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原本以为蛋糕能挣大钱的王掌柜,正在忙着下一个活动的事,还没来反应过来。
至于奶茶与蜜茶,一开始反响很一般。进店的客人,大多都是不算年轻的大老爷们,没人喜欢喝那种玩意,因此,每天下午田大婶与花大婶还是会推着车去东镇卖。这两三日,随着到店里买蒸蛋糕的人多起来,也开始有人问两款茶了,因此,江寒每天往茶馆的水井里吊上二三十杯。
事情虽然处处都与想象有差别,但也算是步上了正轨。
当晚,江寒从满春院一回到家,就让芸娘将账册搬到她爹的正房。
“一百三十两,给了王掌柜七十两,咱们还剩下三十两,再加上这段日子的进账,咱们现在一共有将近三十五两的银钱。”芸娘巴拉完刘家的破算盘,抬头望向面前的父女俩。
江寒满意地点点头,道:“嗯,留下五两周转,剩余的咱们对半分了。”
芸娘诧异地看着她,道:“分什么?这些银钱你不准备拿去还债了?”
江老爹没说话,只是看向江寒的目光也带上了审视。
江寒连忙道:“还啊,这些银子本来就是要用来还债的!只是我当初说了,咱们一起做吃食的生意,挣来的钱对半分……”
她刚说到这,芸娘就嗔了她一眼,截断她的话,道:“你莫把话说得这么义气我现在吃住在江家,江家身上背着一堆债,我却厚颜无羞地分钱,我的良心过不去”她欲言又止地顿了下,神色严肃了几分,又道,“先前,因为身份的事,我有些恼姐姐,但我不是辨不明黑白分不清轻重的人……”她站起身,双手交叠在身侧俯了个正礼,“姐姐与大叔,还有刘大哥,你们为我们姐弟俩做了这么多,这份情谊,芸娘会铭记一辈子的。”
这一礼让江寒窘迫不已,一时间竟哑然了。
她不过是想要兑现自己曾经的承诺,并没有别的意思……
身份的暴露事情,本来就是她做错了,芸娘怪罪她,她并没有觉得不应该啊!
江老爹接过话头,道:“芸娘,大叔先在此谢谢你了但是,一事是一事,对半分是当初你与月丫商量好的,该你的钱你就安心拿着。不过,咱们家当务之急却是先将欠的外债清理掉,这些钱就算是大叔问你借的,日后再一并还你!”
事情就此定了。
翌日,江寒一早去茶馆送蛋糕,接着拎着剩余的蛋糕,先还了在十里亭毁掉的牛车与牛的剩余赔偿,然后敲开了**家债主的门。每家还的都不多,有的一两,有的五两,一通下来,清掉了三四个小债主,也听了一箩筐不要钱的好话。
那些个大叔大婶,都笑眯眯地要求她以后有好事一定不能忘记他们,甚至还有人将她还过去的银子推回来,道:“这点钱还还什么?就当是大叔添个分子,等年底你看着给分点利钱就是了!”搞得江寒暴汗,好说歹说也无果,最后只得承诺以后要是开铺子,钱不够一定会来找他们凑份子,这才被放了出来。
这前后的待遇真是差好大,几个月前她还是人人逮住就要教训几句不受欢迎的人。
从七八个债主家出来后,她又拎着自家的蛋糕奶茶和街上买的干货和肉,去了牛大叔家。
这次只有三十两,她爹就从十多个债主里,挑了一半关系不算特别好,家境也一般的。但牛大叔对她有恩,对她爹更是真心的关怀,钱不还东西,人却是该去看,东西也是要去送的。可惜,她难得地懂了一次礼数,却碰上牛大叔外出走镖不在家,牛大婶也出去帮工了。她只好将东西放下,逗了逗五六岁的小牛儿,与牛奶奶尬聊了几句就回了家。
安抚完众债主们,剩下的就是花田二婶的工钱问题。
当初是答应人家,除了每月一百五十文的工钱,做得好还会有额外的奖金。但是,因为她一个翻身毁了王掌柜仓库要赔一百两,两位大婶的奖金也被一拖就拖了两个月。可这二位却一直任劳任怨,还处处为她出力,没有一点消极怠工的迹象,这让江寒很感动。
“田大婶,这是您的,花大婶,这是您的!”江寒将两串沉甸甸的铜钱用红纸包了,递到两位大婶手里,笑道,“要是没有你们两位,我们江家这摊子恐怕早就开不下去了。这些钱不多,不过你们放心干,以后我总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这很多了,我们在外面帮忙可挣不了这些!小东家你脑子好使,你现在就是赶我走,我也是要赖着不走的!”善言的花大婶嗔道。
不苟言笑的田大婶则行了个佛礼,一脸诚挚,道:“小东家别这样说,平日里,我们俩拎回家的食材就值不少钱了,这些奖金原本不该再要的……”
江寒见她要将那串钱往回递,立刻阻止道:“别,别,说话要算话,我当时说了要给奖金,就不会找理由反口我不是在试探你们,你们把钱收好吧!”
两位大婶见她神色认真,也不再多言,高高兴兴地拎着钱回去了。
到了晚上,好久没来江家的刘大康出现了。
第249章 案情
刘大康自随着小松,匆匆从府城赶回来之后,除了将江寒三人从县衙领出来时,以及七月初十受邀与赵捕快一起去茶馆坐镇江寒的拍卖会之外,再也不曾露过面。
这日天黑之后,忽然出现在江家,想必那失踪案的事情是暂告一个段落了。
“你再这样整天不着家,小心婶子不让你再干捕快了”江寒嘴上挤兑着刘大康,拎着壶倒了一盏凉白开递了过去。
江家现在有大把的茶叶,但正值夏日酷暑,喝冷了的茶总是不大好的,江寒还是喜欢喝凉白开,江老爹无所谓,也就由着她了。
刘大康喝了半盏白水,搁下茶碗,白了江寒一眼,道:“我这是正事,我娘才不像你说的一般,其实,她最是通情达理的了。”
江寒耸耸肩,佯作不知,道:“哦,是吗?那刚才也不知是隔壁哪家传来的怒叱声。”
刘大康脸上发烫,有些恼羞地道:“好了,没事你就忙自己的去吧,让我跟师父好好说说话”
每次长时间不回家,他都要挨他娘一顿吼,他都习惯了,只是刚刚江寒一说,他心里才陡然一惊,面上不由羞臊以后他要怎么面对周围的邻居?!
看来,以后还是尽量少惹娘生气地好
“我没事,我也想听听新闻呢!你快说说,你那案件到底什么进展啊?”江寒微微倾身向刘大康,眼里闪耀着好奇光芒,声音也变得神秘兮兮的。
“好了,瞎问些什么?这些是机密,怎能随便说出来?快回屋去”江老爹挥手赶人。
“爹,如今晚上又不用做包子,我没事啊!”江寒声音娇嗲地道,又可怜兮兮地看向刘大康,“师兄……”
“呃,停停停”刘大康打了个寒颤,抚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斥道,“你什么时候学了这些恶心伎俩了,好好说话会死啊?”斥完,又道,“要听就不许随便插话”
江寒立马说好,坐正身体,双手往大腿上一放,眨了眨眼睛,一副乖顺模样,只是那眼底的兴味盎然却怎么也掩不住,看得江老爹不住摇头。
刘大康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看向江老爹,道:“我们按照黄三帮人贩子转移人员的册子上,登记的时间人数来去的方向,在县城追踪到了一个人贩子的窝点,将人全抓了之后,得到了两条线索,一条明显是指向府城的,一条还有疑虑的是衡州那边的,我们并吕少爷的小厮小竹五人去了府城,赵大叔则领着三人去了衡州……”
几人到了府城之后,找了好几天,只在府城的烟花之地找到个别被拐的人,更多的则是消失了,虽然也有因为画像不实或没有画像的原因,但是十个里有七八个不见了,且大都是男孩与少年及两三个青壮,这就有些不正常了。
当时他们怀疑是被转卖到黑窑黑矿等地去为奴了,于是他们就分成两波,一波去在熟悉府城的小竹带领下,去探查府城附近的黑窑黑矿之所,他则与另外两人,留下来去扮成嫖客,一家一家去征询已沦落风尘的女子的意见,并伺机救出那些年岁不大的孩子。
谁知有一回他们正准备再次失败而归时,忽然有个小丫鬟朝他们撞过来,并迅速给他们塞了一张纸条。
纸条上面写着:人去了哪?明日未时东大街宝丰银楼。
“……我们按时去了宝丰银楼,你猜见到了谁?”刘大康卖了个关子,面上却一片唏嘘。
江寒眨眨眼,摇了摇头,不悦地催促道:“我怎知你见到了谁?有话痛痛快快地说,你猜的游戏不适合你”
刘大康嗔了她一眼,道:“是柳姑娘”
“柳姑娘?哪个柳姑娘?”江寒莫名,不由去看她爹,她爹倒是若有所思了一会,迟疑问道:“不会是原来在咱们两家住过的那位柳姑娘吧?”
刘大康点了点头。
“不是吧?许秀才这么狠心?竟把她给卖了换盘缠?”江寒惊讶万状。
刘大康满头黑线,没好气地道:“你的脑袋里装的啥?她是又被拐了”
“又被拐了?噗嗤”江寒忍俊不禁地喷笑出声,继而又意识到不妥,连忙收了笑,做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但眼角眉梢染上的笑却还没褪去。
刘大康无语,江老爹却黑了脸,低声骂道:“你幸灾乐祸做甚?人家好好一个姑娘家毁了,你还笑得出来,怎地这般没有怜悯之心?”
“爹,我是想到她当时那般不管不顾,还以为她从此能过上好日子了,那晓得最后变成这样,这太意料之外了所以我……我不是故意的啦!”她老实认错,心里却想猫抓一般,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只是,她怎会又被拐了?咱们邵州府的拐子也太多了些吧?”
刘大康叹息一声:“她长得太媚了,男人一看就惹火的那种,拐子最喜欢这样的了……”
他话还没说完,江寒就坏笑着,冲口而出:“你看着她难道也欲火中烧口干舌燥?很想与她发生点什么啊?”
刘大康的脸蓦地红透了,伸手就给了江寒一记爆栗,低喝道:“胡说八道什么?都从哪学来这下流模样的?你是女人不是男人,别以为穿上男装就是男人了”教训之言流畅至极,全然不记得这个说下流话的女人都爹也就是他师父,正坐在旁边。
江老爹此时也是窘恼不已,顿觉在徒弟面前没有面子,绷着张脸,厉瞪着江寒,道:“不想好好听,你就给我回房去”
“不要不要后来怎么样了?她是不是要一辈子都待在妓院,再也出不来了?我老实,我不说话,我是空气,我是灰尘,你们当我不存在好了!”说着她就捂了自己的嘴,只露双大眼眨啊眨。
刘大康已经被她败了性,但看到他师父神色间,正在强按心底的好奇,作为一个乖徒弟,他不能话只说一半吊他老人家胃口,于是干巴巴地,道:“嗯,她已经……她现在是那粉红馆的红人,有望变成头牌……再说,她不在我们的失踪名单上,要赎她得掏钱,我们哪有那么多银钱赎她啊……”说到这,他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忽然想起柳姑娘走前对他说的话。
她说:“我太想有一个依靠了,所以不管是嫁给你或小竹大哥这种,还是攀上沈大人吕少爷等为妾,我都愿意,也很努力去争取,只是,你们都没露一点机会给我……我当时见到许秀才,觉得只要他中了举,哪怕给他为妾,我也可以正大光明回到柳家,只要能得柳家的帮衬,我肯定比谢芸娘这种没背景的强上无数倍”她凄然一笑,“是我发昏了我不如她。她选择的是与江寒一起抛头露面自食其力,选择的是将日子握在自己手里……我也是有过机会的,可惜那时我没想通,呵呵……”
这也只是个被命运捉弄的可怜女子。
“想什么呢?我问你,她告诉你们什么了?”江寒不满地道,手撑在腿上,贴近刘大康,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哦,没什么……她告诉我们,她意外听到府城黎家的管事与一个姓莫的矮个子男人在讨论人转移的问题,那男人带着外地口音……后来我们查到了,这人是那异宝铺的掌柜。后来我们跟踪了他三天,也没发现异常,后来小竹大哥回来了,他能飞檐走壁,潜入了莫府三回,又让我们去打探有关黎家的所有消息……我们发现那黎家有一个势头很旺的旁支,最近一年,经常买卖奴仆,过些时日就会有仆人被遣去偏远庄子上或卖掉,但是我们偷偷去查了一个离府城最近的庄子,里面却根本没人……”他越说越乱,索性一句话总结道,“那房黎家人可能与异宝铺勾结在一起往沿海那边转移人”
“那些人里难道有我们县里失踪的那些人?”江老爹问道。
“具体不清楚,但是很可能有,因为牵涉太大,我们不敢做主,再加上听到你们出事了,我中途就回来了”
“那这就是说,咱们县里失踪的人,很有可能被卖给了那异宝铺,再由异宝铺转移到沿海……”江寒脑中灵光一闪,惊道:“他们不会是在往海外卖人吧?”说完她又自我否定了,“不对,海外要那么多女人孩子做什么?海外需要的应该是青壮劳力”
“对,小竹大哥也这样说了因此,我们现在怀疑,那些家里的男人突然不见,以为是去了山里做了山匪的人,很可能没有落草为寇,而是被掳走了”
“掳走一个壮汉不容易吧?你们又查了这么些天,是不是有新进展?”江老爹说道。
“嗯,听到我们讲明猜测,就有一些人来报失踪,一统计,各村各镇最近几年,确实有不少以为当了土匪不回的,也有出门就再也没回来的,只是咱们不能跑到匪窝里去确认……但是,赵大叔在衡州也听说有不少十五六或者二十出头男子失踪……”
“这,这也太缺德了掳走一个男人毁了一个家庭啊!”江寒说道,“你们没往府衙上报吗?这事青河县应该管不了了吧?”
“报了,所以,现在与失踪案有牵涉的大红人方大爷,已经算是被县令大人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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