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莫家比惊云熟,还是属下去罢!”
惊云在旁边听着,就诧异的看了流风一眼。
这哥们有点不对劲儿啊!
一开始明明他是不乐意的,莫非……他看着流风的眼神就有些意味深长起来。
沈策目光落在流风脸上,扯了扯嘴角,却什么也没有说,转头问惊云:“吴承谕那边如何?”
惊云道:“给吴承谕下药的是个小厮,下手也是够狠的,一整包的药全倒进了酒壶里,端着酒壶给吴承谕斟酒,一杯接一杯地灌。吴承谕当时已经和莫少松拼酒拼得烂醉,来者不拒,把那壶酒一滴不剩地都喝下了肚。”
“小厮……可知他身份?”沈策问道。
“他就是莫大太太身边那吴婆子的儿子,叫吴新。”
“吴婆子的儿子……又是吴婆子,她对吴氏倒是尽心……”沈策说道,“然后?”
“吴新得手后并没有马上离开,就在吴承谕附近转悠着,大概估摸着吴承谕药性开始发作的时候,他对吴承谕说‘吴表少爷,奴才扶你去外书房歇着!’就扶着吴承谕离开了大厅,却并没有去外书房,而是往内院去了。
在垂花门处他用话吓唬看门婆子‘大太太要见吴表少爷有事,耽误了你们赔得起么?’大摇大摆扶着吴承谕进了垂花门,扔在离莫四少爷新房不远处甬路边灌丛后的大柳树下。
当时吴承谕已经有些神志不清,口中哼哼着叫表妹。吴新对着吴承谕嘿嘿地笑了两声,说道‘等着罢,表妹马上就来了,保准让你……’说着神情就变得猥琐‘七姑娘长得美成那个样子,等下我是不是要……’”
“找死!”沈策听着,脸瞬间就黑了。
“属下当时听他说,也是这么想的!”惊云忙说道,“属下正想要出手给他点教训,吴婆子来了。她上来扯住吴新道‘人弄来了,你还不快些离开,还呆在这里做什么?被人发现可好了得?’
吴新倒也没有和他娘杠,被吴婆子扯着离开了大柳树下,却伸出手对吴婆子道‘你让我做的事我都做好了,钱呢?’
‘钱,钱!除了钱你还记得什么?太太总共也没有给我几两银子,却要都添了你!’吴嬷嬷口中唠叨着,却也取了五两银锭子给他。
吴新却嫌少,嚷道‘我帮你们做这害人的事,被发现是要坐牢房的!你们却这般小七,只给我这么点银子?五两银子够做什么的?啊?’
吴嬷嬷吓得忙捂住他的嘴,斥道‘你小些声!这话岂是能乱嚷叫的?你也知道,太太……’
吴新却不等她把话说完,一把将她的手从嘴上扯下‘怎么就不能说了?她没有银子是吧?没有银子就不要总想着害人!害人不使银子能行么?’
他说着忽然转头盯住他娘看了片刻‘老太太,你可不要告诉我,当年你帮着大太太害死先四太太的时候,她也只给了你五两……’”
“他说什么?”沈策打断惊云道,“当年帮着大太太害死先四太太?”
莫家先四太太不就是先惠安长公主武昭,莫小七的娘亲么?吴新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莫小七的娘亲当年……竟是被人谋害?
“当时吴新是这么嚷的,吴婆子听后脸色都白了,抬手一巴掌打在吴新脸上‘闭嘴!你嚷什么?’吴新被打得愣住,回过神后却又叫‘难道我说错了么……’
吴婆子气得跳了起来,说道‘你嚷什么?你非要人听到害死我你才甘心?’吴新就不说话了,盯着吴婆子瞪了一会儿眼,气哼哼地走了。吴婆子站在原地愣怔了片刻,叹了口气,返回身去垂柳树下看了看已经有些燥起来的吴承谕,也匆匆离开。
属下因为要看着吴承谕这边,无法分身跟着他们母子,就由他们去了。而后没有太久,莫六姑娘不知从哪里奔了过来,恰恰和柳树下的吴承谕撞在了一起,**……”
以上省略一万字。
流风对沈策道:“属下跟着昭阳县主,倒是又遇到了吴婆子,她装瘸想要糊弄昭阳县主,被县主三言两语打发了。而后县主带着绿珠回了凤仪苑,没有再出门,安然无恙。”
“垂柳树这里莫大太太带了一帮丫鬟婆子围观,事情就闹了出来……”惊云又道,说着就把那一番热闹情景对沈策大致说了一遍。
沈策听完,沉吟片刻,对惊云道:“你去细查吴新!”
第四一二章 起底
今晚的事已了,小七安然无恙,此事便可以暂时揭过不提,至于吴承谕和莫六会有怎样的后续和各自有什么下场……只要事不关他家小七,沈策都懒得费心。
吴氏的账,也可以留着慢慢算。
他现在关心的,是吴新对吴嬷嬷嚷的那句话“……当年你帮着大太太害死先四太太的时候……”,拒惊云描述的吴新的神态和吴嬷嬷的反应……此话,只怕是说出了实情。
小七的娘亲如果真的是被人谋害而死……那么真相,他就一定应该要帮小七查出来。
沈策又对流风道:“你从吴氏那边入手,一并去查!”
流风惊云领命而去。
吴新再在莫家仗着吴氏和吴嬷嬷的势横行嚣张,他也不过只是莫家一个小厮,惊云想要查他,那实在太容易,不过半日,就把他起了底。
“……大致就是这样,吴婆子一家是莫大太太从吴家带来的陪房,吴新父亲早逝,只留下他一个独子。吴婆子对吴新宠溺无度,就把他宠出了二世祖的性子,吃喝嫖赌无所不作。前次在赌坊里吃了一次亏后,这些日子倒还算老实。”
“他在赌坊吃了什么亏?”沈策问道。
“是这样,那事属下也略略查过……”惊云就把吴新在赌坊赢银子,输银子,借赌资翻本,血本无归,还不起赌坊银子,被抓住狂打扣押的事对沈策说了一遍,最后说道:“事情有些蹊跷,倒像是有人特特地设计了吴新,给他做的套。”
沈策奇道:“吴新不过是莫家的小厮,家境更是一般,什么人会费那般气力给他下套?”
惊云迟疑了一下,说道:“属下顺藤摸瓜,已查出是林聪指派人所做。林聪是昭阳县主的人,所以属下觉得此事大致和昭阳县主有关。”
“她?”沈策更觉惊奇,“无缘无故,她为什么要和吴新过不去?难道……”她也知道了先惠安长公主是被谋害而死的事……
沈策正想开口,惊云又说道:“就属下说查得的情报看,昭阳县主让林聪设计吴新,应该就是想要逼迫吴婆子从莫大太太手里把林聪和她妹妹,也就是昭阳县主身边的雪鸢姑娘,两人的身契从莫大太太手里弄来。吴婆子果真也从莫大太太把身契弄到了手,昭阳县主拿到身契后,把身契各自给了林聪和雪鸢,放了他们的奴身。”
沈策越听越觉得稀奇:“她放了林聪和雪鸢的身契?这又是为何?”
惊云道:“属下也不是很明白昭阳县主还林聪兄妹身契的用意。并且属下查得,昭阳县主不仅还了林聪和雪鸢姑娘身契,还似乎把她身边几个贴身大丫鬟的身契都放了。”
“都放了?”沈策听到这里,却又有些猜测了,脸色就露出了笑意。
莫小七做事总是这么的……让人意想不到。
惊云又道:“早上属下去莫家查吴新时到吴婆子家看过,吴婆子一大早被吴氏叫去了春晖院,吴新昨晚喝了酒,还在床上睡着。爷,吴新那边属下可还要继续跟?”
“跟!”沈策道,“不仅要继续跟,还要细细的查!这段时间你留心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尤其说到的关于先惠安长公主的话,更要一个字不漏地报给我……”
他正说着,流风从门外闪身进来:“爷,吴新死了!”
“死了?”惊云惊道。
他们这里还正说着要彻查吴新呢,他竟就忽然死了?
“知不知道是何原因?”沈策问流风道。
吴新正当年轻,应该不会无故暴毙,总不成是喝酒醉死?
“是被莫大太太毒杀!”流风道。
“被莫大太太毒杀?”惊云奇道,“他不是吴婆子的儿子,莫大太太一派的人么?怎的莫大太太会忽然毒杀了他?”
“是这样,这样,这样……”流风就把早上到上午,吴氏先后见吴嬷嬷母子的经过说了一遍。
他奉主子命去查吴氏,自是把一上午春晖院里发生的事尽收眼底,当然少不了也知道了吴氏和吴嬷嬷之间偷梁换柱,以仆妇之女冒充吴家嫡女的秘密。
“吴氏竟是吴嬷嬷之女?”沈策听了先是一愣,而后嘴角就露出了嘲弄之意。想不到吴氏和吴嬷嬷之间还有如此牵连,也难怪吴嬷嬷对吴氏那般包庇,不遗余力地帮她做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
如今落得如此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爷,那咱们还查不查吴新?”惊云问。
流风瞪他一眼:“人都死了,还查什么?不过……”他说着对沈策道:“爷,这些日子昭阳县主也一直在查吴新,莫大老爷夫妇,吴婆子,还有莫老太太身边的侯婆子。”
“林聪和雪鸢的身契都已经放了……她为什么还查吴新?”沈策沉吟道。
莫非,小七也知道了先惠安长公主是被人所害?在查真相?她查莫骄夫妇和吴嬷嬷吴新母子有缘由,为何查侯嬷嬷……难不成,侯嬷嬷也是当年的知情人?
“惊云继续盯着吴氏和吴嬷嬷,流风查侯嬷嬷!”沈策说道。
此事他不知道也罢了,既然知道了,自然要查个清楚,一个也不能放过。
事情交待完后,沈策方漫不经心地问道:“吴承谕和莫六如何?”
惊云道:“昨晚事情发生过后,莫大太太带去的丫鬟婆子在垂柳树下只顾着莫大太太和莫六姑娘了,就忘了地上还躺着个吴表少爷,吴氏的贴身大丫鬟还顺手把吴承谕的衣裳拿去裹莫六姑娘了。
众人离开后,吴承谕因为和莫六姑娘办过了事,还不止一次,药性散了不少,又赤身露体地被冷风一吹,头脑就有些清醒了。
可是他清醒了也没有用,他的衣服被人拿走,莫六姑娘的衣服又被他撕成了碎片。无衣蔽体,吴表少爷离开不得,只能瑟瑟发抖地抱着肩窝在树根吹冷风。
莫六姑娘的大丫鬟玉燕许是看着心中不忍,乘着莫大太太和莫六姑娘哭闹忙乱时,背着人偷偷地让小丫鬟给吴承谕送了一套她哥哥的小厮衣服。吴承谕这才胡乱把小厮衣服套在身上,乘着夜色仓皇离开了莫府”
第四一三章 逗趣
“至于莫六姑娘,从昨晚到今天哭闹了一天一夜,寻死觅活了好几回。莫大太太只顾着吴新和吴婆子那头了,顾不得她,下死命让丫鬟婆子看着,言道‘若是琪儿出了半点差错,你们便都给我拿命来尝’!
有丫鬟婆子轮流看着,莫六姑娘虽然闹得凶,暂时却也没有闹出什么大动作来。莫老太太那边暂时也没有什么动静,除了对着莫大老爷发了一通火外,倒也没有说要如何处置莫六姑娘。”
“如此……”沈策沉吟片刻说道,“吴承谕那边暂且可以不理,先去莫府。”
流风惊云领命而去。
次日。
雪鸢因为昨天没有打听到吴嬷嬷在春晖院西次间昏迷醒来后到底和吴氏之间说了什么话,强迫症犯了,一上午忙来忙去,在府里府外跑进跑出好几趟,想要找出些端倪。
她正在莫家外院转悠呢,冷不防被一朵桃花打中额角,随即有声音响起:“嘿,泼丫头!”
“谁呀?”雪鸢冷不防吓了一跳,抬头朝上看去。
见墙头上坐着一个穿月色劲装的二十出头的男子,面色白净,五官端秀,正笑眯眯地看着她,神情吊儿郎当,满脸……额,不正经的样子。
她本就在为打听不到事儿心里燥着呢,忽然被砸了,还被叫“泼丫头”……此刻又见挑衅她的居然是这么一个举止轻浮的登徒子,顿时就恼了,腰一叉,眉一竖,冲着惊云怒道:“你谁呀?敢来招惹本姑娘?想要找死么?”
“额……”惊云这几日在莫府蹲点,暗中颇遇到过雪鸢几回,对莫少璃身边这个明眸皓齿,言辞利落的丫头印象极深。
昨儿早上他来吴嬷嬷家,正好看到雪鸢鬼鬼祟祟地跟在金燕身后,看着她一躲一闪,一顿一跑的样子,觉得很是可爱有趣。
刚才,他一路飞檐走壁过来,正又看到这丫头莫家门里门外探头缩脑,东张西望,心里一动,就落在了墙头,顺手摘了朵花朝她扔了过去,想要逗逗这小丫头。
他倒没想到,这小丫头长得挺好看,凶起来却这般的凶。
“额……我就是想问问,你是不是昭阳县主的丫鬟,叫……雪鸢?”素来能言善道的沈三爷的首席暗卫惊云,被更伶牙俐齿的雪鸢姑娘一呛,口齿忽然变得不大利索起来。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雪鸢恶狠狠地盯着他说道,“又和你有什么关系了?”
虽然,这人会上墙,看起来像是有点功夫的样子,但……这是在她家,难道她还怕了他不成?
“额……”惊云就被怼得说不出话来。
雪鸢见他被自己说得哑口无言,又笑嘻嘻的看起来毫无攻击力的样子,不由势头更足,板着脸说道:“坏小子,难道你娘没有告诉过你么,扒人墙头是不对的,拿东西砸人也是不对的,拦住人家姑娘胡乱打问就更是不对,是会被乱棍打死的!”
惊云:“……”
他叫她“泼丫头”,她就还他个“坏小子”……这丫头果然,有点意思。
“我从来没有见过我娘,我娘在我出生后不久就死了,她没有告诉过我这些。”惊云慢悠悠地说道。
雪鸢:“……”
她是这个意思么?是这个意思么?她意思是告诉他:做人要讲规矩!
然而,雪鸢从来都是个善良的姑娘,听人家说从小连娘都没见过,同情心不由就爆了棚,语气就软了下来,说道:“你没有见过你娘,总见过你爹罢?还有你家里别的长辈,他们都没有告诉过你?”
“都没有,”惊云摇头,“我从小,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