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跃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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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跃农门- 第5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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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若有所思,又是细细地上下打量了世隐一番,视线挪到他身后两个努力强装镇定,眼神儿却一直往她身上瞟的下人身上,撇了撇嘴说:“这说辞真让人无法相信。”

    世隐温和地笑道:“姑娘难道不信缘分?”

    “信啊。”女子笑道:“好比我三哥和三嫂,那就是很深的缘分。再好比我大侄儿和他家那位还不肯跟他回家见我大哥大嫂的准媳妇儿,那也是缘分,虽然用我姐的话说,那很狗血,可那也是缘分。”

    兴许是想起了什么,女子兀自笑了起来,笑地还无法收敛。

    世隐好奇地看着她,女子捂住了嘴低咳了两声,说:“抱歉啊,我忽然就想起我大侄儿的一些糗事,见笑见笑。”

    女子无章法地抱拳拱了拱手,又笑了起来。

    薄荷低声对荸荠说:“神经……”

    女子停住笑,道:“我耳朵好着呢,你怎么老喜欢在人背后说人坏话?”

    薄荷又被逮了个正着,有些面红耳赤。女子却也没揪着他不放,将话题拉了回来。

    “好吧,你说是缘分,那或许就真的是缘分。我下一站是去徐州,这缘分可以避免了吧?”

    女子这是明确地告诉他,她要往徐州去,让他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别去徐州了。

    世隐有些黯然,他自小身体孱弱,那些王公贵族的少爷公子们都不喜欢跟他玩,怕他出事惹他父王发怒,毕竟他父王军功显赫,身上自然而然带了一股杀伐之气,让人心惊胆寒。久而久之,他觉得孤独寂寥,性子也越发淡漠了起来。

    她的出现就像注入他生命中的一抹阳光,那么璀璨闪亮,让他的人生中多了一份明亮的色彩。他想掬起这一抹阳光,让它能融入他心里去,可这抹阳光却要离开他。

    也是,他是个大概活不过二十的人,又何必成为别人人生当中会戛然而止的一处残影呢?

    世隐低下了头,良久方才闷声地说:“姑娘随意吧,是我给姑娘添麻烦了。徐州……我不会去。”

    事实上,他下一站的确是打算去徐州见见江南风光的。这样一想,那他和这姑娘的缘分,其实的确存在……

    女子略有些意外,薄荷和荸荠齐齐上前一步想要说什么,却觉得喉咙口略堵,说不出话来。

    女子撑了头仔细端详世隐的表情,良久后方才站起身,有些迟疑地看了世隐一眼,说:“喂,这次是真的后会无期了啊。”

    世隐笑着看向她,点了点头。

    女子背起包袱,冲世隐招了招手,转身离开了会仙楼。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她没有往徐州去,却是转道去了扬州,行了两个月,没有碰见那名男子。

    本以为他口中所谓的缘分就算了了,可没想到,来到扬州的第三晚,扬州城中一位大户给其母祝寿,夜晚放烟花,众人都围了那边儿去瞧这美景,她也去了,人群喧嚣太挤闹,她怕被挤坏了,便只到那大户临河的宅子对面看着,这里人少些,还有个只有寥寥几人的亭子。夜色中看不大清,她大步朝着那亭子走去,却没想到那里面的几人,竟然便是之前的那男子和他的奴仆。

    世隐更是意外:“你不是……你不是说你去徐州吗?”

    女子深深地叹了口气,问他:“喂,你到底是不是跟着我的啊?”

    世隐摇头,脸上却是笑了起来。薄荷和荸荠很是松了口气——因为两个月没再露过哪怕是戴着面具一般的笑的世子,这次见到这姑娘后,是真的又笑了。

    “姑娘,我……”

    “你想说这是缘分吧?”

    女子抬头看着对面头上绚烂的烟花,抱臂歪头看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世隐,扁了扁嘴嘟囔道:“怎么老是遇见你……”

    世隐笑了:“姑娘,这是缘分。”

    正当此时,人群齐齐惊呼一声。

    对面宅子射出一道冲天强光,“砰”的一声爆裂开来,像雪花一般的礼花簌簌而下,比方才放的那些眼花更要美而壮观。

    “真舍得花钱啊……”女子啧啧道:“你知道这礼花叫什么名儿吗?”

    世隐摇头。

    女子说:“这礼花叫千树万树梨花开,模仿的就是梨花遍开的景象,很漂亮吧?”

    世隐点头。这礼花他见过,在京师之中各种宴会之上。但这也不算是很贵重的。

    世隐道:“是很漂亮。”

    话音刚落,世隐便怔愣了。

    方才……他好像并没有关注千树万树梨花开的盛景,他的目光,一直胶着在女子的脸上。

    她侧对着她,烟花礼光射在她脸上,隐隐绰绰像是发着光,映衬着对面那美丽的景色,真是一幅美妙无比的画面。那一刻,他听到了自己心弦“唧”一下的声音。

    心跳得有些快了……

    世隐摸着心口,目光仍旧落在女子的脸上,对面人群一浪高过一浪的喧嚣仿佛在耳边消失了,他看到女子朝他望了过来,眉眼含笑,眼睛弯起来像极了天上弯弯的月牙。

    他听到她说:“喂,本姑娘今天心情好,告诉你本姑娘的名字。”

    她说:“记好了啊,我叫李歌。”

    ***

    昨晚毕业聚餐,喝多了些……回来直接睡了,这是补昨天的。

    。。。

有妻偕老常同栖

    朝堂上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工部侍郎苏延这个人。严肃、刻板、不苟言笑,却极恋家宠子,和其妻感情融洽,鹣鲽情深。

    不过大家私底下也议论,苏延这个妻呀,啧啧,长得是可以,但是出身太低,还是个再嫁女,也不知道苏延到底看上了她哪点儿。

    更让大家疑惑不解的是,苏延分明是世家苏家大族的一支血脉,虽然不是中间嫡系,但也有很强大的背景,他本人又如此出色,受圣上宠信,按理说他该更加与苏家嫡系亲近,毕竟是背靠大树好乘凉,权力地位也更能得到保障不是?可他入朝为官三十多年来,却从来没有与苏家的人紧密联系过,就是逢年过节,连年礼都不曾送过,对苏家的人的示好也视若无睹。

    然后便有人分析,陛下登基以来一直在削减世家实力,想必苏延是聪明人,看明白了这一点,所以不会与苏家这个大世家有太多的牵扯。毕竟他不是嫡系,而且又是庶出,陛下如此器重他,他的前途,也不需要苏家的人给他铺路造势。

    但难免显得,他有些寡情了些。

    世人如何理解他,苏延从来不看重。他依旧是每日忙于公务,回府后便卸下一身疲倦,和妻子儿子如平常人家一般张罗吃穿,闲谈诸事。

    哦,对了,忘了说,苏延被人所津津乐道的,还因为他有一个被当做姑娘养的儿子。

    他唯一的公子,苏珍儿。

    据说苏延之妻关氏生苏珍儿的时候受了大罪,苏珍儿生下来身子便不好,眼瞧着养不活,苏延为此跑遍了地方,寻医问药,也没丝毫办法。苏珍儿仍旧是隔天便生病,却揪不出个理由来。

    后来是有老人跟他说,要是怕儿子养不活,就把儿子当做姑娘养。

    苏延听后上了心,不仅给自己儿子娶了个姑娘家的名字,还让府中下人称苏珍儿为“小姐”,不让他们叫他少爷,并且让关氏以后给苏珍儿做的衣裳什么的,都按着女儿家的款式来。

    苏延是怕自己儿子活不了。

    其实他对子嗣是真的无所谓的,即便是他一辈子都没儿女。那也无妨,他恨苏家,苏家害死了他亲娘。他为自己身上有苏家的血液而感到深恶痛绝。可是一想到他的妻子,他就不能放弃了自己儿子的命。

    那一小小软软的身体第一次被他的妻子抱在怀中的时候,他妻子脸上那幸福而满足的表情,比任何时刻都要动人。

    这孩子,可能是他妻子这辈子唯一能有的血脉了。

    成亲前妻子的身体状况他便已经知晓。他本就对子嗣无意,所以丝毫不担心这一点。可是看着妻子对孩子的渴望,这话他也说不出来,没想到后来妻子真的有孕,历经艰难产下儿子,算是圆满了。大夫却对他直言,说他妻子本身骨盆后倾,怀孕本就不易。如今万幸怀了身孕,可产子必会有些困难,孩子难产更是让他妻子受了大罪,今后他妻子想要再生养是不可能了。

    苏珍儿,便是他妻子唯一的珍宝了。

    这日苏延沐休。去瞧了位生病的同僚后回了府,衣着彩裙。头上梳着发髻戴着头饰的儿子迎了上来,笑道:“父亲回来了?”

    儿子虽然自小被当做姑娘养,但好在没有养成娇蛮的样子,平日行事也不见小女儿态,不会如娘娘腔似的比兰花指翘小指。

    对此苏延很欣慰。

    “你母亲呢?”

    “母亲在后院给父亲做衣裳呢。”苏珍儿浅笑道:“女儿现下要出门去。”

    “往哪儿去?”

    儿子已经十三四岁了,身量开始拔节似的长,这会儿已经到他胸口了。他面貌传承了他母亲六七分,瞧着便有些女相,再加上他一副女儿家的打扮,只要他不开口,让他不认识的人看见了,铁定将他认定为女子。

    苏延想到自己儿子被人当街调戏的情景便觉得一阵恶寒。

    苏珍儿笑了笑,说:“父亲忘记了?今日是李家小少爷的生辰,我去看看这位弟弟。”

    苏延恍然。

    李家是他妻子大嫂的娘家,李家那位在朝为官的李大人是他妻子大嫂的亲弟,算起来,跟李家大人也算是同辈姻亲。李大人娶了柳家千金,所生的小子虽然才两三岁年纪,却已经有了神童之名,别人赞叹时都说不愧是李大人和李夫人的儿子,端的是聪慧非凡呐。

    小娃娃的生辰,他们这些做大人的不好上门去贺,怕福气太重反倒害了小娃娃,便是都只送了礼。不过自己儿子与那小娃娃同辈,去瞧瞧那他也无妨。

    苏延摆了摆手,说:“多带些人去,在李大人家中不要太放肆了,早些回来,免得你母亲念叨你。”

    苏珍儿笑着点了点头。

    苏延便往后院中去,想起儿子说妻子正给自己做衣裳,心中便一片柔和。

    到了后院卧房,的确见妻子在认真温柔地做着衣裳,身边搁了针线篓子,一旁两个丫鬟静静地站着,见到他来,忙蹲身福礼道:“老爷。”

    “回来了?”关氏站了起来,搁下手上的活计,两个丫鬟识趣地退了下去。

    “温大人怎么样了?”关氏关切地询问道。

    苏延道:“没什么大碍,人老了,是有些力不从心。”

    关氏替他除了外氅,一边抖着挂到衣架上去,一边道:“温大人照顾你良多,还是淳于大人的岳父,陛下惜才,不想让他告老还乡,温大人也是个倔人,想多为天下百姓做些事情……说起来当初大哥大嫂到镇上给扬儿寻的也是温家家学学馆,与温大人也有些关系。夫君该为温大人多分忧解劳才是。”

    苏延略笑了笑。

    初初嫁给他时,妻子对天下大事一窍不通,这些年下来,她通晓的世情倒是一点儿都不少了。

    苏延点点头:“这个我知道。”

    “珍儿去李家了吧?”关氏问道:“我给李家小公子备了些礼,希望他能喜欢。”

    说着关氏便有些畅想地道:“李家小公子当真是聪慧,粉雕玉琢的。让我不由想起珍儿小时候,也是唇红齿白惹人怜爱。”

    苏延靠坐在了椅背上,摸了摸自己留的美公髯。

    关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把胡子能不能给剪了?”

    “剪了做甚?”

    “大嫂就见不惯大哥的胡子,大哥又不想剪,怕人家觉得他明明老了还要装年轻。结果大嫂趁着大哥睡着了,把大哥的胡子给剪了。大哥醒来见胡子不见了,很是吃惊,问大嫂是怎么回事,大嫂说,是老天爷觉得他还年轻。不让他留胡子呢!”

    关氏笑起来:“大哥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信大嫂说的这样的话,结果知道真相后大哥哭笑不得。可有什么办法。胡子已经被大嫂给剪了。”

    苏延顿时戒备起来:“你可别效仿你大嫂……”

    关氏便道:“那你把你胡子给剪了吧。”

    她轻轻摸了摸他的脸说:“你又不老。”

    关氏倒了茶,递给苏延,苏延接过顿了顿,说:“我哪里不老。咱们儿子都那么大了,我又比你年长十岁。都快到知天命的年纪了,早就老了。”

    苏延摸了摸自己的脸:“都起褶子了。”

    关氏笑了起来,越笑越开心。苏延懊恼地问:“笑什么啊?”

    “我还记得当初我和大哥大嫂住在村里的情景,你找上门来给我们起屋子,瞧着整个人冷冷的,不爱说话。只做事,为人却又那么严厉,让我觉得有些害怕。可后来又觉得。你是个顶好的人,你还救了我的命……”说到这儿,关氏停顿了下,问苏延说:“世间上美好的女子其实挺多的,难得你看得上我啊。”

    相处十来年。两个人之间已经没有当初的不适应,关氏早已不怕他了。说起玩笑话来一点儿都不生疏。

    苏延咧嘴笑了笑,道:“那证明老爷我眼光独到。”

    关氏轻打了他一下,迟疑了半晌方才对苏延说:“跟你说件事儿啊。”

    “嗯?”

    “昨日驿馆给我捎来了封信。”

    苏延脸色正了正,有些不好看:“那姓韦的写的?”

    关氏点了点头。

    苏延哼了声,见关氏不说话,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口哼唧询问道:“说什么了啊?”

    “就是问候两句。这些年他来信,我从没瞒过你。”关氏顿了顿:“要阅览否?”

    苏延又是哼了一声:“我哪次看了你的信了?”

    关氏点头笑道:“那倒也是。”不过,你不是让儿子看了再背给你听么?搞得儿子都在她面前抱怨过好几次了。

    苏延别扭地道:“你别搭理他,他这是儿女满堂了,心愿了了,又想起你的好了。”

    关氏道:“他是个懂分寸的人,只是问候两句。”

    苏延当然知道姓韦的每次来书信都只是问候妻子两句,说说自己的状况,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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