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他发疯一样吼道。
但几乎就在同时,无数的喊杀声从不同方向隐约传来。
“汉,汉军造反了!”
那将领一脸恐慌地说。
的确,城墙上报警的钟声并没有响起,也就不是外敌杀进来,那么只能是城里的汉军造反。
“恨不早血洗这些贱奴!”
兀良合台恨恨地说。
紧接着他便不再管其他,催马向最近的城门跑去,虽然嘴上喊着与保州共存亡,但其实他还是把保命放在第一位的,只要不是面对那妖魔,他想杀出重围并不困难,外面虽然有几十万大军围困,但绝大多数都是些乌合之众,他带着近千精锐的怯薛军想杀出去并不难,说到底他也不想就这么死了,拿人质威胁杨丰只是为了最大限度阻挡他,真到了已经毫无希望的时候跑路还是必须的,至于城内那些军队……
他们还是为大汗尽忠吧!
兀良合台带领着怯薛军直接向城外冲去。
而就在此时,顺天路总管府死尸枕籍,张弘范正率领少量家奴,和一队冲进来的士兵交战,为首的是一个中年将领,挥舞一柄弯刀将张弘范牢牢压制,张弘范身上已经有了多处伤口,只能气喘吁吁地勉强支撑,他眦目欲裂地看着不远处,他的一个兄弟正被乱刀砍翻,在地上挣扎着眼看就不活了,而那些乱军正不断拖着他的家人走出来砍死。
“乔,你我总角兄弟,何苦相逼至此,令尊与家父义同生死,难道就不能留我张家一条活路?”
张弘范一边招架一边哀求。
“我等代天除奸,何顾私情?”
他的对手,当年张柔部下第一猛将乔惟忠之子乔狞笑道。
说话间又一名将领带着一队士兵从府中冲出,那些士兵手中还拖着两个半大少年,一看他们张弘范立刻发疯一样逼开乔就扑过去,但紧接着却被乔一刀捅进后背,他惨叫着扑倒在地,伸出手悲愤地骂道:“何瑛,你这个畜牲!”
张柔部下另一员大将何伯祥之子何瑛狞笑着将手向下一挥,两名士兵手起刀落,张弘范两个儿子人头立刻落下。张弘范悲怆地惨叫一声,紧接着吐出了一口鲜血,就在同时他身后的乔手起刀落,将这个旧主的人头砍了下来。而这时候另外一名将领,也是张柔集团的二代郝德昌也走过来,三人互相看了看,各自举起一颗张家的人头喊道:“汉奸张弘范抗拒天命,与鞑虏荼毒百姓,今已伏诛,各军将士及城内义民,立刻随我等诛杀鞑虏及色目迎仙尊入城。”
他们面前的士兵和趁火打劫的青壮一片欢腾。
而这时候,城外的进攻也开始了。
就在杨丰入城的时候,三万没有夜盲症的精锐,已经携带早就准备好的飞梯之类简易攻城器械,借助雨夜的掩护从四面八方靠近了城墙,当城内的混乱开始后,这些人立刻发起了进攻。因为恶鬼索命造成的混乱还有大量士兵的逃亡,再加上城内汉军的造反,这时候城墙的防御已经彻底崩溃,甚至就连兀良合台杀人质的命令都没人执行。虽然有一些崩溃的士兵冲上城墙开始杀人质,但这种时候人质也不会不逃跑,而且这些士兵数量很少,那些女人和小孩逼急了一拥而上一样把他们按倒,当城外士兵的进攻发起并开始竖起梯子爬上城墙,而且城内的汉军也开始登城时候,基本上也就大局已定了。
实际上这时候城内也已经杀得彻底乱套了。
说到底城里还是汉契丹女真人多。
当仙尊召唤恶鬼收鞑虏和色目人的魂魄,鞑虏和色目人已经一片片死亡的消息传开后,伴随着汉军士兵的造反,早就不甘心跟着他们一起等死的三族青壮,立刻也拿着各种武器加入了这场杀戮的盛宴。
说到底谁都明白他们的末日已经来到了,这时候可是打土豪的最好机会,无论鞑虏还是色目人,都是站在财富金字塔顶端的,那些被他们用高利贷盘剥数十年的贫苦百姓,还有那些作为这些人直接管理者的各族豪强们,做梦都想着攻破那一座座奢华的府邸,然后杀光里面男人,搬空里面的财富,瓜分里面的美丽女人。之前他们的**被一道堤坝牢牢阻挡,而当这座堤坝轰然崩塌后,那么剩下也就是淹没一切滔滔洪流了,血腥的杀戮在这座城市的每一条街巷,每一座豪宅进行,无数鞑虏和色目的人头滚落,鲜血伴随积聚的雨水在一条条沟渠肆意流淌。
而城内的守军……
实际上城内的守军在得知兀良合台跑路后,绝大多数也都相继开始了逃亡,困在城里是绝对没活路,逃出城虽然需要面对三十万大军,但好歹那是有一线希望的。
这一点谁都明白。
在知道大势已去后,没有谁会真心留下来为大汗尽忠,几乎所有能跑的士兵都在从各处城门逃跑,然后和城外进攻的各军展开血战,杀戮就这样从城内向城外蔓延。到第二天黎明的时候,以保定城为核心,方圆几十里范围完全变成混战的战场,城内是血腥杀戮,城外也是同样血腥的杀戮,可以说这是彻底清算的日子,数十年积攒下的仇恨,就在这一天进行清算了,破家之仇,灭国只恨,被压迫者与压迫者,被征服者与征服者在这一天用血来进行清算。
瀑河岸边,兀良合台阴沉着脸回首南望,忍不住长叹一声。
“有朝一日,必血洗汉地!”
他折断马鞭发狠道。
突然间他前方部下一片混乱,兀良合台急忙催马上前,紧接着头上的冷汗就冒出来,在前方通过瀑河的木桥上,一个穿着黑袍的人正坐在桥正中一张交椅上,低着头一动不动,而在他脚下,浑浊的黄色山洪正汹涌而过,洪水激荡发出持续不断地咆哮。
“你来了。”
那人突然间抬起头,笑咪咪地看着他说道。
“走!”
兀良合台突然大吼一声。
紧接着他调转马头,他身后所有怯薛军的士兵混乱调头,就像被驱赶的羊群般沿着河岸向上游狂奔。
“这是何苦呢,你们又跑不掉,为什么不老老实实去死呢?”
杨丰叹了口气说道。
他在城内制造完恶鬼索命后,紧接着就出城,然后沿着通往燕京的大路追杀,虽然兀良合台比他早出城得一个时辰,但兀良合台是一路从重围中杀出来的,结果反而是他提前到了这里,虽然瀑河不是什么大河,但因为大雨导致的山洪,也不是骑兵可以直接过去的,被他堵了桥,而且又没有胆量和他拼命的兀良合台也就只能沿河向上游逃,试图寻找浅滩可以直接涉水。
当然,他是逃不了的。
但杨丰并没有立刻追击,他就坐在桥上,静静地看着兀良合台和部下不足七百怯薛军逃走,直到这条骑兵的长龙在自己面前剩下一个尾巴的时候,他长啸一声骤然蹿出。尽管那些怯薛军所骑都是阿拉伯马,但杀出重围并狂奔五十里后,速度也已经下降到了电动自行车的水平,和他这种堪比摩托车的根本没法比,转眼间他就到了最后一名怯薛军士兵身旁。那士兵惊恐绝望地尖叫着,一边拼命催动战马一边拿长矛去戳他,杨丰冲着他笑了笑,随手拽过长矛当棍子一下子抽碎了他的脑袋,紧接着将长矛向前掷出,那长矛径直穿透前面另一名怯薛军士兵的身体,带着未尽的力量继续向前刺进第三名怯薛军士兵的后背。
连杀三人的他突然加速,紧接着到了第四名怯薛士兵的身旁,还没等后者的刀劈落,他的能量刀已经将其拦腰斩断。
“我就喜欢这个!”
他随手接住掉落的弯刀得意地说道。
紧接着他将刀向前一甩,那弯刀准确地扎进了前面怯薛士兵的后背……
第五四八章 北平
当杨丰拖着自杀未遂的兀良合台,并且赶着七百匹堪称宝马良驹的顶级战马……
呃,这才是他玩大逃杀的目标。
这些可是怯薛军,蒙古骑兵的最豪华版,那么同样他们的战马也全是最豪华版,随便拿出一匹放到南宋那都是人臣不敢骑,必须得献给皇帝作为御用仪仗的顶级战马,要是真来一场混战,被他打死一匹都是损失,这时候的杨丰对于高档战马可是无比渴望,所以他才选择玩大逃杀,这样可以最大限度保护这些珍贵的顶级战马。
当他就像牧马人般,赶着马群拖着兀良合台回到保定时候,这场大混战还依然在进行。
不过剩下就没他什么事了。
这样的战斗他不需要参加,他把兀良合台交给耶律世绑到鼓楼上剐了,以此来祭奠近千名遇害的女人和小孩,这也是难免的,真要一个人质不死那也不可能,动用du气弹的毛子都能死近半,更何况是他这种原始方式,总之绝大多数救下来也就算成功的了。事实上也没人在乎这个,这场混战死的人多了,不说十万八万,但双方加起来死个三五万怕是少不了,如果连各地的混战加起来双方死几十万都有可能,那一千多人质的死亡完全不值一提,这个乱糟糟的世道平常哪天还没几个死人,人命在这种乱世连个数字都不算,而把兀良合台这个罪魁祸首剐了,也就算告慰死者在天之灵。
实际上这场混战持续三天。
死亡人数……
汉军,义民,再加上惨重池鱼之殃的老弱妇孺,这些总共加起来死了近两万人,至于那些鞑虏和色目,这个就没人有兴趣清点数字了,就和在藁城一样堆起来浇上油烧了,反正经过这场血洗之后,基本上这片色目人的最主要聚居区除了女人,是再也找不到一个活着的色目人了。
这是一场完美的清洗。
至于付出的代价并不重要,为子孙后代解决后患才是最重要的。
保定的战火平息后,杨丰的大军继续前进,而这时候他的实力已经堪称碾压式的了,因为山东战场也基本尘埃落定,为了巴结仙尊,李等人都派出军队北上增援,使杨丰部下真正的军队突破十万,而且在缴获不计其数战马的情况下拥有超过四万骑兵,包括五千重骑兵。就连夏贵的水师都跨海增援并到达直沽,他们连同南洋公司的鸟船,向北方运来大量的粮食,虽然因为清洗鞑虏和色目,获得了大批的粮食,所以北方其实并不缺粮,但来自江南的一船船大米,依然极大振奋了民心,这意味着他们不再有后顾之忧,就在这堪称万民欢腾的气氛中,杨丰率领十几万大军兵临燕京,然后……
“跑了?”
杨丰愕然说道。
“禀仙尊,虏酋忽必烈自知无力抗拒天兵,故仓皇弃燕京而逃,而且得知仙尊将要驾临,那些鞑虏和色目也全都跟着忽必烈逃往塞外。”
燕京本地豪强杨孝先,趴在地上满脸堆笑地抬起头说道。
他身后一帮豪强纷纷附和。
忽必烈肯定要逃的,兀良合台短时间几乎全军覆没,溃兵逃回燕京的才不足万人,虽说把城内的蒙古和色目青壮都武装起来,实际上忽必烈也能在燕京凑出四五万军队,但这根本没什么用处。一来都打到现在了,他也明白在杨丰面前城墙没什么卵用,二来这燕京城里最多的依然是汉契丹女真,虽然不像其他地方一样,有大量的世侯武装,但豪强还是一大堆,真要变成杨丰包围燕京,情况不妙这些人也是要造反的,那样忽必烈和燕京的那些鞑虏和色目连跑都没机会,他可不想再面对那妖魔。
既然这样也就只能提前跑了。
因为担心被豪强的造反拖住逃跑速度,忽必烈对这一带也没来得及破坏,毕竟真要变成互相仇杀,他的那些人里面也有大量老弱妇孺,那些豪强被激怒后一样会杀这些人,还不如好合好散逃得还快点。
“跑了就跑了吧!”
杨丰迅速换上无所谓的态度,然后看着面前的燕京城。
此时的北京城还只是一个雏形,连元大都都还没开始建设,这座燕京城还是金中都,也就是北京外城西半截,另外再加上外围一小块,也就北京凸字城的四分之一大,是一座十二门的正方形城池,周长三十多里,比临安小得多,但仍旧比成都,建康这些城市要大。至于人口就相差悬殊了,别说是城市比城市了,就是整个燕京路,也就是燕京周围一直到密云,天津,涿州这一圈加起来还没钱塘和仁和两个县多,而且还得是到元朝中期,这时候因为还不是都城,估计燕京路人口连仁和县都比不了。
元朝大都路人口十四万户,南宋临安的钱塘和仁和两县是十八万户。
这差距之大也是很震撼的。
“这个地方不错!”
杨丰看着他在明末时空修金字塔的位置说道。
杨孝先茫然地看着燕京城东南角那片荒草,话说整个燕京路才不过十万户左右,算到燕京城里估计也就是十几万人口而已,却拥有一座目前仅次于临安的巨大城市,不可避免地荒地多些,城内都填不满更不需要在城外住人了,所以出了燕京基本上就是荒野,他实在不明白仙尊从哪儿看出那片荒草加死水潭好的?
“你在鞑虏手下为何官?”
杨丰问他。
“回仙尊,弟子父亲金末时候率领乡里百姓聚兵自保,后来不得已才降了鞑虏,又因愚昧不识天命,随鞑虏南征被大宋王师诛杀,弟子得其余荫在鞑虏手下做个小官。”
杨孝先赶紧说道。
当然,他这是春秋笔法,实际上他爹是汉军世侯,跟忽必烈南征掉水里淹死的杨杰只哥,这个就没必要跟仙尊说得太清楚,反正他现在跟史天泽,张柔这些级别差得远呢!顶多也就算个小官,地方豪强而已。
“那你就先带理这燕京路吧,不能再叫燕京了,就叫北平吧,以后的事情等你们上表到临安再说,你把这一块地方给我圈出来,然后找些民夫清理干净,我会给他们工钱,另外在西边山里给我找个采石场,从采石场到这里修一条路,我会教你一种新的修路方法,总之要能够运输很大的石头,我要在这里修一座祭坛,也算给我在北方建个修行之地,你先把这些准备给我做好,等我把鞑虏解决了咱们再开始修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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