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奇也有些摩拳擦掌的意思，“做吧！我们早就想着有机会改变这个行业。”
芬克和约翰逊他们相信，这一点应该也是真的，就想想硅谷目前涉足了多少原本和他们风马牛不相及的行当吧。
何况，在金融领域，他们早就有了成功的实践，PayPal，就是最好的例子。
“我们因此正好可以开发关于这个方面的很多新技术，做到更高效，而且成本更低。”
“我看，我们完全可以朝两个方向发展，一个方向，收取尽量低的费用；另一个方向，对一些专属客户，收取高额的费用。”
布林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可以，我觉得，可能高额费用那一项，大家可能会抢着投资。”
芬克他们自然也明白那是为什么，因为那会是一个高回报，且低风险的项目。
“我觉得，只要开发一些技术，很多投资，我们完全可以无人交易……”
“你有没有觉得，我们正在研发的云平台和新的超级计算机项目，非常适合这个方向……”
那两位刚才还非常敬业的全程看戏的人，看起来已经一点都不在乎他们，他们只在乎冯一平的那个新提议，看样子，已经准备在着手做了。
芬克和约翰逊估计，他们再在这里坐一会，可能就会有一大群人跑过来，接受他们的指令，怕是等到晚餐的时候，也就是他们的通牒时间截止的时候，大致的框架就已经搭起来……
他们马上站了起来，也不说话，冷着脸急匆匆的往外走，这个地方，他们真是多一秒都不想呆。
但即便如此，这一路，他们还是接受到了很多毫不掩饰的异样目光的洗礼，其中的一些，看他们就像是看着几只玩杂耍却失败的猴子一样——这些粗鲁的家伙们。
“嘿，伙计们，伙计们，”冯一平在桌子上敲了敲，那两位已经在餐巾纸上一边画图一边讨论的人才终于停了下来，看着他，齐齐问道，“怎么，你不认同这样的架构？”
“完全没有，”冯一平把他们俩手中的餐巾纸收了起来，“只是，我对只用钱来赚钱，并没有多大兴趣。”
“这个基金，已经够我受的了，我真没有替太多人打理他们资产的兴趣。”
“哦，是啊，你事情确实太多。”
“你还是更喜欢创业。”那两位有些言不由衷的总结。
“只是，将来还是可以把这作为一个方向，”佩奇认真的说，“看看这两家知名资管公司的负责人，是怎么样的混蛋吧，如果能有机会改变这个行业，我们为什么不做呢？”
“好吧好吧，有时间我一定会认真考虑。”冯一平敷衍道。
实际上，他一定不会考虑。
就和佩奇他们说的一样，他目前的事情已经够多了，真没精力再开一个摊子。
何况，有必要为了一些佣金，就让更多的人来分享那些难得的投资机会吗？
坦白说，那些佣金，他还真看不上。
他之所以那么说，不过是给芬克和约翰逊他们施加压力而已。
……
满庭芳外，芬克在上车的时候，抬头问了一句，“一起？”
正准备为老爸关上车门的阿比盖尔看了老爸的脸色一眼，马上说，“之后我会跟您联系。”
芬克也没有其它的话，匆匆上车走了。
一行人在离满庭芳不远处的路口分道扬镳。
今天所遭遇的这一切，他们需要时间来消化一下，更重要的是，他们需要好好的从正反两个方面，来评估可能的后果。
这样的事，怎么好当着主要对手的面来做？
但等抵达各自的酒店，具体的工作，又全由两位副手，阿比盖尔和罗伯特来负责。
劳伦斯芬克和爱德华约翰逊，不约而同的坐在窗前沉思，或者是发呆。
而连他们注视的方向，都是一致的。
……
下午五点，阿比盖尔亲自在一家咖啡馆门口，把劳伦斯芬克和罗伯特迎了进来，此时店里唯一的顾客约翰逊从墙角的那张桌子旁站起来，“嗨劳伦斯。”
他脸上多少还带着点笑容，握手的时候，看着劳伦斯的神情，那是一种夹杂着无奈的释然，“这么说，你们也有了结论？”
芬克坐了下来，这不是废话吗，不然，我们这会就应该在机场见。
“没必要跟他争一时之长短。”他说。
约翰逊深以为然，“是啊，眼前这个时机，我们确实不好再有其它的麻烦。”
“过了这一阵。”他说。
“是，等过了这一阵。”芬克也说。
两人都是一副暂避锋芒且让冯一平得意一会的样子。
实质上当然不是这样。
他们不能承受在中国市场，有冯一平强硬反对和特意针对的后果。
因为那样的结果，很有可能就是他们在全球第二大市场上，彻底沦为边缘化。
还同样不能接受，冯一平将联合硅谷，在美国以及其它市场，跟他们正式竞争的后果。
因为那样的结果，很有可能就是他们在全球第一大市场上，业绩全面萎缩。
对硅谷，他们可以各种看不起瞧不上。
但无论如何，当冯一平和谷歌的那两位联手，当冯一平还有可能和其它的人的联手的时候——从这次安卓的发布会就可以看出来，他做这样的事，非常有一套。
那么，即便是威胁，或者是恐吓，那个威胁和恐吓，也有非常大的实质上的威慑力。
因为他们完全不能预计，他们如果真做起来，会做到什么程度上。
但以他们跨界成功的一些先例来说，那绝不可小觑。
“那么，关于哪些公司……”
“我就是想和你商量这个问题，”芬克说，“我们能转让哪些公司的股份给他，转让多少，我们最好现在就达成共识。”
说到这里，两个人都有些气馁。
在当前的大环境下，在连谷歌这样的公司，目前股价都在经历回调，载除了中国，全球的股市都在走低的情况下，进行这样的转让，无论如何，都是一笔亏本的买卖。
对他们持有的很多公司的股票来说，这样的时候，更适合买进，而不是卖出。
两人同时端起咖啡，无声的向对方示意了一下，大口喝了起来。
和他们心里此时的苦涩相比，咖啡中带着的那点苦意，那真就，完全不值得一提了。
冷清的咖啡馆内，好像到处都是幽幽的叹息声……
第三百二十八章 先小人后君子
冯一平这边，这一下午，也十足的忙碌，芬克他们走了不久，他便带着那一大群人来到了NEXTDOOR。
满庭芳那边，环境是好，但毕竟不是正规会谈的地方，在那里和芬克他们谈，他有几分故意，为的就是落一落他们的面子。
倒也真不是他桀骜刻薄，这么些年下来，即便他走到如今的地步，要说本性，还是一样的厚道谦和。
骨子里，还是以前那个悲催中又有点幸运，每月还贷，最终又主要靠着房价成了个伪中产，同时正走在成为市民路上的农村孩子。
从来就没有过算计人的心思，也没有仗势欺人的习气。
这些年身家愈发的丰厚了，好些能让人打破头的好处，便更是不放在眼里，从性子上说，又更厚道了许多。
一般确实不愿意做这样当中落人面子的事，只是，当事出有因的时候，却也不得不做上一回。
因为现而今，自己的公司，关系着几万人的饭碗，他真的不敢有一丝轻忽。
他相信，包括今天在场的其它那些热心观众中，也不乏有对自己的公司，存在着这样那样念想的人，而他在美国，确实也很少表现出自己厉害的一面，于是黑岩和富达这两个送上门来的家伙，真就是再合适不过的“鸡”。
因为又是劳伦斯芬克和爱德华约翰逊这两位大佬当面，这“鸡”，也足够份量，用来儆猴，真是再合适不过。
要说，在当前的这个大形势下做这样的事，同样是再合适不过。
不论是这个屋里富有身家，次贷对他们而言算不上什么大事的人，还是屋外因为次贷的缘故，可能伤经动骨的人，这会见了劳伦斯芬克和爱德华约翰逊，在冯一平面前灰溜溜的样子，没有一个不解气的。
当然，他自己觉得也挺解气。
这阵子满世界奔波，见了那么多人，谈了那么多话，做了那么多许诺……看到芬克和约翰逊在自己面前俯首，那滋味，确实也挺爽。
只是他这个下午却没有好好体会的闲暇。
园区里来了那么大一帮人，有商人有政客，他自然要尽地主之谊，先是陪着大家转转，之后还得和其中的一些进行稍正式的会谈，因此要不是五点多接到那边的电话，他还真有些忘了那个通牒的事。
吴倩倒是提醒了一句，“离六点，还有不到半个小时。”
冯一平点点头，这些家伙，也是戏多。
估计应该是早就准备认怂了，但又不好表现得太积极，那就显得有些没种。
另一方面，又不敢真的超过时间，所以才会选在离截止前还有二十多分钟的时间吧。
这半迎半拒的……要说，也真是为难那两位老男人了。
“冯，”打电话的是爱德华约翰逊，依旧是那副不紧不慢中透着雍容和贵气的劲，“富达和黑岩，都愿意和你的公司，在接下来有更多的合作，”他说。
“冯，黑岩非常愿意和你的公司，接下来展开全面的合作。”插话的是劳伦斯芬克，话里也透着久别重逢般的热情和欢喜。
“你的眼光，无人能比，而黑岩的优势就在于，我们有着最多的资金。”
但他这是注定打不响的如意算盘，冯一平怎么可能还带着他赚钱？
“我明白二位的意思了，”冯一平笑，不愧是大佬啊，认怂都这么扭捏婉转，“恭喜两位做了明智的选择。”
“那么，关于公司股份转让的事？”约翰逊问。
“哪些公司是吧，”冯一平直接说，“大概跑不出苹果亚马逊这些，还有，中国的一些公司，具体的，会有人跟你们谈，我现在，”他看了看剩下的那些会谈，“真的很忙。”
那边有一会没说话，冯一平不得不问了一句，“你们还在吗？”
另一边的那两位，这会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们倒不是被冯一平的那句“我现在很忙”给气到。
虽然他们听了那句话，确实有些意见。
他们两位联手主动给一个人打电话，而且还是一个任由宰割的电话，你居然都说现在很忙，要快点结束通话，这怎么能让人不恼？
但真正让劳伦斯芬克和爱德华约翰逊无语的，是冯一平的企图，什么是“跑不出苹果亚马逊这些，还有中国的一些公司”？
不说一提目前形势一片大好的苹果他们就受不了，看他的意思，还不止一家两家这么简单，那你究竟希望我们能转让给你多少家公司的股份？
你的胃口究竟有多大？
当冯一平那边的语气都带上了点不耐烦的时候，约翰逊说话了，“冯，你知道，转让我们持有的股份，不是件简单的事，我们投资的时候，签有协议，类似这样的转让，一般要征得相关公司的同意。”
这个时候，直接说不行，那显然又会把事情闹僵，那就真有些得不偿失。
“这样的问题，不用你们操心，我自然会解决。”冯一平不以为意的说。
“比如苹果那边，”约翰逊说，“你确定他们会愿意……”
“我确定，”冯一平快言快语道，“那么，明天就会有人和你们谈具体的问题，今天晚上，欢迎几位参加我们的晚宴。”
“不必了不必了。”约翰逊马上说道。
还参加你的晚宴？我得是有多贱？
“我们马上就得去机场。”
敲定了这件事，他们真是一刻也不想在旧金山呆了。
不但是现在，就是以后，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也别想他们会再踏进硅谷一步。
“冯，我想问，你具体希望能从我们这里受让多少家公司的股份？”劳伦斯芬克还是没忍住。
“会有一些的，你们很快就会知道。”冯一平说。
“一些？”芬克的声音又忍不住大了几分。
你有没有搞错？
其它的不说，你知道我们持有的苹果股份，现在有多少，现在值多少吗？
我们所持有的那些公司的股份中，挑一两家转让跟你一部分，就已经很不错了，结果你还不是一家两家，你是一些！
你把我们当什么，待宰的羔羊？
我可以说脏话吗？
“是的，会是一些，”冯一平说，“约翰逊说的也对，很多公司，我们不能受让你们手中的全部股份。”
这么说吧，除了少数公司，比如贝佐斯自身持股较高的亚马逊，其它的大多数公司，黑岩和富达手中持有的股份，如果加起来，绝对会成为该公司的第一大股东。
这样大的变动，那些公司肯定不能接受。
因为冯一平和黑岩以及富达的性质可不同，很多公司愿意接受黑岩和富达他们成为大股东，但肯定不会愿意冯一平成为他们的第一大股东，因为那就等同于一定程度上的收购。
“所以，一家公司只转让一些，那不得是一些公司吗？”
芬克听了，并不觉得安慰。
你就是想全部受让我们手中的一些公司的股份，我们也绝对不会愿意。
“我还是希望知道大概的数字。”不顾旁边约翰逊的劝阻，他继续问。
“这个容易，”冯一平说，“哦，约翰逊刚刚说你马上去机场？我想这个计划可以取消了。”
约翰逊看了芬克一眼，看吧，就叫你少说少说，你还偏不听。
“为什么？”他问道，“你知道，公司有很多事情需要我们处理。”
“得了吧，”冯一平说，“以现在的条件，呆在全球的哪一个地方，还不能处理工作？”
“之所让你取消行程，是因为，我想我们还是先小人后君子，我相信，具体的公司以及转让的额度，还是和两位直接交流效率更高。”
“明天我们就把大致的框架先确定下来以后，两位再离开硅谷，好吧，”他这看起来像是在征求意见，但跟着就撂了一句，“就这样，明天见。”
完全是不容商量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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