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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沉默者”可是架典型的中型直升机，按照他孟庆国的理论，是不应该用上电驱动的，结果这架“沉默者”无论是红外控制还是噪音控制，居然比直—2还要好，这就让孟庆国有些懵，根本就不知道是自己理论错了，还是腾飞集团用了天顶星黑科技。
但这话不能跟总部首长说，只能红着老脸尴尬的回答：“我……我……我也不太清楚。”
闻言总部首长笑了笑：“不清楚没关系，把事情弄清楚就行，不然浑浑噩噩的还怎么工作？”
说着便从座位上长身而起，冲着孟庆国等人一招手：“走，去腾飞集团的直升机生产厂看看，他们到底用的什么新花样！”
第947章 厚此薄彼
孟庆国望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风景，心中有些五味杂陈，倒不是今年年度演习并不被看好的陆军航空兵特种兵大队大放异彩，而寄予厚望的防御方惨败。
而是这次前往腾飞集团位于相州的直升机生产研发基地，让他这位军内的直升机专家总有一种不是滋味的意味萦绕在心头。
可以说是愧疚，也可以用老百姓的话来总结为理亏。
总之，这次腾飞集团之行，孟庆东是打心底里不想去。
没办法，作为军内乃至国内直升机机型选定中，具有相当权重的核心人物，这些年孟庆国看似一碗水端平，对国内直升机厂商不偏不倚。
实际上却是有意无意的在限制腾飞集团订单数量，反而将更多的采购交给瓷都直升机厂和滨江直升机厂。
这一方面是腾飞集团出产的直升机价格偏高，性能不稳定；但更重要的是他孟庆国自身出自瓷都的直—8仿制团队，除此之外，做科研时的大部分学生和故旧又多分配到滨江直升机厂，参与了直—9的研制工作。
因此作为直升机领域的重要专家和技术上的代言人，孟庆国跟瓷都和滨江可谓是剪不断理还乱。
相比之下，腾飞集团的直升机业务就跟孟庆国疏远多了。
毕竟腾飞集团继承的是相州这个老直—6的指定生产厂，70年代，直—6项目还能维持的时候，相州厂还算可以，等到八十年代直—6下马，国内直升机的研制重心便转移到了瓷都和滨江。
相州厂自然而然的就没落下去，以至于在最困难的时期，相州厂完全停止了直升机生产线，开始生产煤气罐、压力罐等压力容器糊口。
要不是一直心心念念恢复直—6的赵教授机缘巧合之下说动腾飞集团，兼并了相州厂，从而令相州厂重新焕发生机，再次进军直升机领域，说不定到这个时候相州厂都已经沦落为真正的压力容器生产厂了。
而这也是当时孟庆国并不重视相州厂的原因所在，等到相州厂在腾飞集团的支持下，从不入流的起重直升机开始，逐步开始将直升机系列化，孟庆国想重视却来不及了。
因为相州厂已经形成以赵教授门徒为技术骨干，腾飞集团雄厚财力与配套技术为支撑的先进航空制造产业群。
要市场，腾飞集团就是从市场大潮中一路杀出来，无论人脉背景一样不缺。
要人才，赵教授算是国内直升机领域的泰斗，再加上老爷子看人极准，一手调教出来的学生几乎个个都能独当一面。
要技术，腾飞集团不说完全能够提供吧，但7成以上的核心设备腾飞集团完全有能力自给自足，毕竟腾飞集团除了明显上的航空制造业外，暗地里还是国内最大的航空航天专业设备供应商，且没有之一。
要资本，对于一家年销售将近两百架支线客机的航空制造商来说，钱真的不算事儿。
如此罗列下来，孟庆国忽然发现，他手上看似握着直升机采购的生杀大权，但对相州厂半点儿用都没有，因为人家分分钟就能绕过他，直接跟更高一级的谈直升机的发展。
这让孟庆国向插手相州厂都不知道该伸那只手，因为伸手人家都不搭理你，那种尴尬就别提了。
当然，作为一个能在总部任职的高级干部，孟庆国也不是心胸狭隘的人，相州厂如果能成为国内第三个直升机研发生产基地，对全局还是有促进意义的。
问题是相州厂这边形势一片大好，瓷都和滨江两个厂却一个个的陷入了困境。
先是瓷都厂，虽然直—8被仿制出来，但总体性能并未得到部队认可，只是象征性的采购数架，如此一来，瓷都厂多年的努力面临付诸东流的尴尬局面。
作为直—8仿制项目的参与者，孟庆国自然不能看着自己的项目就这么完蛋，于是帮着瓷都厂是东奔西走，使出吃奶的力气送算保住了直—8后续机型的改进计划。
结果瓷都这边刚稳定下来，滨江厂又出事儿了，原因很简单，九十年代初的国企改革导致的下岗大潮对身处老工业基地的滨江厂冲击非常大。
到不是说滨江厂本身出现了这种情况，毕竟有直—9项目做支撑，多少还能有口饭吃，不至于崩塌。
但围绕滨江厂的其他配套厂可就没有这个待遇了，该倒的倒，该撤的撤，导致一大批工人下岗。
而这些工人当中有不少人跟滨江厂内的职工沾亲带故不说，甚至就是最亲密的夫妻关系。
好好的双职工家庭忽然塌了一半儿，生活质量自然直线下滑，正所谓贫贱夫妻百事哀，如此情况下家庭矛盾必不可少。
脑袋活络的，几番博弈后，夫妻双双携家带口越过长城，来到经济活力十足的南方，充当改革的弄潮儿。
脑袋死板的，虽然坚持，但面对糟糕的状况，心思也不在工作上。
如此状况下，滨江厂自然是废品率激增，产品质量下滑严重。
再加上80年代末，滨江厂跟风搞各类民品积累下来的三角债也在这个时候爆发，直接就跟引爆核弹一样，差点儿就让滨江厂GG了。
于是滨江厂的厂长带着孟庆国的学生，故旧找过来，抱着大腿痛哭流涕的让他帮帮忙保住滨江厂，孟庆国能怎么办？
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帮着滨江厂先活下来。
三个直升机生产基地，两个徘徊在生死边沿，就相州厂背靠腾飞集团活的好好的，孟庆国这么一看，当然是可困难的先接济，条件好的先放一放了。
于是在政策上厚此薄彼也就不足为奇了。
不过他这种偏袒在大事件之前似乎还可行，毕竟上级也不希望某项产业一家独大，存在竞争当然更符合产业结构优化，所以对孟庆国的做法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在大事件之后，上级的想法有了转变，而这次年度演习便是最好的体现。
孟庆东当然察觉到上级在产业上的态度变化，也准备顺应上级，彻底把苦苦支撑的两个拖油瓶甩出去，可真要这么做，孟庆东又犹豫了，毕竟是老单位，老部下，还是能拉就拉一把吧。
“老孟，你觉得从长远的发展角度上看相州厂和瓷都厂那个更好一点儿？”
就在孟庆国贴着车窗愣愣发呆之际，身边的一位部队领导忽然开口问了一句，打断了孟庆国的思绪，虽然心里五味杂陈，但孟庆国还是毫不犹豫的说道：“我觉得还是瓷都厂更成熟些。”
第948章 长弓阿帕奇也就这水平
“哦？那我怎么觉得相州厂的技术更先进些，难道先进的技术不代表未来的发展方向？”
那位部队领导听了孟庆国的话有些疑惑，顺口就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这要是放在数年前，孟庆国也就笑笑过去了，问题是现如今两个厂靠着他一个人在撑着，如果相州厂一骑绝尘，以后两个厂的日子会更加难过。
所以即便是违心也不得不说些有助于其他两厂的观点。
于是孟庆国笑了笑：“技术先进是好事儿，但技术先进并不一定代表未来的发展发向，就比如说美国通用公司八十年代研发的GE36桨扇发动机一样，动力比同级别的航空发动机大20％以上，油耗却是同级别的一半，要说先进应该没谁了吧？可现在呢？”
GE36桨扇发动机这个梗在八、九十年代的航空界可谓是家喻户晓，要知道通用公司在八十年代可是在航空发动机领域掀起了一股桨扇热潮。
这种在发动机涡轮上铆钉叶片，充当大直径风扇的做法，的确令GE36桨扇发动机拥有了无与伦比的性能。
按理说应该符合航空发动机的发展方向，可是到了八十年代末这股风潮却渐渐退去，到了九十年代更是销声匿迹仿佛一切没发生。
就连曾经热潮此项技术的通用公司都将其打入冷宫，从此不在搭理。
之所以如此原因很简单，那就是GE36桨扇发动机性能是不错，但对地勤来说却是地狱般的灾难，也就是说，以GE36桨扇发动机为代表的桨扇路线并不是性能与维护平衡之后的最优解，被淘汰也就情理之中了。
跟孟庆国说话的那位部队领导自然是知道GE36桨扇发动机这个典故，就算不知道，以其多年的阅历也明白技术不是先进最好，合适才最重要的道理。
于是微微点头。
孟庆国见状，立刻提高音量继续说道：“我承认相州厂的技术能力，但盲目的技术创新往往伴随着资金上的浪费，我们国家还不富裕，部队的经费更有限，腾飞集团尽管是个财力雄厚的单位，但也不可能经得起这般消耗。
所以让我看来，航空，尤其是直升机领域还是要集中力量办大事儿，把资源向成熟的，得到过时间检验的技术上倾斜，努力在一些基础领域进行有针对性的突破，如此才能让直升机领域走的更稳，更顺。”
一番话孟庆国说的是极为漂亮，不止是身边的部队领导，就连中巴车上的其他干部都很赞同这番话，哪怕是最前面的总部首长同样是微微颔首。
可要是将这番漂亮话掰开了揉碎了，就会发现，这里面让孟庆国夹带了满满的私货，尽管如此，孟庆东还是觉得不妥，毕竟这次参观相州厂，还不知道对方准备什么压箱底的好东西，万一总部首长等人瞧对了眼，将今后几年的资源向相州这边倾斜，那瓷都和滨江两个厂还怎么活。
所以在到达相州厂之前最好能让车内的各位有个先入为主的印象，这样以后在政策的制定上就有了操作的空间，而现在正是灌输这种印象的好时机。
既然有了想法，操作起来自然顺理成章，特别是总部首长颔首后，孟庆国更是胆气壮了许多，于是清清嗓子再次说道：“‘沉默者’直升机是真的好，也开创了咱们国家隐身航空器的先河，但这种直升机必然应用了诸多先进技术，那就涉及到技术成熟度的问题；除此之外还有这些关键技术的工业化量产的问题。
毕竟很多先进技术在实验室里完全可以做出来，但这并不意味着就能大规模应用，毕竟实验室的产能就那么点儿，做个定制的还能承受得起，大规模量产想都别想，而一件产品如果不能大规模量产，就意味着他的成本会非常高，他的普及率会非常低，出其不意的用一下还能起到些意外的效果，一旦需要大规模上阵的话可就玩儿不转了……”
孟庆国就差把中巴车当成总结汇报会了，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总结起来就一句话，相州厂技术先进是厉害，没法量产还是白搭。
所以维持基本投资，让相州厂继续完善新技术，资源的倾斜力度还是朝着瓷都和滨江吧。
哪里的好用又皮实的直—8和直—9早就饥渴难耐了。
至于中巴车内的各位部队领导在听了孟庆国的这番话后，或是缄默不语，或是皱眉沉思，或是聚在一起小声议论，或是干脆不为所动目视前方。
总部首长同样没什么过多的表示，但也没有明确的反对。
孟庆国很清楚，在座的都是老狐狸，如果能让他们看出态度，那就不用在这辆车上坐了，但孟庆国觉得这样足够了。
毕竟技术先进和工业化量产中间可不是隔着一层纱，有时候甚至遥不可及，这世界上也就是美国在隐身航空器上做到了量产，剩下有一个算一个哪个能行？
所以，腾飞集团的“沉默者”不好就是为了博取未来直升机方面的特别补助和研发经费弄出来的个别产物。
类似的做法，孟庆国见得简直不要太多，毕竟他就是从直升机研制一线一步步干上来的，业界的猫腻他还不清楚？
所以他只要把种子种下即可，到时候突击看看相州厂的生产线，加工车间，一切就明了了。
抱着这个想法，孟庆国很快就随车来到了相州厂。
早先一步赶回来的庄建业自然是亲自迎接，例行的向各位部队领导介绍一番相州厂近些年的发展情况，便指着前面的厂房说道：“前段时间巴基斯坦订购的直—12pro直升机就是在这间厂房内总装，各位首长要不要进去看看？”
总部首长点点头。
庄建业便示意相州厂的陪同人员过去登记开门，随即一群人便鱼贯而入，孟庆国走在距离总部首长不远的位置，看得非常仔细，不得不说腾飞集团在管理上的确有一套，从整洁度和工序方面比瓷都厂和滨江厂不知道要强出多少。
但在其他方面就没有太让孟庆国眼前一亮的东西了，正准备收回目光，就听总部首长招呼他：“老孟，小庄说这东西世界领先，还讲什么美国的长弓阿帕奇也就这水平，你是这方面的专家，看看腾飞集团是不是吹牛。”
孟庆国闻言赶紧过去，起初并没在意，以为庄建业真的是吹牛，结果打眼儿一瞧，眼睛就拔不出来了，下一刻抬眼看向庄建业，见鬼一般的问了一句话：“这东西你们是怎么做出来的？”
第949章 面齿轮同轴分扭技术
听了这话，庄建业很想反问一句：“你说呢？”
也难怪庄建业跟吃了枪炮一样，实在是看孟庆国这家伙有些不爽。
见过护犊子的，就没见过这么护犊子的，就差没把瓷都和滨江这两个厂捂在被窝里，孵鸡崽儿了。
就不能放出来公平竞争一下吗？
温室里的花朵在鲜艳，能在温室里养一辈子？终究还是要直面风雨的，既然终归是要被社会毒打，早打晚打能有什么区别？
更何况，国内就这么几个直升机研制生产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