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他,其他人也一样清楚。
谋士们相互对视一眼,交流了一个对方都懂的眼神。
没办法,如果顾成蹊来了,这里岂还有他们的立足之地?
离武举大比第二场过去第三天,下午申时(15:00…16:59)初,上官云顾成蹊准时出现在了皇宫门口。今日是文举会试的最后一天,他们都是来迎接考试归来的上官砚。
但是上官云不知道后者来接人了,他下了马车,一抬头看到宫门口站着的那个风华绝代的人,一阵惊吓,“小子,你竟然会来这里等人?”
不怪他大惊小怪,顾成蹊向来嚣张,尤其她小的时候,专门逮他跟他儿子去顾府的时候,溜出府外去玩,做得要有多明显就有多明显。
可是没办法,自家小兔崽子喜欢跟这小子在一起玩啊。所以说从小到大就是他家小兔崽子主动去找这臭小子的,而且还十有六七找不到人。这臭小子会来皇宫门口等小兔崽子?天要下红雨了还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顾尘落顾柏苏偷笑朝上官云礼貌行礼,“上官叔叔。”
上官云笑呵呵的虚扶起两人,然后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顾尘落说着话。顾柏苏乖乖巧巧的退回来,站在她身边,握着顾成蹊的手。
顾成蹊自然回握他,顺便朝上官云翻了个白眼,老子要不是为了这货安全,会跑到这里来?还不全怪你家二货儿子。
她没有回话,目光紧盯着宫门口,神情看似悠闲,实则从那里面出来的人一个都没放过,全扫了一眼。
申时开始,里面会试开始交卷。会试大殿离宫门口并不远,因此没等多久,宫门口陆陆续续的就有贡生出来了。
他们的神情或意气风发、或垂头丧气、或精神不振,总之不论怎么样出来的,皆是匆匆离去。想来在会试七日,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住的。
没一会儿,上官砚的颀长身影便出现在了几人的视线中,俊逸的眉目之间掩不住喜色,看起来考得不错,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男子,两人有说有笑,十分熟络。
顾成蹊眉梢微挑,把目光投向了那个男人,身型修长,和上官砚差不多高,风度翩翩,气质谦和,然而却长了一张不出众的脸,单看着还好,转过头就能忘。
“成蹊?!”
上官砚刚要跟他爹打招呼,就看到了站在上官云身旁的少年,惊喜带着惊吓的表情一下子出现在脸上。
男子听到上官砚脱口而出的话,转身看向顾成蹊,眼中闪过一丝惊艳,礼貌的问礼:“原来这位就是诡医大人,久仰大名。”
上官砚一拍脑门,反应过来了,“对,我都忘了介绍,这位公子叫程书,才高八斗,很厉害。”
程书谦逊的笑着摇摇头,“上官兄过奖了。”
上官砚摆摆手,“这怎么能叫过奖呢,你这是名副其实。我来给你介绍一下成蹊,你刚才认识了,不用我多说了,他的名声传得很广的。”
程书点点头,姿态悠然,并没有一丝不自然。
上官砚指了指上官云,道:“这是我爹。”
程书一惊,他虽有猜测,但并没有多确定这老者的身份,现在让上官砚证实了,他还是表现出了几分忐忑,没想到会亲眼看到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老丞相,他上前一步,拱手作揖,礼节分毫不差,“草民见过上官丞相!”
上官云抚须微笑点点头,“嗯,你既是砚儿的好友,以后私下见面可以不用行此大礼。”
程书再作一揖,“多谢老丞相厚爱。”
顾成蹊眉梢再一挑,对这人算是刮目相看了,不说别的,就是这话说的,上道啊。虽是‘饱读诗书之人’,但是不拘泥于形式,这得让多少大人物亲眼?
看看上官云,精明的老狐狸眼中果然露出了些许赞赏之色。
上官云拉起好友,继续介绍,“这是顾尘落顾大哥,这是顾柏苏,他们是成蹊的兄弟。”
程书眼睛一亮,拱手道:“早先便听闻过神医顾大人的名号,大人年纪轻轻,医术上的造诣便让众多大夫甘拜下风,程书佩服。”
“好说好说。”顾尘落笑眯眯的,客气的回了一句。
程书又转向顾柏苏,颔首礼貌笑道:“顾三少爷天赋异禀,小小年纪文武双全,真是英雄出少年。在下有幸一见,实在三生有幸。”
顾柏苏耸耸小肩膀,精致的小脸上满是无辜,“我只是个小孩子。”
言外之意,小爷一个小孩子你也说三生有幸,真是没见识。
程书笑容僵了一下,很快就恢复正常了,轻笑道:“三少爷真是可爱。”
顾柏苏秀气的眉毛跳了跳,没说话。
几人又寒暄了几句,程书便告辞离去,顾成蹊也领着一家大小转身走人。接人接完了,剩下就该他们俩父子聚一聚了。
“成蹊,我待会儿来找你!”
上官砚的声音落在后面,接着就是一声‘哎呀’,然后是上官老狐狸唧唧歪歪埋怨小兔崽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往顾府跑。。。。。。
顾成蹊嘴角上弯,然而还没弯道一半,就听到上官砚的嘀咕:顾叔叔在的时候,你不也三天两头的往顾府跑。。。。。。
嘴角抽了抽:什么叫做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066 白湛到来
天色渐至傍晚,洪福客栈后院住房的一个不起眼的小院落,身型修长的男子正缓步走进去。气质谦和,一张不出众的脸,正是程书。
如寻常的文贡生一样,拖着疲累回到自己的地方。强忍困意,唤来小二,叫了些菜肴,三五两下的吃了,又去洗了个澡,随后回了自己的屋子,匆匆关好房门,却连窗户大开也不知道,两三步冲到床边,倒下去就蒙头大睡。
简直就是一秒睡着的节奏。
几十米开外,洪福客栈三楼上,一扇窗户正开着,对着的方向正是那方小院落。
“不是吧,这样就完了?”原本在窗户边侧的初枫,一步跨到窗前,瞪着那扇窗户里面睡着的人。
屋子中间,白衣风华的顾成蹊坐在一侧,端着茶盏,啜饮了一小口,举止风流无双,精致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悠然闲适,丝毫不受影响,突然笑出声,“你要是连考七天,你也困成这样。”
“那他也不知道先打个报告吗?”
“我要是把你派出去当卧底,不到关键时刻,绝对不会跟你联系。”
“。。。。。。”
初枫其实想说,既然你都知道,那我们还在这里来干什么?
“来看他是怎么易容的。”像是知道初枫所想一般,顾成蹊直接给答出来了。程书的确是诡异,以她的眼力只能从他的表情神态看出一丝细微末节的易容痕迹,但是具体是怎么易容的,她却完全看不出来。
“他脸上有易容?”初枫大吃一惊,今下午见到程书的第一面的时候,他也是在怀疑这人是否易了容,因为他的容貌和他不时流露出的气质太不相符了。但是他只在顾府耳濡目染了一些皮毛,对于易容术,他一知半解,因此看不出来她是否真的有易容。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主子啊,诡医的名头是挂着玩玩的么?连他都没有看不出程书是怎么易容的。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程书的易容术,医术不在主子之下,最次也能和老神医比肩啊!
初枫感觉到了一阵惊悚,这个程书,来历一定不简单。
“他的易容很精妙,一点也不像贴了什么人皮面具,或者动用过什么药物。。。。。。”说着说着,顾成蹊黑眸中,光芒一闪而过,微薄的红唇一勾,“除非他用了秘术。”
“秘。。。。。。秘术?”初枫震惊得说话都捋不直舌头了。
秘术是什么概念?
破坏性强大,邪恶的存在,能令人闻之变色。
这种易容武功于几百年前闻名于世,通过对面部的改造,达到易容的效果。但这种易容术付出的代价也尤其的大,是以一甲子的内力才能换来一次易容,而且一旦被看出来,还存在被破掉的风险。
由于这种易容方法得不偿失,很多人都不再练习这门功夫,逐渐导致这门武功几近失传。现存还有这门功夫的秘籍的,也仅仅只有一些大势力才有,而且都被珍藏起来了。所以这门武功虽然对人体伤害不大,但也逐渐的被归纳进了秘术的行列。
顾成蹊扫了那院落一眼,站起身,准备离开,“虽然我猜测出了这些,但毕竟也只是猜测,他只有嫌疑,不能真正确定他是否就是我们的敌人。你守在这里监视他,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都要汇报给我。”
“是。”
顾成蹊踏出洪福客栈,正准备回府,忽然发现有道视线是有若无的,似乎在监视她。微薄的红唇轻轻一勾,不易察觉到的弧度透着几分诡异。
转身,往城外的方向信步走去。
暗处的人不着痕迹的跟了上去。
盛安城郊,如同覆盖的一片森林,高大的绿树遮天蔽日,下面有小桥,有小溪,静默的林子里,淙淙的声音回荡,给人一种与世无争的安宁之感。到这里来,所有烦躁的情绪仿佛都被安抚下来了。
顾成蹊走到一片空旷的草地上,停住了脚,嗓音淡淡,“跟了这么久了,现身吧。”
暗中跟着的人听到这句话并没有惊到,都把他引到这里来了,可不就是等着他现身么?只是一下子就被揭穿了还是有点郁闷。
“臭丫头,你的警惕性又提高了。”随着这宛如清泉般的声音落,五步之外,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男子闪现,速度快到肉眼看不见的程度。待到看清楚来人了,竟是一个看起来三十来岁的男子,俊美无畴,刀削斧刻,每一分都极致完美,只是那双眼睛里面,饱含着的沧桑出卖了他,证明他的年龄并不是外表所见的年龄。他的气质跟顾成蹊很像,明明眼睛里面闪烁着的堪比大灰狼的光芒,然而外表偏偏要装成温文尔雅的样子。
顾成蹊见是他,没形象的翻了个白眼,一屁股就着地上坐了下来,“老妖精,你怎么现在才来?”
男子气得跳脚,哇呀呀的喊“孽徒孽徒”!
没错,这男子就是顾成蹊的师父,白湛。
“再提老字,老子就把你逐出师门。”
顾成蹊嗤笑一声,心里狠狠唾弃这为老不尊的,撇嘴道:“你要把我逐出师门,早就逐了,还用等到现在?”
白湛仰天大笑,迈着长腿走到她身边坐下,“老子当初就喜欢你这性子,人那么小一个,鬼的程度,用鬼灵精都不足以形容你。”
“得了吧,你要不是输在我手里,你会收我做徒弟?老子送上门的便宜,让你占了,这么多年来,你竟然还敢把所有的美话往自己身上搬,也不知道当年是谁一副绝对不收我当徒弟来着。”顾成蹊毫不犹豫的戳穿自家师父的真面目,一点面子都给留。
白湛笑眯眯的,自动把那些不好的话都屏蔽了,只关注那一句最重要的,“哈哈哈,这不就说明老子是个香饽饽?”
顾成蹊磨牙,一张精致的脸瞬间黑了个彻底,怎么就那么想欺师灭祖呢?!
白湛搂过她的肩膀,无视她不好看的脸色,“丫头,你得离华儿远点啊,那丫头对你已经情根深种了。”
顾成蹊幽幽叹道:“做女人的我,都已经魅力都这么大。然而做男人的你,魅力竟然还没有我大,师父,失败啊!”
067 出了乱子他负责
白湛躺枪了,捂着心口,如画的眉间凝结淡淡的忧伤,“丫头,你这话说得就伤人了,暗恋你的又不止华儿一个。”
所以有很多男人跟他一样,嗯,那就没什么好伤心的了。想到这儿,白湛淡定的把手放了下去。
顾成蹊也懒得说这脸皮比城墙厚的了,“华儿目前就在我府上。”
“我知道。”
“她最近我和我大哥走得很近。”
“我知。。。。。。嗯?!”白湛漂亮的丹凤眼睁大,眨巴眨巴眼看着顾成蹊,是他想的那样吧是他想的那样吧?
顾成蹊笑了下这没出息的,点头,“是你想的那样。”
白湛心里落下了一块大石头,眉开眼笑,止不住的高兴。闺女的婚事一直是他心里梗着的一根刺,尤其是那丫头还一直喜欢他这只是表面是男人的徒弟,这就让他非常郁悴了。
成蹊是女人的身份,随着她年龄越大越不能公开,甚至到现在为止,这个秘密已经成了死秘密,绝对不能说出去。但不能说出去,结果就是亲眼看着自家闺女对一个女人越陷越深。
这种蛋蛋的忧伤谁能懂?他伤透了脑筋,甚至还给白华下了禁足令,结果还是没有挡住那小丫头。
不过现在能有这样的发展,简直就是太好了有没有?别的就不说了,光说顾尘落他本身,他是个公的啊!性别正常了,其他的就好说了。
白湛一把辛酸泪,看看他被自家徒弟欺负成什么样子了?挑个女婿都得一切从简不能要求过多了。
唉,说来也可惜,要是成蹊真的是男人,那就完美了。
“丫头,你也老大不小了。娶个女人是不可能的了,嫁个男人。。。。。。”白湛高兴了,顺带也关心关心徒弟,还没说完,感受到阴丝丝的眼风,轻咳一声,继续不怕死的道:“也不太可能,除非有男人愿意为了你不顾天下人的看法,甚至假雌伏。”
“假雌伏?”顾成蹊挑眉,“亏你说得出来。”
“有什么不好说出来的?你可是我白湛的徒弟,谁敢压你头上,老子第一个不饶他!”白湛护短属性一爆发,一股子匪气立马凭空而出。
“哈哈哈,说得好,背靠大树好乘凉,老子不会忘了背后有你的。”
看着笑得歪倒在他肩上的顾成蹊,白湛揉了揉她的脑袋,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弧度,“老子不怕你记住,就怕你忘记,这次跟你对上的人来头不小,小财神刚刚受过一次重伤,短时间内,必须严密的将他保护起来,直到你彻底毁灭那个势力为止。”
不用说宁浮闲她也会好好保护,经历了一次他半只脚踏进鬼门关,就已经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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