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败者两个字,华夏游客的怒火不由熄灭。是啊,他们输了,他们是败者。
而直到现在,将华夏送入败局的那个人还没出现。
东洋民众见华夏游客不说话了,得意洋洋的一扬头,如同打了一场大胜仗。
只是这时人群中忽然响起一声惊叫,把东洋民众的得意心情惊得瞬间消散。
却见本来拍摄王庸的那块大屏幕,出现了一个人影!
不是别人,正是王庸!
“是王庸,他终于出现了!是睡醒了吗?”
“吓我一跳,以为发生什么了呢!原来是这个蠢货出现了啊!哈哈哈,看他茫然无知的表情,还不知道他已经落败了呢!”
“这个王庸唯一让我敬佩的就是他的脸皮厚度了。竟然直到现在还能保持镇定,甚至还能笑的出来!真是无可救药了……”
东洋民众议论纷纷,言语间全都是对王庸的幸灾乐祸。
而华夏游客看到王庸后,眼神中多出丝丝复杂神色。
说不出是愤怒、高兴,还是抱怨。
大屏幕里。
王庸笑得异常灿烂,完全没有一丝败者的觉悟。
此刻他正将摄像机交还给终于赶上来的跟拍记者。
“喏,还给你。我还以为你们会错过最精彩的时刻呢!”王庸道。
跟拍记者嘴唇嗡动一下,想说些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敢情王庸还不知道他已经输了,还在想着跟千叶真昔最后的pk。
跟拍记者没忍心说,但是n记者露丝可就没这么善良了。
露丝喘了口气,站稳,将话筒递到王庸面前,道:“王庸先生,您似乎还不知道您已经输了的事情?”
王庸果然露出愕然神色,问:“输了?”
看到王庸这表情,不管是露丝还是正在观看的东洋民众,全都心里暗爽不已。
让你丫嚣张,让你丫得瑟!现在后悔了吧?可惜晚了!
“是的。在五分钟前,千叶真昔先生已经登上山顶成功拿到了终极题目,理论上来说,您已经输了。”露丝道。
露丝本以为王庸会懊恼,谁知,王庸竟然笑了起来:“你也说了嘛,只是理论上输了。实际上我还是有机会的,对不对?”
露丝一阵无语。
见过乐观的,没见过乐观成这样子的。这分明就是愚蠢!
“王老师……”气喘吁吁跟上来的华夏记者忍不住捅了王庸一下。“没有机会了。千叶真昔前面的题目全都答对,没有错一道。最后这道他也没有理由出错,我们……输了。”
王庸转头看向华夏记者,带着淡淡的哂笑,问:“所以说,无论是他们,还是你,都已经提前宣布了我的出局?”
华夏记者似乎有点不敢直视王庸,低下头,小声道:“是。”
不管是身在现场的华夏游客,还是坐在电视机前观看的华夏民众,看到这一幕,全都在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
只有王庸,笑得依旧灿烂,依旧没心没肺。
然后,下一秒王庸就轻轻从身上摸出一样东西,呈现在了镜头前。
“现在呢?你们还觉得我输了吗?”
轰!
瞬间,所有人情绪炸裂。
王庸手里拿着的,赫然是终极题目的题卡!
题卡上面两个字——论圣。
“怎么回事?终极题卡怎么会在他手里?”
“这个卑鄙小人!原来是他偷走了题卡!”
“无耻!明明说好了等千叶老师的,没想到自己偷偷溜上山,提前拿走了题卡!”
东洋民众破口大骂。
而华夏游客则再度体验了一把过山车的感觉。刚刚才从云端跌落地狱,接着又从地狱升到了云端。
这种感觉,如果硬是要形容的话,就只能用那句著名的电影台词了。
“人生大起大落的太快,实在是太刺激了!”
“艹,果然是卑鄙无耻下流的王老师!我简直太喜欢他了!”
“王老师万岁!原来王炸一直捏在他的手里!刚才快吓死我了。”
“我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我本来以为已经结束了,华夏要沦为世界笑柄了。没想到王老师又上演了一次反转!我已经没法形容此刻我的感受,我只能说——牛批!”
华夏民众欣喜若狂。
之前趁机跳出来黑王庸的人,也傻了眼。
而那个发微博说再也不关注王庸的粉丝,在经历了震惊之后,也大喜过望的打开微博,重新点击了关注。
粉丝,本来就是这么一个情绪化的群体。
他们会为偶像的成功而高兴,也会为偶像的失利而伤心失落,甚至因爱生恨,就此粉转黑。
不过一切的前提都是因为爱。
没有爱,哪里来的恨?
山顶上。
兀自等待组委会消息的千叶真昔,正坐在樱亭里,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虽然这次的论学过程有些波折,但是最后结果还是圆满的。
更重要的是,没有王庸,就没法衬托出千叶真昔坚韧的品格。
面对绝境依旧不放弃,相信千叶真昔这种品性会成为许多外国人对东洋人的固有印象的。
无疑,为东洋增加了许多印象分。
“论学结束后,一定要好好请他吃顿饭感谢一下。”千叶真昔微笑着谋划结束后的事宜。
但是他身边的一位记者在听到耳麦里的一阵话语之后,脸色大变。
然后另一位记者也是脸色变了。
仅仅两秒钟,跟在千叶真昔身边的所有记者脸色都发生变化。
千叶真昔察觉到不对,有些讶异的抬头看向一众记者,问:“怎么了?”
记者们你看我,我看你,全都没说话。
而是忽然拔腿,朝着吉田口线的登顶入口跑去。
千叶真昔愕然起身,不解的看着记者们的身影。
只有东洋记者没有跟去,他心灰意冷的解释道:“是王庸……拿走了信封里的题卡。他已经上山来了。”
“什么?”千叶真昔跌坐在椅子上,面色惨白。
没想到,触手可及的胜利,竟然只是一场镜花水月。
千叶真昔所有的努力,到头来仍旧成了水沫泡影,只能沦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谈。
“我……不甘心啊!不甘心!”千叶真昔双拳紧握,青筋凸起,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
声音在山顶回荡,随着风声传出去很远。
东洋记者有些悲伤的看着千叶真昔,情不自禁抹了抹眼睛。
所谓造化弄人,莫过于此了吧?
第九百七十八章 论圣(中)
另一边的山顶入口。
一大群记者将王庸围堵住,手中话筒恨不得伸进王庸嘴里。
“王老师,您是什么时候拿到的题卡?”
“王老师,我是不是可以提前恭喜你获得胜利了?”
“您真是一个天生的戏剧家,王老师!今天一期节目,您给我们带来了满满的戏剧效果!如果有机会,我希望能够邀请您一期做一档节目。这是我们电视台的名片……”
记者们不仅争抢着采访王庸,连对王庸的称呼也变了。
全都变成了“王老师”,而不是之前生分的“王庸先生”,或者直呼其名的“王庸”。
人情冷暖,在这一刻体现的最为清晰不过。
王庸一边上山,一边挑着问题回答:“题卡是我在几分钟前拿到的。不过不是为了节目效果,单纯是因为我忘记了摄像机还被我落在下面,我要回去拿摄像机,又担心题卡抢先被千叶真昔拿走,只能出此下策。所以,请不要叫我戏剧家了,我是一个老师,一个朴实无华的老师。”
“……”记者们齐齐额头浮现黑线。
你要是朴实无华,那全天下的老师都可以称为返璞归真了!
你一个人装过的比,都能顶得上全天下老师一起装的比了!
只不过这些话没有人敢说出来,毕竟这是直播,毕竟王庸是胜者。
一行人终于走上山顶。
王庸在距离千叶真昔不远的地方站定,微微笑着看着千叶真昔。
“刚才你们不是问我可不可以提前恭喜我胜利?我的回答是,不可以。”王庸蓦然道。
“啊?”记者们大惑不解。
千叶真昔也是抬起头,不懂的看向王庸。
“虽然我拿到了题卡,但是我没有拿到信封。所以严格意义上讲,这道题目我跟千叶真昔各自拥有一半的回答权。我希望跟千叶真昔共同回答这道题目。”王庸缓缓道。
话音刚落,记者们全都愣住了。
千叶真昔也愣住了。
如丧考妣的东洋民众也愣住了。
还在欢呼胜利的华夏游客也愣了。
“王老师这是干嘛?求求你哎,别作妖了行不行?我心脏受不了!”一个华夏游客都快被王庸急哭了。
“我的天,我就知道以王老师性格,不会这么轻易的结束比赛。真不幸,我的预感应验了!”
“王老师,您……还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的典范啊!”
华夏游客气得牙根都痒痒了。
可惜无济于事,没人能够改变王庸的想法。
无论是王庸孤立无援、一人作战的以前,还是王庸粉丝百万、八方声援的现在。
千叶真昔最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黯淡的眼睛里重新露出一抹微光。
“谢谢。”千叶真昔站起身,冲着王庸郑重鞠了一躬。
“不客气。”王庸咧嘴一笑,将题卡递向千叶真昔。
千叶真昔接过,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终极题目。
论圣。
确实无愧其“终极”的名头,这道题目既有难度又胆大包天。
王庸跟千叶真昔也许是这个时代的佼佼者,但是却远远不到称圣的地步。
这样两个人,竟然要在圣樱山巅,对着千古诸圣品头论足。
没有一定的胆量,是不敢的。
幸好,王庸跟千叶真昔都胆量不小。
两人无视了愣成雕塑的记者们,就跟久违重逢的老友一样,面对面坐在樱亭的石桌前。
论圣的题卡摆在正中央,形成一个简单的分割线,将王庸跟千叶真昔分割成两个对手。
“请!”
“请!”
两人同时伸手,道。
最终还是王庸先开口:“君以老子何如?”
千叶真昔微微思索,随即回答:“鸟,吾知其能飞;鱼,吾知其能游;兽,吾知其能走。走者可以为罔,游者可以为纶,飞者可以为矰。至于龙,吾不能知,其乘风云而上天。吾今日见老子,其犹龙邪!
这是孔子见过老子之后的话语,纵观这世间,再没有比这更贴切的形容。
我曾经去过长江之畔,也曾经有幸乘船沿着江水一路而下,直至入海。长江是老子生前去过最多次的地方,在这里他提出了‘上善若水’的概念,他提出了道就是水,水利万物而不争。
谁都想不到,看上平平常常的一条河,却能孕育出老子这种哲学思想。他教会了后世之人出世,教会了后世人跳出人界看问题,教会了后世人如何用无为解决有为。
如果说东方文化有双核,那么其中之一便是老子。
他在两千年前就直指人心,洞悉了大道。他将人放在了道里,不可说,又说不得,只能用心灵去感悟。
老子,实为圣人之始!”
圣人之始,便是千叶真昔对老子的评价。
从千叶真昔的言论中不难听出,他对老子有着诸多的推崇,不惜将老子放到了所有圣人之上。
众人本以为王庸会有不同意见的,谁知道王庸只是点点头:“不错,老子是圣人之始,更是圣人之师。”
千叶真昔面色平静,转而问王庸道:“君以孔子何如?”
王庸眼睛一眨,想都没有想,直接回答:“你说东方文化有双核,老子是其一,那么孔子便是其二。
老子出世,孔子却相反,孔子入世。
他发明了儒,儒字何解?人需。这便是孔子最原始的初衷,也是儒家几千年来从未变过的初衷。
张载有句话: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是站在后世儒生的角度说的,但是孔子作为儒家的先行者,却始终在贯彻着这四句。
其实,在古代的乡野村夫眼里,老子不是圣人,老子是神仙。真正的圣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孔子。
一本《易》,诞生了两个先哲。老子的道从里面感悟而出,孔子的儒也从里面感悟而出。
老子看的是宇宙洪荒,人只是他理论中的一个体验工具,他的目标是星辰大海;孔子看的是人间兴衰,人在他的理论中代表一切,他的目标是国泰民安。
老子被做成神像供奉在庙宇里,孔子被做成雕塑供奉在书院里。
孔子教会了后人“仁义礼智信”,教会了后人“礼、乐、射、御、书、数”,教会了后人“文以载道”,教会了后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他的光芒穿透两千年的时空,直到现在仍旧闪耀在我们的头顶。
无论我们身处华夏,身处南韩,身处东洋,身处英国抑或是美国,只要学习过东方文化,只要学过方块字,就无法抹去他的存在。
他不是圣人之始,他却是亘古长明的启明星,永远闪耀在夜空,照亮后人行进的路途。”
王庸说完,千叶真昔也点了点头:“亘古永存的启明星,确然。该你了。”
“君以墨子何如?”
“作为一个出生在纷乱年代的普通人,墨子做过牧童,学过木工,他制作守城器械的本领比公输班还要高明。他称呼自己是‘鄙人’,被人称为‘布衣之士’。他祖上曾经阔过,说起来他也是没落的贵族后裔,他有远高于常人的文化知识,自诩‘上无君上之事,下无耕农之难’,却又同情农民跟工匠等底层人民。在他的家乡,滔滔的黄河日夜不停奔流东去,仿佛让他看到了一条一往无前的圣人之路……”
千叶真昔对于华夏文化的了解可谓深厚,在论述过程中,不断的旁征博引,许多史料就连王庸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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