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才身怀这等幻术。”
这是一种生命的延续,也是魏卜对贤之多年以来的期盼,贤之是那个通天之人,他一定可以有所作为。
老佛爷被惊得一身冷汗,洪荒也是哑口无言。这样的事闻所未闻,破天荒的奇谈,或许这就是宇宙之无穷,人力之无限吧!
“如果说只因我多这二般本事就失了哥哥,我要它何用?”贤之眼圈又泛红。
“你先看看这是何内容,切勿悲恸至极伤了身体!”老佛爷嘱咐。
“《推背图》全篇六十段谶语和颂曰律诗,想那图片难于临摹,加之哥哥当时双目已毁,有这般文字,正好我就来查看一下宗伯那贼人觊觎的秘密!”
“贤之,你不是不用推演便可……”老佛爷的意思是既已身怀绝技,又何故多此一举。
“佛爷,你有所不知,我能够未卜而知的都是上天情愿许我知道之事,这宗伯处心积虑多载,加上《推背图》先人揣摩天意这般,可不是我灵光一闪就能了然于胸的事?”
“魏卜君那意思是这世上也就贤之能读懂这血书的寓意了。”洪荒补充。
“不急,待我回房琢磨几日,有了什么结论再作打算,有一事更为要紧。”
“怎么了?”老佛爷急询。
“匿冥君的伤势,着实耽搁不起,我有担心他熬不过今秋,除非奇迹发生!”
“啊!”二人齐声。
贰拾柒:参透天机 匿冥诈死
本就自小家破人亡,经了哥哥暴毙重击,转眼间,贤之心智像是年长了十载。
贤之把自己关起来三日,第四天还是不肯出来,老佛爷怎么敲门也不应,于是便求助于鹤引,鹤引原本以为不过是因为他哥哥故去太过悲恸,才闭门不出。
谁料想是这孩子捧着血书第一日便参透了奥秘,这两日在那里发呆出神就是在追溯哥哥的意愿。
魏卜嘱托洪荒携血书交予匿冥再转手他,是他不清楚匿冥的伤势也不知道他何时有参透天机的本事,那如今知道了这大唐命数要如何禀告朝廷,原来匿冥有丽竞门的身份也就有面圣资格,现今这几个谁也接触不到朝廷,如何突破僵局。
他一料想哥哥舍命保住的秘密就这样沉没民间,不觉一丝喟叹,万分对不起他的泉下有知。于是思前想后想到了一个人。
“你确定不会有错?”鹤引愣于屋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敢用性命做保!”贤之坐在塌上,眼睛都没眨一下。
“如此说来京师岌岌可危,不行我要马上传书!”
“且慢,鹤引大哥我知道你有你的使命和主子,我也不问你效力于谁,但此时你就算如实相告,对方如何信你?他肯定会破口大骂说你脑子坏了。”
鹤引试想这预言传至太子府,同如把卦象当兵符,如何能说服得了太子殿下按预言行事。“贤之,眼下如何处置才为妥善?”
“你且莫慌,天机可见这京师落入叛党只是给李唐打了一幌子。”
“幌子,那就是说还有转机可言了!”
贤之点头,“此番气数未绝。”
鹤引总算把心底这口气舒了出来,差点刚才给惊倒在地,如果朝廷真的败了,太子首当其中的上了死囚榜,到那时就算他们有升天的本事也打不过如洪水般汹涌而至的叛军部队,那才真是国灭人亡呀!
知更鸟被洪荒带回之后就养在匿冥处,这日贤之正在给它喂食加水,老佛爷路过门前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终于逮住了贤之。
“你现在和鹤引君走的很是亲近,贤之,那三日你真的没参透什么嘛?”
“最近头也晕眼也花恐怕是……”贤之故意卖弄。
“要不要洪荒去请大夫?”老佛爷满是关切,他现在视贤之为珍宝,这样一个活祖宗可不敢再给倒下了。
“恐怕是馋肉了!”说完避开老佛爷的巴掌蹦跳着出门而去。
“这个臭小子!”老佛爷无奈摇头。
“怕是那《推背图》必须参照图例方可识破密文,佛爷如今来看我也是力不能及。”
“早前也听过不少这类传闻,这手稿怕是还在那宗伯手中。”此般,老佛爷就不再催促,把整个注意力都转向了东边。
傍晚,一群雪白的鸽子划过天际,让空旷的夕阳之景更添一份诡异之美。
大伙儿准备近日启程往西走,佛爷、贤之一路照顾匿冥,洪荒不时就要外出查办各方线索,丽竞门的差事随着魏卜和匿冥的死伤意外停了下来,可洪荒还是有很多私下的情报在跑,明面上以追查宗伯行踪为由,实际上有更机密的任务要做。
老佛爷知道匿冥多半是不中用了,对贤之的欣赏则是与日俱增,日日哄着,还让洪荒每每归队之际特意挑了时兴的玩具赠之,连鹤引都觉得他太过宠着他,时时劝着。
还没待一行人出发,发生了一起怪事。
匿冥君已经昏迷数月,因病重进食甚少人显消瘦,也不知道这段时间是吃了鹤引从凉州带回的良药补品生了效,还是严寒已去天气见暖的缘故,整个人的脸色好看了些许,就连脉搏心跳都较之前好了很多。
唯一让众人费解的就是他的表情和从前大不一样,要说这昏迷的病患还能有什么表情,如果不是和从前病榻上的他相比较,还真是看不出来。
老佛爷毕竟是年长阅历广,排在众人首靠近躺平在床的匿冥,观察了不下二十分钟。
“依我看匿冥君的情况不妙!”老佛爷在匿冥的胳膊和腿上摁了摁,然后又拨开他的眼皮探查一番。“你们觉得呢?”
“督灵,你去看看!”鹿游园和侯督灵从小因善习武,受伤之事极为平常久伤成医,她又有兴趣,就对医术也略懂一二,侯督灵从后排挪了进来,侧坐在床边没有着急把脉,而是仔细观察了匿冥的脸部。
“游园君,我怎么觉得匿冥君这表情有点眼熟!”侯督灵顿时转看鹿游园,他也过来查看,这一看就扯出了几年前的一次意外。
鹿游园是商贾之后,他那时候还没有进柒州质库,每年八月十五左右都会随父亲下江南一是探亲访友,二是查看市井行情,找一些赚钱的机会好往返于京师做些贸易买卖。
照例那年秋季下江南,可侯督灵也偷偷地跟了去,他们发现她的时候自然是一阵责怪,但事已至此只是能一路照顾,本就是生意上的奔波带个女人实为不便,于是便说服了候督灵扮了男装。
就这样颠颠簸簸一路总算如期到了江南东道,鹿家父子早在一月前就约了一位丝绸商人在城内一见,三人就这样等了对方三日却也不见人影,想是被什么事牵绊了就派人前去对方府中查探。
谁知一到府中才发现这个江南第一丝绸主六日前就暴毙了。
这可让一路匆匆赶来的他们着实一惊,三人府中吊唁要说这丝绸主正值壮年,这二年来身体健朗,怎么就说死就死了,确有几分奇怪。不过换个角度想人生在世旦夕祸福也的确没有什么规律可循。
民间有在家停放尸首三日至七日的习俗以示对逝者的缅怀和尊敬,这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头七,信奉鬼神之人都认为这日死者的魂魄会回家探望。这日,府中亲者正欲封棺出殡,谁知一台这尸首不要紧,竟把大家吓出一身冷汗。
这丝绸主你说他活了吧,身体僵直眼闭眉锁;你要说他死了吧,不吃不喝七天没有呼吸竟然还有脉搏。不明其状的围观者看到死者貌似痛苦有些狰狞的表情以为是诈了尸,一个个哭天抢地有的跑有的跪,上上下下乱作一团。
亲者便匆匆请了仵作,对方说是前七日就验了尸这会让找道士,一圈人折腾了半日愣是没敢把尸体放入棺材,后不知道哪听谁引荐寻了位江湖道人来了府上,二话没说命人把丝绸主抬回了卧房,一番手段愣是把个死了一回的人从阎王殿拽了回来。
三人就好奇呀,这是怎么个道道。要说这江湖道人还真是平凡无奇,打眼一看精瘦矮小,胡子邋遢和路边乞丐无二。救活了人没一会功夫那江湖道人就后门辞别了,鹿游园的父亲很是不解便和这府中亲者询问详情。
人家只说自家主子没有事,僵直的四肢和微弱的鼻息就是他得的这怪病的症状,只是太过与假死相似才落得此番,如果不是高人巧遇出手相救恐怕这丝绸主就被埋在黄土之下了。三人没有遇到如此怪事便追问那这到底是什么病呢?
亲者说前几月府中娘子因意外小产,五月身孕孩子都成了形,要说这娘子体格虚寒保不住胎也实属正常,只是二人成亲七载有余,愣是没有一儿半女,就连府中小妾也不得生养,丝绸主家大业大却终不得香火延续。
他每日郁郁寡欢茶饭不思,发病前一日又因一批丝绸运往西域途中遭遇风暴,人财俱损,心生郁火。
就这么丝绸主躺下就叫不醒了,脉搏时有时无,最后仵作来了判定人不中了。那江湖道人前来施救才知道他得的是癔症,癔症?
三人不解,那不是精神恍惚、人格多变等状也不是这番,管家解释这种少见的僵直症也是癔症一种,由于病人内心认定自己的沉溺痛苦走不出来,执意逃避现实才会沉睡不醒,比较强烈的自我逃避。
后来生意还是照旧合作,鹿家父子还给他让了利,就怕他旧病复发,说来也怪经过那次起死回生,这个丝绸主就再也没有发过病也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性格开朗了不少,只是到现在还是没有孩子。
“这么说匿冥君患了这病!”老佛爷恍然大悟。
贤之联想哥哥出事以后匿冥君几近崩溃的神情,加之在东都他头部受的伤。“如果说这癔症是人有意识地抵触现实逃避痛苦,那魏卜君在脑部重伤的情况下经过这段时间意识是逐渐恢复的,因为有意识有感知才不愿意醒来!”
“可以这么说,但他到底能不能真站起来就难说了。”候督灵望着贤之。
贰拾捌:圣上出逃 太子亮剑
转眼,已然盛夏。
此时,太极宫、大明宫、兴庆宫早失了往日的平定祥和,乱世之都任何一点精致和辉煌都像一种讽刺,明晃晃地刺眼的很,圣上也显然是坐不住阵脚,急急宣了宰相进殿。
“圣上,如今潼关战事紧迫,昨日快报凉国公哥舒翰有二十万大军,他固执坚守不出,但臣不以为然,依臣所见唐军各地捷报频传更应乘胜追击。”
“凉国公果然太过保守,那依宰相来看,该如何处置?”
“以老臣来看,马上下令潼关反攻,不得有误呀!”杨国忠振振有词。
圣上没再反驳,也认为边关将士越是危难之际越要扬我大唐雄风。
等圣旨传到潼关后,就成了“消极怠抗战格杀勿论!”潼关外,军营之内凉国公收到了圣旨,不禁感慨。
军师关切,“元帅,圣意如何?”
“背道而驰呀!我何尝不知安禄山虽然占据了河北广袤地域,但无奈其手下尽是蕃将胡人,所到之地烧杀抢掠,百姓决不会归心。如果我们坚守潼关,叛军久攻不下,一定会军心涣散到时趁势出击该当多好!”
军师道:“可是元帅中使已经催促再三,看来我们不能再拖下去了,圣命难为!”
“不可,我打算再上奏一次,战事不是儿戏不能如此草率而为。”
于是,凉国公再三向皇帝表奏,安禄山久在军中,精通兵法,现在有备而来利在速战。叛军暗藏精锐,以老弱病残引诱我军,定有诡计,如果我军轻出,必然落入叛军的圈套,到时悔之不及。
可是,此时圣上已经被谗言所动,听不进凉国公的任何劝慰,反而严词苛责了他的,说他看不清局势,愚昧地固守己见。
天宝十五年六月四日,凉国公哥舒翰“恸哭出关”,果不其然惨败收场。
潼关一战大败之后,甲午日百官上朝的不过一两人,圣上到勤政楼颁下制书说要亲征,众人都不信,对圣上心怀怨念,每个人都很清楚,这次长安终归是不保了,整个京师成鸟兽状。
这天,皇帝的禁军仪仗迁到了大明宫,圣上宣召龙武大将军陈玄礼。
“陈玄礼,朕命你速速整编六军,重重赏赐,只要确保人员可靠,另外从马厩里挑出九百匹马,以备后用。”
陈玄礼虽有丝丝疑虑,但不得不从,“末将明白!”
“你一定要守口如瓶,不得外泄!”
“末将遵命!”
这就是末世之态,没有人再顾及什么国家存亡,除了战场以血肉之躯抵御外敌的将士,更多的人都在各奔前程,但求一命。硕大的长安城早就失去了以往的风采,它像被遗弃的孩子,独个冷风中蹒跚不前。
太子这两日落得这般境遇,想这大唐江山被一群乱臣贼子搅和的天翻地覆,不禁愤慨连连。便叫来心腹宦官李静忠商讨下一步策略。李静忠此人奇丑无比,对太子李亨却是极为忠诚,一直陪伴左右出谋划策。
此番出走太子担心长安落入贼手,便差了手下通知鹤引,鹿游园,早日把柒州质库安顿妥善,避战第一,反攻为二。
“李静忠,如今我泱泱天朝落得如此惨状,我很是痛心啊!向来你足智多谋,如今众臣滞留京师,也只有你能够给我分忧解难了!”太子不禁感慨,险些动容,天生性格谨慎懦弱,都是别人推着他往前走,此次出逃更是惶恐不安。
“这是奴才的荣幸!殿下如今局面这般不堪,都是那杨贼蛊惑圣上,误导战事,如今来看只有彻底铲除祸根方可保住我大唐江山!”
这话很得太子之心,“彻底,那依你所见我们要如何出手呢?”
“这事太子就无需劳心,奴才自有安排。”
“好!我这边给你开通所有便利,你只管去筹划,只要大事一成我日后定有重赏!”
“谢殿下!”李静忠退了下去。
李静忠出了太子暂住的营房,瞥了眼这风雨飘摇的朝野,眼下奔逃之途中的行营,更坚定了铲除杨氏扶持太子挽救李唐于危亡的信念,哪怕冒死也要一搏。
当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