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水默然。
“你死之前还有什么遗愿？”张扬突然问道。
“我最放不下我妹妹沈轻烟，她好像喜欢上了沈知鱼，我很担心。”沈轻水突然说道。
“沈知鱼是个好人，你有什么担心的？”张扬有些奇怪。
“门不当户不对，沈知鱼背景深厚，这样的家庭不会接纳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而且，我干的，都是见不得光的事情。”沈轻水轻轻说道。
“既然知道见不得光，为什么还要去干？”张扬说着，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我们在思考事情的时候，往往从最优化最合理的角度来考虑，但是实际上，这是不可能的。就好像你，你做错过什么么？为什么会像今天这样被通缉，还被暗杀？”沈轻水叹了一口气，“这就是操蛋的人生。”
说着，沈轻水低下了头，仿佛沉浸到了往事之中。
只是，当他抬起头来时，却发现张扬居然不见了。
张扬确实已经离去。
穿行在夜色中，他反复想着沈轻水说的话，突然之间打定了一个主意。
“想合理合法地扳倒罗化生，简直是不可能的，我为什么不直接一点儿，直接干掉他？”
次日一早，张扬易容成了一个憨厚青年的模样，从明州坐上了去往山州的长途车。
到了山州之后，已是傍晚时分，张扬虽然在车上主要是睡觉了，但是此时肚子也是饿得咕噜咕噜直叫，于是在长途汽车站旁边找到了一家拉面馆，点了一大碗牛肉面，外加两个煎蛋饼。
哗啦哗啦吃面的时候，张扬突然想起，这事儿，还是应该和沈知鱼商量一下，毕竟不是一件小事儿。而且沈知鱼从未表明过对罗化生的态度。
沈知鱼曾经给过张扬一个卫星电话的号码，但是之前的嘱咐是，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打，打也要在晚上10点到12点之间打。只是，这个电话号码，被张扬存在了网盘里。
存，也不是简单地存储一个号码。张扬存了一篇看似很弱的网文，其中就有一些数字，这一些数字拼起来，就是沈知鱼的电话。其他人即使看了这篇网文，也从中看不出什么来。
吃过饭，张扬找到了一处网吧，准备从网盘里看看这篇网文。他之所以没有选择牢牢记住这个号码，是怕关键时刻记不住。其实他还是没有忘记，再看一眼只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
网吧要登记身份证，张扬自然把假身份证拿了出来，网管看都没看，机械地抄下了身份证号码，给张扬指了一个机位。
张扬坐下，打开了网盘，看了一遍，然后关掉。
电话在网吧里是没法打的，时间又不到10点，张扬便在网上大致浏览一下新闻。
正在拖动鼠标的时候，来了两名十六七岁的少男，打扮得乱七八糟，有点儿古惑仔土鳖化的意思。
两个少男向张扬左右两边的一男一女打了个招呼，然后一左一右站在张扬身边，其中一个少男拍了拍张扬的肩膀：哥们，能不能换个地方，我们打游戏，你左右两边坐的都是我们自己人。”
“你说什么？”张扬操着一口理南省口音问道。
少男仔细听了听，算是明白了意思，“你不是山州人啊，我说，换个位置行不行？”少男本来说的是山州话，这是改成了官话。
张扬这才左右一看，左边也是打扮得乱七八糟的一个少男，右边倒是一个少女，长得很普通，脸圆圆的，个别地方倒是很突出，见到其中一个带着三个耳钉的少男，坐在椅子上主动拉住了他的手。
“好啊！”有大事要办，张扬没有和他们起劲儿，接着就站了起来。
耳钉少男立即坐到了张扬原先坐的位置，伸手就摸到了旁边的圆脸少女的身上，两人嘻嘻哈哈，看来是一对。
张扬来到圆脸少女的对面，重新选了一个位置。
随后，三个少男吆五喝六地玩起了游戏，少女则好像在看电影，相对安静。
张扬看了一会儿新闻，似乎有些疲惫，看有网管过来，便伸手示意，要了一罐红牛。网管很快给张扬送了过来，张扬掏出钱包，从里面抽出钱，递给了网管。
三个少男仍在玩游戏，对此没多在意，而在看电影的少女，却好像无意中向这边瞥了一眼。
喝了一罐红牛，张扬感觉精神好了一些，戴上耳机，找了一部星爷的喜剧看了起来。
看了一多半，突然感觉有人走到了面前，张扬抬头一看居然是那个耳钉少男。
“哥们，能出来一趟么？有点儿事儿和你说。”耳钉少年说道。
“我没空。”张扬应道，随后便发现，其他两个少男和一个少女都不见了。
“哥们，别不识抬举，叫你来你就来。”耳钉少年眼中露出一丝凶光。
张扬正待发作，看了看网吧里人来人往，却突然笑了起来，“好吧，去哪里？”
“去旅馆。”耳钉少年道。
“好啊，我正好要找地方休息一下，走吧。”张扬看了看表，才8点，于是起身跟着少年走去。
一边走，张扬一边想，这少年还是太年轻了，一个陌生人，什么都不问，敢跟着你去指定的地方，要么是个傻子，要么是个狠角色。要是傻子，，也不会有太多钱，你带去有什么用？要是狠角色，那不是自讨苦吃么？
其实，张扬没有考虑到一点，就在他给网管钱的时候，钱包里厚厚的票子露出了一块，被那个少女看到了。要不是这么多钱，这帮无良少年哪会而这么心动？
只不过他们的方法确实太傻b了一些，人家要是不跟着走，当场打电话报警他们也没辙。更倒霉的是，他们碰上了张扬，而且张扬还决定去了。
张扬跟着耳钉少年走到了一片居民区，随后进入了一个大杂院。此时，另外两个少年和那个少女闪现了出来。
第193章 私家侦探
“不是去旅馆么？怎么到了这么个地方？”张扬笑着问道。
“傻小子，让你来你就来啊。你一个外地人，随身带那么多钱干嘛？”耳钉少年说着，从身上解下了腰带。腰带头是黄铜的，闪闪发亮。“啪啪”耳钉少年对折腰带，抽动了两下。
另外两个少年也上前，将张扬围在中间。张扬看到，这个大杂院里只有一两间正屋还亮着灯，其他的门都破败不堪，显然已经没有人住了。这是一片棚户区，可能即将拆迁，这几个少年不知道什么来路，也有可能是不着家的主儿，就住在这里。
“这是你们住的地方吧？你们要是抢劫，不应该把我带到这里，万一我跑了，找到这个地方很容易。”张扬看着耳钉少年说道。
“你能跑的出去么？”另外一个少年说道。
“就算我跑不出去，你们抢完了钱，不还是得放我走么？我不会找人再来啊？”张扬一副认真地表情，倒像是帮着这几个人分析起来。
几个少年愣住了，说得对啊，难不成把他杀了？他们显然没有这个胆子。
“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吧？”张扬接着说道，随即掏出了一根烟，点了起来。
“妈蛋，干他！”耳钉少年突然喊道。另外两个少年立即围上前来，其中一个顺手从身边拎起了一根棍子。
“别，别打，我直接给你们钱。”张扬说着，掏出了钱包，里面厚厚的一沓红色票子。看得耳钉少年吞了一口口水，手上的动作自然停了下来。
“好，拿过来！”耳钉少年道。
张扬从里面找了半天，终于找出了一个金黄色的5毛钢镚，放在手里掂了掂，“够吗？”
“草泥马b！拿洒家开心！”其中一个拿棍子的少年直接冲上了，一棍子就超张扬的头上抡过去。
“我也没说给你们多少啊。”张扬好像身体没动，但是这少年的棍子却打偏了，这少年一个趔趄，向前冲去，差点儿没收住脚，趴倒在地上。
“有两下子啊。一起上！”耳钉少年一声招呼，三人一起冲上来。人影一闪，他们突然不见了张扬的身影。
接着，每个人都感觉到背上吃了一脚，嘭嘭嘭，三个人都摔了个狗啃泥。
“现在我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你们都去拿根棍子或者弄个刀子什么的，这样肯定不行。”背后传来张扬的声音。
耳钉少年愣愣地看着张扬，突然大喊一声，“你就是烈哥说的那个神秘人！！！”
“烈哥？”张扬忽然想起来，初遇宗翎栩的那晚，从酒吧出来，他又碰上了宗翎翰，结果两人被几个少年抢劫，为首的少年名叫何烈，最后被打服了，非要跟张扬学功夫，张扬让他回去先上学。
“你说何烈？”张扬笑着问道。
“对啊。大哥！”耳钉少年从地上爬起来，招呼其他两人，“快叫大哥！”
“何烈现在干什么呢？”张扬问道。
“他上高中了！每周只有一天能见到他！”耳钉少年说道。
“那你们呢？”张扬继续发问。
“我们平时没事干，就住在这个房子里，接点儿私家侦探的活儿。”耳钉少年介绍道，他的外号就叫耳钉，而另外两个少年，一个叫小黑，一个叫二肥。那少女是他的女朋友，叫子涵。他们本来都是孤儿，何烈经常接济他们，又很能大家，所以他们对何烈很是拜服。
“私家侦探？”张扬听后问道。
“就是帮人盯个梢啥的，我们年纪小，不容易引起别人注意。”耳钉解释道。
“你们这副打扮还不容易引起别人注意？”张扬笑了。
“这样的小混混很多，而且即便被发现了，也不会想到是盯梢，还以为是瞎胡闹或者想偷钱抢钱什么的。”耳钉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张扬想了想，“我能暂时在这里住几天吗？”
“没问题，快，给大哥收拾一间上房出来。”耳钉一挥手，指挥起了小黑和二肥，随后又讪笑道，“大哥，你能指点我两招么？”
“可以。不过你们得先帮我一个忙。”张扬眼珠一转，突然说道。
张扬要他们帮的忙，是跟踪罗化生。这听起来很扯淡，罗化生什么人，这几个小混子一跟上还不就被发现了？但是，正如耳钉所说，发现了又怎样？罗化生不会当回事儿。
而且，张扬让他们盯的，只是罗化生正常家庭住址之外还有什么住所。
细细交代了一番之后，三人齐声道：“明天开始，保证完成任务！”
张扬把钱包里的钱打出大部分，足有几千块，递给了耳钉。
“我们还没孝敬大哥呢，怎么能要大哥的钱？”耳钉连连摆手。“让你拿你就拿着，打车什么的难道不花钱？不够了再给我说。”张扬说罢，将钱硬生生塞到了耳钉手里。
10点，张扬回到屋里，掏出了一个卫星电话。这个电话，也是当时沈知鱼送给他的，只是一直没用。
“你在哪里？”接通电话后，沈知鱼直接问道。周围没有杂声，想必是在家里或者十分安全的地方。
“我在山州。”随即，张扬把所掌握的罗化生的事儿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你说的，我怀疑上头也掌握了，你不要轻举妄动。”沈知鱼劝道。
“我看，上头才不会轻举妄动呢。”张扬笑了笑，“没别的事儿，我就是告诉你罗化生的事儿，我继续逃亡。”
“你注意安全，不行先出国躲一段，现在打老虎势头很猛，罗化生如果进去了，你再回来，到时候真相大白，一切都好说了。”沈知鱼道。
“好。多保重。”张扬挂了电话。他并不想把自己向单刀直入干掉罗化生的事儿告诉沈知鱼。他也相信上头可能会处理罗化生，但是短时间内一般不会，而且，罗化生在海外早就布好了线，随时可能出逃，到时候再抓就难了。
收好卫星电话，张扬觉得十分疲惫，直接躺在了床上，准备休息了。
一阵敲门声传来，开门一看，居然是耳钉，身边还站着子涵。
“怎么了？”张扬问道。
“大哥，今晚要不要子涵陪你？”耳钉突然说道，而一边的子涵的脸直接红到了耳根。
第194章 山间别墅
“你胡闹什么？她不是你的女朋友么？”张扬喝道。
“没事，我的就是大哥的。”耳钉道。
张扬苦笑不得，“我给你说耳钉，女人跟了你，是要你保护和疼爱的，你这么干，和禽兽还有什么区别？”
这时候，子涵突然抬起头来，充满敬佩地看了张扬一眼。耳钉则是低下了头。
“你们赶紧回去休息。我答应教你两手，不会食言的，明天你们回来我就教你。”张扬郑重说道。
“大哥，我错了。”耳钉说完，便和子涵一起走了。
张扬摇了摇头，重新关上了门。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耳钉、小黑、二肥就根据张扬的指示出门了，张扬把罗化生的体貌特征，家庭住址，车牌号等情况都告诉了他们。
当然，张扬也没有闲着，他重新找了一处小旅馆，怎么也得狡兔两窟吧？
耳钉等三人按照张扬的说法，先到天机集团附近溜达，盯了一天，只看到罗化生的车开了进去，却不见出来。
直到傍晚时分，罗化生的车才开了出来。这是一辆黑色的奥迪a6，罗化生有司机，但是这一次，却是他自己开了出来。
耳钉、小黑、二肥都很兴奋，打上了一辆出租车跟了上去。
奥迪开得不快不慢，很快就上了二环，随后出城而去。
山州南郊，是一片丘陵地带，在一处水库之畔，是零星的别墅区。之所以说零星的别墅区，是因为这里的别墅都是相对独立的，中间有一条条的水泥路，但是没有固定的别墅区。
这也给盯梢的耳钉他们提供了便利，不用直接跟着奥迪车，让出租车开到了山顶，直接看着奥迪车开进了哪个小院。
出租车离开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耳钉兴奋地对小黑和二肥说道：“旗开得胜！”
小黑和二肥跟着发出了得意的笑声。
“你们这是盯梢？”出租车司机是个魁梧汉子，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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