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北大少年班向他发出了邀请?那苏野的回应是?”
“他不需要上中学了,甚至有些大学课程对他来说都浅了。可是,他完全不想来少年班,理由是……他想拥有一个快乐的童年,你说气不气?哎……”
中午,学校后山的山崖上是学校农田,种着许多萝卜、白菜、豌豆。
从这里可以俯瞰校园全貌,静谧而美丽。
记者问:“你觉得你的童年快乐吗?”
苏野坐在石头上:“快乐啊!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是不是觉得《变形日记》里的我更快乐?不,都快乐!在这儿把下面那帮南瓜治得服服帖帖的,看着他们从学渣进化成学霸,这种快乐很奇妙的。”
“网上有很多人请你出道,你也拒绝了,就是为了带这帮同龄的孩子吗?”
“不是。只是我还没玩够,等哪一天我玩够了就出道咯,当明星也挺赚钱的。”
“你想做艺人?”
“那不然呢?我这一身的艺术细菌该如何安放?我不出道,岂不是华语乐坛的巨大损失?”
“呃……”
“天不生苏野,娱乐圈万古如长夜!”
“这……”
又一个记者被逼疯,嗯,这次是央视的。
苏野一笑:“呐,这位记者大叔,看你这副样子,就是采访了太多苦难艰辛的人,注意调节心态啊,不然早晚得抑郁症。我送你一首曲子吧,心情不好的时候听听。”
说着,苏野从衣兜里摸出一个小陶笛。
第52章 此曲只应天上有
这记者很想吐槽苏野的幼稚和狂妄,以为写出过《乱世巨星》这样的歌,就能在娱乐圈混出头来?那可是出了名的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大概天才都是狂妄的吧?
等苏野挨过了社会的毒打,也就老实了、圆滑了。
记者这样想着,也就没有再说什么,悄悄退远。
他不太喜欢苏野这样恃才傲物的人,觉得苏野过于玩世不恭,残忍地挥霍糟蹋着别人一辈子都求不来的机缘和才华。
呜呜呜……
陶笛声起,乘着风飞过树梢穿过山谷,在初冬的暖阳下放肆轻灵、任意缥缈。
记者怔住了。
恍惚间,他甚至忘了身在何处。
成片里面,给了记者一个事后采访的镜头,那面色憔悴的记者久违的笑了:
“那时我都呆了,不敢相信自己的听觉,不敢相信世界上会有如此美妙的音乐。它优美的旋律与那里的山川河流飞鸟流云融为一体,浑然天成,仿佛那曲子有生命有灵魂,在那一刻,我听到了万物蓬勃的声音,美极了!它能治愈人的心灵!”
呜呜呜呜呜~
半山,崖边大石头上。
少年盘腿坐着,闭着眼吹奏着简陋的陶笛,长长的睫毛微微扑闪。
绝美的旋律飘荡在他的学校上空。
镜头里的这一幕,忽然宛若世外桃源。
音乐还在继续,画面切换到苏野谈及家乡时说的话:
“对于我来说,走出去很容易,大都市的灯红酒绿霓虹醉人,可是……再回来物是人非,你会发现,弯弯的石板路变窄了,蜿蜒奔腾的河流变浅了,横贯半个天空的大山也变矮了……”
记者感动莫名:“是啊!见识广了,家乡就小了……”
苏野:“哪有那么多鸡汤?我的意思是人长大了,原来的东西就显得小了。”
记者:“哈哈……”
呜呜呜~
恨不能发弹幕的观众们,再次涌入苏野的微博去留言:
“太美了太美了……”
“这曲子是苏野创作的吧?”
“那还用说?”
“叫什么名字?”
“这景色配上这首曲,绝了!”
“让给我想起了爷爷奶奶与乡间的田埂,漫天星空下的虫鸣……”
“求求你原地出道吧!”
“别吧!让他把农村孩子多带些出来。”
“葬爱家族,跪求稳少先别出道啊!”
“如果上学时有这样一个同学我也不会辍学,那时蠢如狗。”
“苏野的格局太大了。”
“拒绝北大的天才,在帮助家乡的孩子!泪目!”
“他总是轻描淡写拒不承认自己的高尚。”
“粉了,粉了!”
“哪有那么多鸡汤,哈哈哈……”
“天不生苏野,万古如长夜!”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赵姨听着这曲子,整个人都像是被洗礼了一遍一样,更年期的焦躁都烟消云散了,温柔地看向旁边羞涩又骄傲的女儿,轻轻一笑。
冷觅安红着脸绞手指,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
远在湘南的林雪儿,却哭得一塌糊涂,她脑补了太多,觉得苏野就是一个为了孩子们自我牺牲的大英雄。
刘美茜则相反,她惊叹于苏野的天才,也震惊于老师的多才多艺,但却坚持认为苏野并非多么高尚。应该真如他所说那样贪玩,整个学校都是他的游乐场,或许将来,娱乐圈也是他的游乐场吧?
最懂苏野的,必须是刘会长。
央视足足给了三分钟的时长,插入简短采访和山间美景,把这首曲子完整地放完。
并且,在曲子收尾时,贴心地打上了字幕。
曲名:《故乡的原风景》
作曲:苏野
演奏:苏野
收起陶笛,苏野喝了一口蜂蜜枸杞水,抱着保温杯下山。
走在校园里,他一路都在呵斥咆哮:
“你哪个班的?洗完碗随手关水龙头都不懂?你自己看,拧紧了迈?”
“张小明画展准备好了没?”
“哪个喊你乱跑嘞?有没得点规矩?疯疯癫癫的。”
“吴校长你检查寝室没有今天?一天到晚姓啥子都搞忘了……”
“那个,莫看别个,就是你!你还有脸打乒乓球?上周考试倒数第几?”
苏野路过水泥乒乓台,气得脱下鞋子就扔了过去,没打到人,倒是把乒乓台上烂砖头砌的“球网”砸倒了。
苏野:“把鞋(hai)子给我捡过来!”
那个谁乖乖把鞋子捧回来,吸溜一下鼻涕,拔腿就跑回自己班上去了。
乒乓台旁,另外几个拿着自制球拍的学生犹豫了一下,也灰溜溜跑回各自教室。
他们这一跑,把很多在操场上打篮球的踢足球的躲猫猫的都给吓一跳,野哥心情不好?我靠,都扔鞋了?!
危!
快跑!
顿时乱哄哄一片,同学们争先恐后涌向楼梯口,楼梯口悬着一条红色横幅:
“请党放心,强国有我!”
苏野在不远处穿鞋。
观众们看到这里,忍不住笑起来。
“好家伙,小校长连真校长都敢呼来喝去,绝!”
“这就是稳哥的牌面。”
“那些学生们见了他都怂成什么了?”
“扔鞋子可还行?”
“哈哈,其他人也不敢玩了。”
“都跑了哈哈哈……”
“这特么跟赶鸭子一样。”
“小校长霸气侧漏!”
“稳少流批~”
镜头给到下午上课时空荡荡的校园,夹杂着读书声。
苏野的声音响起:“他们一无所有,不拼命学习的话,往后余生还会一无所有,连读书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工作能干好?不拼命,这层层叠叠的大山就是锁死他们命运的牢笼。”
又是苏野的采访,不过却是校外。
下午三点,吴校长、王主任和苏野一起去一个初一学生家里做家访。
那个孩子已经请假好几天了,情况不对劲。
记者一路跟随攀谈:“山里孩子真是穷,什么都缺。”
苏野:“他们缺的是整个世界,跟城里孩子不一样,他们只有读书这一条路。不像我,多才多艺才华横溢……”
记者忍不住笑了,虽然你说的是事实,但听起来总觉得有点儿那什么。
“汪汪……”
一只土狗拦路,狂吠起来。
吴校长缩到苏野背后躲起来,王主任蹲下捡石头,记者一脸懵逼。
苏野捡了根木棍,撒丫子就朝狗跑了过去:“呔!孽畜吃我一套三十六路打狗棒法!棒打狗头,拨狗朝天,天下无狗……”
狗吓一跳,犹豫半秒转身就逃:“嗷儿呜(到底谁是狗)~”
第53章 因材施教
摄像师都傻了,怎么回事?跟不跟?
跟吧……
跟不上,狗都没有苏野跑得快啊!
三年来每天带着同学们跑步的优秀成果体现出来了,苏野舞着打狗棒跑得飞快,撵着狗嗷嗷乱窜,飚过田埂,翻过土坎、穿过竹林……
“……你叫什么名字?整个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哪有一点热情好客宾至如归的样子?野野带着电视台的老师们驾临贵村,让这里蓬荜生辉,你倒好,拦路狂吠,有你这么当狗的吗?没读过书迈?讲不讲礼貌……”
咕咚~
狗被撵进了水田里。
“嗷儿嗷儿……”
苏野也有点气喘吁吁了,在田埂上摆弄了两个招式,打完收工:“这招叫做落水打狗!我劝你吸取教训耗子尾汁……”
耍着打狗棒凯旋归来,苏野带着几人继续上路,开心极了。
“哈哈哈哈……”
那狗艰难地从水田里爬出来,全身裹满了稀泥,回望苏野的背影:“嗷嗷嗷儿呜呜……”
此狗只应阴间有,阳间难得几回逢。
终究还是在下输了!
深川,张明轩看到这,脸上火辣辣的疼,这一幕……似曾相似。
摄像师给了苏野的灿烂笑容一个特写。
旁白:“他……还是一个孩子。”
后期把苏野的笑,和之前在学校里咆哮的镜头,交错剪辑。
让不少看笑的观众,笑着笑着红了眼眶。
“笑着笑着就哭了。”
“真希望稳哥天天这么开心。”
“他承受了太多不该他承受的东西……”
“撵狗这一波,也是够意外的。”
“小野笑起来真好看啊!”
“这才是稳哥嘛。”
“在这学校里的苏野,看起来让人觉得压抑。”
“这剪辑,绝了!”
“还是更喜欢《变形日记》里面那个无法无天的苏野。”
“有没有考虑过狗的感受?”
“狗:我是狗,但你是真的狗!”
“哈哈,央视也有不正经的时候。”
“三十六路打狗棒法??”
“神特么拨狗朝天,哈哈哈笑不活了。”
不一会儿,一行人来到了那个学生家里,一座破破烂烂的土墙房子。
这是齐家坳最穷的一户人家,老齐当年还和树哥一起去外面打过工,后来在纺织厂被并条机削掉三根右手指头,只能回乡务农。
两家人住得远,但关系近,苏野跟齐家小崽儿算是发小。
“齐叔,在家吗?马婶儿?”
苏野轻车熟路的走进小院,一个人影嗖一下钻进屋里去了。
老齐正在院子里修犁,马婶儿在剁猪草,见到苏野来了都笑脸相迎,再一看到校长和教导主任就有点尴尬,随着节目组记者和摄像师闯入,他们就懵了。
苏野也不理会,拿棍子指着屋里喊道:“我数三声,一、二……”
“野哥。”
十三岁的齐东强低垂着脑袋,从灶屋钻出来,蹲在墙角。
瞪了这货一眼,苏野才去帮老齐扶着犁,问:
“齐叔,啥子情况?”
老齐尴尬一笑:“娃儿不成器,不是读书的料子,他自己也不想读了,我打也打了诀也诀了,莫求用!他说,明年跟他二舅去粤东,那边电子厂工资开得高……”
苏野没说话,让手不健全的齐叔挪开,他去帮着修犁。
气氛就这么僵住了。
吴校长想说话,被王主任一把拉住了,低声道:“莫打扰小野。”
摄像老师继续拍着,记者想采访齐东强,这瓜娃子梗着脖子不说话,挂着鼻涕装死,记者也只能放弃。
苏野把犂修好,从兜里掏出一把什么东西,对齐东强道:“拿去。”
齐东强战战兢兢接过。
一颗夹心水果糖,五个创可贴。
苏野:“我也不晓得够不够,你先揣好。”
齐东强:“哦。”
节目组和两位领导都懵了,啥情况?
老齐和马婶儿有经验,纷纷道:“麻烦小野了,麻烦了……”
苏野灿烂一笑:“客气啥子嘛,硬是楞个见外。”
说罢,苏野抄起打狗棒就朝齐东强身上抽过去,结结实实一棍子。
齐东强反应慢半拍,开始慌不择路的逃跑。
然后,苏野追着齐东强跑出了院子,漫山遍野哀嚎不断惨叫连连……
节目组愣了好一会儿,摄像师才追着出去。
十多分钟后,苏野和齐东强坐在一个坟包上,苏野打累了在喝蜂蜜枸杞水,齐东强把糖剥出来吃,然后在手和脸的伤口上贴创可贴,熟练得让人心疼。
整个学校挨苏野打得最多的,就数这货了,又蠢又懒还不听话。
苏野转身走开:“成绩再烂,也必须给老子把高中读完,然后去当兵。等你当完兵回来,给我当司机。”
齐东强:“我想……”
苏野暴怒:“老子没有跟你商量!”
齐东强:“哦哦,晓得了,野哥你莫跟我这种哈批生气,划不来……”
苏野气笑了:“呵呵……你倒是嘿有自知之明!”
齐东强麻溜爬起来,跑回家背上书包,乖巧地跟着苏野往学校走去。
晚上,苏野去给初一年级吊车尾的五十多个灾贼补习英语课,清一色的男生,其中就有齐东强,农村女孩子懂事得多学习也努力。
他们来自初一五个班,被赶进唯一一间多媒体教室,接受野野的制裁。
所谓的多媒体,其实就是有个电视机。
苏野拿着自己的水果笔记本走进来,放在讲台上,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口水,盖好,放下,双手撑在讲台桌子上,看向下面。
一群小南瓜瑟瑟发抖,鹌鹑一样。
苏野说:“今天的课,你们想上就上,不想上就回个人教室。”
小南瓜们纷纷抬起头互相张望,还有这样的好事?
苏野笑了笑,用数据线把笔记本电脑连在电视机上,打开PPT,说:“今天课程就是这个,爱上不上,滚!”
“要上!要上!”
“野哥牛批~”
“哇塞,天天上这个课都可以。”
“真的假的?太凶了……”
“这个我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