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驸马黑化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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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驸马黑化前- 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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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晄身边时常有御医随侍,但是半天也诊断不出什么病症。可是人却一点点憔悴了下来,直到怀真回来时,她连起身相迎都难。
  到了院中,谢珺不由止步,在他印象中,葭葭只是个三四岁的小女孩,所以没法将如今这个同名少女当作曾经的养女。
  两人再见面是在晚上接风宴的时候,谢珺看到她虽精心修饰过,但脸上依旧有掩饰不住的哀伤,整场宴会都是强颜欢笑。
  等到将领和官员们簇拥着李晄离去后,天色已经不早了。
  谢珺带着微醺的怀真去侧厅暂歇,厨下送来清甜的甘蔗汁,说是可以醒酒,两人各饮了一杯,脑中果然多了几丝清明。
  怀真闹着还要,谢珺见她神情似乎明快了一些,心下欢喜,便亲自斟给她喝。
  他自己并不嗜甜,但看着她灯下的醉颜,却觉得如同饮了蜜一般,从嘴巴甜到了心里。
  夜风隔着数重软幕,送来了丝丝缕缕的桂花香,令人神清气爽。
  怀真倒在他怀里,伸臂抱住了他的腰,口齿不清道:“酒杯千古思陶令,腰带三围恨沈郎。①”
  “什么?”他未听清,低头询问。
  她将微烫的手掌贴住革带,把玩着冰凉的金钩玉饰,仰望着近在咫尺的俊颜。
  她抬起一只手,攀着胸前衣料缓缓而上,手指摩挲着他的唇瓣,眼神迷离,声音比甘蔗汁还甜,“三郎……真好看。”
  他的耳后漾起滚热,抿着唇轻轻啜了啜,她的指尖是甜的,他垂眸望着她的面容,心里知道她是世间最美的,却找不出话语去夸赞。
  若是以前多读点书就好了,若是当初能多熬几年,等到萧家平反,年龄正好够拔擢,说不定如今……
  他暗暗摇头,该庆幸从军了,否则遇到动乱,怕是性命都难保。
  如今与洛阳音书隔绝,根本不知道家中情形如何,
  当初离京时,萧家答应会照顾母亲,但是对他却已无温情。
  他知道劫后余生的萧氏族人都恨极了董家,连带着也恨怀真,但他很想提醒他们一句,真正应该恨的是乾纲独断定下判决的文帝。
  他微微俯身,想要将她抱起来,她却灵巧地翻了个身,从他膝上滚了下去,侧躺在案几前,一手托着头,媚眼如丝状似迷醉。
  “三郎,我走以后,你可有好好待我的葭葭?”
  他犹如五雷轰顶,不由正襟危坐,急忙在心里询问。
  脑中一片死寂,他等不到答复,也不敢看怀真,不由呼吸急促手足无措。
  ‘我也不知道……’那个声音有些不确定,‘但我想着,应该有吧?我虽憎恨她的父亲,但却爱着她的母亲,就算爱屋及乌,也会对孩子好的。’
  他心里稍微有了底,郑重点头道:“有。”
  她像是终于舒了口气,仰面躺倒,吊顶上垂落的灯盏在她面上投下了斑驳的光影。她目光飘忽神情迷惘,自言自语般道:“我那时候对不住你……我该待你好点的,你待我那样好,我却没有良心……”
  “泱泱,你醉了。”他心里酸胀难受,膝行两步俯身搂住她柔声道:“你没有对不住我之处,你对我最好了,不管一辈子还是十辈子,我都想着你念着你,盼着再见到你。”
  他受不了她说软话,更习惯她像昔日那般恣意张扬。
  那些过往他虽然偶尔能想起一些,但到底隔了轮回,并不能真正的感同身受。他只想把快乐的记忆归于自己,至于别的……是那个人的。
  怀真躺在他臂弯里,有些伤心道:“崔晏死了,她就病成那样,我想不通,她不是我们抚养长大的孩子吗?何况……她什么都不知道,就莫名其妙地为崔晏伤怀。”
  她拉住他的手放在胸前,哽咽着道:“她责怪我杀了崔晏,三郎,我心里好难受。”
  谢珺将她抱起来道:“泱泱,我们以后不要孩子,就没人能伤你的心了。父母与孩子之间,总有一方会伤到一方。”
  她半醉半醒,揽住他的脖颈挨着他的脸庞问道:“你说的是真话?可我知道你喜欢孩子。”
  “现在不喜欢了。”他一边着履一边道,“我只会和你生孩子,但我不想让你再将毕生精力都放到抚育子嗣上。”
  她吻了吻他的脸颊,任由他抱着她走出帘幕重重的侧厅。
  下台阶的时候,他身形微微一滞,似乎有些迟疑,怀真不由抱紧了。
  他闷声笑着道:“我会小心,不会摔到你。”
  进了庭院后,他轻声道:“泱泱,你明日快和七殿下和好吧,否则他要是一生气,借故刁难,那我们成婚之事可就难咯!”
  怀真皱着脸,扯了扯衣襟,将肩膀一耸道:“他居然嫌弃我,你闻闻,我身上哪有味道?”
  他笑着转头躲开了,“我可不敢,否则一晚上都想着你,还怎么入睡?”
  怀真脑子有些迟钝,呆呆望了他半天,才赫然反应过来,忙把脸藏在了他怀里。
  谢珺将她送到门口时,董飞銮忙带人接住了。
  怀真一觉睡到了天亮,睁开眼只见满室华彩/金碧辉煌,做起来一看,才发现榻前立着一座黄杨木椸架②,上面撑着上好青绫罗所制的婚服,还有头冠花钗并耳珰等。


第93章 。待嫁好险,我差点要失去驸马了。
  是李晄先退让了;一大早便派人将制好的冠服送来给她过目。
  原本婚服在离京之前就该做好,但她为了留些转圜余地,刻意未做。万一还是到了庆阳;至少能有点借口拖一拖婚期吧!
  怀真原本还在踌躇,见此立刻下了决心,匆匆用过早膳便登车出门,去找李晄道歉
  李晄并不住驿馆,也不住营房,而是带着他的亲随住在府衙特供的独门独院中。
  怀真风风火火赶到时,却听门人禀报,说他留了封书信;一大早便出城去汉阳郡了。
  信中说他要去拜访皇叔赵王,邀他做主婚人。
  律法规定;直系尊亲为第一主婚人;期亲尊长次之;期亲卑幼及大功以下为最末。
  怀真祖父母及父母俱亡,谢珺虽有亲族;但为兵祸所阻路途不通,论资排辈,也就赵王勉强可以充任……
  但是当初赵王派使节拉拢时,她虚与委蛇半日,并未给出答复,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记恨在心。
  她急忙掉头返回;正好在半路碰到了谢珺。
  怀真邀他上车,将李晄的信递给他看,“我对皇叔并不了解,他人品如何?这种时候;哥哥去找他会不会有危险?万一被扣住怎么办?”
  谢珺看完信后,沉默了片刻,神色郑重道:“将来他若践祚,我必效忠于他。”
  怀真愕然道:“你这是何意?”
  谢珺忙解释道:“我说的是韩王,他为了我们的事如此奔忙,我毕生难忘。”
  他揽住怀真,感慨道:“泱泱,我们就像浮萍柳絮般,无依无靠无凭仗,连婚姻大事都无可做主之长辈。”
  怀真初次见过他自伤自怜,心中颇感酸楚。
  许是成长经历不同,她从未真正自怜过,哪怕是生命消失的那一刻。
  “不要嗟叹,不要随风随水,以后就随我好了。”她启唇一笑,望着他的眼睛道:“三郎,别怕,我来保护你。”
  她说着捧起他的脸,与他额头相抵,郑重地贴了贴,像是许诺一般,动作一如幼时般稚拙可爱。
  他想说些什么,眼中却氤氲起了水雾。
  很多年前,她保护过他一次。如果没有她,可能他活不到十岁。
  在他闯了大祸吓得魂飞魄散时,他记得两只温软的小手捧着他的脸,对他说别怕,快跑,要是有人问,就说我推的。
  那时他们素昧平生,她对他一无所知,却挺身而出替他顶罪,虽然于她而言可能是举手之劳,可对他而言,却是天大的恩情。
  他后来曾经想过,如果董家女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董阗闯进谢家要他填命的话,恐怕没人能保住他。
  纵使董家女只是轻伤,但董阗若教唆女儿,让她一口咬定,说他挟私报复,对萧家旧案心怀不满,恐怕要遭殃的不只是他一个人……
  政斗的残酷不输战场,他是知道的。所以他一直感念着她,只是身份悬殊无从报答。
  但前世上天给了他机会,让绝无可能的两个人成为了眷侣。
  而这一世,是她找到了他。
  怀真不懂他眼中翻涌地复杂情潮,笑着逗他道:“不用太感激我,爱我就行了。”
  “爱你,也感激你!”他稳住心神,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鼻尖,柔声道。
  “现在说说吧,皇叔为人如何?”怀真言归正传道。
  “皇叔对我有知遇之恩,且在我走投无路时收留过我,但我已经报答过了,所以如今互不相欠。他为人忠厚也很仗义,据我所知,他并无趁乱夺权的野心,只想保住封地。所以,应该不会为难韩王。而且,”他顿了一下,见怀真正定定望着他等待下文,只得继续道:“你也别小看韩王,若非有万全准备,他岂会轻易冒险?”
  怀真灵机一动,“你是说,咱们不在时,皇叔可能谴人来过?”
  谢珺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夸赞道:“泱泱真聪明。”
  怀真推开他的手,转过头哼道:“若非你提点,我可想不到,少在这里瞎恭维。”
  他含笑不语。
  “那……你和平襄郡主之间……”她悄悄转过眼睛,饶有兴趣道。
  谢珺慌忙举起双手求饶,支支吾吾道:“怎么……怎么突然说这个……我、我都没见过郡主……”
  怀真撇了撇嘴,“满脸都写着我在撒谎。”
  谢珺慌忙捂住了脸,怀真扒开他手,“你这样子不对劲,肯定有问题,你再不说,我就去问容娘。”
  他别过头,面上既尴尬又无奈,低声道:“我是见过郡主,但她看不上我。皇叔并未跟她说过婚约是假的,她以为真会嫁给我,没少来闹过……后来,剿清匪患平定金城后,就依着郡主的心意,顺势解除了婚约。”
  “既如此,为何你给我的信会被人拦截?”怀真半信半疑。
  谢珺不觉红了脸,偷瞧了她一眼,扭捏道:“皇叔……是想假戏真做……他是真的赏识我……”
  怀真这才明白,一把抱住他道:“好险,我差点要失去驸马了。平襄郡主有老父帮着费心招婿,我可没人筹划。”
  谢珺窘迫道:“哪里……我是个大活人,又不是物件,怎会由人摆布?只是外面都以为你抛弃了我,觉着我可怜,都在为我不平……还想着我娶了郡主,能向你示威。”
  他说着又偷眼看她,见她并未发作,才安下心来。
  怀真抚着下巴,面上似有些惊奇,“我果真恶名在外?倒也不错,谁要想欺负我,也得掂量掂量。”
  如今可不止恶名,崔晏的死讯传开后,恐怕连各路诸侯都要对她刮目相看了。但是谢珺可不敢说,只笑着恭维。
  “我把这边安排一下,先赶去高平看看,老宋一人在打理,也不知道如何了。你在临泾等着韩王,如何?”他迫不及待道。
  怀真满口答应。前世婚礼有太常和宗正合力操办,虽也仓促但并不潦草。
  这一回可得他们自己费心了。
  她身为女方也不好越俎代庖,只恨不得快些推他回去,她还得好好准备自己的事。
  谢珺见她面上并无丝毫不舍,狐疑道:“我要去很久呢!”
  “顶多一个月,对我们来说算得了什么?”
  怀真起身坐到他腿上,勾住他缠绵了一番,揉着他粗糙的脸,又摸了摸略有些干枯的头发,笑眯眯道:“过去了要好好护肤养发,等接亲那天,我想要看到一个神采飞扬的漂亮新郎。”
  谢珺紧紧抱着怀中娇躯,闭着眼一脸陶醉,深深吸了口温软幽甜的女儿香,恋恋不舍道:“好,不会让你失望的。”
  **
  谢珺离开泥阳的次日,怀真也正准备收拾赶往临泾时,定阳突然送来急件。
  “难道崔家派人反攻?”怀真狐疑道:“总得取道高奴呀,为何不见那边上报?”
  赵雪柏摇头道:“属下不知,您还是先看看吧!”
  怀真拆开信,看了几行便皱起了眉。
  赵雪柏正欲追问,却见她柳眉倒竖,恨恨道:“这个崔显,真不是个男人!”
  “他……叛变了?”赵雪柏道。
  “他敢!”怀真厉声道:“当日好言相劝非不听我,现在好了……你安排人手去一趟定阳,把王娘子接过来。”
  赵雪柏疑惑道:“我们要崔夫人作甚?”
  “已经和离了,”怀真解释道:“我原本就想带她走,崔显不愿意,咱们走后她就寻了短见,鬼门关走了一趟,总算救了回来。崔显怕再出意外,将来王家找他要人,这才写了放妻书。”
  赵雪柏听得云里雾里,不明白自家公主身为女子,要人家夫人做什么,但也不好问,忙下去准备接人了。
  为等王嬍,怀真只得在泥阳再耽搁几天,正好葭葭可以趁机再养养。
  这日午后,她正欲去探望葭葭,走到门口却听到屋里传来董飞銮的声音。
  “你为殿下的仇人服心丧,着实令她寒心。她对你的好,有目共睹。葭葭,你怎会这样糊涂?”
  “殿下爱重我,我岂会不知?可就是……觉得崔世子罪不至死,殿下将她擒获也就罢了,为何非要……我没想到他会死在殿下手中,若是谢郎也就罢了。”
  “她不是滥杀无辜之人,当日对吕朝隐尚且能留一命,可是对那崔晏为何要赶尽杀绝?你想过吗?这其中定有隐情。”
  怀真顿了一下,最终没有进去,默默走开了。
  王嬍到达泥阳驿馆时,葭葭已能起身,只是精气神大不如前,也不爱说笑,整日里呆呆地。
  而王嬍正好相反,她从车中踏出时,怀真差点认不出来。
  虽由婢女搀扶,行走间尚有些虚弱,但气场却与昔日大相径庭。
  她梳着比平日更简单的发式,身着素雅的浅紫色裲裆衫,内衬雪青竹叶纹罗裙,腰束绛色丝绦。
  怀真一眼注意到她发髻上的青铜五兵佩①,心中微微一凛,有刹那的失神。
  王嬍徐徐拜下,“多谢殿下收留!”
  怀真忙抬手去扶,触到她腕间厚厚的面纱,忙悄悄缩回了手。
  她以为这样纤纤弱质的闺阁淑女,若寻短见的话,也是投缳、仰药甚至投水、绝食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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