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信骑着马打头阵,面上洋洋得意,好似眼前浮现出聂洵面色铁青又被主公嫌弃的场景。
被派来当外置大脑的谋臣沉默不语。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已经知道原信和聂洵的关系到底有多糟糕。
讲真,原信那些阴谋论连他这个正宗的谋臣都要叹为观止,听得目瞪口呆。
如果不是原信“分析”,他都不知道聂洵竟然是这等“十恶不赦”之人。
偏偏原信的分析还十分洗脑,只听他片面之词,还真有那么几分意思。
唉,可怜的聂洵。
“将军切勿大意,如今还在浒郡兴城南道”
咱们还在敌人的地盘,不夹紧尾巴做人离开,想干嘛呢
原信偏不,他信心膨胀极了。
“军师未免太过谨慎小心了,如今这地方,怎么会有伏兵”他哈哈大笑道,“浒郡虽是柳贼的领地,但此处地势平坦,唯有兴城南道还有些屏障。过了南道,天高任鸟飞了”
亓官大佬:敢飞打断你的腿
原信:要是有伏兵,老子直播吃键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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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0章 1170:伐许裴,诸侯首杀(四十)
第1170章 1170:伐许裴,诸侯首杀四十
原信的经历告诉我们一个道理
莫装比,装比遭雷劈没事儿别乱立fg
原信立了一个超大的fg,所以就别怪别人不给面子打他脸了。
临近南道出口,谋士神经越发紧绷,丝毫不敢怠慢,反倒是原信美滋滋地哼着小调儿。
他见谋士一副表情凝重的模样,不由得劝道,“军师何必如此紧张吾等截粮,快似闪电、动如雷霆,想必柳贼此刻还被蒙在鼓里,不知后方粮线失守。他们如何拦在吾等之前埋伏”
原信最看不惯文人磨磨唧唧、犹豫不定的模样,一个一个杞人忧天,烦都烦死了。
眼前的谋士资历尚浅,根本惮压不住原信,更无法让他乖乖听话。
原信这么一说,谋士也不好多费口舌说什么。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行军半个时辰,眼瞧着快要离开浒郡兴城南道,一声声重音响彻天际,好似晴天炸雷。
山间回荡着这句“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原信心下大惊,连忙抓紧了缰绳。
“诸位何不歇息片刻,好让吾等一尽地主之谊”
层层回音刚刚落下,紧跟着又是这么一句话。
“有伏兵”
原信顾不得被打脸,连忙拔剑准备迎敌。
话音刚落,敌人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头,去路被堵,后方也有敌人的踪迹。
看到这么多敌人悄无声息地出现,众人大惊失色,原先还算整齐的队列出现了乱迹。
原信见了更是暴怒不已,敌人还没打过来就乱了,猪队友啊
谋士道,“敌人人多势众,还请将军早作决断”
这位谋士就是单纯出主意的幕僚,军中并无军权,故而要请示原信才能下令指挥大军。
原信狠心咬牙,他道,“难不成真将五万石粮食都烧了”
谋士道,“若不烧了,必定会让敌人抢回去,得不偿失啊。”
敌人将他们团团包围了,若是不把粮食烧了,这些辎重车还会成为他们突围的拖累。
要是遇上作战经验老道的,他们想突围也难,反而会被对方磨光战力,直至死无全尸。
倒不如狠心一些,自己得不到也不让敌人得到。
烧光粮草,他们有损失,但敌人的损失更大。
原信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他心疼啊。
眼瞧着要将五万石粮食运出兴城南道了,没想到敌人不追不赶,派兵堵住了他们的出路。
时间紧迫,根本不容原信多想。
“烧了集合兵马突围”
别看原信小心眼儿,爱打小报告怼聂洵,但在大是大非的事情上他还是靠谱的。
正在此时,亓官让捏着自个儿的羽扇摇啊摇。
见敌人有了动静,他手腕一动,羽扇扇面随着他的动作而往下一顿。
“杀”
进攻的号角响起,响彻山野,嘹亮的回声传入每个人的耳膜。
“军师,他们放火烧粮了”
两军还未交接,他们眼尖瞧见辎重粮队冒起了火光和烟尘。
亓官让冷笑一声,说道,“粮食烧了便烧了,配着人肉味道正好。”
李赟忍不住一阵恶寒,烤人肉什么的
光是想想都觉得喉头泛酸。
亓官让眸光泛冷,冷漠道,“粮食本就保不住,若能救下一部分,那算我们幸运,若是不能,那也不用太可惜了。他们放的火,那就让他们自个儿受着。传令下去,只围不攻”
别看亓官让等人围堵在这里很轻松的模样,实际上他们埋伏不过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之前,他们还在别处抄近路。
若是稍稍晚一些,他们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敌人运着粮食逃之夭夭了。
虽说大军没有显露出疲乏的痕迹,但体力消耗的确很大,不宜强攻。
既然原信等人狠心放火烧粮,那就让他们自己尝尝苦头。
无法突围,只能与炎火作伴的滋味。
这么做,既能解气还能掩盖军队战力不足的缺陷。
方才那两句话,看似是为了装比吓唬敌人,实际上却是亓官让的攻心之计,借此营造己方战力充足的假象。这会儿只围不攻的策略,同样也是为了迷惑敌人,耗尽他们的耐心和理智。
李赟道,“末将遵令。”
亓官让搬来一只小马扎,坐着看戏,顺便扇扇子。
天气热了,哪怕他换了夏衫,依旧热得汗流浃背,再看那连成一片的火势,更是心头冒火。
他优哉游哉,原信等人却是吃足了苦头。
敌人总能提前预料他们突围的方向,这也就罢了,偏偏对方属乌龟的,愣是缩头不肯打。
谋士道,“将军莫急,先稳住阵势,集结兵力才好突围,切不能乱了阵脚。”
他们越是乱,敌人越有优势。
辎重车的火势已经相当可观,按照这个火势,敌人想救粮也救不下多少。
这五万石粮食化为灰烬,他们截杀敌人粮线的目的就达到了。
如今只需要集结兵力到一处,强势突围即可。
原信也知道这个道理,但谋士在他耳边哔哔,简直比上万只苍蝇还要烦人。
“这事情本将知道,无需你多废口舌。”
谋士面色一青,唯有抓紧缰绳才能保证自己不失态。
他算是理解聂洵的苦了
真踏马想跳起来砸开这人的脑阔
防守战可是亓官让的拿手好戏,帐下兵马又是饱经训练的士兵,不敢说个个都能做到令行禁止,但基本的指令不会出错。一人之力不足为惧,但数百上千人却能组成密不透风的人墙。
往前不能突围,往后没有退路,这便是原信如今遇见的困境。
更可怕的是后方辎重车火势渐大,敌人又进一步收缩防线,挤压他们的空间。
被敌人砍死的兵竟没有被烧死的人多。
这一刻,原信面色铁青。
他知道敌人的打算了
当真阴毒
杀喊震天,尸横遍野。
原信等人杀红了眼睛,鏖战一个时辰之后终于从兴城南道带着残兵顺利突围。
这一战,原信帐下折损五成兵马,五成之中有七成是被大火烧死的
好不容易突围,原信等人自然不敢停留,带着残兵败将,脚下生风地逃了。
李赟带着兵卒装模作样地杀喊了一阵,直至敌军身影不见了踪迹。
亓官让右手拿着羽扇,左手提着折叠的马扎,遥望敌人离去的方向。
“收兵”
亓官大佬:不能让他们看出我军兵疲马乏比
原信:老子跳起来就砸开你的脑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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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1章 1171:伐许裴,诸侯首杀(四十一)
第1171章 1171:伐许裴,诸侯首杀四十一
李赟道,“如此,总算有个交代了”
不过,他望向战场的目光仍旧带着几分可惜,那可是五万石辎重军粮啊,如今却付之一炬。
幸好军师算无遗策,早早算到敌军的行军路线,他们才能及时拦下截粮队伍。
这会儿让敌人大出血了,勉强算是将功抵罪,不然他可真是没脸去见自家主公。
亓官让眉心深锁,他可不赞成李赟的乐观。
“若非主公采用分仓储粮的办法,建立多个粮仓和粮线,今儿个的损失怕是更大。”
为了节省人力和时间,不少诸侯都喜欢建立统一的储粮仓,集中安放军粮辎重,方便管理。
要是姜芃姬也选择这么做,黄嵩这次派出的截粮队伍可就赚大发了,他们拦截烧毁的军粮就不是五万石粮食,有可能是二十万石或者三十万石甚至更多。那可是十万大军一月的军粮
一下子都烧没了,将士们吃什么
没了粮食打什么仗
“吃一堑长一智。”亓官让冷声道,“要是在同一个坑里栽两次,主公要吾等何用”
李赟听他这么一说,好不容易松缓下来的表情又重归凝重。
是啊,亓官军师说得对
他们杀掉敌军半数兵马又如何
那五万石粮食也被敌人烧了个干干净净啊,有什么可自满的
“军师教诲得是。”
李赟脾性也好,若是换做另一个心气高的将领被亓官让如此说教,哪怕面上不显露内心也会生出不满的。论军中地位权柄,二人算是平级,亓官让有什么资格对他指点说教
如果亓官让不是很了解李赟的为人品行,他也不会说这些话,平白给自己树立政敌。
亓官让等人收兵回营,刚刚抵达营地便有兵卒上前禀告说是前不久在营外抓住一个形迹可疑、窥视营地的人。因为对方报上来的身份存在疑窦,他们不敢擅自处理,只能禀告亓官让。
亓官让抬起眼皮,表情冷淡地问,“形迹可疑的人谁”
来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底下的兵卒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兵卒道,“来人自称是主公的庶弟,身上带了不少能证明身份的私印,属下不敢擅自处置。”
主公的庶弟
亓官让心下一转,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人是谁。
那不就是柳昭么
虽说是主公的庶弟,但柳昭这人很识相,平日里总是一副纨绔富家公子的做派,毫无威胁力。亓官让原先还提防他,甚至想过要不要做些手脚,让柳昭盛年夭亡免得给主公添乱呢。
奈何主公不允许,那个柳昭这些年又十分乖巧,亓官让这才按捺蠢蠢欲动的心。
“将人带上来。”亓官让道,“是不是三郎,一眼便知。”
等他瞧见略有些狼狈的柳昭,顿时哑然无言。
他以为有人冒充柳昭呢,没想到还真是他本人。
“三郎君怎么不待在崇州,跑来前线了”亓官让示意兵卒松开捆绑,柳昭身上本就有种无害的傻白甜气质,如今被人五花大绑、拎小鸡一样拎过来,瞧着更加可怜了,“快快松绑”
柳昭揉了揉被捆绑得有些麻木的双手,苦着脸道,“亓官先生治军可真是严格,小爷这条小命险些就送了。若非身边的小童聪慧,急忙亮出身份,怕是这会儿都能上阎王殿喊冤了。”
亓官让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已经忍不住举起了屠刀。
没等亓官让发作,柳昭又笑嘻嘻道,“先生,方才那话都是昭瞎说的,千万别放在心上呀。窥视营地本就是重罪,要是不慎被人射成了马蜂窝,那也是昭自己惹来的祸,怪不得先生。”
亓官让狠狠拧起眉头,用眼神询问柳昭跑来前线的理由。
柳昭见亓官让表情更加冷硬,忍不住打了个憷,哀求道,“先生,你能不能支些兵马给昭”
“三郎要兵做什么”
柳昭道,“自然是护送昭去见阿姐,有一要事要对她说。”
虽说北方治安很好,一副歌舞升平的模样,但越靠近战区越是混乱。
柳昭衣食住行又精致惯了,跑出去就是个明晃晃的“送财童子”啊,打劫他准没错。
所以呢,他才壮着胆子找亓官让借兵,护送他去见姜芃姬。
“前线危险,兵荒马乱,三郎不该以身犯险。”亓官让劝道,“若是三郎有什么话要对主公倾诉,大可以书信一封,让派遣快马将信函送到主公手上,至多不过三天便能有回复。”
这已经是折中的办法了,但柳昭却好赖不吃,摇头拒绝了,仍旧坚持己见。
亓官让:“”
真是个让人火大的二世祖。
柳昭道,“非是不信任先生,实在是事情特殊,一定要亲口对阿姐说才行,还请先生成全。”
亓官让见柳昭表情诚恳,甚至收敛平日轻浮作态,隐隐意识到事态严重。
“既然如此,那么让便遣派上百护卫送三郎君去见主公。”
柳昭目光灼灼发亮,欣喜地道,“多谢先生成全。”
天知道他一个娇生惯养的贵子是如何颠颠儿跑来这里的,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呢。
等柳昭被亓官让打包送来,姜芃姬正在批改军务。
“他怎么来了”
柳昭从帐外干嚎着跑入帐内,毫无形象地道,“阿姐救救小弟啊”
姜芃姬问道,“屁股后头有鬼追你呢,大白天鬼哭狼嚎的。”
柳昭暗中抹泪,这真是亲姐
“知不知道现在在打仗你要是被敌方斥候抓了去,这条小命可就不保了。”姜芃姬严肃地训斥柳昭,若是柳昭被人当做人质,她可不会心慈手软的,“起来,如此作态真不像样。”
柳昭瘪嘴。
“哦”
“说罢,有什么事情让我去救你写信不成么,非得亲自跑来”姜芃姬问。
柳昭环顾左右,道,“阿姐可否屏退左右”
这么神秘
姜芃姬可不认为柳昭这家伙能有什么要事。
不过她还是让帐内带刀的兵卒退下,顺带关了直播间。
“说罢,如今帐内只有你我二人,再无第三耳目了。”
柳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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