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让道,“主公与让想到一块儿了,只是”
姜芃姬问,“只是什么”
亓官让作势请罪,姜芃姬抵达之前,他针对北渊逃难而来的难民手腕过于铁血,若是北渊借此蛊惑百姓生出死战之心哪怕这个可能性很小,但追根究底还是亓官让给了人把柄。
姜芃姬免了他请罪,“这事岂能怪你你做的没错,换做是我也不会做得比你更加周全。”
亓官让又不是一上来就把难民全部干掉,那些初犯的难民都是送了干粮好好劝说的。
这样都算铁血无情的话,姜芃姬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她道,“文证不妨听听我的打算。”
亓官让洗耳恭听状,恭敬道,“主公请讲。”
姜芃姬手指点着桌面,“昨夜我派人询问了那些个与吉庆一起逃难的北渊百姓,他们中间大多人对东庆乃至其他三国的印象都是战争、死人、疫病、贫瘠,并且极为笃定”
马休倒是没有被愚弄,他也是少数几个相信东庆局势稳定的人,但并不确定到了哪种程度。
亓官让道,“这也正是让想对主公说的,北渊为了防止百姓过境逃窜,不仅对边关守卫严加看守,残杀试图逃难的百姓,还时时派人愚弄百姓,宣扬一些莫须有的人间惨状”
姜芃姬冷笑,“例如我杀人盈野,剥削压迫百姓,弄得大地千里荒芜,白骨累累”
亓官让无奈道,“他们传的话可比主公说得难听的多,捏造的不实内容也更多。”
杀人残暴还算是客气的,什么食人吃小孩啊,放女子鲜血洗澡保养美容啊,抓孕妇剖腹取乐啊,还有搞什么三千美男三千美女,男女不忌讳啊,搞什么露天果体酒池肉林趴体啊
总而言之,貌似封神演义那位被黑成狗的纣王干过啥事情,自家主公就要拷贝一份。
不仅要拷贝还要弄出新花样,新花样还要推陈出新,总之就是怎么黑怎么来。
亓官让深深怀疑北渊那群搞水军的家伙是封神演义的粉丝。
一边眼巴巴追丸州的话本,一边绞尽脑汁给主公套黑锅,将天下说成是大熔炉。
只有这样,百姓才会知道害怕,才会继续忍受人间地狱一般的日子。
看
北渊之外的世界是这样那样,去了就后悔了,还是蹲在北渊更加好。
虽说北渊不能让你吃饱,但能让你苟且偷生啊。
作为被黑的目标之一,亓官让只想打爆这些沙比的狗头,自家主公也是他们能黑的。
当亓官让初次看到这些情报的时候,他也曾暗搓搓想过以后将人抓了,一刀一只狗爪子。
“他们也就这么点儿能耐,不然也不会将北渊折腾成这样。”姜芃姬冷笑连连,“他们口中的我昏庸无道又面目可憎,仍有百姓忍不下去,铤而走险逃难离开,可见他们做的多过分。”
亓官让轻摇羽扇,唇角噙笑,他的想法与主公是一样的。
另一位臣子问道,“主公是想让北渊百姓知道一个真正的东庆”
姜芃姬道,“不让他们知道东庆百姓过得多好,他们怎么会知道自己被愚弄了”
北渊士族对百姓压榨越狠,反弹就越厉害。
“可若是百姓纷纷逃难而来,我们是收还是不收”
不管是收还是不收,似乎都不太对。
姜芃姬理所当然道,“不收我们干嘛要收这年头搬家很痛快吗,还是跨国搬家,搬来搬去不麻烦我们不是去引导北渊百姓投奔东庆,更不是拖家带口离开故土,我们要引导他们知道北渊换个主人,他们一样能过得与东庆百姓一样好,也让他们知道,他们的日子过得连乱世之中颠沛流离的百姓还不如。对了,再派人去收买边关的守关大将,应该能成。”
“守关大将收买那人那名武将在武人之中风评极佳,怕是不易说动。”
尽管收买敌将是正常操作,但也要看情况。
碰上个忠贞不二的,前去收买反而自取其辱,倒霉一些还被人家将计就计。
姜芃姬冷笑道,“真正有能耐,岂会连一群难民都盯不住。我原先以为是那人贪婪懒惰,没将这些难民放在眼里,也懒得去执行北渊皇室下达的诛杀逃难百姓的命令。如今一看,倒也不尽然。兴许是这位武将还有点儿良心,故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难民一条生路”
如果是贪婪渎职,用钱财就能买通。
届时舆论发酵得好,姜芃姬便能串通那位武将开了关门,营造出王者之师的光环。
如果是个良知还未泯灭的,那就更好了,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用天下大义打动他,在用利益诱惑他,断了他投奔之后的后顾之忧,同样也能达成最佳效果。
当然,如果这位武将软硬不吃,姜芃姬就只能用武力攻打了。
北渊那些老弱残兵,谁给他们的勇气以为自己能守住这破关口
“我不否认这世上有永远的忠诚,但那只是凤毛菱角。”
“更多的忠诚,不过是因为背叛的代价没有挠到他们的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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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3章 1823:丰真的说客rap(上)
第1823章 1823:丰真的说客ra上
当臣子退去,各忙各的事情。
亓官让摇着羽扇对姜芃姬抱怨。
“主公不该对着他们说这样的话,这样会显得您多疑薄情,日后史书还会对此大书特书。”
对于臣子而言,君主没有从心底给予信任,还有安全感可言吗
姜芃姬笑道,“文证觉得我说错了”
亓官让认真道,“主公说得有理有据,奈何世上太多人喜欢自欺欺人,还不肯正视自我。”
没有到那个关头,谁都觉得自己是最忠诚最应该凭借忠诚获取回报的人。
亓官让早些年读书的时候,发现很多所谓名臣并没有多少能力例如东庆以前的朝臣班底但他们却靠着自己对君的“忠诚”换取了本身能力配不上的位置,并且还自我洗脑,信誓旦旦说自己对君王多么忠贞不二。结果东庆一朝坍塌,这些人是转变风向最快的。
当年立下的fg都是此刻打脸的巴掌,但这些人却不觉得脸疼。
这就很神奇了,更神奇的是自家主公对这些人的言行举止嗤之以鼻,只差指着人鼻子说别搞这套虚的,有多大能力端多重的饭碗,对她宣誓忠诚并不能换来哪怕一粒米的优待
“那就让他们书呗,还能少我一块肉”不论是薄情寡义还是虚伪多疑,说得好像这些人叽叽歪歪,她就能听到一样,“有这脑子说出这般可笑的话的人,莫说是后世的人,哪怕是当世的,他也没资格站在我面前对我说这话。如此,我又何必在意他们如何狺狺狂吠”
亓官让听后静默三息,倏地笑开,手中羽扇摇得更加欢快。
姜芃姬最吸引他的地方是什么
不仅仅是二人心意相通,更是这股从少年到现在都不改的狂傲自信
它对亓官让来说,吸引力远胜于毒之于瘾君子。
“文证,咱们商量个事情。”
姜芃姬幽幽看着他手中的扇子,伸出四根手指,示意亓官让认清自己是四十好几的男人,身子骨不如年轻时候,大雪天的他能不能别拿着他的宝贝扇子了拿着扇子也无妨,能不能别扇来扇去这么多年了,亓官让就没发现一到冬天就没人喜欢跟他蹲一块儿玩耍吗
亓官让笑容慢慢消失。
直播间咸鱼还贴心给他了一张心声。
头可断,血可流,扇子不能丢
作为一个行动派,姜芃姬说要搞死北渊就要搞死北渊,当下就派了人去跟北渊守将交涉。
守将也不是傻白甜一枚,摆了酒宴招待使者,一边喝酒一边套话。
内容诸如你们主公为何屯兵雪城,是不是要打仗
尽管这是傻子都看得出的真相,但没有真正开战前,大家伙儿还是要装聋作哑的。
守将这么一问,姜芃姬派来的使者就连忙解释说是因为北渊难民闹得东庆边陲百姓苦不堪言,这才搞出如今的阵势。没有丝毫破坏两国友谊的意思,只是想为受害百姓讨个说法。
这撒谎的段位,大概就等同于拿着洗衣粉指认为化学武器一样扯淡。
真要是讨个公道,踏马用得着屯兵二十五万戳人家家门口
守将当然不敢正面回应使者的问题,甚至没有正面承认那些难民是北渊百姓。
咱们北渊国的百姓疏阔仗义,怎么可能对邻国百姓做出烧杀抢掠、强银的恶行
真要非法偷渡了,那也是安安分分的老实人。
使者便以此为突破口,聊了起来,例如听闻北渊税目繁重啊,百姓每年交多少税啊,交了这么多税日子还好过吗,吃得饱吗穿得暖吗住的地方有没有漏风啊,听那些难民说北渊境内情况不太好啊,要不要邻国老大哥资助一些,大家都是为了百姓好嘛,别客气
守将听得额头冷汗涔涔,起初还能应付,后来就觉得这使者知道太多了
奈何,人家是姜芃姬派来的使者,嘴巴再贱也不能随便杀掉。
聊了这些,使者又关心起守将的家庭情况了。
问题诸如
老铁出身哪个家族呀哎呀,原来是平民草根出身,老铁厉害666,这年头白手起家、赤手空拳不好闯的。家里几口人呀,伯父伯母嫂子侄子侄女如今在哪里,老铁一人在外打仗挺想念他们吧薪俸如何,一家子开销可还够,若是不够考不考虑跳个槽,另谋高就什么的。
守将听得脸都青了,偏巧使者一边试探一边踩着他的底线,让他想爆发也不能。
最重要的是,守将在敷衍应付的时候,透露了不少私人信息。
使者也明显是做足了功课来的,知道他白手起家被士族出身的上峰刁难打压,知道他被谁谁谁抢了多少功劳,甚至知道他夫人在一些公众场合被其他命妇讥诮,知道他这些年的委屈
怎样才能迅速拉近两个人的关系
当然是陪着他一起吐槽对方讨厌的人的八卦,当人家的知心垃圾桶啊。
尽管守将没有对着使者大吐苦水,但也被说得动摇了。
这时候,使者并没有提出要搞y交易,反而提起了与守将相似的成功例子。瞧瞧人家姜君帐下武将,有将门世家出身,但也多得是平民出身,他们就没被打压截了军功。
使者见守将没有相信,故作惊讶地提及自己听到的一些“风言风语”。
“听闻我主在北渊的风评多有不实虚假之处,将军可有耳闻”
守将心下一惊,冒着虚汗笑道,“怎会,使者从何处听来这些话”
如果直接坐实北渊抹黑姜芃姬的真相,承认那些乱七八糟的黑料是他们折腾的,姜芃姬直接扛着大旗就打过来了。什么“师出无名”,为了捍卫尊严而战,这理由够充分了。
纵观前人历史,不乏有羞辱哪国的君主,然后招来灭国之祸。
哪怕两国必有一战,把柄也不能由守将给出去。
守将断然否决,使者冷笑连连。
酒过三巡,使者说自己有话要守将说,希望守将能屏退左右。
守将本就心虚,犹豫一会儿也就答应了。
使者便趁机递出了橄榄枝,许诺了不少丰厚的条件。
守将断然不从。
他对北渊忠心耿耿,愿意为北渊抛头颅洒热血,豁出去一身肝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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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4章 1824:丰真的说客rap(下)
第1824章 1824:丰真的说客ra下
使者也不气恼,反而笑着劝说道,“将军此言差矣良禽择木而息,贤臣择主而事。当今北渊皇室真乃正统不过是奸佞之辈以血腥卑劣手段夺来,追根究底,名不正言不顺。如此,他们哪里担得起将军的效忠配得上将军的赤胆忠诚敢问将军,您效忠的究竟是弑君篡位的易氏,还是整个北渊的黎民众生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易氏篡位而上,本该诛之”
守将听了心烦意乱,但又不得不承认使者说的对。
“将军啊”使者趁热打铁道,“易氏当道,大封王爵,一家子愣是将国库吃得不剩丁点儿,国之硕鼠亦不为过。为满足一己私欲,频增税目,压迫百姓,弄得荒野千里,白骨累累,黄泉路上水泄不通。这些罪行敢问满朝文武,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呢将军若借助我主之力,推翻易氏暴政,这才是报了先主枉死之仇,为北渊亿万黎民百姓伸张正义”
守将真是信了邪了,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易氏的确是篡位佞臣,这些年将北渊弄得民不聊生,这也是辩无可辩的事实。
使者笑道,“听闻北渊先皇室仍有些许后裔流窜在外”
守将虎目一瞪,呵斥道,“谁说的”
使者一点儿不怵守将的威吓,反而镇定自若道,“不管这传闻真假,总归是给北渊先皇室留了一丝血脉。易氏上位不正,倘若知晓此时,必会惴惴不安,恨不得将其斩草除根,永绝后患吧将军可有想过,若是找到这些后裔,日后扶持他们封个王爵,不是全了将军忠义”
守将有些拿不准了。
因为北渊畸形风俗,男子到处留种生孩子并非丑事,鬼晓得北渊皇室的男子有没有在外风流一夜留下种子易氏说北渊皇室上下都被杀光了,但这有可能吗没可能有漏网之鱼吗
别的不说,那位创造世界纪录,拥有数百女儿、儿子的士族还是人们津津乐道的对象呢。
士族为了权利死命生孩子,让孩子长大入朝当官抢夺话语权,皇室难道就洁身自好了
最重要的是
使者当着他的面说了这事儿,最大的可能就是皇室后裔捏在他们手中
使者没去看武将不停变化的脸色,镇定劝说道,“北渊朝堂文武大臣都知道易氏乃是篡位小人,颠覆乾坤的罪人,但为何人人不说,人人装聋作哑呢还不是因为贪生怕死,还不是因为他们是趋炎附势、仰易氏鼻息的小人还不是因为他们怕惹祸上身,害怕被易氏打上乱国谋逆的罪名偏生将军不同,将军乃是真正少有的忠臣悍将,怎会怕这些您若是走了正道,待来日北渊政局清明,百姓安居乐业,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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