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烩满脸问号。
苑总？？我不认识姓苑的啊？
男人已经强行拉着李烩的手紧紧相握：“人如何面对失败，是教不会的，感谢你让她的人生经历第一次失败，虽然打击很沉重，但好在损失可控，这是最宝贵的经历。”
“到底什么事？”
“对了，自我介绍一下。”苑行回身想找舒淑，然而她的高跟鞋声音已经远去了，苑行只好摇头道，“没办法，这关头大家都怕事。”
苑行说着，挺直身板笑道：“我是苑美的父亲，曾经蓟大的学生会主席，远行金融的董事长，十四家公司的大股东，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彰显身份，只是不想耽误时间，让我们更快的了解对方。对了，我也是盛唐影业与盛唐网络的创立者，主要持股人，公司的实际掌舵者。”
李烩已经在心中有了估值：“简单一些，直接说身家几百个亿就好了。我在富豪榜上为什么找不到你？”
221 自洽的游说！
“总要做一些技术手段避免上榜的，实在太有名的人才会被迫上榜。其实富豪榜也是围城，榜下的人想进去，榜上的人想出来。”苑行亲切地单手拍在李烩的肩膀上，拥着他来到窗前，“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我也知道你不介意别人的表达方式，只要准确就够了。给我五分钟，我们进行一段简单的，男人间的对话好么？”
李烩本以为自己该很讨厌这类人，就是那些一天到晚高谈成功，股价，经济学与企业管理的人。
然而并没有，虽然明知是对立立场，这个男人却充满了魅力，远没有他女儿的那股鸡汤味，声明自己的身价也只是为了高效沟通罢了。
“我先试着找到咱们的共识。”苑行望着窗外伸了个懒腰，“钱对咱们来说，都只是一个数字对吧？”
“勉强吧，我需要钱去吃火锅。”
“我的意思是咱们都不愁钱，对吧。”
“勉强吧，我偶尔还是愁的。”
“别太抗拒我，为了节约我们的时间，咱们暂时先放下立场。”苑行颇具亲和力地笑道，“毫无疑问我是一个超级富豪，对我来说，十几年前就可以收手，我该移民到梦想中舒适的国家去享受人生，但我没有，我今天仍然在为琐事奔走，我完全可以只在金融市场闭着眼睛玩金钱游戏，那更简单舒适，我完全没必要这么费力亲自来找你。”
“可我始终亲力亲为，我成为了一名文化创业者，金钱数字已经是一个无聊的东西了，我渴望更有趣的结果。我并不认为我拥有上千万人的财富总和，我觉得大家只是将一个庞大的货币数字交给我保管，由我来决定怎么使用，我们姑且将其定义为资源使用权。”
“是男人就没法抗拒这种权力，我想让这些数字开花结果。换言之，拥有货币只是拥有了一种虚无的东西，要用这个权力创建一个真正的王国，才能成为国王。”
李烩听着如此的自说自话心情十分复杂：“你们成功人士也这么中二么？”
“成功人士这个标签太低廉了，我和你一样讨厌低廉。”苑行摇头笑道，“九十年代初，我做期货的时候，还很享受这个标签，直到我欠债几百万，我发现这什么都不是，人们从不在乎你是谁，只在乎你拥有多少权力。之后我不断地想方设法重新拥有权力，直到有一天我才发现，权力也只是权力，只有你真正运用这些权力去做些什么的时候，你才拥有了它。”
苑行绘声绘色地比划道：“拿这座城市最为热点的房子来说，你住在一套价值一千万的房子里，可你深切地知道自己并不是千万富翁，你没有支配千万资产的权力，你以为你把房子卖掉攥着一千万就有了？其实仍旧没有，你只是拥有了一个货币数字，你依然只是你。只有当你把这个这一千万的权力彻底用掉，不管是吃十万顿火锅，还是去睡一万个女人，当你消耗掉了这些货币，这一切才从虚妄走向真实，你才真正拥有了这些。我相信你能理解我的意思，李烩。”
“所以你大老远跑来教我经济哲学么？”
“很快了，我的意思是，你只有用掉你的权力，你才拥有它。”苑行依旧自说自话，“当然，各种权利之间可以互相转化，我拥有货币权，你拥有舆论权，看似我们各有所长，但我有必要提醒，货币权才是硬通货，舆论权来的快去的也快。从经济学上来讲，你现在最该做的投资，就是高位抛售你所拥有的舆论权，将其转化为对应的货币权，而我愿意向你提供转换通道，基于现在窘迫的事实，我愿意付出高位加仓的代价。”
“说到底不还是交易么！”李烩惊讶地看着苑行，“你是如何把简单的交易描述得如此复杂的？这是针对于我的一次专门洗脑么？”
“我说了，先别抗拒我。”苑行温和地笑道，“我换个角度和你说，资本在完成诉求的过程中无非追求高效率与低成本。最初我的一位愚蠢的下属选择了他以为的高效和低价，做出了一系列愚蠢的行为，导致我现在不得不亲自来找你，为他的愚蠢付出一千倍的代价。你当然有权和孟弥做出相同的选择，但那意味着我要付出一万倍，十万倍的代价来解决这件事。摧毁一个人，远比与一个人合作代价更大。”
“这算是威胁么？”
“完全不算，我只是摆出事实，告诉你我仅有的选择。”苑行叹了口气，“退一步说，你是否欣赏我我不知道，但我欣赏你，我们完全没必要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矛盾相互消耗。我们专攻的方向虽然不同，但目的一致，都是渴望真切拥有自己权力的人，这才是我们向往的东西，远非账户上的一个数字。”
苑行完成了一套十分理智客观的游说！
听起来简直没毛病！
“很有趣也很真实的言论，难以想象，我真的很难讨厌你。”李烩冲苑行点头道，“虽然初次见面就谈这些很奇怪，但我承认你所说的一切都是自洽的。只是，这并不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矛盾。”
“怎么说？”
“我是不会说的，说了你也无法理解。”
“李烩，我的年龄是你的两倍多了，你这样表述是否欠妥？”
“那我尝试让你理解。”李烩也用同样的语气比划道，“你以为动用更多的资源就可以摧毁我，但是不，我认为我死在接受你货币交易的那一刻。”
“很容易理解，坚持梦想么！”苑行叹了口气，“我看过你的节目，我以为你会更明白一些，梦想已死不是你亲口说的么？九十年代我做期货的时候”
“并不懂期货，这辈子都不想懂，再见。”
“没关系，这些事都没什么大不了的。”苑行说着拨通了一个电话，将自己的手机递给李烩，脸上的表情依然充满成功感，“我劝说公司总裁用和平共赢的方式解决问题，看来我失败了，这件事现在他接手，他有话说。”
222 操起那长鞭！（感谢盟主不花钱看书的子曰）
总裁么？这样正好，开战之前总要打个招呼，至少说清楚自己希望怎样的结果。
接过电话，对面已经在等候了，一个十分有朝气的年轻男人声音传来。
“李烩么？”
“是的，你应该是祁傲天了。”
李烩必然已经调查过了，盛唐网络的总裁拥有一个令人胆寒的名字！
“你拒绝合同了？”男人有些期待地问道。
“当然，我从未见过如此荒谬的合同。”
“理所应当，我早跟苑叔叔说不要搭理你了。”男人笑了笑说道，“我大概能判断出你对我们的看法，你听听是不是这样”
“我的公司做出一系列愚不可及，不停点击鼠标左键就可以进行的游戏，画面烂透了，情节比网络还要烂俗，只有充值服务是到位的。然后我们从各种渠道盗用各种素材做成比电线杆子上重金求子还要恶心的广告，四处张贴，这也收获了重金求子一般的效果，很多人都来玩我们的游戏了，都来疯狂充值了，即便他们知道我们每个小时都要开一组服务器，可这些事依然没法阻止他们充值。我的公司就这样上市了，我成为了亿万富翁，很多自以为有梦想的游戏设计师来我的公司应聘，然后市场慢慢摧毁了他们的梦想，让他们不遗余力地搞出新的重金求子般的刺激逼人充值。”
“李烩，在你眼里，我们就是这样一家公司对么？”
“不予评价。”
“没关系。”男人笑得更大胆了，“我如实相告，是的，我们就是这样的一家公司！用户对于我们来说就是一群发春的公猪，我们提供**发泄的通道，我们恶心的广告与烂爆的游戏品质会直接筛除掉像你这样麻烦的用户，我们只需要单纯的，发春的公猪。在我看来电线杆子上重金求子的小广告是最经典的，目标极其明确，从一万个人里找出唯一的一个傻子，然后榨干他！太经典了！”
“”
“很生气么？没关系，还有更气的。”男人享受着李烩的沉默，“像你这种自以为是的人我见过很多，你们天真的以为可以改变什么，尽管去做吧，这世界该怎样还是怎样。你把一款游戏搅黄了无所谓，我们随时可以开十款新游戏和一万组服务器，顺带把几百条广告贴满你的视野，一万个人里有一个点进来就够了。搞垮了我的公司也无所谓，我的竞争对手会很快补位，一切依旧！顺便告诉你，用你短片做广告的游戏，一组服务器真实的在线人数只有50人，另外有十几个外聘的临时工开几百个号陪玩，他们会直接修改后台数据让自己变强，逼迫真实玩家去充值，剩下的玩家都是机器人，可我们还是会对外宣布每组服务器有近万活跃用户。明白了么，我们的付费用户不在乎，我们只需要挑逗他们，然后让他们付钱来发泄就好了。怎样，是不是更生气了？”
“为什么对我说这些？”
“当然是因为我很无聊，想找人倾诉了！我是祁傲天啊李烩！我是e啊李烩！我是这个国家游戏业的杰出人物，我是年轻有为的企业家啊李烩，我怎么能说出这些讨厌的话呢！”男人大笑道，“但是我可以和你说啊，你能理解我，你完全理解，与你说才有效果，我现在真的是爽爆了！听到你这样发颤的语气我真的爽爆了！我巴不得你举着正义的大旗来讨伐我！顺便告诉你，我们上个月的流水是三亿五千万，是你钟爱的那个小主播身价的2500倍！她贡献gdp了么？她纳税了么？她提供上千个工作岗位了么？你又怎样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极其撕裂的病态笑声让李烩恶心！
李烩无法忍受挂了电话，将手机扔给了苑行：“这个人是变态么？”
“应该是压抑太久了吧”苑行苦笑着收起手机，“其实每个人都渴望说实话李烩，只是一个人的权力越大，越没法随便说。一个一无所有的男人可以高喊我喜欢少女！，但是一个拥有很多资源的人却唯有极尽低调，尽量克制类似的表达。平心而论，你是一个我们很喜欢的倾听者，我们并不怕被你听到什么，因为你早已知道了。你尝试讽刺我们也无所谓，因为你一贯如此，我们已经见识过了，这反而是一种刺激。”
“贵圈的人心里和生理状况堪忧。”
“哪个圈不是呢，全社会又好到哪里去了？”苑行抬手道，“加油吧，这件事与我无关了。对了，这次会面我女儿不知情。”
苑行转身离去，他难免有些失望，不管是对于李烩，还是对于祁傲天，与这些从未承受过挫折的年轻人对话非常困难。
相较而言，毕有为反而有更佳的成长空间。
李烩推门回到活动室，唐雨落只轻轻一瞥便说道：“你的表情好像刚刚被割掉一样。”
“！！！”蒲小圆大惊，“这是只有李先生才有用的恶毒嘴炮啊！”
“不知不觉就学会了”唐雨落自己同样惊讶，“有必要解释一下，这不是讽刺，而是更加高层次的膜烩，以烩膜烩”
“不要再话唠了。”李烩沉着气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我刚刚貌似成为了取悦他人的工具，这些人已经病态到我难以理解的程度了，即便是我的心智也很难接受他们的存在。”
“比吴名还难以接受么？”
“吴名至少懂得克制。”李烩打开电脑，手已经搭在了键盘上，“加深毒性，我将动用卑鄙无耻的手段了，我们不排除使用政治武器。”
“政治”蒲小圆惊道，“王晨会阻止你的！”
“为什么又是王晨！”唐雨落也偶尔会有无法理解的事情，“他除了对尺度把握很精准以外，难道还具备某种神性么！”
“抽离出来，不要把政治定义的如此狭隘，他不一定必须是一个人或者一个组织。”李烩指着天花板说道，“有的时候它只是一种概念，必须正确的概念。对手的病态超乎我的理解，我们将放弃试探性进攻与消耗战，直接进入核战争级别，我们有必要放弃一些道义与道德上的自我束缚，以生存和毁灭的觉悟为前提。”
蒲小圆想不到一切来的这么快！
这就要开始了么！
操起你的长鞭，地球就是你的陀螺！
224 就四个地方！
身为在游戏业仅次于有钱鹅的级企业，有心意评点了“月半女未”视频中对于本公司游戏素材被盗用的描述，表示不排除用起诉手段解决问题。
紧随其后，曾经被盗用过的游戏公司纷纷亮明立场，声讨抄袭者。页游广告盗用其它素材其实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大公司根本无暇去理会，久而久之也便成为常态。毫无疑问盛唐网络不是其中最过分的那个，但既然他这么倒霉，就顺便踩一脚吧。
在李烩与祁傲天对话的6个时后，盛唐集团的形象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毫无疑问，有钱鹅影业也跟着遭殃，他们既投资了《爱你》，又投资了《千年绳结》，这样左右互搏是很尴尬的。舒淑再次体会到了王晨的压力，资本层的压力通通聚集到了她的身上，她也很无辜啊！
最后被逼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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