轻轻摸过她的头发,声音激动得也有些哽咽,“真真啊,我的小宝贝,你回来了啊,太好了。”
童真真把头搁在外公的膝上,拼命地点着头。
“那,那你妈妈呢?”
外公的这个问题,童真真不知道如何回答,埋着头,肩膀却抑制不住地抽搐起来了。
久经风霜的外公,从童真真的表现里,猜到了不好的答案,颤抖地问,“你妈妈,她,她是不是……”
童真真抬起头,看到外公向后仰着头,闭上了的眼睛里流出了浊泪。
“对不起,外公。我没能照顾好妈妈。”童真真忍不住哭泣起来。
外公一下子就老了,背佝了起来,身体打起颤来。
站在一旁的大舅妈,也发出了呜呜的低泣。
“好了,好了,真真。这些年,辛苦你了。跟外公说说,你们这些年的情况吧。”最后,还是外公最快控制住了悲伤的情绪,用粗糙的手掌替童真真擦去眼泪。
这时,君冷澈也走到了童真真的身后,递上了手帕。
“你是?”外公发现了他。
“外公,您好。我是君冷澈,真真的丈夫。”君冷澈不卑不亢地回答,目光炯炯,没有移开,坦然地接受外公的审视。
外公不可察觉地轻点了一下头,“好。你把真真扶起来吧。让她别太伤心了。”
“是。”君冷澈弯下腰,轻轻地扶住童真真,“小丫头,你别引得外公难过了。”
从小,童真真就很少在外人面前哭。
这次,她竟然还在仇人的面前哭。她在心底都替自己害臊。
她接过他的手帕,擦去了眼泪,强忍住。
他把她扶到外公身边的椅子坐下。
“好了,真真,我们上周才收到你们的明信片,说在塞浦路斯玩,怎么……”外公话没有说完,就皱起了眉头,掩不住眼中的痛楚。
是啊,外公一向疼妈妈和自己,怎么可能在困难的时候会撒手不管呢?童真真觉得自己以前真是太傻了,为什么没有想过要当面来问一个清楚呢?
还好,不算太晚。她不由自主地转头,看了君冷澈一眼。后者正关心地盯住她。
童真真忙别过脸,跟外公讲起了这些年的经历,也讲了几次跟家里联系的情形。
“孽种啊,孽种!”当外公听到几次接电话的都是二舅时,激动地猛拍起摇椅的扶手。
“外公,你别生气。”童真真看到外公气红了脸,赶紧站起来,给他轻拍着后背。
“真真,你那个二舅舅真不是个东西!”大舅妈唧唧喳喳地讲了起来。
当年,因为二舅妈给家里又添了一个男孩。外公家上上下下都很高兴,把关注力都转移到新生儿身上了。
等到想起来给自己和妈妈打电话时,二舅就说他已经打过了,一切都好。
没过多久,外公的公司遇到了危机。竟然是二舅把公司的医疗仪器转卖给了别人,然后找来了伪劣的仪器冒充公司的,提供给了长期合作的医院。
伪劣的仪器导致出现了三起医疗事故。
后来,就查到了外公的公司。
公司被判承担了巨额的赔偿金,差一点就破产了。
那是一段艰苦的时期,外公和大舅天天为赔偿金的事奔波,真是身心疲惫。
尽管如此,外公仍会不时地挤出一点钱来,要二舅妈汇到妈妈的海外账户上去,现在看来,钱一定是被二舅妈贪了。
前因后果一联系起来,大舅妈就推测是二舅和二舅妈在中间挑拨,让童真真母女与家里断了联系。另一方面,他们两口子又可以占得外公给童真真母女的钱。
太过分了!这就是亲情吗?童真真气红了脸,“二舅他们呢?”
大舅妈撇撇嘴,“他们啊,把公司的钱卷起了,不知道跑哪去了,所以啊,我们现在才搬……”
“淑芬,过去的事,不要提了。”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了一个人,阻止了大舅妈的抱怨,“啊呀,是我们家的真真回来了,真是好啊。”
童真真一看,是大舅舅回来了。
想当初,大舅舅也是一个美男子,丰姿俊朗。可是这次一看,她发现他一脸的憔悴,鬓角竟然染上一些银霜,想来是操心太多。
就算大舅妈不说完,童真真也猜到了,一定是二舅的自私导致公司再次陷入了困境,所以外公一家才搬回了祖屋住,甚至都没有请一两个佣人。
童真真的心痛了,可是她不想让外公一定看出自己的怜悯。要知道,外公他们和自己一样,是有骨气的,是不愿意接受别人的同情的。
“大舅,你越来越帅了,绝对的靓叔叔。”童真真换上一副轻松的口吻,和大舅舅开起了玩笑。她跑过去,扑进了他的怀里。
“真真乱开玩笑啊。大舅老了。倒是你,出落得像小美女了。”大舅舅笑弯了眼,摸着她的头。
其实大舅舅回来了一会,已听了一会儿。虽然伤心,但是他也不想再提起自己的妹妹,让大伙伤心,就避开了。
当天的晚饭,童真真和君冷澈留在了外公家吃。
熟悉的口味,熟稔的亲人,让童真真觉得自己还是幸运的,总算没有失去亲人。这世上,她不是一个人。
吃完饭,外公把她叫进了里屋,递给了她一个盒子,“真真,打开看一下吧。”
三十八。炼狱婚礼(1)
童真真双手接过沉重的紫檀盒子,触手润滑。
因为时光的润养,盒子表面有一层淡淡的油色,衬得木色格外的温润。
“外公,这是?”她曾经看过这个盒子,是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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