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痛从手臂传到胸腔,我只能用最小的声音发出请求:“艾勒,放手……”
艾勒站在我身后,依旧固守着什么,在他的胸腔和我的后背之间拉出了一拳的距离。只是流动中的空气,密密麻麻的充满了他的气息……
“艾勒……”我闭了闭眼,几乎是叹息的唤他。
这个冷硬的,不善言辞的,永远站在暗处,但却固执的守护我安全的男人……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办呢?
“……真的,”艾勒终于开口,声音却低哑的令人心惊:“要去?”
我骤然回头!
艾勒的眼睛低垂,隐在阴影中看不出神色……
我一瞬间想要大笑,也想要大叫,然而最终不过是轻轻抬起了他的下颌,淡淡的开口:“如果我说我不要,你要怎么办?”
他的眼中好似有千军万马在奔腾,可惜兵不成行,马不成列,一片兵荒马乱的烟尘……
“如果我说不要。圣玛辛王的心腹侍卫是不是就会带着我趁夜私奔?”我不知道自己眼中是什么神色,我只知道自己吐出的话轻柔的近乎残忍。
艾勒的挣扎只维持了一瞬,然后便是浓浓的死寂的绝望。
“你看,他是你的王,你既然不能背叛你的忠诚,那关于我心里的愿不愿意,就永远都没有意义!”我挣了挣被他握的发疼的手,却没有挣动……
“当初你没问过我要不要来这里,没问过我要不要被抹去记忆,也没问过我要不要做多洛雷斯的男宠……所以,如今,你再问,迟了……”
……
艾勒不动,我便也不能动。
艾勒的影子在灯光下微微颤动,就好像在哭一样……
我心里一拧,这怎么可能!
于是抬头,果然,他依旧站的笔直,面容平静,平静的面无表情。
“艾勒,”我深吸了一口气:“多洛雷斯他知道了多少?关于我恢复记忆的事,他知道了多少?”
我微微一笑,抬起手拨开了艾勒鬓边的碎发。:“看在我必然被吃干摸净的份上……”
“我这一去,要面对的究竟是温柔****还是血腥残暴,你总得给我个心理准备……”
手腕上莹润的紫玉镯子,在灯光下流转着光彩夺目。
艾勒霍然抬头盯住了我的眼睛,毫无血色的唇角翕动了几下,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只是眼神渐渐暗淡,握着我的手终于一分一分的滑了下去。
我心中黯然,做好了被暴力分尸的打算,一个笑容硬挤到嘴边,却比黄连还苦。
他的王,终究还是他的天。
我也只不过是他众多任务中的一个。
他心中想什么。要什么,在意什么,想要留住什么,最终都抵不过那一句命令!
就好像我初来的那天,在一片漆黑里,他的王让他去领罚,于是第二天他撑着一身伤骨给我送饭……
所以,不管怎样,你问的,都太迟了……
我隔着一层水膜看着眼前摇摇欲坠的身影,最后咬牙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指了指桌上早已冰冷的肉粥,尽量不带哽咽的问:“这个,是给我的么?”
……
……
那的确是给我的,只是却不是我现在能喝的……
费滋说,宫里的规矩,侍寝之人不可进食。当然,只是晚饭,只限男人……
也不给喝水,只能喝一瓶味道古怪的药水,貌似是类似参汤的作用——吊命!
不吃东西,自然就不会有排泄的****。
如果做到一半,侍寝的那个突然想去厕所,那尊贵的陛下要怎么办?
再如果做到一半人却死了,那尊贵的陛下又要怎么办?
真是太有喜感了!我趴在水池边笑的龇牙咧嘴。
所以说,还是人家考虑的周全……
只是!
我有气无力的划了一下水面,小爷我连中饭都没吃,就算是有参汤吊命,奈何没有能量,大概一会真的做起来,也就是个躺着挺尸的命!
身体内部被器具打开,被清洗……
费滋早已经离开,他只管引路,动真格帮我洗澡的,是几个牙齿都快掉光了的老头。
番外 第230章 我以为……
第230章 我以为……
我赤脚踏上池边。拎起一旁的衣裳,还没等穿,就忍不住额角一爆!
这哪是衣服,说好听点,这叫薄如蝉翼,说难听点,这破东西比塑料布还透明!
我出来前可是向小哈保证过的,只是来见见多洛雷斯,一定会完好无损的回去……
重点不是见谁,重点是要完好无损!
所以小哈才肯点头,所以艾勒才能兵不血刃就帮他的国王陛下搞定屋里的狮狗双宠!
可是!现在!
面对这身衣服,我怎么突然就有种凶多吉少的感觉了呢?!
……
我穿上那件穿了还不如不穿的“情趣服”,又被人用大被裹起来,从头到脚,严严实实,抬猪肉似的抬到了多洛雷斯寝宫的大床上!
我闭着眼睛蔫蔫的听着他们交代注意事项,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一边暗自感叹,要怎么样才能把耳朵藏进被子里,然后还能把鼻子露在外面……
我打量了一下镶金嵌玉的大床,要不是被裹住了。真应该好好滚上几滚!有了这张床,小爷我就是不被哈萨尔抱着,半夜也不会掉下床去了!
嘿嘿,哈哈……
至于床边那几个絮絮叨叨的老朽的古董!我翻了个白眼!小爷我实践那些注意事项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那个旮旯里喝奶呢!
小爷我能一边睡觉一边哼出一整套yd的**小调!
哼哼!你们哪个能办到?!
直到一句话莫名的撞入耳中,我瞬时间浑身一冷,胃里绞拧的难受,一股一股的恶心直往咽喉里涌!
我攥紧了拳头,大口大口的吸气,想要把那口烦闷之气压下去。奈何这寝宫里又暖又香,空气里都是yin靡的味道,实在是没什么能让人觉得清爽的东西。
然而不能吐啊!我直挺挺的躺在这里不能动,吐了还不是要自己倒霉?!
所以我拼尽全力和自己较劲,以至于连那帮老古董什么时候离开的都没注意到。
……侍寝者不得夜宿!
哈!我自嘲一笑!
这张床到底有多少人沾过?有多少人躺过?
总是白痴的以为自己是不一样的,对他来说是特别的那个……到头来还不都是一样?!
有多少人前一刻还在这里喘息着情动,下一刻就要被大被一裹抗回冰冷的小院?
若是事不尽兴,多洛雷斯是不是还要再招那个满身是伤的苍白男孩来再做上一回?
或者说他刚刚已经招过他,然而觉得不尽兴,所以又来招我?!
这张精致的大床……我疲惫的闭上眼睛……和我相比,我和它,内里究竟谁更恶心一些?
“琰儿?”一个声音带着惊喜,带着开心的笑:“我等了这么久,以为你不愿来呢……”
怎么会?!我险些嗤笑出声。
被王上宣召侍寝,这种事,我不知道有多少人是不愿的,但是敢不来的,大概至今还没出现过!
我不愿来,也敢不来。可是我觉得我不能不来!
烦闷顶到了胸口,我不敢睁眼,怕睁开眼会掩饰不住心里的肮脏和厌恶。
一股轻柔的力道托着我的后腰,棉被滑落,我的背贴上他胸口的衣襟。
那件衣服的确不愧是王宫****,薄的几乎没有触感,于是相当于我浑身赤luo对上他一身戎装……
让人忍不住的咬牙忍耐。
这种感觉,这种羞辱的感觉……
我一年前曾幼稚的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尝到……
多洛雷斯的手指着迷似的触上我的肩头,辗转抚摸,呼吸声悄无声息的乱了……
只这一个动作,我便忍不住微颤,轻哼出声。
几乎是暴力的,堪比圣阶大人清洁咒一般的沐浴方式,浑身上下都被彻底的清洗,却技巧的没有留下一丝血痕,只是任何碰触,都会带来直戳大脑皮层的刺痛,甚至是刺痛过后迟钝的酥麻。
在我以为多洛雷斯动完了手就该动口的时候,他却突然停了下来,挑起了我的下颌。轻轻的捻着我紧皱的眉峰:“不舒服吗?”
我心中微微诧异,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意料之外的,陷入了那双关切的紫色漩涡。
微皱的眉头,真切的关心,怎么都看不出是假意的敷衍……
“疼……”我不由自主的开口,半真半假的诉苦,眼睛里却聚集了真切的委屈,凝结成一层模糊的水膜。
是真的疼,只是最疼的不是身上,是心里……
你像招男宠这样招我侍寝,你让人用那样近乎屈辱的方式给我清理,你给我喝那种吊命用的参汤,你让我躺在这张不知道和多少人**过的床上等着你临幸……
原来人翻脸了,真的会变得无情。
曾经是那么优雅温柔的紫色罂粟,曾经因为一个拥抱就能纯然的开心的洛洛,一转眼,就要变回成那个语气中透着冰寒,说,不过是一个男宠,别忘了你的身份,的那个残忍嗜血的圣玛辛王。
多洛雷斯皱了皱眉头,突然一把掀起了我身上的被子!
微凉的空气卷过,我下意识的抓紧了身上那件诱人犯罪的薄衫,我不解的从多洛雷斯的眼中看到了暴怒的情绪。
所幸这愤怒不是冲着我来的,我莫名其妙的安心,却也莫名其妙的心酸……
小爷我年方二八,呃,不到二十八。好容易豁出命去裸一回,结果一天之内居然两次被人无视!
两次!两个人!
艾勒好歹还知道闭眼,多洛雷斯却干干脆脆的偏离了情绪的正常轨道,怒了!
这让我万分郁卒!
“费滋!”耳边响起一声威严的怒喝!
我又被从头到脚的裹实,下一刻,总是微笑着的近卫小哥出现在了寝殿门口。
“陛下!”
“这是怎么回事?!”多洛雷斯把我圈在怀中,低沉的语调中裹挟着压抑的怒气。
我疑惑的眨眼,怎么回事?什么怎么回事?
我把自己洗吧干净了等着跟你****,还能怎么回事?!
难道你现在了才想起来我是个男人,硬邦邦的大男人,不如女子来的软玉温香了?
“回陛下,是按照侍寝的规矩来的。”费滋低垂着头。
多洛雷斯骤然变色,单手抚上了我的脸颊:“他们碰你了?!”
我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只觉得这人实在不可理喻,不碰我怎么给我洗?!
我淡淡的闭上眼睛,淡淡的开口:“放心吧,最后那里我自己洗的,陛下若是嫌脏……”
“琰儿!”多洛雷斯飞快的打断我,几乎是气急败坏!
我乖乖的闭嘴,顺便闭眼,反正艾勒什么都告诉你了,我现在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所以小爷我已经不在乎是不是气到您这位尊贵的陛下了!
多洛雷斯把我抱紧,深深的吸了口气:“费滋。传令下去,让那些奴才们都散了吧。”
“陛下?!”费滋很震惊:“祖制……”
多洛雷斯很平静,说出来的话却很硝烟:“立刻就去,趁本王还不想要他们的命。”
我隐约明白,他大概是嫌那些人碰了我,嫌那些人不干净……
可是我又不明白,那个漂亮的侧妃,那个男孩,难道会是自己洗的?
所以我置身事外,我专心看戏。
然而我又忍不住的瑟缩,多洛雷斯的所有言行总是在不自觉的告诉我。他是王,和我熟悉的那些所谓的王不一样……
他虽然仁慈的说,我今天不想杀人,但却让人从心底里明白,那几条人命是多么的不值钱!——他拥有一切人类君王在常规意义上的特点!
“还有莱斯利家族,”多洛雷斯沉吟了一会,继续说道:“如果想走,就放他们走,但是告诉他们,如果昨日午间的事情再次发生,不论他们逃到哪里,本王也绝不会放过他们!”
费滋点头,又小心的问道:“那玛希侧妃……”
“让他们一起走,”多洛雷斯扫了一眼费滋:“隐秘点,帮他换个身份……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那堤娜……”
“放!”多洛雷斯相当的干脆。
费滋明显的松了一口气,语调轻快:“属下立刻去办!”
“慢着!”多洛雷斯突然叫住他:“以后琰儿的事,你若是再弄拧了,就不用来见本王了……”
费滋瞬间又是一跪,继而惶恐的退走,临走前还说着那句最经典的“属下该死”……
多洛雷斯摆了摆手,这次倒是没让谁去“领罚”。
我觉得我大概是低血糖了,明明是靠在多洛雷斯的身上,却觉得像是睡在吊床上,天和地都在晃,柔和的晃……
“琰儿,让你受委屈了……”多洛雷斯搂紧了我,拇指在我耳根处轻轻的抚动。
我正晃的惬意,恍然间被他的话惊道,睁开了眼睛。
多洛雷斯的紫眸对上我的,仿佛在苦笑:“我只是想看看你,今晚的事情太多,我怕还是会没空过去……没想到费滋错会了意……是我不好,我没说清楚……他们的手法粗暴……琰儿你,有没有受伤?”
我茫然的摇头,不知道他是真心还是假意,他这么大一个王,说几句话竟然还要如此的小心翼翼……
有什么东西不对。很不对……
“抱歉,琰儿,让你受苦了……”多洛雷斯专注的把手掌贴在我的皮肤上,缓缓的滑动,中间有紫色的雾气温柔的流动。
我骤然间睁大的双眼,几乎是一动不敢动,小心翼翼的开口:“……洛洛?”
“恩,”多洛雷斯点头,然后突然间唇角一弯,心情大好:“好些吗?”
我傻傻的点头。
“琰儿,再唤我一声……”
“恩?”我饿的迟钝的大脑跟不上他的速度,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多洛雷斯的侧脸贴上我的额头,轻轻的说:“再唤我一声,我想听你唤我,只有你能这样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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