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女仙途- 第95部分

　　　　肖启有些讶异地看了一眼自家高祖，心中纳闷，高祖这么说，难不成是觉得十九叔可能会输？这不大可能吧，十九叔于剑道上的造诣可非一般人能比。

　　　　楚云惜深切地感觉到，这一次从古剑上透出的浓重深远的气息远比上一次困住陆明暄要强上数倍，不禁暗中为陆明暄捏了一把汗，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神识全神注意着斗法台上，好不紧张。

　　　　实际上。斗法台上，肉眼看起来，只不过是肖沉桐举着剑很平常地劈向陆明暄而已。

　　　　而陆明暄身处其中，自然感觉到那股浓重浑厚的气息，一直淡漠的脸上居然飞起一抹笑意，同时眼中赞赏之意明显。

　　　　肖沉桐见罢心中越发动怒，虽然同是开光后期修士，可这个陆明暄终究比他小上二百多年，现在却摆出一副长辈赞赏小辈的表情，这是要给谁看？

　　　　肖沉桐剑上透出的浑厚如历史的意境越发深远。同时压在陆明暄身上的威压更强。这一式年轮滚滚乃是肖沉桐自创，源自于他对于一处在古仙人洞府得到的剑阵。

　　　　剑宗与其他几宗的弟子不同，他们终其一生都在修炼一把剑。虽然有些剑宗弟子也会炼化其他的法器，以辅助战斗，但那把剑就如同于本命法宝一般，始终与他紧密相连，不可分割。

　　　　肖沉桐就是将他受古老剑阵启发而得到的对历史厚重之感的深刻认识运用于剑道之中。使之与自己的剑融合在一起，这才形成了“古剑”。

　　　　厚重的威压果然如年轮一般滚滚而来，而且一拨强过一拨。深刻感觉到这一点，楚云惜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双手在胸前紧紧握着，生怕下一刻陆明暄就会被肖沉桐的剑重伤。

　　　　说来话长。其实肖沉桐的威压包围陆明暄、甚至连他的剑袭至陆明暄身前所花费的时间加在一起也不过一瞬。却见陆明暄浑身冰蓝光芒闪烁，道道如指长的冰蓝剑气竟然从身体上下迸射而出。

　　　　在肖沉桐的厚重威压之下，陆明暄猛地一旋身。那周身上下迸射而出的无数指长剑气便凝成一道环形围墙，将陆明暄包围，并且使之与肖沉桐的剑气隔绝开来。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斗法台上冰蓝剑气所成的围墙几欲冲天，不但将肖沉桐剑气所成的无形威压击得粉碎。就连斗法台周围的结界都晃动起来。二人脚下的斗法台亦嘎嘎直响，似乎下一刻就要碎裂、倒塌。

　　　　台上负责裁判的结丹前辈脸色微变。立刻施法将结界稳固，免得二人的力量伤到斗法台周围观战的众弟子。

　　　　“十指剑……十指剑……”楚云惜惊骇地低头看着自己的十指，直到这时，她才明白，所谓十指剑，并不真的是指这小剑只能缚在指尖上使用。

　　　　十指剑，其真实之意是如指大小的剑，剑气可蕴于全身，可于全身迸发，不但可以近身作战，亦可如其他法器一般在其中运转法术实施远攻，就如现在从陆明暄身上迸射出的指剑一般。

　　　　陆明暄以周身剑气破了肖沉桐的年轮滚滚，虽令肖沉桐惊讶，但他终究是修炼数百年的修士，经历过的战斗何止上百？眼见得那冰蓝剑气突破自己古剑之气，并且朝他身上袭来，立刻挥剑而起，又一股庞大剑气蓬勃而发。

　　　　时间，永无止境；历史，永远向前，就如同他手中的剑，所以，他不可能败，因为没有什么能够战胜时间，也没有什么能够改变历史。

　　　　古剑，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般飞射而出，嗡嗡旋转着吐出庞大的绿色灵力。众人都感觉到其上透出的生命气息，虽然明明知道那不是真实的，只是一个人的木系灵力所致，但在场众人都有一种置身于万千生命之中的错觉。

　　　　楚云惜脑海中突然有一道光明闪过，令她有一种突破混沌变为清明的感觉。时光轮转，从无到有，生命终究会走上历史舞台，这时历史才有了意义。所以，再浓重古朴的历史也是由生命所书写，没有生命，历史也就没有了意义，时间也就只能成为一个空洞洞的词语。

　　　　好厉害的肖沉桐！

　　　　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肖宝华更是忍不住哈哈大笑，想不到老十九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却原来悟性如此之高，此子未来成就必不在陆明暄之下。先是有了启儿，如今再有沉桐，肖家后继有人也。

　　　　陆太华在一旁斜眼睨了睨肖宝华，心道：“哼，肖中飞这个老匹夫，不就是有一个悟性奇高的后辈么，至于乐成这样嘛。”

　　　　正当众人都以为陆明暄会被这一记赋予浓郁生命气息的强大木系法术击下斗法台时，又一幕令人震惊的现象发生了。

219千里化生机，千里化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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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斗法台上，恍若万里冰山融化，冰浪有如决堤洪水翻腾滚滚，迎上了肖沉桐的强大木系法术。而这强大无匹的冰浪竟然是从陆明暄的指尖上喷涌而出的，怎能不令人震惊？

　　　　这股强大的蓝色冰浪一下子就击破了肖沉桐的木系法术，如排山倒海一般继续往前突破，直接将肖沉桐推出了斗法台。

　　　　“这不可能！”刚刚被抛下斗法台的那一瞬，肖沉桐根本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人不惧他这一招千里化生机？

　　　　“表哥好厉害的指剑。”江一瑟率先大声赞了出来，惊醒已经目瞪口呆的众人。

　　　　顿时场外回过神来的无数观战的众人纷纷叫好，更有许多女修发出一阵高过一阵的尖叫。

　　　　“好厉害的十指剑……”楚云惜也讷讷地叹了一句，和她所用的十指剑比起来，那简直一个是天上一个是地下。

　　　　旁边的司马竹笑了一声，神识传音道：“傻丫头，你不会没看出来，明暄其实根本就没动用那套‘十指剑’的奇宝吧？”

　　　　楚云惜震惊地看向司马竹。

　　　　司马竹又道：“那套‘十指剑’威力无边，以明暄在剑上的造诣，若是动用这套奇宝，估计就算对上一个筑基期的师叔也没问题，绝不可能让肖沉桐支撑到现在。”

　　　　“可是，陆师祖那指尖上闪烁的冰蓝之光是什么？”楚云惜不可置信地问。

　　　　司马竹笑而不答。

　　　　楚云惜却恍然，是了，那冰蓝之光根本就不是她一直以为的十指剑，而是……剑气。单纯的剑气凝结成形，所以她一直以为陆明暄启用了十指剑。

　　　　“好可怕的肖沉桐！更可怕的陆明暄！”不知是谁喝了一句，让楚云惜身心一震，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陆明暄与肖沉桐斗法的每一个细节。

　　　　骚乱和尖叫突然在一瞬间都停了下来。楚云惜不由自地回神，却见肖沉桐居然又飞上了斗法台，只是他收起了那把一直让他引以为豪的“古剑”。

　　　　众人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所以刚才那种被打了鸡血似的激动都停了下来，屏息地看着他。

　　　　“你是怎么做到的？”肖沉桐沉声问。在他看来，自己对于道的领悟已不逊于任何一个筑基以下的修士，所以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陆明暄怎么会突破他这一招千里化生机？

　　　　陆明暄依旧面无表情，虽然连胜了两场，却看不出他有任何喜悦。只是淡淡地道：“天道浩渺，无影无形。既然可以千里化生机，千里化虚无亦无不可。”

　　　　许多人听了他的回答不免茫然。但肖沉桐却一点头，道：“嗯，明白了，多谢指教。”说完施了一个平级礼，然后飞身离去。

　　　　肖馨玉站在肖宝华身旁。无法抑制自己心中的激动，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对剑道领悟如此之深的人。她突然摇着肖宝华的胳膊，娇声说道：“老祖，陆明暄的剑术好厉害，我好喜欢。”

　　　　肖宝华心情大好。呵呵笑道：“喜欢好啊，咱们把他招来做女婿。”

　　　　“好。”肖馨玉立刻答应，风风火火地就窜离了高台。看那方向竟是径直朝陆明暄飞射过去。谁知她这里刚唤了一句：“陆明暄……”便见一道粉红身影窜了过来，将她拦下，细看之下，却是江一瑟。

　　　　江一瑟乃是开光初期修为，比之肖馨玉高了整整一个境界。虽然后起，却是与肖馨玉一起到达斗法台之上。

　　　　“你干什么？让开。”虽说对方比她高了一个境界。但肖馨玉丝毫不惧地喝道。

　　　　江一瑟哼道：“就凭你一个辟谷期的后辈，也配与我表哥搭讪？居然还……”她本想说“还想恬不知耻地把表哥招成女婿”，忽地想到这招女婿的话是宝华真君说地，于是硬生生地咽了回去，抬头看了一眼自家师尊碧霄真君。

　　　　碧霄真君眼含笑意，江一瑟立刻受了鼓励，拦着肖馨玉，不准她靠近陆明暄。

　　　　“管你什么事？”肖馨玉喝道。

　　　　而陆明暄此时已经走下斗法台，如同没看到二女一般，淡漠地离开了斗法场。

　　　　二女迅速追了下去，元宝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拦下二女，道：“两位小姐，我家主人连战两场，身心俱疲，需要好生休息，希望小姐能够体谅。”

　　　　二女这才作罢，互相瞪了一眼，回到各自侍奉的真君身边。

　　　　入夜，楚云惜盘膝坐于洞府之内，看起来虽在闭目养神，奈何心绪难平，脑海中翻来覆去地演示着白日里陆明暄与肖沉桐的那场斗法。那是剑道的对峙，也是法术的对峙。

　　　　楚云惜脑子里乱得很，她似乎领悟到一个很深的层次，但又象是刚刚只揭开了面纱的一角就被迫终止，真正的大道仍被掩盖在面纱下面，她无法窥视全貌。

　　　　“剑气……时间……生命……冰浪……”楚云惜脑海中不停闪过这些词语，又不停地将它们与斗法台上出现的场景融合，一遍一遍思考着这场斗法所昭示出的斗法二人对于“道”的理解。

　　　　“时间是向前的，永无止息；生命也是向前的，永无止息……剑气为什么会形成冰浪？冰浪为什么会淹没生命？生命为什么如滚滚浪潮奔涌不息……”

　　　　楚云惜只觉脑海中一团乱麻一般交织着各种各样的念头，乱哄哄地闪过在斗法台上看到的场景，可是，那因为掀开一角面纱而透出的一丝丝光亮，她怎么都抓不住。

　　　　头痛！

　　　　楚云惜觉得自己的脑袋好象要炸开一般难受。

　　　　“……天道浩渺，无影无形，既然可以千里化生机，千里化虚无亦无不可……”

　　　　斗法台上，陆明暄淡然的话语突然在耳边响起。楚云惜恍若醍醐灌顶，脑海中那沉重的混沌被拨了开来，透出大道的无限光明。

　　　　“原来如此。”楚云惜苦笑地喃喃，只要功夫到家，不管是什么都可以化为己用，这就是陆明暄为什么连战两场同级修士却仍能获胜的原因。天道浩渺，无影无形，只要功夫到家，深刻领悟天道，引天道为己用亦无不可。

220顿悟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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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道浩渺，无影无形，既然可以千里化生机，千里化虚无亦无不可……”

　　　　楚云惜回味着这句话，将陆明暄和肖衍、肖沉桐战斗的场景一遍遍在脑海中回放，霍然开朗。原来，陆明暄就是深悟天道，所以才能总是借力打力，借他人的法术来为自己的法术增砖添瓦。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楚云惜欣喜过望，不觉又欢呼了两声，浑没注意到自身丹田内的灵力呼呼地涌动起来。

　　　　“云惜，你怎么了？”洛天霞及时发现不妥，连忙出言提醒。

　　　　楚云惜这才发现体内灵力有如被打了鸡血一般变得异常活跃，自动在各经脉内疯狂地流转，而且流转速度越来越快。

　　　　更让她惊讶得是，外界好似有许许多多的灵力都在蜂拥而来，争先恐后地涌入她的体内。她的每一个毛孔都象是海绵吸水一般贪婪地吸收着这些灵力，导致灵力将她的经脉都撑得饱胀起来。

　　　　楚云惜大骇，匆忙静心内视，按《长一仙经》所载方法，尽量控制着灵力规律而沉稳地运转。

　　　　嘎吧！

　　　　饶是及时控制着灵力运转，但经脉壁还是被那突然乱涌的灵力冲得破裂开来。随着第一条经脉壁的破裂，其他的经脉壁也随之嘎吧嘎吧的破裂开来。她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经脉壁的破裂流出了体外。

　　　　应该……是血吧。楚云惜心道，可是，为什么感觉这些“血”流出体外竟让她舒爽呢？

　　　　楚云惜强忍经脉壁破裂引来的剧痛，仍旧努力控制着灵力，只要用灵力合理滋养，经脉壁破裂亦可得到修复。一遍一遍运转着《长一仙经》，乱窜的灵力终于被完全控制住。但那种有东西顺着破裂的经脉壁流出体外的感觉仍旧存在，让楚云惜不敢懈怠，仍旧不停地运转着功法。

　　　　她忽然发现，丹田内那原本由灵力组成的灰色雾团竟然慢慢变白，还未彻底醒悟到发生了什么，她便听洛天霞惊喜地说道：“云惜，你突破了。”

　　　　楚云惜震了震，难道说她突破炼气大圆满进入辟谷期了？

　　　　片刻的失神过后，楚云惜才明白过来。可不是吗，灰色灵力雾经过突破瓶颈时的过滤。已经变成了白色灵力雾，这不是进入辟谷期是什么？

　　　　只听洛天霞又道：“云惜，你且按《长一仙经》第二重继续运转灵力。先将境界稳固一下再想其他。”

　　　　《长一仙经》一整套早就被楚云惜记得滚瓜烂熟，也不需要特别看玉简，便立刻按第二重功法运转起灵力。果然，这第二重功法虽然比第一重功法难修，但灵力依然运转自如。只是有些经脉壁还不够圆滑，灵力经过时会稍有阻滞，这就是修士们常说的“不稳定界”。

　　　　修士们刚刚突破瓶颈、晋级入下一境界的时候，境界往往不太稳定，若是没有好好稳定，或者遭遇什么变故。修为很可能会再跌回原先的境界，所以这一段时期就被称为“不稳定界”。

　　　　按着《长一仙经》第二重的功法，楚云惜足足运转了数个周天。方才觉得体内灵力和周遭灵力渐渐恢复稳定，而经脉壁也较先前圆滑了一些。她停止了功法运行，霍然睁开眼来，漆黑的眸中有光华一闪而过。

　　　　“辟谷期，是辟谷期。我真的进入辟谷期了。”感受着丹田内蓬勃的灵力，楚云惜喜不自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