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仪这么努力,因为他觉得自己“随军休学”两年,学业进度跟不上同窗,需要更加努力,其他学生不想被丰仪压过去,卯上劲儿。一时间,班级掀起好学风气,让一众夫子由衷欣慰。
丰仪这般,可苦了倒霉的孙兰。
金鳞书院要求普通学生住宿,一月才能在接待外客的花厅见父母一次,半年才能归家一次。
学生宿舍就在金鳞书院,男生居书院南面,女生居书院北面,不可擅自靠近异性宿舍。普通学生去上课,隔得近有优势,但像丰仪这样特殊的走读生,他们住在校外就需要起得更早。
丰仪总能在早读开始前半个时辰抵达,可想而知,他起得有多早。
孙兰也曾“随军休学”,各方面都会被人拿来与丰仪比较,他只能苦哈哈舍命陪君子。
“这大冷天的你就不能稍微赖一会儿床么”
孙兰抵达教室的时候,丰仪桌上点着照明用的烛火。
烛火以外的地方黑漆漆的,窗外还有寒风吹拂呼啸,丰仪也不怕有鬼呀。
丰仪端坐得笔直,“一日之计在于晨。”
他听到孙兰的脚步靠近,随着一阵衣裳摩挲的动静,对方在他身边的席垫上坐下。
“这也太早了”
大冬天的,恨不得死在被窝才好。
姜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芃姬:不是我吹,论胡诌,我是专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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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4章 1754:韭菜们,该毕业啦
第1754章 1754:韭菜们,该毕业啦
每天都中了一种名为“被窝”的封印
寿终正寝算什么,一到冬天就觉得热死才是最幸福的死亡方式
“你起得这么早,连累我也要舍命陪君子啊你瞧瞧,我这几日眼底的青黑都冒出来了。”孙兰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努力睁开眼皮,忍不住对小伙伴吐槽道,“昨儿碰见个熟人,对方居然悄悄问我是不是女闾去多了,还劝说我悠着点儿,再年轻也不能这么折腾”
天可怜见,他还是一只童子鸡啊。
哪怕在军营混了两年,学了不少荤话、见识了不少破廉耻的画面,但他本质还算克制啊。
丰仪笑道,“不理会他们不就行了。”
究竟是不理会那些将二人作对比的好事者,还是不理会误会孙兰清白的熟人,这就看听的人怎么想了。孙兰跟丰仪相熟这么几年,自然明白的,嘟囔道,“人言可畏,哪能这么洒脱”
嘴长在人家脸上,人家怎么说孙兰管不着,他只能尽可能做好自己的事情。
瞧了眼外头漆黑的天色,孙兰揉了揉饥饿的肚皮,从袖中摸出用帕子包裹的包子。
刚一打开,一阵热气和香味便冒了出来。
孙兰又从腰间解下装着浓浓肉汤的“保温杯”。
这玩意儿是自家主公弄的,内外一共四层。最里面是瓷质内胆,第二层套着个铜制内胆,第三层也是瓷,第四层则是防摔竹片。内层可以用盖子拧紧,防止汤汁外溢,外层还有竹盖。
这玩意儿有保暖功能,用着倒是挺方便的。
“你起这么早,早膳用过了”
丰仪翻了一页,说道,“还未。”
孙兰道,“我这里有多余的,要不先用点儿。”
丰仪笑道,“早膳不宜多食,长生那边说要给我带了。”
孙兰狠狠咬了一口包子,两颊塞得鼓鼓的,还未咽下肚就有些饱了。
被迫吃了一顿狗粮,肚子岂能不饱
“容礼,我听到一个小道消息,你想不想听听”
丰仪不吃,孙兰便将带来的几个肉包和一整壶肉汤都灌进肚子,热乎乎的包子和肉汤给孙兰带来饱腹感的同时,还让他感觉到一股舒服的热意从身体由内而外地发散,舒服得很。
“什么消息”
孙兰不是爱八卦的性格,他口中的小道消息肯定不会是东家长李家短,多半是正事儿。
“听说金鳞书院有大变动了。”孙兰道,“具体内容现在还不知道。”
丰仪眉头轻皱。
关乎金鳞书院的大变动
他怎么没有收到丝毫风声
父亲那边也没有提过,孙兰这个消息从哪儿听来的
孙兰道,“我前些天不是收了同窗作业给夫子们送过去么渊镜先生恰好也在,他跟夫子们说了什么,让夫子近些日子加紧学生的考核,多教导一些实事,言明来年书院会有大事儿。”
他过去的时候,渊镜先生他们已经说得差不多了,只听了个尾巴。
甭管什么变故吧,作为金鳞书院学生一份子,这消息也关乎着他们自身,不得不关注。
孙兰道,“爷爷不在丸州,我也没有个说得上话的长辈,打听消息也没什么门路”
丰仪心神领会,明白孙兰的意思,他道,“今日放学,我去探听一下父亲的口风。”
父亲丰真可是主公重臣之一,金鳞书院真有大变动,没道理他会半点儿不知道。
二人谈论了一阵,外头的天色渐渐亮起,陆陆续续有学生抵达教室。
他们三三两两打招呼,掏出书,坐到自个儿的位置上开始晨读。
金鳞书院的作息时间很严苛,不论春夏秋冬,上午永远都是卯初三刻入学,学到巳正三刻下学,期间有一个半个多时辰供学生用午膳。下午则是未初一刻入学,申正一刻下学。
寒来暑往,未曾有一天例外。
夫子们抵达的时间比学生晚一些,但也不会太迟。
只是,今天有些奇怪,晨读都快结束了,今日值班教导他们的夫子还没来。
渐渐的,有几个学生坐不住了,心里想着夫子为何迟到,无法将精力集中在书上。
“莫非聂夫子病了”
教导他们的夫子是渊镜先生的女婿,姓聂,名洵,字诚允,他曾是诸侯黄嵩的谋士。
黄嵩战败之后,聂洵被俘归降,但也放弃出仕,转攻教育,这些年一直帮岳父渊镜先生分担。几年下来,这位长得超好看的聂洵夫子,俨然成了金鳞书院最帅最受欢迎的老师。
除了聂洵,还有一位高人气的夫子,那位夫子叫程靖,据闻也是渊镜先生的徒弟。
不过,相较于聂洵出色的容貌和温和可亲的气质,程靖就相当严厉而不近人情,一般情况下没人敢去招惹程靖。哪个学生犯错落到程靖的手里,不脱一层皮是别想将错误揭过去。
因此,高年级学生更加关心聂洵。
若今日轮到程靖值班没来,学生们别说担心了,没在心里偷偷庆幸就不错了。
“不会吧,昨儿个还瞧见夫子从女班授课回来,路上打了招呼,瞧着精神挺好的。”
“生病这种事情又不是日积月累的,说不准昨夜没睡好着了凉呢”
晨读快结束了,学生们也有胆子低声交流一二八卦。
正交谈着,坐在窗边的学生瞧见熟悉的身影,连忙比手势示意说话的学生闭嘴。
聂洵过来的时候,窃窃私语的学生已经正襟危坐,捧着亲手抄录的书念念有词。
众人不敢询问聂洵为何迟到,聂洵自己先交代了。
他没有迟到,只是去了女班通知些事情,现在轮到他轮值执教的甲甲班。
聂洵说话,众人默契停止了晨读,五十多双眼睛齐刷刷看向聂洵。聂洵的声音不大,但教室内的学生都能听得清楚。为了所有学生都能听清楚夫子讲了什么,学生们的座位是按照圆形排列的,内外一共三圈,夫子则在中间讲台授课,只有一些特殊的课程才会改变布局。
“接下来的话,关乎诸位日后前程,尔等需认真细听。”聂洵此话一出,不少学生的表情变了,心下很是忐忑,但聂洵没有给他们丁点儿消化的时间,径直说道,“经过兰亭公以及书院几位大儒的慎重探讨,一致认定书院已经无法再教授你们更多的东西”
什么
聂洵的话就像一颗炸弹,炸得众人都懵逼了。
外公检查结果不是很好,不过医生说明天是小手术,应该问题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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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5章 1755:考不过留级
第1755章 1755:考不过留级
“你们中间,九成以上都是书院建立之初收的第一批学生,求学至今已有一十二载。人生倥偬不过百年,尔等在书院便耗了一成有余”聂洵重复着已经说过好几遍的话,目光从底下这些年轻面庞扫过,唇角勾着浅笑,“人生在世,所求不过功名利禄四个字。尔等寒窗苦读多年,终于到了一展抱负的时候。离开书院,那儿有更广阔的天地”
这个时候还没“毕业”这个概念。
哪怕是世家大族也不能给族中子弟提供十多年如此高品质和系统化的教学,基本都是活到老学到老。可金鳞书院是姜芃姬建立的,为了节省教学资源,减轻老师们的负担,学得差不多的高年级学生也该滚蛋不,该出来工作给她当牛做马了,不然培养这么多年图个啥
高年级的学生从书院毕业,第一级的学生顶上来。
如此,韭菜才能割了一批又一批,生生不息啊。
学生若还想深造,大可以去金鳞阁借其他书,学院夫子不可能教授他们一辈子。
这个消息对于大多学生来说是晴天霹雳。
他们他们习惯在书院学习,还没做好离开书院的准备呢。
聂洵转述姜芃姬的意思毕业不是赶学生离开书院,而是他们在书院修业期满了,达到了规定要求,结束这一阶段的学习。毕业也意味着他们这些年的学习得到了书院方面以及各位名儒权威的认可,他们有资格以此为晋身资本,甚至会被兰亭公征辟。
这个消息出来,学生们一扫颓废、担心、茫然的情绪,变得高亢而激动
征辟啊
入仕啊
他们苦学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改变原先的命运么
这些学生是金鳞书院第一批学生,男学生一百人、女学生一百人,加上丰仪几个插班关系户,这一届学生人数不超过两百一十人。大多都是阵亡士兵的遗孤,说白了就是庶民。
庶民有资格读十二年书,还有资格得到征辟资格,几乎是改变祖宗十八代的机遇啊
一时间,所有学生都跃跃欲试。
他们兴奋以为每个人会被征辟毕竟姜芃姬投入十二年的人力物力财力,怎么可能浪费人才资源呢结果,聂洵下一番话又将他们从兴奋的天堂打进了懵逼的人间。
“毕业考核不合格者,要么离开书院,要么留级一年,跟着下一级学生继续参加考核。”
众人:“”
啥
毕业还要考核
聂洵道,“毕业考核是检验诸位这些年在书院学习的成果。你们从书院毕业,书院会永久留着你们在书院求学过的档案文书,日后不论走到哪里都是金鳞书院的学生。你们每个人都代表着书院,更是书院在外的脸面,书院不会让学业不合格的学生出去败坏经年累积的好名声。故而,设立毕业考核,唯有成绩优异,通过考核者,方有资格毕业离开。日后,你们出仕为官也好,教书育人也好,安居一隅也好,一言一行皆需慎重,断不可给书院抹黑。”
他说得很严厉,学生们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威势,下意识乖巧了不少。
“考核设立在新年年后第一个月月末。”
众人变了脸色,这个时间这是不给人过年放松的机会啊。
“通过学院毕业考核者,来年五月可以参加由兰亭公亲自举办的考核,通过者便能入仕。”聂洵又丢了一颗炸弹,“与你们同台竞争的,不止有你们身边的同窗,还有女班八十五位娘子,以及金鳞阁那些士子。诸位勿要落了书院的面子才好,需拼尽全力。”
丰仪有话要问。
“夫子可否透露大致的考核内容”
聂洵道,“暂定为君子六艺,一共六科。”
众人:“”
有人颤巍巍道,“女班的娘子也参加”
“她们同样在书院苦学多年,自然要参加。”
聂洵心下轻叹。
女班应该有一百人的,只是有几个年纪比较大的熬不住,选择嫁人生子,还有几个去了军营打拼。剩下八十五人都是父母俱亡,亲戚拿捏不住她们,也没资格给她们做主婚配这些女学生觉得书院更加清净安全,暂时又没有嫁人的念头,干脆留在书院继续求学。
聂洵这么一说,众人心下哀嚎开了。
无他,女班娘子的武艺极强,那都不属于正常女人范畴了。
跟她们同台竞技,太欺负人。
不过,聂洵夫子说考核君子六艺,也就是礼、乐、射、御、书、数,除了射御两科,其他几科女班没有优势。而且,只要不是面对面互殴,只是普通骑射的话,他们男班成绩也不差啊。
这么一想,众人吊起的心慢慢放回了原处。
只要不是互相伤害,他们还有机会哦。
聂洵看学生们极其自然地接受女子与他们同台竞争的事实,心下有些错愕。
不过,他很快就想通了。
金鳞书院这批学生,十多年都住在书院,隔绝了外界的影响,他们的接受的教育是开放的,思想也是开明的,再加上大课的时候,时常与女班学生接触、互相比较,他们的意识中就没觉得“女子被征辟”有哪里不对。若是有人到他们眼前贬低,他们还觉得人家莫名其妙。
这一幕,自然也是姜芃姬希望看到的。
扭转成人思想很难,但小孩儿不一样。
“为了你们顺利通过毕业考核,接下来的学习将会相当繁重,诸位可不要喊苦。”
严肃好一会儿,聂洵的口气终于软下来,隐隐带着笑意。
学生们私底下嘀咕。
“苦算什么大事儿,考核不通过才叫大事”
考核不通过,意味着他们学习十二年的成果不被承认,还要留级跟下一届一起考,太丢人。
众人绷紧了神经,恨不得睡觉做梦都在温习功课。
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
学院夫子们担心这些学生学出病来,除夕灯会开始,夫子们便鼓励学生出去耍个一两日。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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