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花玉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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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花玉树- 第2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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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早就知道这次找他办事的是个大人物,可他没想到的是,这位人物竟然还是个尤物。

    不看面孔,只看这身段就比什么百花楼,翠粉阁里的小娘强上百倍。

    也不知这模样长得如何。

    老汉用力咽口唾沫,视线不可自控的黏在那摇摆的腰肢和曼妙的曲线之上。

    女子似乎察觉到他的无礼,略微侧头。

    老者皱眉朝他摆手。

    老汉回过神,急忙垂下脑袋,再不敢多看一眼。

    一缕香风袭来,老汉迷醉的吸了口气。

    老者警告的瞪他一眼,示意他收敛些,扶着女子进屋。

    老汉等到两人走过,又偷眼瞄女子背影,眼馋的吧嗒下嘴,才低下脑袋。

    老者为女子搬来把椅子,又去将扇推开。

    女子轻掩鼻翼,微侧过身体。

    吴毅艰难的翻了个身,瞄着老者对女子不自觉流露出的恭谨和女子理所当然的姿态,对比自家姑娘,确定这位应该是个主子,就算不是主使,也是跟主使关系极近的。

    他缓缓把吓人的半点脸朝向女子凑去。

    塌陷的眉骨和鼻梁让他表情狰狞,发肿鼓起的眼皮让他好似长了双青蛙的眼睛,更别提那血肉模糊的脸颊还不时冒出股股浓水,同时散发着阵阵恶臭。

    女子惊呼一声,身体往后仰。

    吴毅呵呵笑着把脸往前挪了挪,道:“怎么,你也会害怕?这不是你吩咐人干的吗?”

    女子很不耐烦的侧过身,道:“我人来了,东西在哪?”

    “你别急呀,”吴毅道:“等了这么久,我口渴了,给我杯水吧。”

    老者看了眼女子,出门拿了碗水,粗鲁的搁在他跟前。

    吴毅慢腾腾的坐起来,喝了两口,畅快的吐了口气,道:“不错,起码不会做个渴死鬼了。”

    屋里没人应和。

    他也不需要人答应,抬手将包裹着脑袋的兜帽拿下,解开头上的发髻。

    干枯的头发散落开来,这时才能看出来,他竟然是把脑后的头发剃了大半,只留最底下一层,方便兜住布包。

第五百四十七章 互较力

    三月初一,琼林宴开。

    皇帝起驾金明池,开放琼林苑。

    满朝文武及新科文武进士俱都汇集于此。

    武进士们头簪花,身披锦,鼓足了全身的劲,为在皇帝跟前露脸,还准备精彩的夺标骑射等节目。

    文科进士则三三两两的错落,游走在繁花遍地的景致里,偶尔诗性大起,便会留下许多抑扬顿挫的诗赋。

    其后几个小童一阵笔走游龙,仔细详记下来,以待皇帝过后问询。

    午时二刻,皇帝赐宴。

    众人以文武次序落座,宫人们穿梭席间,将佳肴奉上。

    皇帝嘉许勉力新科进士几句,丝竹声起,宴会开始。

    众人在浅笑中攀谈着,又都点到即止。

    崔硒作为今年被皇帝钦点的俊俏探花,与同科们笑吟吟的行走其中。

    有识得他的,与他攀谈过后,都要朝端坐中段位置的崔铖竖起大拇哥,赞他养了个好儿子。

    崔铖笑容僵硬,瞟过儿子彬彬有礼的笑容,好似被针扎一般的快速闪开。

    坐上首一直眯着眼,好似睡着老翁一般的袁老大人瞧见他那般作态,忽的哼了声,捏着酒盏有滋有味的抿了一口。

    皇帝近日心烦的厉害,许多想要惩治的人总是在他眼前来回的晃,很是心塞。

    再瞧他这般悠哉,顿时极不顺眼。

    他让人叫了他上前,问他,“袁太师,今科进士你都已看遍,觉那个可堪造就?”

    袁老大人颤巍巍拱手,道:“老臣眼已花,耳朵又不济,实在辨不出啊。”

    皇帝一梗,奈何这位是他实打实的老师,他就是想说什么也没法说。

    袁老大人呵呵一笑道:“不过官家这一问,我倒有一个念头。”

    他拱了拱手道:“官家不是一直想给六皇子找个合适的开蒙人选吗,我倒觉得有一位合适。”

    皇帝挑眉。

    他一早就给祯儿找了个先生,这位即便每天只在翰林院打盹,也该知道。

    袁老大人呵呵笑道:“官家要是觉得不用,那就算了。”

    他捋着胡子颤巍巍要走。

    皇帝用鼻子吐了口气,道:“你说吧,我听着。”

    袁老大人指了指崔硒。

    此时,崔硒正含笑侧耳,恭听个修撰说话。

    那修撰似乎是酒过了,扯着他说个不停。

    但他一直保持举止有礼,形容温雅的姿态,没有半点的不耐烦。

    皇帝看了一会儿,暗自点头。

    仪态风雅耐心,这些固然重要,但更主要是崔家不沾染皇子之争,在这个时候,比较稳妥。

    他找了来喜,侧耳吩咐几句,算是把事情定了。

    袁老大人重又回到座位,扮个半痴半呆的老翁。

    几乎差不多的时候,城外北郊的一处荒僻的窄巷里,吴毅拄着拐杖,缓缓行来。

    初春才至,天气还很寒凉,吴毅身体虚弱,一条腿又不敢使力,加上还要遮掩面孔,走得越发艰难。

    巷子很深,门户也不少,吴毅边走便用余光盯着周围,终于有家门板轻晃,很快探出半张脸来。

    那人先是警惕的看向他身后,见并没有人跟着,才朝他招手。

    吴毅一瘸一拐的走到门口,不等开口,就被那人一把拖进门里。

    大门立刻合拢,那人也不吭气,对吴毅的质问也不回答。

    就这样径直拖着他进了次间,一掀地面上的长板,露出一条黝黑的地道。

    那里一早就有人接应。

    那人力气不小,拖着吴毅就扔了下去。

    “这什么味啊,臭死了,”下面的人才一接住,就嫌弃的差点扔出去。

    “噤声,”上面那人沉声一喝,往外望了两眼,见没有半点动静,才示意同伴赶紧往里,他也跟着下来,并把板子拉上。

    随着一声轻轻的搭扣响动,地道变得一片暗黑。

    两人一前一后分别抬着吴毅的头脚,沉默的往前走着。

    地道里走动时有回响,吴毅掌握不了距离,便张开手,感觉着指尖划过粗粝泥土的摩擦痛感,默算两人步行幅度,又以身体摇晃次数,估量距离,如果直行,差不多该到北城中央的位置。

    再走个不远,就能到繁楼。

    早前繁楼的掌柜曾去过小院,吴毅还见过几面。

    吴毅心里略一晃悠,便坚定了决心。

    又走了差不多半刻钟,在三人差不多将要窒息之时,终于停了下来。

    前面那人叩动上方,没出半个呼吸,头顶便显露一片光亮。

    光明乍现,分外刺眼。

    吴毅忍不住眯了眯眼,眼前白茫茫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他只能感觉自己被抬到上边,如同货物一样的扔在地上。

    吴毅疼得一抽,伤口在剧烈的碰撞中冒出股股浓水,当然也带来了一股异味。

    屋里快速响起几声远离的脚步声。

    吴毅吸了口凉气,皱着眉,缓了片刻,待到视野清晰,才打量四周。

    早前搬抬他过来的两人已张着手,急三火四的招呼人弄水洗澡。

    吴毅看向适才听到声音的去处,那里站着陌生的老汉。

    老汉背着手,眼睛斜瞟着道:“东西呢?”

    “在我这儿,”吴毅微微一笑,将手脚摊开,整个人平躺着。

    初春时节,冰冷的地面有些刺骨。

    但吴毅却觉得一阵舒坦。

    “放在那儿就行,”老汉指了他身旁,抬袖掩住鼻子。

    吴毅闭上眼,动也不动。

    老汉很不高兴,想要过去踢一脚,又不想弄脏鞋子,便扬声道:“来人。”

    外面很快有人跑了进来。

    老汉指了吴毅道:“给我搜。”

    吴毅微笑,很合作的张开手。

    来人看了眼老汉,准备上手。

    老汉见他有恃无恐,沉了脸阻了。

    “你想如何?”

    “不想如何,”吴毅道:“你瞧瞧我这样子,估计也就这两天了。我想看看到底是谁要了我的命,这要求不过分吧。”

    “这不可能,”老汉断然拒绝。

    吴毅哼了声,闭眼装死。

    老汉斜了眼手下。

    那人上手,避过让人作呕的头脸,将他浑身翻查个遍,末了摇了摇头。

    老汉阴沉沉的瞪了吴毅一眼,扭身出门。

    脚步声越来越远,吴毅微微一笑,找个了舒服的姿势,静等。

第五百五十章 小心思

    崔硒立在外面许久,直到里面传出悠长均匀的呼吸声,才悄然回茶楼。

    此时子时将过,张掌柜正张罗着歇业。

    崔硒吩咐他道:“找人扮成吴毅,明天跟我去庄子。”

    张掌柜顿了下,才答应下来。

    等到崔硒走远,他去问跟着过去的阿七怎么回事。

    阿七却说两人去了趟韩大人住的庄子,他没就近跟着,具体的也不清楚。

    第二天清晨,林琪才刚起身,就听芸心过来说,崔硒来了。

    林琪顿时精神一振,简单收拾了下,便赶了过去。

    韩远之和崔硒已去了前院,正房里只有顾氏一个。

    林琪走过去,看顾氏皱着眉头,捂着胸口,看起来十分难受的样子。

    林琪走过去帮着抚背,“怎么了,这是?”

    “没事,”顾氏听到林琪声音,忙舒展开眉头。

    林琪却不放心,江嬷嬷笑道:“奶奶这是害口呢。”

    “那得什么时候能好?”

    林琪皱起眉头。

    她是听说过害口这事,有些人轻省,从怀上到生下来都吃好喝好,没有半点毛病,有些人就不行。

    好些的,一段日子也就好了,有些一直到落地才能松口气。

    阿娘这般大年纪,要是真折腾到将要生产,命都少了小半,再在鬼门关折腾一把,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两说。

    林琪扭身吩咐雪姣道:“你赶紧回去,请黄嬷嬷过来。”

    顾氏脸颊绯红道:“不用,我忍忍就好了。”

    这般大年纪还有身孕,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林琪斜了雪姣一眼,雪姣领悟,悄悄溜了。

    简单吃了早饭,林琪陪顾氏在门廊边转悠了会儿,才让江嬷嬷扶她回去。

    她转去前院。

    没多会儿,崔硒从书房里出来,瞄见假山后边隐约的一点裙角,抬手抵在唇边,略一轻咳。

    林琪忙探出脑袋,乌溜溜的眼睛滴溜溜的转,好似只机灵又机警的小兽。

    崔硒有些想笑,他往旁边一指,林琪领悟。

    想了想,又转头叫上紫霜,两人一同去了角门。

    打开门,骡车已经停在那里,崔硒撩了车帘,等她上车,才道:“等了很久?”

    林琪摇头,道:“我陪阿娘吃了饭才过来的。”

    车子开始前行,崔硒拿碳炉上的银瓶,给她倒了杯水,示意她暖手。

    “怎么样?”林琪顾忌紫霜,不好说太细。

    “不太顺,那人跑了,不过受了不轻的伤。”

    林琪沉默片刻,笑了笑,道:“也好,就这么死了还便宜他了。”

    翁翁曾经说过,那种灼伤会深及内里,若处置不及时,或太过严重,便是伤口愈合了,也会有很长一段日子的煎熬。

    林琪恨那人入骨,知道她不好过,心里也就舒服了。

    崔硒见她表情不对,忙转移话题道:“我和你哥说好了,这两天他便去南方,那边气候好,与他有利。”

    林琪看了眼紫霜,道:“胡先生能治?”

    崔硒道:“只要能撑过最先一阵的难过,等长出新肉,就能好。”

    “真的,”林琪眼睛晶亮。

    崔硒微微点头,却又在林琪转过脸时,眸色转深。

    车子摇晃着停了下来,紫霜跳下车,摆脚凳。

    崔硒先下车,转身扶了林琪下去。

    紫霜很知趣的站在一边,等两人进去,就去边上的亭子坐下。

    林琪却停脚,叫她一并过去。

    小屋外,崔硒立在两步开外的地方,背手而立。

    林琪带着紫霜进屋,看着依然背对着她的吴毅,道:“昨天,多谢你了。”

    吴毅摆摆手,低咳两声道:“明后天我就走了,庄子那边我就不过去了,你帮我带个话,等我恢复了,便会回来。”

    这话虚虚实实,但好在林琪都懂。

    她答应下来,吩咐道:“紫霜,给少爷倒些热水。”

    紫霜依言行事。

    林琪低声道:“你那伤只是瞧着吓人,等养好了也就没事了,只要你能坚持住,命肯定能保住。”

    吴毅点头,示意紫霜把杯子搁在桌案上。

    林琪等了会儿,见他没有再说什么意思,便带着紫霜出来。

    崔硒笑了笑,道:“我送你回去。”

    林琪点头,吩咐紫霜先去车上。

    她和崔硒在后面慢行。

    “这次的事多谢你了。”

    “没什么,”崔硒笑了笑。

    林琪低头盯着脚下的石板,道:“回去之后,我打算教六皇子香道,”她嘴角带笑,“如今我也只有这点本事还能拿得出手。”

    崔硒本来还不觉得,可听了她后半句,他似乎有所了悟,侧目盯着她头顶。

    黝黑的眼睛里从平静,逐渐泛起道道涟漪。

    渐渐的,那涟漪转成浪涛,又化为滔天巨浪,白玉细雕的脸上显出些青色。

    这让他看起来有些骇人。

    林琪久等没有回话,诧异抬头。

    看到崔硒怒意勃然,她讶了下。

    结果顾了上面,就忽略脚下,绣鞋底下咯了块石子,她脚脖一歪,斜斜往前冲了半步。

    “你去哪儿,”崔硒误以为她要跑,一把扯住她胳膊,声音微冷。

    “没去哪儿,”林琪咧嘴道。

    她瞄了眼钳住胳膊的大手,小声道:“你怎么了?”

    “没事,”崔硒察觉失态,松开手。

    林琪脚脖有点酸,踩实了刺刺的疼,估计是崴了。

    她有点犯愁,早知道就不打发紫霜走了。

    “祯哥儿还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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