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口而出,“我不想回去,你走吧!”
龙九不知道她会有这样的反应,第一直觉便是拿出电话打给那个人,湛蓝冷冷的站在那里看着他打电话。
“是,沐小姐说不想回去,好。”龙九将电话拿给她,“沐小姐。”
湛蓝嗤笑一声,一把接过,“我不会回去的,明天也不回去。”
“别闹,有什么事回来再说。”男人的语气坚决,强势中却透露着微微的无奈。
湛蓝只觉得心中一口气喘不上来,“为什么你一定要认为是我在闹?我没有!阎烈,请你不要这么自私好不好,什么事都是你想的自以为是,你有没有给过我一点空间让我偶尔自由的呼吸一下?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我总是跟着你的节奏在走,什么都是你说了算,是,我承认,你有权有势,你可以一手遮天,任何事情,只要是你想要的,只要动动手指就能办到,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不是每一个人都是你的傀儡都要听你的!你不是神,不能主宰万物,我更不是!”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看着漫天的星斗,觉得自己浑然找不到前进的方向,看着那颗最亮的星星,她深深呼吸,毫无意识的脱口而出,“到此为止吧,我真的好累……”
怕他听不见似地,她又喃喃的重复了一遍,这一次却是更加清楚的表达了她的立场,“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结束吧,以后都不要再见了,你真的让我很困扰,还记得你曾经在罗马的时候许过我一个愿望吗?现在,这就是我唯一的愿望,求求你,放我走吧……”
第62章 所谓天长地久,过眼云烟
龙九完全惊愕住了,对于如此的她,他是第一次见到,从来都以为她是那种柔柔弱弱的女孩,没想到,爆发起来却是叫任何一个人都那么惊讶,只是,这样的她,似乎又不像她,在阎烈身边呆久了,多少对这个女孩子是有一些了解的,向来,都是那么顺从的,即便是有再大的委屈也总是那么处之淡然,从来不会像现在这般激动。
到底是为什么?让她突然间像变了一个人似地,浓密的眉宇微微皱成一团,直到她将手机猛然合上递还于他,他才回过神来。
直觉想替阎烈说两句好话,却被她一个冷冽的眼神制止。
“你回去吧,我不会跟你走的。”她的声音轻轻的自喉间溢出,却那样坚定。
“沐小姐……”龙九仍想试一试,毕竟主人现在应该是很想见到她的,况且今晚发生的事情,他也很想弄明白,那毒是不是眼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下的?
潜意识里,他竟然相信她,因为他觉得她是在乎主人的。
湛蓝不再理会他,兀自一个人静静的往着回去的路走去,那背影竟是如此孤单瘦弱,仿佛风一吹便会倒似地,龙九沉默的站立在黑夜中,看着前方那道单调的身影,有种说不出的滋味,直到看不见才拿起手机拨了阎烈的号码,“主人,她走了。”
放下电话,眼神不由黯了黯,坐回车里发动车子缓缓消失在了医院门口。
阎烈雕刻的俊脸上此时一片阴霾,笔直的身躯矗立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漫天星斗,眼里没有一丝温度,一只手仍旧紧紧握着手机,那青筋泛起,似乎是用了很大的力气,又似乎在隐忍着什么,偌大而空旷别墅安静的连呼吸都是那么清晰。
渐渐转身,开门朝着楼下而去,昏暗的光线下,依稀可见角落处有一团白色的物体,听见他的脚步声遂然动了动,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子转动着,待看见来人后不禁发出一阵呜呜声,然后,起身缓缓靠近他的身边,磨蹭着他的双脚,用着极亲密的姿势。
阎烈眸光深沉,看着脚边的雪白,却是烦躁不堪,毫不温柔的一脚踢开它,然后是一阵可怜的呜叫声,委屈的眸子时不时朝着他望过来,却又不敢正视。
阎烈一阵心烦气躁,将手机一把扔于地上,顿时,客厅里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因为寂静而冰冷异常。
—————————红颜分割线—————————景家宅内,王婶打开门看见一脸呆滞的湛蓝不禁担心的上前,“小姐,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小姐?王婶,这里除了我还有谁是小姐,这个野种吗?她也配!”
一道尖锐的女声在旋转楼梯上出现,寻着声音望过去,景紫苏穿着睡衣站在高处,姿态高傲,眼里的鄙夷无处不在。
王婶见状也是无可奈何,同情的看了眼湛蓝,便默默退出了大厅。
湛蓝也不看她,这个家里,她一向是多余的,她一直知道,所以不管再难听的话,她都已无所谓了,尤其现在景仲伯也不在,景紫苏更加的可以放肆妄为了。
只是,她是真的不想在这个时候与她发生争执。
经过景紫苏身边时一声不吭想要回房间,却被她一把拽住,力道之大不禁让湛蓝吃痛了一下。
“我是空气吗?让你这么无视?沐湛蓝,你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千金小姐?你以为装成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男人都会被你迷惑,果真是不要脸,说不定这副身子早已经被多少男人睡过,就和你那个好母亲一样,表面清纯无辜,骨子里比谁都要风骚——”
“放手!”
景紫苏的话被她猛然打断,虽是两个字,却掷地有声,容不得半点拒绝。
景紫苏以为听错了,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说什么……”
“你没听错,我说放手,我要休息了。”
“你——!”景紫苏气结,景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
湛蓝见状自动挣脱她的钳制向着房间走去,直至将门关上,彻底隔绝了与景紫苏的对峙,靠着门边身子才渐渐滑下去,整个人像虚脱般毫无生气。
一个人的时候,她也才露出最真实的一面,小脸上满是憔悴。
然后是门外景紫苏尖锐的声音,什么难听的话都朝着她而来,湛蓝直觉捂住耳朵不听不想不看,紧闭的眼角似乎有一滴晶莹滑落,随着空气中的氧气渐渐蒸发。
后来,景紫苏是什么停止的,她也记不得了,只知道自己维持着这个姿势好久,久到觉得这双腿像是不是自己的才想着要起来,却在那一瞬间差点就向着前方摔去,幸好扶住了床沿才稳住。
娇小的身躯整个埋在被子里,任由黑暗将她包围,夜深人静,才允许自己所有的感情发泄出来,那薄被下,娇小的人儿微微颤抖着,抽气声渐渐清晰。
耳边又回荡起在医院时的那通电话……
“沐小姐,是我。”
“……你是?”
“傲天。”
“哦,是你,有事吗?”对于傲天这个冷淡的男子,湛蓝向来不多接触,因此当他打来电话必然免不了一阵惊讶。
“如果你真的在乎他,请你离开他。”傲天说话果决,来意鲜明,竟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却也让人感到从内心寒冷。
湛蓝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但是,这很奇怪,为什么他要打来说这些,下意识的蹙眉,轻声说,“为什么你要和我说这些?”
“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况且……他早已经有婚约,大哥是我们所有人的天,他要担负的事情还有很多,你只会连累他,陷他于危险,这个道上的人更不可以有任何弱点,不管你之于他是什么,你们都不合适,既然迟早要分开,不如趁早,相信有人已经找过你说过这些话了,聪明的人就应该知道及时放手有时候也是一种解脱。”
湛蓝因为这些话使得呼吸不稳,用尽了浑身力气才将气息缓平,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如果我不答应呢?”
“结果有很多种,但相信你一定不想看到两败俱伤,不是我吓你,而是有些人他就是有这个本事做到,景苏服装只是一个开始,最重要的是,有一个女人比你更需要他,更适合他。”
离开他……
为什么,每个人都要这样说,究竟她做错了什么,这个世界,真的就没有一样是她沐湛蓝可以拥有的吧,哪怕只是奢侈的幻想老天也会毫不犹豫的剥夺,只因为她不配得到,不配拥有,更加不适合,另一个女人才是,连傲天都知道的道理,是不是他身边所有的人都知道,只有她是最后才知道这件事的,到底,他把她当成什么,一面说着承诺,一面牵着别人的手。
而那所谓的天长地久,原来不过是过眼云烟,天大的笑话。
是啊,她只会拖累他,什么也做不了,接二连三发生的这些事,她一件也无能为力,景苏服装的事情,显然他也早就知道是谁搞的鬼,她是如此的哀求他,得到的竟也是那冷漠的答案,还要期待什么呢?
死心吧,沐湛蓝,你只适合一个人生活,这辈子,就是如此了。
第63章 将错就错
再次回到青平,看着这座留给她许多回忆的城市,晴空万里,鸟语花香,一年多来的点点滴滴,有痛苦,有欢笑,有无奈,到现在不得不放弃成全,这些酸楚从今以后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也只能必须有她一人承受,纵然心中有千万不舍。
眼眶不禁有酸意涌现,来的猛烈,一时控制不住,脸颊两侧竟然在微风中顿觉湿润,她知道,过了此刻,她必须让自己坚强,哪怕有天大的委屈也不能表现出一分一毫。
抬手擦干眼泪,秀挺的鼻尖微微抽了抽气,再抬眸,已是一片清澈,就仿佛从来没有刚才那一幕忧伤出现过。
看着时间,眼眸中稍稍一黯,招了一辆出租车报了地址便很快消失在形色匆忙的人群之中。
典雅精致的餐厅一角,阎烈一脸冷然的坐在位置上,看着眼前一桌的美味佳肴,自始至终无动于衷,那清明的黑眸中也看不出丝毫波动,犹如千年古井,看不清,猜不透。
“先生,小姐,你们的餐点全部上齐了,请问还需要其他吗?”专业干练的服务生用着训练有素的微笑应对餐桌上的两人。
一直没有动静的男人这才恢复些意识,动了动修长的手指,挥手示意道,“不用了。”
哪知,阮悠然却是浅笑着说,“再帮我增加一副餐具吧,谢谢。”
对面的人微微皱眉,却没有出声。
阮悠然心中莫名觉得一阵失落,原来,他真的连一点也不在乎她,竟连问也懒得问,不过,这又能让她说什么呢?这都是早就该预见的啊,可终究抵不过心里身为女人的那点惆怅,黯淡下眸光,再抬头已经换上笑颜,以着轻松的语气,“再等一会吧,我约了朋友,她应该快到了。”
阎烈抬眸看她,“朋友?”他不知道她还约了别人,虽说没有意见,只不过这种场合,似乎不太像是阮悠然的作风。
阮悠然脸上闪过急促,却不敢直视他,看着窗外,“是啊,我下午没事情,想着去逛街买点生活日用品,一个人总觉得无聊,你又不可能陪我一起去,就找了一个人一起,干脆叫她一起吃饭了,你……不会介意吧?”
最后那句话说的有些迟疑。
阎烈微微一顿,只是淡淡一笑,端起手边的咖啡喝一口,“怎么会?”
两个人正这样不咸不淡的聊着,忽然传来门口一阵整齐礼貌的声音,跟着是一道纤细的身影掠过眼前,随着那一声柔软的嗓音,却是直逼阎烈心间。
“悠然姐,不好意思,让你等久了吧?”
阎烈端着杯子的手猛地一紧,那双眸子蕴藏着一股汹涌的波涛,却是转瞬即逝。
阮悠然将这一切收紧在眼底,站起来拉着湛蓝的手坐在身边,即阎烈的对面,微笑说,“不会,我们也刚刚开始呢,你来的正巧。”
此时,多加的一副餐具正好上来,放在了湛蓝面前,那银色的刀叉在灯光的褶褶辉映下显得十分亮眼,似乎能将人的心照得一清二楚,却无论如何也照亮不进有些人的心里。
“湛蓝,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起过的我的未婚夫,阎烈,这是我的好朋友,沐湛蓝。”阮悠然似乎是热络的为彼此介绍着,丝毫看不出一点怪异。
阎烈的眸光闪了闪,看向湛蓝的视线带着一抹探究,似乎想要从她那里看出什么,那样犀利不可忽视。
湛蓝的心紧了紧,硬是扯出一丝笑容来,“你好,阎先生,经常听悠然姐提起你呢。”
阎烈的薄唇闪过苦笑,低沉淡淡开口,“你好,沐小姐。”
陌生,来的如此顺其自然,这是他们谁也没有想到的,更想不到的是,眼前这个让两个女人都心系的男子,竟然是这样的表情和语气。
虽然谁都没有露出端倪,却各自在心中有了自己的打算。
整个用餐过程,两个女人倒像是有着说不完的话题,很是投机,轻声笑语不断,为这别致的餐厅增添了别样的风景,淡淡舒柔的音乐让人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只有一个人从头到尾总是那么一如既往的深沉淡漠,静静的优雅的用餐。
湛蓝发现,他吃的不多,每一举一动都充满了低调的贵气,这是他与生俱来的。
然而让她在意的不是这些,而是他从头至尾没有正视过她一眼,只除了最初她进来时。
这让她不免有些失落,那心底不可否认的那莫名的在乎,他……竟然没有一丝疑问。
呵呵,很好,这才是阎烈啊。
不管何时何地,都镇定淡然,处变不惊的阎烈。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的餐厅,她只知道当看着阮悠然坐上他车子的那一刹那,才清楚的知道原来她并没有想象中的坚强,亲眼看着自己在乎的人牵着别人的手从眼前离开,竟然比当初在海边那场残忍还要让她难以忍受。
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姿势站了很久,直到身上有些湿意才浑然回神,不知不觉竟然下了淅沥小雨,这个季节就是这样说变就变,前一刻还晴空暖阳,下一秒就变了天。
就如同刚才的他们。
沿街缓缓步行,响起耳边刚才他沉稳的声音,对着阮悠然这样说,“下午不用麻烦你朋友,也许人家也有事忙,我陪你走走。”
是啊,她是有事要忙,还有些贴身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