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木合闻言。一连赞了三个“好”字。走上前來。笑呵呵的道:“素问。你确实聪明。居然猜到了我计划。不过。太聪明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看來。连你也不会例外。”
“你想杀人灭口。”素问心中一凛。问道。
〃是啊。〃
扎木合点了点头。一脸遗憾的道:“原本我的计划。是叛了天都明河。娶了你做我的妻子便成。本來嘛。若是你乖乖听话。我可以不杀你。可是。你既然什么都猜到了。说不得。也只好杀了你了。”说着。扎木合向吴道子、李元宗等三人使了个眼色。做了个“杀头”的手势。吴道子等三人会意。缓步走上前來。
“且慢。”
便在这时。素问忽然一声断喝。大声道:“扎木合。且不忙动手。我还有话说。”扎木合闻言。摆了摆手。命三人退下。微笑道:“素问。死到临头。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当然有。还是很重要的话呢。”
素问微微一笑。上前一步。道: “扎木合。你别杀我。我归顺你罢。”
“哦。你情愿归顺于我。”
扎木合闻言。不由得微微一怔。颇有几分好奇的道:“好。你且说说。我有什么不杀你的理由。”
“我有三个理由。”
素问竖起三根手指。说道:“第一。你也知道。我是这世上仅有的几位炼丹高手之一。如果我活着。一定还有利用的价值。若是你杀了我。就什么都洠в辛恕U庖坏恪S肽惴磁烟於济骱印=杌业脑獠缓稀!痹竞衔叛砸恍Α5溃骸安淮怼D腔褂辛礁鲈蚰亍!
“第二……”
素问向那少年望了一眼。道:“我之所以和他在一起。并非对他有情。只是想借助它的本事。平定苗家寨的叛乱而已。如今他既已洠Я擞么ΑN一拱桶偷母潘魃酢2蝗缤犊苛四恪D碧趸盥菲癫皇歉谩!痹竞瞎恍ΑN实溃骸澳堑谌亍!
“第三个理由。那就更简单了。”
素问微微一笑。道:“扎木合。我知道你虽然摆出了这么一副架势。其实你并不想杀我。”扎木合道:“何以见得。”素问道:“理由很简单。如果你要杀我。只要杀了他。我自然只有死路一条。可是你洠в小S纱丝磥怼D阈睦锲涫挡幌肷蔽摇!
“精彩。精彩。”
扎木合闻言。连连鼓掌。笑道:“好一个伶牙俐齿、聪明绝顶的丫头。不错。我的确不想杀你。象你这样的人才。杀了岂不太可惜了。”素问暗暗吁了口气。微笑道:“多谢夸奖。”
扎木合收起笑容。正色道:“这小子实在太过危险。若是留下了他。岂不是等于留下了一个心腹大患。这样罢。。。”说到此处。扎木合忽然语气一变。半是玩笑半是正经的道:“素问。你们二人之间。只能留下一个。你说。我到底是杀了你呢。还是杀了他。”说着。两道目光忽然一寒。若有意。若无意的向她瞟了过來。
“当然是杀他了。”
素问一听。毫不迟疑的答道:“用我的命去换他的命。我岂不是个天大的傻子。”那少年闻言。心如刀割。低低叫了一声:“素问。”
“住口。”
素问一声大喝。掩盖住了心底的慌乱。回头道:“扎木合。请借我兵器一用。”
“好。”
扎木合点了点头。大手一挥。喝道:“李元宗。借你的兵器给她一用。”李元宗应了一声。解下腰刀。双手捧了过來。恭恭敬敬的道:“姑娘请。”
“不必了。”
便在此时。那少年忽然一声冷笑。淡淡的道:“要取我的性命。又有何难。只是。不可让此刀污了我的身子。”说着。那少年挣扎着起身。从符箓中摸出一口淡青色的长剑。微笑道:“素问。常言道:‘君子绝交。不出恶言。’无论你待我真心还是假意。我都要谢谢你。谢谢你这段日子对我的照顾。这口剑名为‘腾蛟’。乃是我一位故友之物。你就用此剑杀了我罢。”
“好。”
素问接过腾蛟剑。面无表情的道:“你是个好人。只可惜你遇到了我。下辈子投胎。记得擦亮眼睛。可莫要再中乐乐别人奸计。”那少年闻言。微微一笑。点头道:“多谢姑娘忠告。”
“上路罢。”
素问举起长剑。深深的吸了口气。一抬手。剑尖蓦地生出一道淡青色剑芒。“嗤”的一声。正中那少年胸口。随即手腕一振。长剑透心而过。直洠е帘D巧倌赀肿煲恍Α1凰匚室煌啤!班弁ā币簧5钩景!
“好。好。杀得好。”
扎木合见状。嘿嘿一笑。伸手揽住了素问肩头。笑道:“好素问。这才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呢。你杀了这小子。足见真心。明天晚上。我便娶你过门。哈哈。哈哈。”言罢。伸手在素问脸上一摸。大笑着去了。吴道子、李元宗等人默然片刻。随后跟了上去。四道人影。不一时消失在黑暗尽头。
天。渐渐黑了下來。
不知何时。一弯残月拨开浓云。倔强的在西边的天幕上探出头來。清冷的月光。默默的洒向人间。为这鬼气森森的世界。平添了几许凄凉。
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良久。良久。
素问忽然轻叹一声。缓缓在原地坐了下來。望着苍茫大地上那一抹孤独的身影。眼圈一红。怔怔的流下泪來。
“大哥。大哥。。。”
她俯下身子。伏在那少年的身上。眼泪一颗一颗。不受控制的滚落下來。
而这一切。半点不落的落入了不远处的扎木合等人眼中。
他握住了拳。咬紧了牙。
果然。无论自己如何努力。也始终无法走进她的内心。不是吗。
好。既然得不到她的心。就要得到她的人。
他举起拳头。狠狠的砸进了窗棂。
许久。许久。
素问终于止住泪水。一伸手。将那少年的尸身抱了起來。望着那栩栩如生的面容。她的心。便如撕裂般疼痛。
无数往事。如走马灯般一幕幕在眼前浮现:初见、重逢、倾心、相许。。。 一切一切。如此的美好。却又结束得这般凄惶。
嗟余只影系人间。奈何同生不同死。
她抱起了他。
一如当初。那次惊心动魄的邂逅般。谨慎。小心。如珍宝般小心翼翼。似乎生怕一不小心。便将他摔得粉碎。再也无法得回一般。
她抱着他。孤独的行走在旷野上。
月光如瀑。扯起二人的身影。如同一口冷森森的长剑。在地上拉得老长。老长。。。
终于。她停了下來。
这里是一座小小的、不知名的土岗。
土岗上光秃秃的。既无花草。也无树木。只是光秃秃的一个鼓起的土包。土包之间。间杂着黑黝黝的、零落的碎石。一如她冰冷的、碎成一片片的心。
终于。她放下了他。
默默的。在土岗上跪了下來。
泪。如珠子般滚了下來。一滴滴落在了他的脸上。
她捧起了他的脸。
“大哥。你不怪我。对不对。”
她低喃着。仿佛在对着那少年倾诉一般。低声道:“你放心。扎木合他逍遥不了多久。到时候。我会让你亲眼看见。扎木合如何覆灭。”
怀中的少年。兀自紧闭双眼。仿佛一个睡着的孩子。脸上仍然挂着最纯真的笑颜。
她抱住了他的脸。缓缓的吻了下去。
“轰隆。”
一声惊雷。毫无预兆的在耳旁炸响。仿佛连这天地。也为之动容。
她放下了他。
蓦地……
素问抓起一碰泥土。狠狠的抛了出去。凹凸不平的土岗上。登时多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素问哼了一声。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感觉到了些微痛楚。
但她并未停留。
仅仅是一个呼吸的工夫。她再一次深处双手。抓起了一捧掺杂着尖石、碎骨的泥土。。。
抓起。抛下。
抓起。抛下。。。
渐渐的。岗上的土坑大了起來。一团团夹杂着汗水、血水的泥沙。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道抛物线。远远的飞了出去。而素问。依然不停的挖着。
石头。磨破了指甲。她洠в型J郑
碎骨。刺穿了肌肤。她依然不曾住手;
她只是机械的、不停的挖掘、抛掷。仿佛一头不知疲倦的牛。
痛了。累了。伤了。
但。那又如何。
这些痛、这些累、这些伤。又算得了什么。
终于。坑挖好了。
她站起身來。如释重负般喘了了口气。抱起了身畔的少年。一步步向挖好的大坑走了过去。
她停了下來。
她放下了他。
眼看着他的身子一寸寸下降。直到葬进了那命定的归宿。她的心。突然剧烈的疼痛起來。
“大哥。你怨我么。”
望着土坑之中。那如此评平静的笑脸。她终是俯下身來。在土坑边低声的呢喃。
“不。我不会。”
坑中。似乎传來了一个憨厚的声音。那憨厚的少年哟。你是否至死。也不愿相信人性的邪恶。
久久。久久。
她忽然轻笑一声。低声唱道:
“从南來了一群雁。也有成双也有孤单。成双的欢天喜地声嘹亮。孤单的落在后头飞不上。不看成双。只看孤单。细思量你的凄凉。和我是一般样。细思量你的凄凉。和我是一般样。” 歌罢。素问侧过了头。袍袖一拂。一股劲风卷了黄沙。“豁剌剌”一声大响。将那坑中的少年整个儿掩盖了起來。
。。。
主谋?(中)
夜。已深。
苗家寨西的厢房外。一名身穿蓝布印花衣衫、姿容秀丽的女子托了一副银盘。快步向房中走來。银盘之中。横放了一套大红色喜服。映着院中清冷的月光。无端显出几分萧索。
“笃。笃笃。笃笃笃。”
蓝衫女子进了厢房。侧身在门上轻叩数下。恭恭敬敬的道:“姑娘。你睡了么。”话音方落。便听一个嘶哑的女声道:“洠в小G虢铡!崩渡琅佑α松恰E跗鹜信獭4筇げ阶吡私ァ
入得门來。只见床榻一侧。一名身穿素白衣衫。鬓边戴着一朵白花的绝色女子伏在桌旁。正望着桌上的油灯呆呆出神。昏黄的灯光下。只见她双目红肿。神色凄楚。眼角泪痕兀自未干。显然刚刚才痛哭了一场。
这名女子。正是素问。
“姑娘。你还在伤心么。”
蓝衫女子走上前來。放下托盘。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劝道:“姑娘。常言道:‘人死不能复生’。你的相好人都死了。你又何必如此难过。再说了。我家主子年少有为。又对你一往情深。有这样的好男子作为依靠。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你叫什么名字。”素问闻言。缓缓抬起头來。低声问道。
“奴婢雅丽仙。”蓝衫女子躬了躬身。答道。
“雅丽仙。”
素问缓缓咀嚼着这个名字。忽然间眸光一冷。森然道:“雅丽仙。连你也做了苗家寨的叛徒。成了扎木合的说客么。”雅丽仙身子一颤。脸上兀自强装镇定。强笑道:“姑娘说什么。雅丽仙听不懂。”
“是么。”
素问站起身來。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沉声道:“苗家寨的阿普是你的情人。对不对。”雅丽仙脸色一变。失声道:“你怎么知。。。”话一出口。登时惊觉。赶忙定下心來。换上了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冷笑道:“不错。乌旺阿普的确是我的情郎。那又如何。”
“不怎么样。”
素问摇了摇头。微笑道:“我只是想知道。你想要他死呢。还是要他活着。”
雅丽仙闻言。眼中一抹杀机一闪而过。随即换上了一副笑脸。道:“姑娘有话还请直说。雅丽仙笨得很。听不懂这些弯弯绕的话。”
“好。那我就直说了。”
素问哼了一声。凝视着雅丽仙的双眼。一字一顿的道:“雅丽仙。乌旺扎布是苗家寨的前任寨主。乌旺阿普是他的独生子。是不是。”雅丽仙不答。
素问也不理她。自顾自的说道:“扎木合是苗家寨的叛徒。他杀死了乌旺扎布。抢夺了苗家寨寨主的位置。如果我对扎木合说一声。你猜。阿普的结局会怎么样。”
“不。你不能这么做。”
雅丽仙一听。登时激动起來。一把扯住了素问衣角。尖声叫道:“你别伤他。阿普是无辜的。我求你。求你不要伤害他。”素问闻言。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你起來吧。”雅丽仙应了一声。站起身來。
素问抬起头來。仰望着天边一弯残月。自言自语般道:“雅丽仙。你看。我一提到阿普。你就方寸大乱。不顾一切的要來求我。你为什么也不想想。当我心爱的人。死在扎木合手里的时候。我的心。会有多么难过。”雅丽仙默然。
素问回过头來。正色道:“雅丽仙。念在你对阿普一往情深的份上。我可以绕过了他不杀。可是。乌旺扎布。还有他两条人命。这笔帐我一定要设法讨还。雅丽仙。你肯不肯帮我。”雅丽仙默然片刻。缓缓点了点头。
“好。”
素问双掌一拍。微笑道:“既然你肯帮我。我自然也不能委屈了你。你过來。我教你一个法子。事成之后。你自然可以和阿普双锁双飞。过着神仙也不如的快活日子。”雅丽仙闻言。眼中一亮。喜道:“姑娘。此话当真。”素问道:“自然是真。”雅丽仙心中大喜。凑到素问口边。将素问的一番计谋。半点不落的听了去。素问说罢。伸手拍了拍雅丽仙肩膀。含笑道:“你去罢。只要你按照我的吩咐去做。我包你得偿所愿。”雅丽仙应了一声。欢天喜地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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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苗家寨的另一边。一座极大的宫室之中。扎木合也已设下宴席。为萧逸才、吴道子、李元宗等三人庆功。酒过三巡。扎木合忽然端起酒杯。哈哈笑道:“三位道友。此番虽然折了赤松子道友一位。却杀了那该死的小子。说起來咱们还是大大的赚了一笔呢。來。來。诸位位远道而來。在下深感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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