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毫无预兆地,从背后伸出一只手,用力捂住他的口鼻,一股刺鼻的气味随之钻入鼻腔。
沈嘉禾心中大骇,剧烈挣扎,然而转瞬之间,他全身的力气便被抽走,意识骤然陷入黑暗。
身体软倒之前,沈嘉禾还想着,魏哥哥还生着病,不能没人照顾……魏哥哥如果找不到他,一定会急疯的。
☆、第25章 世子无赖25
沈嘉禾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行驶的马车里; 手脚被缚; 嘴巴被堵。
他不知道此时面临的是什么情况,唯一合理的猜想便是被裴懿的人抓住了。他虽然害怕; 但并不绝望,现在绝望还为时尚早; 只要还没有被交到裴懿手上; 他便还有逃脱的希望。首先,他得摸清抓他的人的底细。
沈嘉禾开始用脚一下一下地踢车壁; 踢了十几下,马车终于停下来。未几; 一个身穿玄色劲装的男子走进来。沈嘉禾不认得他的脸。
薛炼伸手将塞在沈嘉禾嘴里的棉布拿出来,面无表情地道:“想吃饭?喝水?还是内急?”
沈嘉禾看着他; 道:“你是谁?”
薛炼不答反问:“我是谁很重要么?”
沈嘉禾沉默片刻; 又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薛炼痛快答道:“浔阳。”
沈嘉禾道:“你是裴懿的人?”
薛炼不答,道:“如果你除了问话没其它事的话,我便不奉陪了。”说完; 他便要塞沈嘉禾的嘴; 沈嘉禾忙道:“等一下!我要解手!”
薛炼看他一眼; 伸手替他解绑在手脚上的绳子,道:“我劝你最好别耍任何花招; 与我方便你也少吃苦头。”
沈嘉禾点头。
手脚恢复自由,沈嘉禾略微活动了下手腕脚腕,起身下车; 薛炼跟在他身后。
沈嘉禾发现此时已是白天,他们身在荒野,目之所及,除了草便是树。身后那陌生男子一看便武艺高强,在这种视野开阔的地方,他成功逃脱的概率几乎为零。看清了眼下形势,沈嘉禾也不做徒劳的挣扎,小解之后便乖乖回到马车上。
薛炼要来绑他的手脚,沈嘉禾往后一缩,道:“你知道我跑不了,又何必多此一举,就让我待得舒服些不成么?”
薛炼稍作犹豫,随手丢了绳索,又从旁边提起一个包裹丢给沈嘉禾,道:“饿了就吃,渴了就喝。”说罢,他转身出去,继续驾车前行。
沈嘉禾靠在车壁上,心情低落。
他担心自己,却更担心魏凛。
一觉醒来,却发现他不知所踪,魏凛一定会急疯的。魏凛一定会认为他是被裴懿的人抓走了,然后必定会追去浔阳找他。如果魏凛到时去向裴懿要人,那裴懿自然便会知道,他这一路逃亡是与魏凛一起的。以裴懿睚眦必报的性子,断然不会轻易放过魏凛。但碍着魏衍,裴懿应当不会伤害魏凛的性命。想到此处,沈嘉禾微微松了口气。那么他呢?裴懿会杀了他么?沈嘉禾不知道。他现在所能做的,只是尽人事听天命。能逃则逃,逃不了便听天由命。
*
正如沈嘉禾所预料的那样,魏凛醒来已近子时,发现沈嘉禾不在,立即四处寻找,遍寻不到,便有了最坏的猜想:沈嘉禾被裴懿抓走了。
但他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抱着这丝侥幸在客栈里等,一直等到黎明将近,他再也等不下去,背上他和沈嘉禾的包袱,一人一马,狂奔而去,同时迅速在心里盘算,裴懿找了沈嘉禾这么久,一旦抓到人,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将沈嘉禾送到浔阳,而去浔阳最快的方式便是坐船,离此处最近的能开船往浔阳去的渡口在三百里外的肇宁,所以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往肇宁去救沈嘉禾,就算赔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
快晌午的时候,马车停在肇宁城的白马渡口。
薛炼片刻也不耽搁,绑上沈嘉禾的手脚,塞上他的嘴,把他扛在身上走下马车。沈嘉禾剧烈地挣扎,以期引起旁人注意,确有几个等客的船夫奇怪地看过来,但没人愿意多事,看见也只当没看见。薛炼把人扛上船,丢进船舱,命令船夫扬帆起航。
沈嘉禾没有任何逃跑的机会,显然对方早已做好一切部署。
他怔怔望着坐在对面闭目养神的男人,心乱如麻。
薛炼能感受到沈嘉禾的视线,他面无表情,心中却不平静。
他的脑海里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沈嘉禾沐浴时赤…身…裸…体的模样,下腹燥热,阳…具坚硬似铁。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抵挡得住像沈嘉禾这样的人间尤物,不论他是男是女,他的存在本身就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更何况薛炼见过他最诱人的样子,而且不止一次。薛炼自认冷酷无情,对性…事也不热衷,之前从未如此强烈地感受到欲望,而现在,与沈嘉禾同处一室,看得到他,闻得到他,摸得到他,脑海中千百遍地意…淫他,薛炼却不敢真的把他如何。这个尤物是魏凛的意中人,魏衍也千方百计寻找他,他跟逍遥王世子的关系也绝不简单。沈嘉禾令这些天之骄子们趋之如骛,而他薛炼不过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奴才,他根本没有资格染指沈嘉禾。
薛炼不敢再在这里呆下去,他强硬地逼退欲念,待腿间硬物疲…软下去,他毫不犹豫地起身离开船舱。
沈嘉禾用眼睛在船舱内搜寻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可以利用的东西,失望又无奈,只能沉下心来等待时机。
*
魏凛马不停蹄狂奔三百里,赶到白马渡口时已过申时。
他拿着沈嘉禾的画像四处询问,很快便有一个船夫认出来,道:“晌午的时候,我看到一个男人扛着一个女人上了船,那个女人长得天仙似的,教人过目难忘,与你这画像一般无二,不过你这画里画的怎么是个男人?”
魏凛懒得与他解释,直截了当道:“那艘船可是往浔阳方向去了?”
船夫点头,道:“没错。”
魏凛道:“你可还记得那艘船的样子?”
船夫为难道:“船的模样都大同小异,我记不清了。”
魏凛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塞到船夫手里,道:“你这艘船我包了,即刻出发,以最快的速度往浔阳去!”
作者有话要说: 跟风求一发营养液,虽然并不知道这不明液体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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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世子无赖26
船行两日,来到湫水之滨的宣城; 转乘另一艘船。
登船之时; 沈嘉禾不经意间竟看到公羊溪林正立在不远处一艘船的船头上!
沈嘉禾记得公羊溪林曾在裴懿大婚前夕同他说过,三个月之后他便会从嘉隆调回浔阳; 眼下只过去一个多月,他怎会出现在去往浔阳的必经之地?
此时; 沈嘉禾正束手缚脚被薛炼扛在肩头。为了引起公羊溪林的注意; 他开始发疯似的挣扎,嘴里发出闷声呜咽。渡口人多嘈杂; 他的举动引来许多注意,人们议论纷纷。薛炼加快步伐; 迅速将人扛上船,就在登船的当口; 沈嘉禾瞅准时机; 拼尽全身力气猛烈地往侧面一挣,薛炼蓦地失去平衡,身子一斜; 沈嘉禾竟从他肩头掉落下去; “噗通”一声掉进了河里!
岸上一片哗然; 纷纷聚拢过来围观。
薛炼毫不犹豫地跳进河里去捞沈嘉禾。
公羊溪林正在怔怔出神,被吵嚷声惊扰; 循声望去,只看到黑压压一群人,便问旁边的属下:“出了何事?”
属下答道:“似是有人不慎落水。”
公羊溪林被吵得心烦; 转身回船舱,道:“如果准备好了便开船罢。”
未几,大船扬帆,缓缓行离渡口。
沈嘉禾掉下去的时候,头重重地撞到了船舷上,他感到一阵钻心剧痛,在掉进水里之前便昏死过去。
薛炼费了好一会儿功夫才把沈嘉禾捞上岸,旁边立即围满看热闹的人。
“滚开!”薛炼愤怒地咆哮:“否则我杀了你们!”
众人被他的杀气吓到,急忙后退,却并未走远。
薛炼将沈嘉禾平放到地上,抽走堵在他嘴里的棉布。沈嘉禾双眼紧闭,面色惨白,左额角不停往外冒着血,染红了半张脸。薛炼的手在抖,他这辈子第一次这么害怕。他用力按压沈嘉禾的胸口,也不知按了多久,沈嘉禾接连吐出几口水,眼睛微微睁了睁,又缓缓闭上。薛炼立即将人抱起,向城内狂奔而去。
一刻钟后,薛炼抱着沈嘉禾冲进一家医馆。
薛炼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到床上,随即抽刀指向过来察看的大夫,凶神恶煞道:“救不活他,我就杀了你!”
老大夫已近花甲,面无惧色,平静道:“我若能救,自然会救,我若救不了,你便是将我碎尸万段也无济于事。”语罢,大夫推开他握刀的手,自去察看沈嘉禾的伤情。
过了片刻,老大夫眉头紧锁道:“这位姑娘额头受到猛烈撞击,外伤看起来虽然吓人,却很好处理,关键是额骨极有可能开裂,而且会造成颅内损伤,这却很是难办……”
薛炼厉声喝道:“难办也得办!”
老大夫瞪他一眼,道:“你且听我把话说完。我会先将外伤治好,然后你便带她回去,每日用接骨散涂抹伤处,待她醒来,看看有什么症状,再做治疗。”
薛炼道:“他什么时候会醒?”
老大夫道:“这便说不准了,或许明日,或许十日,或许更久。”
薛炼心一沉,沉默片刻,道:“那他现在可以乘船么?”
“万万不可!”老大夫道:“必须卧床静养,不能移动。”
薛炼看着沈嘉禾,道:“立即为他治伤罢。”
老大夫利落地为沈嘉禾处理好伤口,然后将一包接骨散交给薛炼,又教了他用法用量,便让薛炼把人带走了。
薛炼抱着沈嘉禾来到就近的一家客栈,要了一间上房,把沈嘉禾放到床上,小心地将他身上半湿的衣服脱掉,又向小二要来热水和毛巾,细致地为他擦洗身体。
即使是在这样的时刻,欲望还是难以抑制地冒出来。
沈嘉禾赤…身…裸…体地躺在他面前,重伤昏迷,他可以对他为所欲为,没有人会知道。
薛炼努力地克制着,但目光仍贪婪地在沈嘉禾身上流连。嫩白的皮肤,胸前的两粒樱红,劲瘦的腰身,修长的双腿,圆润可爱的脚趾。他的脸生得极美,身体也挑不出一点毛病,只是这么静静地躺着什么都不做,便能勾得人欲…火焚…身。
薛炼从脖颈一点一点往下擦拭,擦到脚上的时候,他终于压抑不住心里的极度渴望,低头含住了沈嘉禾的脚趾。胯…下之物硬得发疼,他却不去碰。他一颗一颗的含弄着舔舐着沈嘉禾的脚趾,没多久,身子猛地一抖,就这样泄在了裆里。薛炼如遭雷击,骤然清醒过来,抬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两个耳光,却还嫌不足,抽刀在左臂上刺了一刀。鲜血很快浸湿了衣袖,薛炼却若无所觉,为沈嘉禾盖好被子,唤来小二将水盆端出去,然后便背靠床坐在地上,默默地守着沈嘉禾。
一天,沈嘉禾没有醒。
两天,沈嘉禾没有醒。
三天,沈嘉禾仍旧没有任何要苏醒的迹象。
薛炼请大夫来看。
老大夫惊见那日受伤的女子摇身一变成了男子,却也没有多问,望闻问切一番,道:“伤口愈合得很好,脉相亦柔和平稳,身上已无大碍。”
薛炼道:“那他为何迟迟不醒?”
老大夫沉吟片刻,摇头道:“我无法回答你,为今之计,只能静观其变。”
大夫走后,薛炼立即修书一封,飞鸽传书给远在浔阳的魏衍。
*
“大公子,薛炼来信了。”边荀将信承给魏衍。
魏衍展开看过之后,眉头紧锁。
边荀察言观色,问道:“可是薛炼那边出了什么差错?”
魏衍沉默片刻,道:“沈嘉禾不慎受了重伤,昏迷不醒已有三日,何时能够醒转也不可知。”
边荀道:“那该如何是好?”
魏衍叹了口气,道:“备车,我要去逍遥王府一趟。”
半个时辰后,魏衍来到逍遥王府。
路过莲池时,忽听有人唤道:“魏公子,请留步。”
循声看去,便见一个绿衣侍女朝他走来,他一眼便认出,正是那日公羊素筠落水时呼救的那名侍女。
述芝走到近前,道:“魏公子,世子妃遣我来请您过去叙一叙话。”
魏衍勾唇一笑,道:“请姑娘带路。”
述芝带着魏衍直接到了公羊素筠居住的院子里。
公羊素筠已遣述芝守株待兔多日,骤然听到下人通报,又惊又喜,急忙对镜整理一番仪容,快步出去,便见一个年轻男子立于堂中,身姿挺拔,英俊不凡,心下立时怦然,又唯恐失仪,忙颔首低眉,柔声道:“素筠见过恩公。”
魏衍笑道:“世子妃言重了,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世子妃实在不必放在心上。”
公羊素筠道:“救命之恩大过天,素筠片刻不敢忘,今日请魏公子过来,别无他事,只是想问一问魏公子,有没有什么素筠能帮上忙的地方,好还上一些恩情。”
魏衍心思一转,道:“我眼下确遇到一件难事,如果世子妃愿意援手,想必能顺利解决。”
公羊素筠面上一喜,道:“魏公子但说无妨。”
魏衍道:“可我现在正有一件急事要同世子殿下商议,不如我改日再同世子妃详谈,如何?”
公羊素筠道:“素筠随时恭候。”
魏衍道:“那我便先走一步了。”
魏衍走后,公羊素筠回到房间,尚觉得脸红心跳。
述芝瞧她模样,欲言又止半晌,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
“嘉禾受伤了?!”裴懿心下一惊,又觉得自己显得太过关切,咳嗽一声,语声冷淡道:“伤得重么?”
魏衍道:“伤到了头,昏迷不醒。”
裴懿皱眉道:“怎么伤的?”
魏衍将薛炼信中所言简要复述一遍,裴懿听完,冷声道:“你这属下办事也忒不利了。”
“我会处罚他。”魏衍顿了顿,道:“但眼下沈嘉禾不能承受舟车劳顿,必须卧床静养,恐怕暂时回不了浔阳了。”
可裴懿没有耐心再等下去。
沈嘉禾不能来,他便去找他。
裴懿问:“他们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